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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第四場

第一幕

第四場

北:嗯。
北:知道嗎?老宋……
西田:這些日子,我總覺得他們好象在迴避著我,大伙兒都這樣……為什麼呢?……是因為我不是現役軍人,而是個民間人士嗎?……是因為我總阻止他們,不讓他們行動嗎?……好象也有的同志造謠中傷說,我是「職業性的革命掮客」……
宋:你要是這麼怕我,我就不再說了……實際上,由於那伙年輕的陸軍軍官要鬧事,你對自己寫出來以後給了西田的那本《日本改造法案》就害怕起來。你想把它說成是出於自己血氣方剛的過錯而寫的。你最近大概竭力想避免由於《改造法案》的緣故象幸德那樣被殺死……幸好,來的錢滿可以過闊氣的生活。你已經五十三歲了。那些輕率、不懂世故、意氣用事的軍官們動不動就講什麼革命,什麼武裝政變,你想和他們搞的那種危險的運動趕快斷絕關係,隱退去過平靜的生活,這樣的心情也許是理所當然的……(諷刺地)由於五·一五事件,目前大川周明蹲在監獄里,你是不是很羡慕他人身安全呢?
宋:《日本改造法案》是關於改革國家的著作嗎?
靜子上。北頭也不抬地深思著,明顯地表現出不安的神色。
北和他身旁的靜子。
北:當然要著急啦。後來怎麼樣了?
靜場。照明恢復。
北:……說什麼?再說一遍!
昭和十一年(1936年)二月中旬。
西田:芝川?……什麼事?
北一直在發獃。
轉暗。
北:嗯,是那個呀!
宋:或者,你是乘國民把天皇和天皇制混同起來之際,使自古以來的天皇制的體制崩潰,讓軍人集團把天皇按過去。結果,由於軍人集團不熟悉政治、行政管理和經濟政策,就導致國內經濟恐慌,使國民產生不滿和反抗,使所謂昭和維新體制崩潰。最後,自然就會引起廢除天皇制的革命。這就是你的策略,不是嗎?
北:他們掌握了多少內應的軍隊?
西田:最近電話也全部被偷聽去了,不能用了。栗田中尉的事兒……
西田:有這種跡象。前幾天,栗田所在第一聯隊的山田大尉因公審的事來看我,從他的話里知道,栗田正在聯隊里積極奔走。照這種光景,難免搞出什麼事來。
北回答不上來。
西田:三聯隊的遠藤大尉好象一直在阻止他們,但是在師開赴滿洲的現實面前,他的「為時尚早論」還能有多大的說服力呢?
北望空中。照明轉暗。依稀看得見宋教仁的輪廓。
北:當時是什麼樣子?
北:嗯,我想出這話來的時候,自己倒也感到有點過火了……
北一聲不響。
北:逃出去?
——幕落
宋:那末,為什麼要將幸德秋水按大逆罪判處呢?幸德:秋水的大逆事件……
北:(不由地用堅定的口吻)必須制止起事!
宋的身影消失。
北:依靠天皇大權發動武裝政變。停止憲法三年。這不正是在天皇領導下的軍事革命嗎?
西田:呃?
西田去接電話。
北:不,辦不到。
北:因為日本的君主不是歐洲的君主。
北:因為西田懇求我把出版權讓給他,他好交給同志們去閱讀。這樣一來,西田就名副其實地成了我的代理人。
北:由於明冶維新革命,日本已經成為民主主義國家了。
北不作聲。
宋:據說,最近你要到中華民國去,可是……
北:但是,如果你硬去制止,他們就要背棄你,不,甚至不惜弄死你,也要去九-九-藏-書干。即便第一師派往滿洲事出有因,我們終究想不出辦法來讓參謀總部推遲它的計劃……西田,你對他們起事的方法是怎麼估計的?是調動部隊,還是象五·一五那樣只靠同志們去搞?
宋:不管逃到哪兒,《改造法案》也和你形影不離。被你遺棄了的兒子——《改造法案》,正在對你進行報復。
北:嗯……是啊。
北:起事就是自殺。政變后的建設計劃還什麼都沒制定。西田他們說制定建設計劃就是侵犯天皇大權,所以不搞它。北又是侵犯天皇大權?……(神色非常不悅)
靜子:今年冷得厲害,相澤先生一定受罪了吧?
