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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掩映多姿,跌宕風流的金庸世界

附錄

掩映多姿,跌宕風流的金庸世界

金恆煒:金庸先生小說中最令人感動的是他的大氣魄,同時,他下筆之時帶著對人類的同情。譬如說有些人物,他在小說里是個壞人,可是我們看起來又覺得他是非常可愛的,令人心靈顫動的。作為一個文學家,我認為應該有像他這樣寬厚同情的心靈,這樣下筆才可能寫出偉大的作品。
中國傳統的小說形式並非只有武俠小說,武俠僅是章回小說的一種。章回小說之外,還有一種短品如《今古奇觀》,也是傳統的一種文學形式;《聊齋志異》這種短篇小說也是既有的文學形式。
金庸:這有原因,我本身從小就喜歡武俠小說,這種武俠小說的形式,可能在今天不能算是很「高級」的文學形式了。常常就有人問起我:為什麼不寫其他的文藝作品呢?也許我不會寫,也寫不好,但這些也不是必要的。我曾在一篇小文《一個說故事人的故事》里提到,我不過是一個愛聽故事的人,走到前台,自己也說起故事來,幸運地有一些朋友認為說得還可以,看得下去,我也就相當滿足了。
金庸:我想,從認識傳統中去堅定中國的精神及信念是我們所應當努力的。
全庸:這是這寫武俠小說時的一種感想。有人曾經提到:一個優厚的文化常凝聚到小說方面。我也認為大家心目中的「小說」的形式常是西洋的,不是中國的。不過,由中國人來寫,寫的就應當是中國的事,中國的地方,中國的人物,自然它全是中國的。至於這個形式是否西洋,那也無關宏旨了。
問:許多人都覺得武俠小說中的主角是社會的遊離分子,劉若愚先生在《俠》一文中說「俠是天生的,與個人的家世無關」。你認為呢?
答:我想社會後天的影響也很大。一個人的個性受兩方面的影響,一是天生遺傳的,一是受教育、社會和家庭的影響,這兩者互為影響,也很難說哪一種比較大。我個人信佛教,佛教認為個人個性決定於「業」,一個人這一生是他前生十代八代累積下來的,一個人的「業」是一生的影響力。人是很複雜的,是各種因素加起來的。
我個人認為藝術作品基本上是屬於美的範疇,科學與真假有關,道德與善惡有關。小說和人的關係很直接,不像音樂或繪畫與人的關係是間接的,例如一幅油畫或貝多芬的音樂,你很難說它是善的或惡的。但小說中有人物,就有價值觀念或道德觀念。武俠小說本身是很微妙的,它也是一種大眾型的產物,要接觸千千萬萬人,如果故意或不知不覺的傳播一種對整個社會善良風俗有害的觀念,我希望能夠避免。雖然它屬於美的範疇,但是事實上它是對人有影響的,因此作者要考慮到武俠小說是有千千萬萬人讀的。
另一方面我寫的角色也不是好人、壞人相當分明,壞人也有值得同情的地方。這點我是考慮到人生的經驗,因為在這個社會上也很難講誰是百分之百的好人或壞人,壞人身上也會有好的成分,好人身上也有壞的成分。作者當然希望寫人寫得真實,讀者難免誤會,認為作者有時候把壞人寫得相當好,是否鼓勵壞人。我想作者不是這樣認為,他考慮的是真實不真實的問題。他有時反映社會上具體存在的事,並不是說他反九九藏書映的事就是他贊同的事。

如椽飛筆渡江湖

金恆煒:中國文學的發展模式,一般藝術都起自民間,然後經過文人的手,把它變成藝術品,但也因為如此,它開始慢慢僵化。武俠小說從平民出身,但寫武俠小說的人仍舊回歸到平民,它不會變成貴族文學,而永遠活躍在民間。這是武俠小說最優越的一點。
問:台灣大學文學院長侯健先生在《工商時報》上寫過《武俠小說論》,當中提到您的小說除了《天龍八部》《鹿鼎記》以外,都給人「回首當時已惘然」的感覺,認為正義固然得以伸張,但伸張后只剩下空虛。您對他的這種說法有什麼意見?
