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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崇禎皇帝 5.銀子不如燒餅

五、崇禎皇帝

5.銀子不如燒餅

自己匆忙讀過,雖覺語無倫次,詞不達意,念起來也佶屈聱牙,根本不及以前寫的那樣朗朗上口,連王承恩也比他寫得好,但他顧不得了。只吩咐王承恩,發交內閣宣布。
崇禎皇爺此時的心,已麻木如死灰,聞言只能發出蠢想:內庫銀餅是有的,哪來的燒餅呢,這以前的列祖列宗,都只知屯集金銀,就連麵粉也沒有多的庫存,想起圍城前,張縉彥建議他多屯糧食,他沒有採納,當時只恨張縉彥眼紅內帑,沒有想到會有今天。但崇禎皇爺至死也不相信,一個元寶也有不如一個燒餅的時候,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還是想一想其他辦法吧。」
李國楨見皇上終於鬆了口,又緊逼一句道:「臣請旨,幾時發,發多少?」
「趕快發內帑,此時此刻不發內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予智予雄的崇禎皇爺,已完全沒轍了,僅剩下自暴自棄的一招。回到乾清宮后,他再次提筆親草罪己詔:
崇禎凄然一笑,說「王承恩,你就謝恩吧,朕封你為九門提督,並不是讓你帶兵,哪來的兵呢?只不過為壯行色罷了,朕就要走了,身後能有統領京營兵馬、提督九門的重臣相隨,也不枉身殉社稷了。」
這時,城外突然傳來幾聲驚天動地的紅衣大炮聲,城內立時升起了衝天的煙柱,接著便是金鼓聲、號角聲,以及一浪蓋一浪的喊殺聲,直讓崇禎皇爺心膽俱裂,身邊的宮女們不知所措,一個個都嚇得大哭起來。
話雖如此,崇禎皇爺仍不免悲憤難平。心想,朕怎麼會成為亡國之君呢?朕即位之初,沉機獨斷,刈除奸逆,撥亂反正;即位之後,憂勤惕勵,殫心治理,恭儉有制,勤政愛民;十七年來,無心歌舞,無心酒色,既未大興土木,勞民傷財,也非昏庸懦弱,信任奸臣,殘害忠良,凡亡國之種種,朕都避之而唯恐不遠,無日不在想天下大治,無時不在想大明中興,歷朝歷代,哪有這樣的亡國之君?難道這是天意?他左思右想,漫無頭緒,最後仍只能歸結到姚廣孝取的派名上:高瞻祁見祐,厚載翊常由,大明江山傳到由字輩就該完,後面的十個字是成祖的強人所難;他不由又想到那一班被流寇罵為「食肉紈褲」的臣子,在廷則門戶糾紛,疆場則將驕卒惰,真是個個該殺!可眼下完了,他們都離朕而去了,他們一定去逢迎流寇,並在流寇面前道朕的過失,他們其實是徒勞的,後人只要細讀朕的罪己詔,便能看出朕的盛德。那麼,流寇進城,朕以萬乘之尊,天下仰視,能接受那班狗彘不如的流寇、舉刀架劍于朕身的侮辱嗎?不能,決不能,朕是當眾說過的,朕要以身殉社稷,就是死,也要死得像一個勤政愛民之君。
皇爺終於明白了,這剿流寇雖說也是打國仗,其實卻更是他的家事,是為他朱家消災https://read.99csw.com了難,於是,破天荒慷慨起來了。
崇禎從袁崇煥身上又想到了盧象升,又想到了楊昌嗣,黃鐘毀棄,瓦釜雷鳴。景陽鍾空自哀鳴,喚不回已往的歲月。
這時,李國楨又一次赴宮請旨,說再不指撥的餉,不要說流寇從外面打進來,就是城內的士兵,也會先殺進皇城。