北:那末,究竟讓誰來收拾以後的局面呢?
宋:打倒天皇嗎?
北沉默。
西田:當然,這種措施也許是應該預料到的。被傳訊的橋本中將今天還擔任著近衛師師長。既然這是在第一師軍法會議上開庭,如果禁止公開的理由在於軍機保密,那末,就應該充分估計到,下一個證人林大將的作證也必定是不公開的。原來想讓真崎大將本人站在法庭上指責永田和統制派,把三月事件等等陰謀也揭露出來……咱們還是過於樂觀了……照這樣下去,一堵不公開審判的牆似乎就要把軍法會議圍起來了。真令人遺憾哪!
西田:另外,軍官同志在對士兵作精神訓話的時候,一有機會就講昭和維新的必要,士兵們似乎相當廣泛地接受了這種思想——特別在下士官中間。所以,他們說:縱然不通過統帥系統來出動,下士官和士兵也都是同志;即便形式上是軍隊行動,其精神實質也可以說是團結起來的同志們的集體行動;……因此,不是侵犯天皇大權……
宋:也許你想的不是改革,而是真正的革命吧?……
北:行啦!行啦!
宋:那還能算是革命嗎?
宋:總代表?那末,國民呢?
西田:嗯。這倒不是膽怯。五·一五那時候被海軍誤解,挨了五槍,九死一生……
北:……幸德他們的處刑,是當權者們假借天皇的名義搞的。
西田:好象在考慮皇道派內閣……北真崎、荒術……不,荒木只會耍嘴皮子,不行。雖然他很得人心……
北:參謀總部的動員計劃大概不會因為這種情況而變動吧。至於師的動員,準備時間也確實很長了,這可能是杯弓蛇影。
北:作為總代表的天皇,還有國民——這兩者是改造國家的主體。
北:(沒注意)……老宋!
西田:荒木將軍在青年軍官中也吃不開,好象在考慮讓真崎或柳川去組織新內閣。
靜子:你多加小心吧!
西田:趕快到辦事處去去吧,必須寫個緊急報告。(對北)那末,再見。
西田:栗田中尉所在的步兵第一聯隊,可能以栗田的機槍隊為中心,出動兩個中隊(第二次世界大戰前日本軍隊的編製,相當於連)。問題是步兵第三聯隊,因為遠藤大尉等人認為現在起事為時尚早,持慎重態度,所以,即使步兵第三聯隊有出動的,人數也可能不多。
西田:(看著北的表情)「侵犯天皇大權」是先生想出來的呀!有人說,這話可有魔力喲!
北:是柳川平助嗎?台灣軍司令官……嗯,想的雖好,可是離得太遠。起事以後,台灣和東京鞭長莫及呀!走廊里電話鈴響。
北:啊,英生。
宋:用古代天皇的專制權力,還是用民主國君主的命令呢?搞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九_九_藏_書性質的革命。
宋:你逃得掉嗎?
北:去吧,連你媽媽,咱們三個人一塊兒,遲早還要給你爺爺掃墓去呢。中國可好啦!
北:我也在注意第一師派往滿洲的事。
靜子:是王難呀。
北:老宋,宋教仁啊!我失掉了你這中國革命的光明,正身居在日本的陋巷中。
北:是統治階級:官僚、貴族、大資產階級、大地主階級……
北:啊,失敬了。今天你一大早就來了,有什麼急事吧?
北:王難?又是從帝王而來的災難嗎?
西田、芝川下。
宋:你真正的用意是想撒手不管它了吧。於是,你就把西田當作了一堵擋風牆……你已經注意到了《改造法案》的矛盾——毫無辦法的理論上的矛盾,發覺了它沒有現實性……但是,那已經不可能修改了。《改造法案》離開你而獨立存在,被日本的青年軍官和國家主義者肆意吹捧,奉為聖典,大搖大擺地廣為流傳。你想把你的兒子《改造法案》叫回來予以抹殺,已經辦不到了。因此,只好當作一個扔掉的孩子撒手不管。後來,你所以不再寫發展《改造法案》的理論,不得不沉默十七年,完全是由於那種矛盾而受到了挫折。
宋:害怕了嗎?你要洗耳恭聽。這種話,大概只有我說……你感到害怕了。《改造法案》變成了個不服管教的兒子,到處向青年軍人煽動軍事革命和武裝起義。他的生身父親北一輝受到尊敬,《改造法案》這部聖典的精神快要實現了。那裡面蘊藏著的,是日本君主制的變革。不是天皇個人,而是天皇制的變革。你的同夥也不知道天皇和天皇制的區別,所以他們為你所說的「國民的天皇」而感動。但是,掌權者是了解這一點的。你開始預感到似乎重蹈了幸德秋水的覆轍……你想從《改造法案》中逃脫出去。但是,還想把那幻影完整無缺地留在你那些同夥中間。
北:來了嗎?
