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侍者看看知念，也認出來了，對知念一鞠躬說：
「問過，但她笑笑說不會有她的信。」
知念興奮地等候啟子出來，只要見到她，那本帳簿也就可以得手了。這是無論如何非拿到不可的。告訴她這是為了救安川，她一定會了解。
「好，請你馬上叫她過來。」
他以有些得意的眼光看著知念又說：
「不可能，確實搬到這裏來了，是個年輕的女人。」
接著，知念來到旭製作所。旭製作所似乎是家沒有直接生產的工廠，只有一幢灰泥的三層樓事務所而已。
知念嚇了一跳，到處找不到啟子，原來昨晚就上班了。他覺得彷佛被人背棄似的，直著眼睛注視侍者。不過這背棄感是可喜的。
「啊，啟子昨夜來過。」
「什麼？和客人一起走了？」知念問。「這客人是誰？她的情人吧？」
「什麼！」
先去看看安川再說。
「聽說是晴海那邊的公寓。她叫計程車來載行李，租金也全部付清了。本來我該還她三個月的押金，但一時錢不夠，所以請她五、六天後回來拿。」
「沒說什麼，她可能是生病請假的，臉色蒼白。不過，客人來了以後，她就高高興興地和客人走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如何達成協議的，但想不到啟子會這樣輕易地聽從那男人的話。他是第一次見面的客人，所以未免太輕率。難道說，啟子因為失去安川，正寂寞悲傷的時候，所以才輕易地被那英俊的青年說服了。
拿出名片，要求會晤營業課長。事務員先問他有什麼事。
知念把剩餘的威士忌蘇打一飲而盡，然後站起來。
「沒有……不，根本沒這回事，所以不可能來。」課長雖然否認，卻無法隱藏臉上的慌張。
不，不可能，雖然她只是個吧女，也不可能依照第一次見面的客人的話去做。說不定板倉對她提出了相當優厚的條件。比方說，要設法保釋安川，住在這裏恐怕會發生麻煩，最好搬個家，在新的公寓迎接安川回來等等，那麼，她就會同意吧。
知念進入咖啡店，口袋裡的錢所剩無幾了。但他走過那麼多家公司，卻一張鈔票也沒有接受。他的新名片所使用的偵探社是偽造的，只有姓名是真實的。這是為防備萬一被控告恐嚇罪。知念開始考慮今後的對策，第一點就是如何報復須原庄作。
「那麼，是哪一家銀行？」
小野啟子究竟到什麼地方去了？昨夜到「葛絲達黎嘉」去找她的人，果真是須原的秘書板倉嗎？
知念站起來，恭敬地彎下腰去。
知念不由得笑了，認為對方的臉色已經足以做為證明。而且去這麼久，可見是營業課長和會計課長在做仔細的商量。不過，就算對方回來，答覆也是可想而知。一定會說：我們不知道這件事。另外，也許會認為隨便拿個資料來敲詐的。要是這樣，還有一張王牌。
「最近沒有新的人搬進來。」事務員回答說。
「好的。」
「是的，我也聽說她來過，如何？她好嗎？說些什麼有趣的事沒有？」
前夜到「葛絲達黎嘉」上班的原因大概就在這裏，可見不工作已經不行了。那麼，對她採取懷柔策略的可能性很大。
「為了這家銀行的名譽，現在不能說。不過，即使我不說，你們大概也知道。」
知念從來沒有想到這件事。人一旦相信一件事就往往陷入錯覺，這麼重要的事，竟然把它疏忽了。
知念辭退了，對方硬把鈔票塞入知念手中，知念仍然拒絕接受。
──啊，對了。
比方說，勸她搬到更高級的公寓，要照顧她的生活。但她並不因此而rｅａd.９9csｗ•cｏm心動。她不是平凡的吧女，安川是她的愛人，知念雖然只見過她兩三次，但認為她不是那樣輕率的女人。
「什麼？逃稅行為嗎？」他臉頰的一邊肌肉突然顫抖了一下，但蔑視人的笑容仍然沒有消失。「我先告訴你，我在國稅局待了很久，與這家公司是遠親關係，退休以後在這裏幫忙經理方面的事務。你說話要是太沒有常識，我可會笑你哦！秘密存款嗎？唔……當然銀行不對，我們存款人是信任銀行才存款的。任何事都有表和里，既然要做生意，就不可能只讓人看見表面。這項秘密，銀行方面不讓它外泄是應該的，但要是泄漏出去，銀行就該負責。雖然他們的行員做了不該做的事，並且帶走帳簿，但銀行方面應該盡全力，不管如何賠償，都不能讓存款人發生麻煩。你說你是接受某單位的委託而調查的，但我認為這話是騙人的，對不對？」