問:許多人是從看武俠小說開始對文學發生興趣,進而從事文學創作,也有人從武俠小說得到寫作靈感,例如寫武俠詩,您對這兩類讀者有什麼忠告?
從七十年代開始,金庸陸續刪改這些作品,有的甚至重寫。
這裏朋友很多,很熱情,大家都各有專長,精通一家,成一派之言,對我當然勸勉有加。不過,有時卻也使我汗顏。
金庸: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如果武俠小說學術化了,那武俠小說也就失去它的價值了。武俠小說普遍受歡迎的因素,是因為它具有傳統的小說形式,內容也是傳統的,它的道德觀與一般人的道德觀也趨於一致。西洋的小說雖然在文學上有其地位,但它描述的內容、表達的觀念卻不能很適切地為中國人所接受,即使是留學國外多年甚或居住國外的人也無法完全接受。這不是拿武俠小說與西洋小說來比較好壞的問題,而是生活上、道德上、觀念上的不同而自然地產生接受上的問題。
本來任何小說都是這樣,不單是武俠小說。一般西方小說家大概注重三點:一是重心在描寫背景,例如湯馬士·哈代的小說;二是以情節為主;三是以人物為主。中國古典傳統小說大致是以人物為主。例如《水滸傳》《紅樓夢》《西遊記》,我們看過這類小說很久后,故事也許不大記得清楚了,但是對書中人物,像魯智深、林黛玉、孫悟空等卻印象深刻。
答:我寫了十二部長篇,其中有兩三部是完全沒有歷史背景的,像《笑傲江湖》《連城訣》等等,其他大部分都是有歷史背景的。中國古代封建社會的時間很長,過去許多朝代的變化不是很大的,而是很緩慢的。一個故事發生在明朝或清朝,只要不與政治牽連在一起,背景不會發生很大的變化,關係不是很重要的。不像西方,十六世紀的事情與十九世紀完全不同。我所用的歷史背景並不是重要的部分,因為武俠小說情節離奇,許多事情似乎是不可能發生的,有了歷史背景,可以增加它的可信度。
凡是愛看武俠小說的人,沒有不知道金庸的,他一共寫過十四部武俠小說。有人說:他運用知識分子的氣質,把武俠小說帶入一個新境界。他自己卻說:寫武俠小說是娛樂自己,娛樂大眾。
談到武俠小說應有的地位,它只是目前還相當受到歡迎的一種小說形式,同時被大家普遍接受。我們應當充實它,並且加深它的價值。
答:武俠小說的世界基本上是很不正常的,不講法律,完全https://read.99csw.com用暴力來解決問題。生活在武俠世界中,一般人其實是會很痛苦的。就算是俠客或正義之士也要有真本事才行,武功不好就會被打敗了(笑)。武俠小說看起來是一個浪漫美麗的世界,但實際上是一個很不理想的社會。一個只講暴力,不講法律的社會當然不可行,那只是一個浪漫的、想象的世界,不能實行的。
我個人以為,武俠小說仍舊是消遣性的娛樂作品。即使是一位大學教授,如果給他一本寫得不好的《明太祖傳》或唐太宗故事,他還是不要看的。因此問題也在這裏了《漢書·藝文志》所云:「雖小道,亦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是以君子不為也。」
我最喜歡寫的人物就是在艱苦的環境下仍不屈不撓、忍辱負重、排除萬難、繼續奮鬥的人物。這不是我刻意去這樣寫,而是我認為不屈不撓、忍辱負重正是我們中國人的形象。當然,其他的小說也可以表達這種形象、這種精神,但無可否認的的,武俠小說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環。