宋:我覺得你好象吞吞吐吐地說出了真心話。你所說的顧問院是退伍軍人團的傀儡。所謂改造國家的內閣也是那麼回事。於是,只有軍人才能左右政治和行政。那樣一來,日本將向什麼地方跑下去,你自己也該會想得到的……你不是想讓日本不停地向前衝去,自取滅亡,然後再進行廢除天皇制的革命嗎?《日本改造法案》里不是包含著這種戰略上的秘密嗎?
宋沉默不語。
北一聲不響。
英生:……爸爸,你說要到中國去,到中國去,究竟什麼時候去呀?
宋:可是,現在的天皇照舊是古代神權的專制君主吧,難道不是嗎?
北:哎,你快走吧,老宋!
西田:……芝川,什麼事?……啊……一開庭,因為軍機保密,禁止公開……旁聽人、特約旁聽人全被趕出來了……是嗎?……雇一輛出租汽車,馬上來吧!(掛話筒)
北:那末,叫作武裝政變也可以。通過這個武裝政變,使天皇和國民聯合起來,打碎介於兩者之間、形成各種罪惡根源的機構。這既不是法國革命,也不是列寧的革命;它也不具有中國革命的性質,而是日本國家的民族革命。因此,我沒有使用容易混淆的革命一詞,而叫作國家改造。
北:對啊!
靜場。
西田:芝川來了。
北:不,天皇是國民的總代表。《日本改造法案》就是這樣確定的。
西田:聽說一月底或本月初,他們在永田町一帶,從警視廳到首相官邸附近,進行了夜https://read.99csw.com間演習。說是在首相官邸前架設了輕機槍,槍口對著官邸,喊口令。
北:絕對錯了。那是你的猜測。
西田:另外,去年年底參謀總部下令派遣第一師去滿洲,一部分武器已經開始運送了。
靜子:(用魂靈附體的聲音)……老北,我深知你的苦楚。
英生下。
英生:(觀察著父親的神色)爸爸!
西田:我說:「無論如何也得來!」
西田:栗田說,他們雖然要捨命為昭和維新而起事,但是起事後再去控制聖意,那就是侵犯天皇大權。只要一涉及侵犯天皇大權這個問題,不論誰都象是中了妖術一樣癱瘓起來,動彈不得。(笑)
北:在日本,天皇問題是誰也碰不得的禁忌。誰沾上邊,就危險了,一定會象幸德那樣送命。
北:……是啊。
宋:我們中國人可把日本天皇看作是專制君主哩。
西田:總之,通過這場法庭鬥爭,那些幕僚們以前是怎樣壟斷軍政界的,就暴露出來了!以後還將傳訊前陸相林大將、真崎閣下這樣的大人物作證,給他們點厲害嘗嘗。
宋:這就是地地道道的天皇制呀!
靜子:西田先生,芝川先生的電話。
北:不包含。絕對不。
芝川敬介(西田的助手)上。
東京中野區,北的家。
北:又是侵犯天皇大權!……可不是,在不得侵犯天皇大權的輿論之下,誰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了。(嘲笑)
靜子:報紙上也大加報道了!
西田:不用說,參謀總部等等私下裡當然要討論兵馬大權的。雖然口頭上不說,可是通過這個動員,如果把可以稱作維新革命據點的步兵第一和第三聯隊,調去保衛北方,就再也不能……
北:哪裡的話!這種事情在日本能實現嗎?社會上正在說我是法西斯主義思想家,是軍國主義者呢。
北:隨便把軍隊帶出去行動的問題,青年軍官們是怎麼看待的?