安川的面孔出現眼前，但他目前正被監禁于拘留所。
「你到這裏來工作多久了？」
何況還聘請國稅局退休的官員擔任會計顧問，可見是相當會騙人的公司。
會計課長的眼睛狼狽地左右移動著，但嘴唇仍抿得緊緊的。
過來的是臉上稚氣未脫，但身體和打扮都十足像個吧女的女孩。知念也為她叫了飲料。
「……」
「當然不一定事實，所以某單位才會委託我們查證。那麼，會計課長，請問貴社長是甚麼大名？」
「好吧，不管它。無論如何，你這樣繼續調查下去，搞不好會被當做恐嚇。你轉動的念頭我明白，你是預備一個個調查這些秘密存款，然後向東京國稅局告發他們的逃稅行為吧？我勸你不要這樣做，一個錢都拿不到的，看來你也不是這種傻瓜。反正本公司充其量不過二、三十萬元罷了，即使國稅局來查，我們也不在乎。今後如果再拿這件事來麻煩我們，說實在的，並不歡迎。不過，倒歡迎你來玩玩。」這家公司的秘密存款數目龐大，是一億一千萬元。究竟做怎樣的生意而賺取這麼多的利潤？這數目只是秘密存款，那麼，整個的盈餘可能在這數目的兩倍以上。
「要調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必需直接會晤課長，或其他負責人。」
「請等一下，我去請會計課長來。」
「根本沒有聽過的名字。」會計課長脹紅了臉，吸著氣。
那麼，是懷柔嗎？
雖然這樣想，但知念自己也沒有那本帳簿。這樣看來，無論如何非先找到啟子不可。
知念只得離開管理事務所，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從海岸信步而走，釣魚的人排成一行，坐在海邊。
「什麼名字？請你再說一遍。」會計課長說，他的態度完全崩潰了，要求對方重述一遍，顯然是爭取時間以便考慮對策。
「昨夜回來時也是一個人？」
接見知念的人自稱是會計顧問，大約接近六十歲，當知念說明來意后，對方開朗地笑起來。
「這邊有沒有警察來過？」
「哦，原來如此。」這瘦男人點點頭說。「有的問題可以不必回答。好，你有什麼問題？」
重大的事件不是從正面突然割開的，它是從微小的事物分裂，然後才露出藏在裏面的東西。須原向來的作風，不是都採取這樣的戰術嗎？
「她昨夜就來了。」
「是這樣，我是接受某單位的委託，對貴公司作信用調查……」
「對不起，我不能說。我們只是要請教你，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正要回答哪一位都可以時，知念認出了對方，立刻含笑招呼說：ｒｅａd•９９csw.ｃom
想來想去，想不出一個結論。想像得到的只是須原在垂涎那本帳簿，並且派遣其手下板倉在活動。
對方拿出一個信封給知念，從外型看來，裏面可能裝了二萬元。知念拒絕接受它。
不過，知念認為已經得到反應，這天先就此結束。有反應的證據是，這位裝出豪爽態度的國稅局前官員在臨別前說：歡迎來玩。這話等於是表示妥協。
「請到田端。」
「這位是會計課長。」營業課長介紹說。
「她今天早上搬家了。」
知念說出安川相貌的特徵。
「這個數目也是假的吧？」
在考慮有無更好的方法之間，知念發現須原有個弱點。
（那本帳簿記錄更重要的秘密者，安川在給知念的信中所提及的，可能只是不重要的部分而已。須原一定會從其中挑出最重要的公司，做為將來的參考。他的參考，就是做為賺錢的手段。）
「恐怕是誤會吧？怎麼知道的呢？」
營業課長有些慌張地走出會客室，但過了二十分中仍不見他回來。
第二點是尋找小野啟子。
「是這樣，貴公司在某銀行秘密存款的事已經有人知道了。」
「這一點小意思是做為車費的……我剛才也說過，我們只是一點點而已，即使被密告也不在乎。倒是你誠實地來詢問有沒有這回事，對我們反而有幫助。」