「皇爺,事已至此,不給李自成一個答覆是不行的,不要說眼下代王、晉王尚在他們手中,就是李自成手下那一班驕兵悍將,也一個個正磨刀霍霍,耀武揚威的。看來,進城後會有一場大的屠戮。那可更是國將不國,皇爺也更無面目見祖宗了。」
杜勛娓娓言道:「李自成聽奴才說后,便說,皇上是個好皇上,就是那班臣子壞了事,尤其是東林黨人,只會高談闊論,不會治理國家,活生生把大明的江山搞亂了。如今要我退兵不難,第一,要皇上把那些東林黨人全殺了;第二是以黃河為界,划疆而治。黃河以南為我大順的國土,黃河以北為大明的國土。大明再每年貢我黃金、白銀、美女,這樣可保相安無事。」
王承恩不知皇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跪在地上,獃獃地望著上頭。崇禎卻十分威嚴地傳授口諭:
一聽杜勛是「不忘皇爺大恩大德」才「于賊中逃回」,崇禎雖明白這是假話,但卻對「脫困厄」三字產生了興趣,或者說生出了一線希望心,於是說:
王德化硬著頭皮說:「杜勛自大同失陷后,不幸被流寇裹脅,他不忘皇爺大恩大德,于賊中逃回,據說,他眼下有一計,可脫皇爺于困厄。」
王承恩翻身跪下,連連磕頭道:「皇上,眼下城內米珠薪桂,比較十天前,麵粉已上漲二十餘倍,一個元寶,早已不值幾何,士兵們說,皇上與其賞元寶,不如賞燒餅。」
「封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為九門提督,京營兵馬,悉尊調遣。」
王承恩拜伏在地,誠惶誠恐地說:「皇爺,皇爺,奴才從不知兵,當監軍也不合適,怎能當得九門提督?」
他在殺了袁崇煥后,便隱約覺得袁崇煥一案可能有冤情,像他那樣手握重兵的邊將,若真要謀反,若真的與滿虜勾結,能在寧遠屢敗滿虜嗎?滿虜能繞過寧遠來攻北京嗎?北京城能為我有嗎?一代名將,竟慘死在自己手上,袁崇煥死後,邊關無人。
是啊,皇后也是這麼說的,滿洲的辮子兵五次入關,兩次包圍京師,時間可不止三五天,北京城不是巋然不動,安如磐石嗎。既能對付滿洲兵,為什麼就不能對付流寇呢?
朕以渺躬,上承祖宗之丕業,下臨億兆于萬方,十有七年于茲。政不加修,禍亂日至。抑賢人在下位歟?抑不肖者未遠歟?至干天怒,積怨民心。赤子化為盜賊,陵寢震驚,親王屠戮,國家之恥,莫大於read.99csw.com此。朕今親率六師以往,國家重務,悉委太子。告爾臣民,有能奮發忠勇,或助糧草器械,騾馬舟車,悉詣軍前聽用,以殲醜逆。分茅胙土之賞,決不食言。
午門上的景陽鍾又響起來了,一下一下,十分急驟,穿雲破霧,在北京城上那陰霾的空間徘徊,這是崇禎皇爺在親自撞鐘。因為大臣們遲遲不來,他也不知撞了多少下,撞得自己氣喘吁吁,也不知停歇。
崇禎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嘴唇哆嗦著,雙手不停地抖著,說:「就發,就發,馬上發,只要他們肯賣命,朕每人發一個元寶還不行嗎?」
眾人都默默地搬銀子,因空氣中瀰漫著氧化銀的粉塵,王承恩感覺有些嗆鼻子,只好退了出來。
崇禎皇爺不由也跟著哭起來。王承恩見狀,只好跪奏道:「皇爺,哭有何用,銀子都化灰了,江山能是鐵打的嗎?」