西田:他出牛在北方,不會在乎冷吧。聽說衛戍監獄的待遇還好,再加上公審鬥爭已經有了頭緒……審判長、審判員、法務官和軍法會議的成員,幾乎都是由同情我們的人組成的。被告也完全可以自由發言,算上今天的公審,他已經是第六次發言了。終於達到傳訊前陸軍次官、現任近衛師師長的橋本中將來出庭作證的目的。這會兒可能已經開庭了吧。把直心練武場的芝川請去,嘿,也可以說是一大成功!
靜子:《日本改造法案》惹的禍。
宋:……你為什麼把《改造法案》的出版權給了西田?
英生(二十三歲的學生)回來。
北:老宋!
宋:當時你還年輕,才敢於用進化論來剖析天皇制的歷史。只因為你不過是個無名的青年,當局僅僅把它禁止發行,這件事就了結了。你對天皇制的歷史很熟悉。如果請天皇以國民總代表的名分下降到國民中間來,那末厚厚地包住天皇的皇室屏藩也罷,保護天皇的城堡也罷,就都沒有了。天皇成了孤家寡人。
北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宋:要想瞞人眼目還不容易。你年輕的時候就寫了《國體論及純正社會主義》,那是你的代表作。它比起《中國革命外史》來,好得多了。天才就應該在年輕的時候寫出代表作來。《國體論》被開了好多天窗,你卻把底稿拿給我看過。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咱們在早稻田大學公寓里談它而大受感動的那一夜。關於日本歷史上的國體和天皇制的歷史,它使我read.99csw.com茅塞頓開。
芝川:已經追逼到這個地步,結果還是被捉弄了!咱們所曾擔心過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宋:我還可以說得更不客氣些……
北:我想越快越好,可是發生了種種事情。
西田:這叫怎麼回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說不公開!
靜子誦經聲。
芝川:一瞬間真是晴天霹靂。連相澤也被命令退庭了。在被告缺席的情況下,從十點半起重新開庭。
北:那也不能打倒天皇制。日本人嘛。
靜子:不過,西田先生,你還是不要過分出頭露面才好……
西田:勉勉強強地來了。我一追問,他說:「這跟你們沒關係。相澤公審也許重要,但它和維新運動是兩碼事。我們打算在去滿洲之前,一定達到目的。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所以不要干涉!」
北:(有些著急的樣子)沒聽到什麼嗎?沒聽到關於禁止公開審判的內幕嗎?
宋:(不理會對方)是嗎?根據我的猜測,乍一看,象是超國家主義的《日本改造法案》,是個很大的詭計。老北,如果是這樣,你從年輕的時候以來一點也沒有變——你是個完完全全的社會主義革命家,而且是世界史上無與倫比的革命的大策略家啊!
靜:你正在大禍臨頭,我已經看到了。
北:我正在作準備。我曾經在那裡參加過革命,我想去看看那個地方後來的變化,還想探望一下舊日的朋友。宋這筆旅費也是三井給的……你就是想從日本逃出去,也辦不到。
北:因為那些城堡已經垮了,才請天皇作為國民的總代表來出面。他決不是孤家寡人。因此才設立了顧問院,輔佐天皇。普天之下整個日本王土的退伍軍人團,都效忠天皇,保衛天皇。
北:你說什麼!那是個圍著上層團團轉的傢伙,他什麼時候都待在安全的地方。
西田:是啊,所以相澤審判對策委員會的公開活動,都由村田和芝川去擔任。
英生:爸爸!
北:……革命?宋中國革命首先打倒了清朝專制皇帝,廢滿興漢。但是,日本革命打倒的對象是誰呢?
靜子下。
芝川:據說陸軍次官和參謀總部意見對立。今晚在龍士軒集合,預定開報告會,在那以前……
北:哎,別再說了!倘若你不管我怎樣否認,還是沒完沒了地隨便亂說,那你就走開算了。
英生:又和中國的朋友談話了嗎?
西田:如果用先生的力量……北必須考慮時機……如果空口勸導,反倒會給他們煽風點火。
西田:十之八九是由部隊採取行動吧。他們批判五·一五起事是五分鐘的熱情。栗田過去曾幾次和民間人士聯繫,計劃搞武裝政變。在這以前,他們還搞過演習。
宋:談談我的懷疑吧。其實你考慮的是廢除日本延續了兩千多年的君主制,想進行真正的人民革命吧?
北:又搞起什麼來了嗎?