大約又過了五分鐘，營業課長帶著一個禿頭的中年男子一起回來，兩人的表情都是複雜的。
「搬到什麼地方？」
肥胖的會計課長慢慢坐下來，似乎盡量控制著自己臉上的表情。
對方說是二、三十萬，但根據紀錄是八千五百萬元。
「嗯。」
「威士忌蘇打。」知念回答，同時探視侍者背後，啟子仍未出來。
「不對。」對方不住地搖頭。「完全不對，那位客人是二十四、五歲的紳士，皮膚白白的，很英俊。」
「昨晚來過，所以我以為今天也來了，我不知道她今晚沒有來。」
在知念這樣一家家走動調查之間，福榮銀行的池袋分行可能已經急得像撞到了蜂巢。各公司都向銀行算帳，興師問罪，而且消息必已傳至其他同樣秘密存款的公司。儘管總行假裝冷靜，這些存款都想必不會罷休。這一目的，知念已成功地達到。
「唔。」總經理沉吟了一下說：「不，我們沒有做這種事，其實那也不算什麼。」接著，他又說：「你雖然說是信用調查，但據我看，是我們生意上的敵人委託的，調查后預備向國稅局投書密告。同業都是這樣，表面上笑哈哈，甜言蜜語，一轉身就扯你的後腿。喂，你可別受他們利用，陷害我們。這樣吧……」
「請等一下，你說某單位，難道不能說出名稱嗎？」
第三是去找田村算帳。不過，田村的帳可以等上面這兩件事解決以後再說，那是小事。像田村這樣的人，在街上遇見時，給他一拳就夠了。
這也有可能，啟子跟隨安川出去旅行許多天，回來后也沒有上班，所以也許生活發生了困難。安川當然有給她一些錢，但像她這種女人生活一定很浪費，很快就把錢花光了。安川捲走的錢，可能沒有分給啟子。
一個念頭閃過知念腦中，根據這吧女的描述，顯然是須原的大寶商事總務部次長板倉政一。知念自己都感覺出自己的臉色變了。
總經理從他的衣袋掏出錢包，把一萬元的鈔票取出來給知念。
商業界漂浮著比這些更骯髒的東西，須原是乘著這些污物而使自己富裕的。雖然被警方揭發過，須原卻從不曾嘗過鐵窗滋味。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太多了。
侍者一個人九*九*藏*書出來。
知念斜著頭說：
「唔。」這位課長合抱雙臂，從開頭就表現挑戰態度。
那就是須原沒有安川那本帳簿。換句話說，他只是利用了知念告訴他的安川部分記錄做為道具，威脅了銀行的。假使須原想更進一步地威脅銀行，非要有完整的證據──安川的全部記錄不可。
如果那本帳簿落入須原手中，情形會變成怎樣？
「銀行竟然讓這種事泄漏出去，這樣的銀行不足信任。福榮銀行在日本是著名的銀行，但既然發生這種事，以後絕對不能與他們往來。」
「這家銀行的行員帶著錢逃走，被警察逮捕，因此而知道的。這種不光榮的事，銀行方面當然不願意被他的主顧發現，所以不會說。不過，事實上那行員帶走的秘密存款者名單已經泄漏，所以我的委託者才會委託我調查這件事。也就是說，要調查這行員所記錄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知念認為既然事已至此，只好到晴海去挨家查訪。
「她離開時是一個人嗎？」
知念本來想立刻趕到啟子的公寓去，但既然已經叫了威士忌蘇打，就不便於馬上離開，他隨便叫了一個吧女。
事務員拿著名片進入裏面，一會兒出來引導知念進入會客室。看來任何一家公司都有弱點，說要「調查重要的事」時，總不敢板起臉來下逐客令。
第二天，知念到晴海碼頭去。這裏已經形成一個新的社區，房屋都蓋在海埔新生地，所以家家戶戶陽台上晾曬的衣物在海風吹拂下飄動著。知念到管理事務所打聽。
「差不多八個月。」她露出黑色齲齒而笑。
「是的，一個女孩子家，卻把行李收拾得好好的，真能幹。」
總經理額角的青筋跳動著。
「我絕對不會泄漏，所以你儘管告訴我。那位客人的長相是這樣的吧？」
「比方說，精神很好啦，或者不大愉快啦等等。」
「啟子還沒有來上班吧？」
「啟子小姐前天回來了。」管理員說。「她說出去玩了許多地方，不過，玩得太累了，休息了一天，昨晚才到銀座去上班。」