蘇念秋:金庸以及其後的武俠小說作者,將中國傳統中武俠小說里的華夏精神,透過某種形式表達出來,不但讓中國人自己認識它,而且讓全世界的人認識它。這並非是盲目主觀地要恢復中國的自信,而是中國歷史上真正具有這種精神,不過我們目前所表達的只是部分而已。但願金庸先生及所有的後起之秀能夠在文學傳統的賡續與延承之中,完全建立中國固有的自信。
答:武俠小說的趣味性是很重要的,否則讀者不看,它的目的也達不到了。現在台灣或香港的武俠小說大都是在報上連載的,都不是先寫好再出版,即使是先寫好再出版,也是要爭取最大多數的讀者。就是其他純文學作品,像狄更斯的作品,有些在報上連載的也是很著重趣味性的,也要注重讀者的反應。娛樂性和吸引力是必要的。
陳怡真:金庸先生,你用武俠小說這種形式來表達你自己的思想和對世界的看法等等,為什麼不用別的形式呢?譬如說一般的小說。
「俠」,先天關係很大,後天關係也很大,都有影響。
問:假如今天的世界是一篇武俠小說,您的看法如何?請您用武俠小說的觀點來看今天的世界。
對文學的評價,雖難免有些主觀,但是作品好壞,仍然是可以公斷的,對武俠小說的文學價值與社會意義,希望後來的人,都能越來越重視,同時也希望在金庸之後,真正能經由讀者的期勉與寫作者的努力,創造出武俠的新天地來。
通常作家寫什麼題材大都與他的個性有密切關係,很難說好與不好。如果他喜歡寫武俠詩就讓他寫吧!
傳統文學形式現在已被普遍接受,藝術方面,傳統的舞蹈、戲劇、樂曲等也被普遍重視。傳統仍是中國知識分子生活中的一部分。五四時代,知識分子認為西洋的小說形式才正統,而非難起章回小說,事實上,章回小說仍受大家普遍喜愛。這說明了傳統在一般人心中的地位,這種現象值得每一個人去正視它。
古龍:武俠小說有一點不易為人公認,甚至武俠小說的作者也鮮少意識到的,那就是武俠小說可以融合各種小說類型及小說寫作技巧。譬如金庸https://read•99csw•com先生的武俠小說就極富歷史背景,這點甚至不讓別的傑出的歷史小說專美。在《雪山飛狐》這部小說里,金庸用了「羅生門」式以及其他方式的推理小說技巧,也突出於一般的推理小說。寫情方面,他寫小龍女與楊過的感情,也比一般的愛情小說更打動人心。
答:武俠小說中「伸張正義」是必要的,如果正義不伸張,讀者覺得不過癮,道德意味也太差了。武俠小說中的「伸張正義」就好像偵探小說中「破案」一樣,這是它的基矗如果單從道德來看,武俠小說應該是比較道德一些的。
古龍:在全世界的中國人當中,金庸先生的影響力在我認識的朋友中無出其右者。他作品中深思熟慮的看法,在中國小說史及思想史上都具重要的地位。五四時代是反傳統主義的,我們現在寫武俠小說的人卻是去認識傳統,我希望年輕一代的讀者能藉著金庸先生而認識中國的傳統。
文學有古典和浪漫兩派,浪漫派小說、戲劇和詩總是想象力放縱,喜歡去表現不可能的事,啟發人的想象力。有些年輕人從看武俠小說開始學寫詩是很自然的事,因為武俠小說是很浪漫的,描寫的是一個和現實社會有距離的世界。如果他對文學的喜愛自武俠小說開始,當然也可以,他至少對浪漫文學很有信心。當然也不能以此為限,要繼續發展。
還有一點,我寫的武俠小說有的場面比較大,常有大的戰爭,這就必須要有所根據。
金恆煒:西洋小說里,「衝突」是被描寫得最多的部分,在武俠小說里,衝突也是非常的強烈,請問金庸先生,在您的小說里是不是也喜歡把主角安排在這樣的衝突情況下?
在美學上或藝術上的理論有兩派長期性的爭論,一派是主張文學藝術對社會有責任,一定要表現一種價值觀念;另一派認為藝術是純藝術。社會責任基本上是存在的,但小說在這一點上不像電視廣播那麼強烈,它印成書可以給人深思熟慮的時間。
問:您覺得中國的武俠小說和西方的偵探小說、警匪小說、劍俠小說有什麼異同之處?