西田:這正是遠藤大尉那些人最發愁的問題。好象比為時尚早的問題還要使他們苦惱。正因為他們從前曾猛烈攻擊過軍隊上層侵犯天皇大權,如今不通過統帥系統的命令,他們自己隨便就把天皇的軍隊帶出去,當然就形成了很大的矛盾。
宋:在他們上面的天皇呢?
西田:栗田對豐橋陸軍教導學校的教官們作了充分的組織工作,他們率領學生出功的可能性很大。其他地方部隊的青年軍官,就是散在各地的同志,因為在各部隊的軍官集團中受到監視,距離又遠,恐怕不可能參加。另外,地方部隊九-九-藏-書里比栗田資歷老的志同道合的軍官們,都經常到我家來,由於我一直同他們講,所以都是為時尚早論者。毋寧說,由於這些人總阻攔在京部隊的栗田等人,他們之間的笑系似乎是冷淡的。
北:殺身之禍嗎?
北:理由是可以編出很多的呀!西田他們那些人,也在認真地思考呢。北但是,你看看辛亥革命武昌起義前六個月——一八四四年(原文如此。按武昌起義發生於1911年l0月l0日)四月的事件吧:在黃興的指揮下,革命黨的青年們在廣州起義了,襲擊了總督衙門。但是由於和內應的軍隊缺少聯繫,失敗了。那七十二具屍體大概還埋在黃花崗。這一失敗的損失,是十萬武裝部隊也不能補償的。它使中國後來的革命蒙受了何等的損失啊!……年輕鹵莽的栗田、磯野他們,還不知道真正的革命是什麼樣子呢!
北抱肘無言。
宋:不明白,你在迴避著什麼吧?
北:快躲開!
西田:栗田是個火氣很火的人。他到哪裡,哪裡就有火藥味。我因為放心不下,就委託山田大尉捎口信說:「明天到我這兒來一趟。」可是栗田卻打電話來說:「口信聽到了,沒有必要去!」
宋:你不是羡慕那個安全的地方嗎?咳,差不多了……你沉湎於《法華經》來逃避現實,那種生活甚至帶有神的恩寵的色彩。你就這樣偽裝著,只接受夥伴們的敬意,而又疏遠著他們,高明得很!因為他們要是圍攏上來,你本身可就危險了。
北:事前搞過演習?
宋是個白暫的青年,胸上有血。
北:夠了!夠了!老宋。
北:(獨自)……這是怎麼啦,北一輝?為什麼這樣害怕?為什麼這樣不安?你的《日本改造法案》已經成了教科書,青年軍官們動手殺死重臣、要人的起事確實漸漸逼近了,難道是為這個嗎?……武裝政變必然會失敗。明治以來的天皇的軍隊,不象青年軍官們所想象的那樣軟弱,它要強大、堅韌得多。只要起事,就必遭鎮壓。參謀總部的幕僚們作戰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到那時,北一輝啊,你也說不定要被弄死呀!作為從軍隊外邊領導青年軍官起事的罪魁禍首,我老北和西田必然要被殺掉,大概是用軍刀砍死吧……我怎麼辦才好呢?(仰首望著空中)宋教仁啊,這樣的時刻,我怎麼辦才好呢?你要是有高見就請指點我一下吧!
西田:估計部隊要在三月移動。如果是那樣,維新運動也好,通過相澤公審鬥爭所搞的軍隊革新運動也好,就全都破產了;要是再發生對蘇戰爭,就很難活著回來了。在他們看來,這個師的動員計劃,也許是統制派為了把革新派青年軍官調離東京而搞的陰謀……
宋:為什麼?
北:地方部隊怎麼樣?
西田:磯野和栗田他們說,為了完成革命的目的,不拘泥於小事。他們找出一個理由說,這歸根結蒂是符合天皇聖意的,所以不算是侵犯天皇大權。用軍隊的話講,這是為了遠大目標而獨斷獨行。
北:你說的多麼苛刻呀!
靜子:你好象正在災難臨頭啊!
宋:你想利用過去的成就,作一個政界幕後牽線人,安安穩穩地把錢撈到手……是這樣吧?住這麼大的房子,付昂貴的房租,雇三名女僕,還有司機和自備小轎車:過這種生活,就是為了這個!
北上。
北:……你想跟我說什麼嗎?
英生:我要是畢業了,也想及早到中國去看看。
靜子:願神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