因此，知念是正確無誤地落入了須原的陷阱。他以巧妙的口才和不亞於魔術師的手腕，輕而易舉地攆走了知念。
「喂，這件事是誰委託你調查的？」
「我問你，昨夜啟子的樣子怎樣？」
無論如何最大的問題是如何反擊須原庄作，這個人由於知念去請求他協助，而意外地佔了大便宜。
知念帶著新印的名片「大東偵探社調查主任」，到池袋訪問岩見商會。這裡是家庭電器用品批發店，專門銷售特定廠商的製品。店面相當大，旁邊是一幢規模不小的倉庫。
「加藤銀太郎，增加的加，藤蔓的藤，金銀的銀……」
「昨晚啟子小姐大約一點鐘的時候回來，在房裡窸窸窣窣的不知做什麼。我夜裡醒來，聽見聲音覺得有點納悶。原來她是在收拾行李。到今天早上才突然告訴我，她要搬家，而且今天之內就要搬走。」
對方臉上霎時掠過一抹狼狽之色。
可能因為在營業時間內，因此禮貌周到。
須原由於這件事，給福榮銀行留下一份「恩情」。假使他是站在知念這邊，福榮銀行不知會如何頭痛。由此也可見須原的勢力是多麼的強大。但也正因為他擁有的勢力，知念才會去請求他協助。
「為什麼要欺負我們這麼小的企業？許多大企業都大胆地做著壞事啊……我們只是秘密存款二、三十萬元而已，就視為眼中釘，生意怎麼做得下去？」
他咬著嘴唇，注視漂浮著木屐、斷木、草葉等污濁的海面沉思。
「什麼？」知念大失所望。
httｐｓ://rｅaｄ•99ｃsｗ.ｃoｍ啟子究竟在什麼地方？只要拿到這本帳簿，銀行方面就會讓步，而且有辦法對抗那可惡的須原庄作。
「但今夜沒有去，現在在房裡嗎？」
「哦，是的，上回多謝照顧。」
「我想是的。」
這天知念穿著筆挺的西裝，襯衫也是剛從洋衣店拿回來的，還特地到百貨公司買了一條六百元的領帶，所以不至於因為穿著而受到輕視。
「什麼？本公司在銀行秘密存款？」總經理瞪著知念叫道。「你怎麼知道的？什麼？銀行行員捲款逃走，同時把存款人名單帶走？可惡！」
「我們完全不知道。」會計課長語調不客氣的對知念說。「聽起來好像是事實，但那是毫無根據，憑空捏造的。」
（混蛋！須原的正義感算什麼！）
晚上八點左右來到「葛絲達黎嘉」，剛坐下來，上一次那個侍者就過來問他，要指名叫哪一位吧女。
他失望地走出公寓。如果昨夜到「葛絲達黎嘉」的客人是板倉，那麼，須原是比知念的猜測更加厲害的人物。他已經發現安川那本帳簿是今後的重要作戰武器，所以才派他的心腹板倉來向啟子下工夫。
「非常對不起。」侍者這時才說。「啟子小姐今天沒有來上班。」
會計課長回答了這個問題，接著又回答知念詢問的總經理和常務董事的姓名。
「木下工業／一億五千萬元、大田商會／田村照雄／一億五百萬元、楠田商會／田中孝／九千八百萬元。」
「請問要喝什麼？」
「出去的時候是分開的，可是，我下班走出後門時，看到那位客人的自用轎車裡面坐著啟子，所以我想是送她回去……哎呀，啟子一定會罵我多嘴。」
顯然由於知念陪同須原到銀行這一趟，須原就從銀行那邊獲得幾千萬元的「車資」。而且須原的利並必不止於此。以此為契機，須原一定會緊緊盯住福榮銀行。不幸將發生在銀行方面，一旦被須原這樣的人盯住，想摔也摔不掉，銀行必將被須原拖著團團轉。最初會見知念的總行總務部長會懊悔的，要是那時與知念好好談妥，事情就不至於變成這麼嚴重。
「不對……你們這裏沒有一位叫做加藤銀太郎的人嗎？」
「開頭的時候在，但一會兒就離開了，剩下啟子和那位客人。」
安川的記錄──
「你沒有問她新公寓的地址嗎？譬如有時候要給她轉寄信件什麼的。」
知念決定再度到啟子任職的「葛絲達黎嘉」去一趟，線索只有從這裏找起，也許會找到什麼資料也說不定。當然知念並不抱太大的期望，因為他知道希望渺茫。
四十分鐘后，知念已在田端的陸橋走著。橋下機關車的軌道伸展出來，前後移動的機關車黑煙上升到橋上。
「這個人對啟子說些什麼話？」
如果知念先得到這本帳簿，須原一定會垂涎欲滴，為此而來找知念。這倒可以做為交易，這次知念不會再受騙了。