問:您認為理想的武俠小說應該是怎樣的?
問:您很喜歡把歷史寫在武俠小說中,您是否認為武俠小說不能脫離歷史而單獨存在?
我個人寫武俠小說的理想是塑造人物。武俠小說的情節都是很離奇的、很長的,要讀者把這些情節記得很清楚不大容易。我希望寫出的人物能夠生動,他們有自己的個性,讀者看了印象深刻。同時我構思的時候,亦是以主角為中心,先想幾個主要人物的性格是如何,情節也是配合主角的人性,這個有怎麼樣的性情,才會發生怎麼樣的事情。
金庸:武俠小說基本上就是描寫衝突的,像兩種力量的衝突,兩種觀念的衝突,或是命運與人之間的衝突。「誤會」也是一種衝突。人類社會基本上是充滿衝突的,許多小說、戲劇也描寫它,武俠小說只是更適合描寫衝突罷了。
另外一點是,當然武俠小說本身是娛樂性的東西,但是我希望它多少有一點人生哲理或個人的思想,通過小說可以表現一些自己對社會的看法。
答:第一:武俠小說本身是不是文學,是大可以討論的問題。我本人認為武俠小說還是https://read•99csw•com娛樂性的,是一種普及大眾的文字形式,不能當成是一種純文學。
王力行 陳雨航
答:這個問題很難答覆。我談的是個人的希望和方向。
金恆煒:一般人總會存疑,武俠小說的價值究竟何在?我感覺到金庸先生的小說,融合了中國過去的章回小說,言情小說,偵探小說,打鬥小說冶於一爐。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武俠小說是不是該有更高一點的評價?還有一個問題,中國文化在這個花果飄零的時代里,武俠小說是否也有一種傳播的功能?
侯先生提到「惘然」,其實《天龍八部》中也有一些。我覺得人生永遠美滿的似乎不太可能,就算是最後圓滿,茫然的感覺也在所難免,一切目的都達到了,還是很空虛的。
問:剛才您也提到過,您的武俠小說希望能包含一些人生哲理,武盲先生曾在《中國時報·人間》上發表過一篇文章——《你也想寫武俠小說嗎?》,他說武俠小說缺少道德評價,而且商業氣息太多。您認為武俠小說是否應該有道德評價,或者應該有趣味性?
答:我的小說幾乎全部拍成電影,電視劇也很多。比較起來,電視比較容易拍些,因為它有的拍幾十集或一百集,比較有充分的時間修改,技術上也容易處理些。電影就很困難,因為我的小說很長,他們每次改編成電影,我總勸他們不要全部拍,選其中幾段就好了,把它充分發揮。但是編劇、導演似乎不這麼想。因為你看一部小說通常都要花好多天的時間,在電影中,一個多鐘頭就要把它完全表現出來是很難的,只能大致交代故事情節,細膩處根本無法發揮。尤其武俠小說人物很多,光是一個個交代身份,觀眾都來不及接受。

新聞文學一戶牖

陳曉林: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固然描寫了人的貪婪,人的進取,人在衝突之下的爭鬥,但我更發覺到在這之中不經意地流露出我們中國農業社會中普遍地存在著的寬容的德性,這也是我十分激賞的一點。在現實生活上的許多方面,它都給我帶來了極大的啟示。我個人認為,這些年來在國內成功的作品之所以能吸引大家注意,大多是因為它在文學創作上的成功。之所以成功,必然是具有永恆不變的因素,也具有環境上的因素,尤其是前者。永恆的價值是不可磨滅的,金庸先生對真理的追尋,對正義的堅持,是讓人深為敬佩的。這也就是金庸之所以為金庸之處。
全庸:「寬容」是中國民族性中很重要的精神,也是民族的必要條件。剛才談到寬容,我的《倚天屠龍記》可以說是比較集中地表現這種精神,其他的作品中,我也有意無意地表現這點。
武俠小說和報紙是查先生的兩大興趣,和他提這兩件事,他風趣而健談。
金恆煒:剛才金庸先生說不會寫文藝小說,但是我看過您所寫的一篇短文,說道:「偵探小說寫得好的話,寫武俠小說也一定寫得好,因為文學的原理是一樣的。」由這句話看來,如果金庸先生寫文藝小說的話,我相信一定也是成功的。
問:您的武俠小說編成電影和電視,您認為滿意嗎?