擺在沙河的三大營近三萬人馬遇賊即潰,眼下北京城的防兵僅剩下不到三萬老弱疲兵,但皇城內外女牆即有十五萬四千有奇,五座城堞還攤不上一個兵。他雖將宮內所有青壯太監全派到了城上守陴,一些知兵的皇親國戚也全上了城,倉促上城的這些人沒有炊具,只好每人發二十個大錢,在街市上買燒餅充饑;這時黃沙障天,凄風苦雨,冰雹雷電交至,那些老兵久未領到薪餉,一個個口出怨言,誰也不願意出死力守城,只抱著雙肩倦縮著身子,席地而卧,奉旨守城的襄城伯李國楨手持鞭子去驅趕,才將這人趕起身,那人又睡下了。
崇禎一聽,不由皺著眉說:「杜勛,就是要朕聽你這句話嗎?」
可奉令傳旨的王承恩,遲遲不肯動身。崇禎皇爺火了,怒斥王承恩說:「你與朕去呀,去督促他們,怎麼,你也眼紅元寶嗎?」
看到這裏,想到這裏,王承恩感慨殊深——大明列祖列宗,個個都鑽在錢眼裡,至萬曆帝,更是唯財是舉,當時的歲入已達四百三十五萬有奇,而歲出不過三百四十余萬,盈餘有百萬之巨,可這位皇爺仍不知足,熬鹽煉鐵,開礦斂財,孜孜以求,苛索未已。當時的大臣李三才就上疏指出:「陛下愛珠玉,民亦慕溫飽,奈何崇聚財賄,而使小民無朝夕之安?」
想到此,他不由加緊蹴他,並破口大罵道:「滾,你與朕快滾!」
接下來,他又讓王承恩召集親信太監,準備親自督率,上城備守御。就在這時,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德化匆匆進來,奏道:
李國楨說:「當務之急是要設法鼓舞士氣,只要能像滿虜入侵時那樣,全城上下,同仇敵愾,守個三五天不算什麼。」
崇禎聽了,稍覺安慰,點點頭,又問道:「你既不能殺賊而死,想必是已降了流寇,今日來見朕,還有何說?」
一到內庫,任司禮監秉筆太監十余年的王承恩,可是開了眼界——皇read.99csw.com帝的內庫分幾大類,分放金、銀、珠寶、彩緞、瓷器及大明曆代皇帝所鑄的銅錢。打開銀庫那銹跡斑斑的鐵鎖,推開那沉重的鐵門,只覺一股霉氣迎面撲來,直逼得王承恩向後退了幾步,睜眼一看——天啦,只見滿屋子的銀子,有馬蹄狀的,有圓柱狀的,有成塊的,每塊上都鐫刻了重量及鑄造年份,分別碼成了大山,上面一層銀子因氧化,顏色已如黑漆,伸手去抓時已脆腐如豆渣,扒開這一層銀灰,才現出燦燦銀光。
王承恩這才明白,於是磕頭謝恩。
可李國楨和王承恩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們分頭召人來宮中領銀子,或去通知管內庫的官員發銀子。
杜勛說:「奴才雖陷身賊中,卻無日不思念皇爺,今脫身來歸,是想脫皇爺于困厄。」
朕涼德藐躬,上干天咎,然皆諸臣之誤。朕死無面目見祖宗,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無傷百姓一人。
怎麼就沒有躲在家裡的呢,且還有與流寇通款的呢。可眼下王承恩不想說多了,因為再說也是廢話,但皇爺咄咄逼人,他只好冷冷地說:
想到此,他不由掀起自己的龍袍一角,在御案上鋪好,手執硃筆,在龍袍內層寫起遺詔來:
崇禎一聽,驚惶失措地望著李國楨,不知說什麼,又回頭來望王承恩,王承恩也一臉慘白,無話可說。此時,周皇后已聞訊來到前殿了,就立在屏風后,她一聽君臣對話,竟不顧一切、像呵斥小孩似的大聲說:
崇禎皇爺說:「你看這個樣子,像是能守三五天的嗎?」
崇禎連連頓足說:「國家如此危急,居然還有躲在家裡的人?」
崇禎點點頭,說:「那李自成如何說呢?」
罵走了杜勛,崇禎明白,流寇下一步就會攻城,想到城上是一盤散沙,士兵們連三餐飲食也無法保證,他不由心慌意亂,不知自己下一步將怎麼辦,一邊的王承恩提醒說:
崇禎吁了一口氣,口氣嚴肅起來,大聲說:「王承恩聽封!」
王德化當時就不主張他見皇帝,因為他知道,崇禎是決不會投降的,這樣做只有風險,決無益處,但杜勛堅持要見。
「只要眾士卒奮勇殺賊,朕還有重賞。」
杜勛磕頭說:「皇爺不知,當時,守將已降,開門將流寇放進城來。事出倉促,流寇紛擁而至,奴才只好拔刀與之巷戰,不想馬失前蹄,將奴才掀下馬來,流寇一擁上前,奴才是力盡才被俘啊。」
杜勛繼續流淚奏道:「皇爺,不是的,這些日子,奴才在流寇那裡,見著了流寇的頭目李自成,李自成知奴才是皇爺身邊人後,對奴才還算客氣,奴才乘機向他求情,並說大明三百年江山,深仁厚澤,百姓感戴,大王可不能滅亡我大明,亡明必遭天譴。」
崇禎一聽,不由一邊冷笑,一邊用足尖蹴杜勛的腰,罵道:「杜勛,原來你是來勸朕投降的。李九九藏書自成是犯上作亂的賊寇,犯下滔天罪行,眼下不但要與朕划疆而治,分庭抗禮,且讓朕歲貢金銀,如果真的依你所說,還有什麼大明的江山社稷,朕將來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
他偷眼瞧了一下杜勛,杜勛雖也臉色發白,但還算能沉住氣。只見他連連磕頭,大聲哭道:
「他如果是來為流寇作說客,那就不要來了,朕是抱定了死社稷之心的;如果是有別的事,那就讓他進來吧。」
崇禎說:「你有何能耐,可使流寇退兵?」
眼下皇帝顯然動怒了。王德化想,一旦皇帝要殺杜勛,不但自己與李自成那方少了一個牽線人,且皇帝必然遷怒於他,到時下旨一道問罪,那麼,以往一節,豈不都是枉費心機?
一聽杜勛候旨,崇禎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忙倒一句說:「誰,誰,杜勛,他來幹什麼?」
這就是內庫啊!幾十年來,自萬曆到崇禎,國庫空虛,內庫豐盈,這其實是公開的秘密,可皇上卻諱莫如深,生怕臣子們眼紅,袁崇煥以書生總綰遼東兵符,一日九遷,官符如火,君臣之間,相知相契,為什麼後來受酷刑,竟被活活剮死?不就是因他不知機,竟數度上疏提出發內帑充軍餉嗎,眼紅皇上的私房錢,這可是大大地拊逆鱗啊!
「啟稟皇爺,杜勛在宮外候旨。」
崇禎話音剛落,只見一個人影一晃,杜勛從外間閃身進來,他不敢直起身子,一進門便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說:
崇禎似沒有聽到杜勛口中那「救駕」二字,只問道:「自你出任督師,朕已蔭你一錦衣衛世職,至流寇陷大同,朕傷心不已,不但恤典從優,且準備為你設祭招魂,可你,你怎麼不能為朕盡節?」
是的,替祖宗守財的崇禎皇爺,眼下就是捨出整座金山銀海,只怕也買不回大明尺寸江山了。
天險居庸關說降就降了,二十萬大軍齊解甲;十二陵說燒就燒了,大明的列祖列宗地下蒙羞,將唐通用十二道金牌召來協守居庸,不想他反戈相向;吳三桂的五萬寧遠鐵騎遲遲不來,其它勤王之師更是沒有蹤影,封爵位、蔭子弟、賜田莊,都不能打動這班人的心。朝士中,當初主張遷都的人不來,反對遷都的人也不來,這一班食君之祿、卻又不能解君父之憂的臣子們啊,平日無事時口談忠孝,什麼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可真正到了該他們死時,怎麼就一個也不見了呢?