安川到底怎麼了？我一直認為他是在拘留所，但事實上如何呢？會不會已經釋放了？
「樣子是指什麼？」
知念來到日出町一丁目木下工業公司前面，推開以金箔寫著公司名稱的大門。這裏的秘密存款是女人的名義，叫做山野季子。
「當時你在場嗎？」
公寓管理員還認得知念，他一看到知念就先招呼說：「晚安。」
「哦，昨夜從上班以後，好像一直沒精打採的。我問過她，她說旅行累了。不過，她本來就是安安靜靜的人。」
「某單位」的委託似乎產生了效果，令人覺得有一股債權者的味道。
「獨身的嗎？」
他跨大腳步走到大街攔空車。
會計課長的表情突然rｅａd•９９ｃsw.ｃoｍ轉為緊張。
如果是他，那麼他把啟子藏在什麼地方？他的目的只是從她手中奪取那本帳簿而已，不必連她本人都藏起來。
知念叫來計程車，趕往池袋。過了圓環就看見公共澡堂的燈光，帶著孩子的母親拿著沐浴用具消失於門內。
「不知道，我不在場，所以沒有聽見。嘿！原來你是喜歡啟子吧？」
監禁？
知念告辭出來。到此為止，可以說安川那本帳簿的可靠性全部成立了。難怪福榮銀行會慌張不已。
總經理怒罵一陣后，以警戒的眼光望著知念問：
安川所寫的秘密存款名單尚有：
假使被須原拿到那本帳簿，他將以此為武器，不知要如何恐嚇福榮銀行！那本帳所記錄的，只是池袋分行的顧客，也就是說，中小企業的大公司。但像須原這樣的人，不知會從這些公司身上榨取多少油水來，須原就是這樣的人。
信中只是摘錄帳簿的一部分而已，所以總數一定相當龐大，而且其中必有更大的公司。知念認為非拿到這本帳簿不可。
「什麼？」知念覺得彷佛被人揍了一拳。
田端是安川信吾的公寓所在地。
「請問，要調查什麼？」
這一點也想到了。如果是受到監禁，不可能特地收拾行李離開公寓，說要搬到晴海來。要是監禁她，只要把她的人帶走就夠了。
「那你認識啟子吧？」
「你所說的這個人名下的存款，數目並不多。不過對這種事如果不寬容些，我們的企業就無法生存了。謝謝你特地跑這一趟，以後如果還有什麼指教，請儘管聯絡。」
知念掏出一張一千元鈔票放在銀盤上面。
「大概不是，聽他們的談話，好像是第一次見面的客人。」
一個三十二、三歲，神經質臉型的男人走進會客室，從一開頭就露出不友好的態度，一對眼睛在眼鏡下面猜疑地打量著知念。
知念不敢回答得太肯定，是因為想到也許啟子會在板倉的唆使下，佯稱是夫婦，她有安川，應該不可能和板倉同居。
「是嗎？好，那我明白了，因為我也不相信貴公司會秘密存放這麼龐大的款項，那記錄想必是假的。只是連金額的數目都煞有其事地記得清清楚楚……對了，是九千五百萬元。」
「哦，不錯，也許是的。」知念轉向默默不響的會計課長問：「會計課長，那麼，看來是捲走那些錢的行員胡亂紀錄的吧？」
所澤商事是在雜司谷六丁目，是一家汽車零件的轉包工廠。自稱為總經理而出面接見知念的，是個風采不佳的男人。聽了知念的話后，自動放棄假裝的威嚴。
「是不是有人送她到外面，我不知道。不過，進來時是她一個人。」
知念忽然想起一件事。
「然後他們就一起走了。」
「對不起，這是委託者的要求，不能說出名稱。」知念溫和地回答。「不過，對我提出的問題，你們不願意回答也沒有關係，我不勉強要求答覆。」
「我剛才問過會計課長。」營業課長先開口。「他也不知道，我想可能是你們弄錯了。」
「沒有。」事務員敷衍地翻翻遷入者名簿，回答說。
「喂，你不是我上回來時的那一位嗎？」
「那一定受到了打擊。」
然而，須原認為協助窮酸的知念，不如協助銀行來得有利。在總行等候的數分鐘之間，須原就和銀行董事達成了協議，彼此取得「諒解」了。銀行畏懼須原，怕他找麻煩，同時也因這件事而被他掌握了弱點。
所以想來沒有取到那本帳簿。這樣就多少可以了解。啟子受到安川一再的囑託，拚命守護著帳簿。陌生男人出現，雖然以安川的名字試圖獲得她的信任，她卻不會輕易受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