關於道德觀念這點,作者不一定要宣揚一種read•99csw•com道德或不道德,大致上它是反映作者個人對社會的價值觀念。書中主角常常要面臨許多選擇,透過這些選擇,作者把他的道德觀念傳播出來。我想,其他戲劇、電影也是如此,例如劇中主角對於要不要離婚,要不要自首等等,每件事選擇的時候,總是代表了編劇或作者的選擇。當然如果作者對於當時社會流行的觀念不贊同,他也可以作不同的選擇。我在《神鵰俠侶》中,也提到主角是不是可以和師父戀愛結婚,以當時的社會觀念,師生是不可以談戀愛結婚的,但是現代的觀念不同了。
問:現在電視對兒童的傳播力很大,很多人也談到電視暴力的問題。武俠小說改編成電視劇難免也牽涉到這個問題,您對這件事的看法如何?
答:不只是電視,武俠小說本身也如此,因為許多人十幾歲就開始看武俠小說了。以前有人攻擊武俠小說,認為小孩看了會模仿,也上山學道去了。我想這個責任不應該由武俠小說來負的(說到這裏笑了),一把菜刀可以用來切菜,也可以用來殺人。香港對電影的審查制度是粵語片最嚴,國語片寬一點,外語片最寬。香港政府有一種理論,這種理論是否成立還不知道,他們認為看外國片的人知識程度比較高,看粵語片的人普遍知識程度低。如果電影中有壞事,知識程度高的人可以分辨,給越是分辨能力差的人看的電影審查越要嚴格一點。我寫小說時,只想到小說的讀者,電視的編劇應該想到電視對觀眾的影響。在小說中描述的事在電視中不一定可以演,因為看小說的人至少有閱讀的能力,受過一定的教育。如果電視對觀眾有壞影響。應該由電視負責。因為電視編劇應該考慮到觀眾中有一部分是沒有分辨能力的,打鬥應該適可而止。
羅龍治:我十分贊同金庸先生的看法。清朝末年的情況使中國人感覺到一切都不如人,那個感覺是不對的。五四以後,大家模仿西方,固然中國傳統中有某些部分不好的,需要改變,但是西洋那套也不是我們需要的啊!文學形式亦然。到底大眾需要怎樣一種形式的文學呢?無可否認的,傳統中的武俠小說是最受歡迎及被普遍接受的。我想,一百年、兩百年之後,美國人最喜歡的仍是西部武打,而中國人最喜歡的仍將是武俠。
答:中國的武俠小說比較複雜得多。我看大仲馬、史蒂文生這些人的小說,當然本身的故事很完整,但描寫的場面不像中國武俠這麼大。偵探小說的故事結構更簡單,它比較注重情節,對人物性格方面,除了偵探本身可能有些特別性格外,其他人的性格都不很重要。
至於另一問題,中國文化藉武俠小說來傳播的問題。我想:在傳播上受到種種窒礙的情況下,武俠小說呈現了生動的歷史面貌,幫上一個小忙,能傳播一些文化的訊息,那倒是實在的。至於它能傳播到一個什麼程度,我想也不能估價太高吧?在海外華僑地區,他們感懷:「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喜歡看點武俠,倒是事實。不管是雅是俗,有一些群眾基礎是真的,武俠小說是最受人歡迎的一種小說形式。既然它受人歡迎,那麼我們就應該重視它,希望藉這個形式表達出一些真實的、正確的社會意義,甚且呈現某種永恆的藝術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