李國楨束手無策,只好將實情一一上奏。
想到此,一種自責自怨之情油然而生,他想,若要鼓舞士氣,只能痛責自己。那麼,除了下罪己詔,還有什麼辦法?
崇禎似大夢初醒,忙把那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似的,連連說:「是、是、是,發,發,發。」
李國楨只好說:「據臣所知,吳三桂的寧遠兵前鋒已到了豐潤一線,距此不過一兩天的路程,也就是說只要能守個三五天,便有希九-九-藏-書望了。」
王承恩此時已哭成了一個淚人,乃拜伏于地,奏道:「皇上,奴才蒙皇上天高地厚之恩,無以為報,今若有萬一,奴才將追隨左右。」
此時的崇禎,耳聰目明,早聽出這個狗東西在訛詐自己,想起自己這些年不用忠臣,卻信任這一班宵小,以致奸臣當道,忠臣遭殃,他不覺汗顏無地。心想,杜勛真該殺千刀、剮萬刀,下油鍋也不為過,但眼下卻遲了,他已殺不得這個閹豎了。
崇禎記起滿洲兵第一次入侵京師時的情景,那時賴袁崇煥救援得快,他屯兵朝陽門外,督手下滿桂、祖大壽等猛將苦苦與滿洲糾纏,加之四面八方的援兵趕來,終於迫使辮子兵退走,可眼下的吳三桂怎麼就不能像袁崇煥那樣,迅速趕來呢?吳三桂興許是怕,儘管朕晉他為平西伯,可他心中的疑懼不會消失,因為袁崇煥就在救援京師時被下了詔獄,最後在菜市口受了剮刑。
可縱是金玉良言,又有誰聽?眼下好了,流寇終於來清庫了,山河破碎,銀子化灰,守城的每人一個大寶,就能守住皇城嗎?
其他辦法?還有什麼辦法呢?
王承恩見皇爺仍在撞鐘,只好勸道:「皇爺,還是免了吧,據奴才所知,大臣中,有心肝的不待皇爺催促,早已上城督戰去了,沒有上城的,全是沒肝沒肺,來了也不頂用。」
「皇爺,奴才杜勛救駕來了。」
杜勛聽崇禎如此一說,膽子不由大了,乃哭著說:「皇爺,我的好皇爺,眼下京師完了,大明的江山完了。」
寫完后,他的心反而鎮定下來,痴痴地瞅著身邊煢煢孓立的王承恩,說:「完了,王承恩,朕決心以身殉社稷,可氣的是那一班文武大臣,平日口談忠孝,到頭來,竟沒有一個能從朕于地下的。」
杜勛一見皇上生氣,不由慌了,只連連磕頭,一邊的王德化更是膽戰心驚,不知所措。四城緊閉,杜勛是綞城上來的,上來后,即向他們道明來意:大順皇帝已知他們的忠心,令他們務必在城破前讓崇禎皇帝無法逃走,只要到時能交出崇禎,一定保證他們的安全,並各人照舊當官。他們聽了十分高興,正要打發杜勛出城,不想杜勛卻說要面見皇帝,勸他投降,那模樣,得意洋洋,信心十足。
流寇終於蜂湧而至,轉眼之間,便將這座皇都包圍得如鐵桶一般……
崇禎皇爺聽完奏報,雙眼圓圓地瞪著李國楨,就是不知說什麼。
「皇爺,俗話說得好,皇帝不差餓肚兵,眼下第一要務,是讓守城的士兵吃飽肚子。」
得知每人一個元寶,已實打實落地發到了士兵手中,崇禎皇爺不覺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下總好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個元寶不是五十兩嗎,這些兵,只怕一生也沒有摸過光閃閃的銀元寶,眼下懷揣這個平生罕見之物,還不爭先為朕賣命?想到此,他再度慷慨起來,又傳旨下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