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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第二

政事第二

安德海依仗慈禧的寵信,在宮內宮外作威作福,甚至欺負到同治的頭上,小同治在宮裡用泥巴塑了一個小人,早晚用劍砍泥人的腦袋,一邊砍一邊喊:「殺小安子」。朝野正直人士對安德海都極為反感,議政王奕欣對他恨之入骨。有一次,安德海在朝房裡誇耀自己的翎子精美,一些大臣不敢得罪他,只好連聲附和。奕欣看了,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厭惡,便冷笑著哼了一聲,說:「你的翎子再好,怕也護不住后脖子。」從此對他動了殺機。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十二月,清國下罪已詔,自責之後,提出:「近十年來,每有一次釁端,必申一番訓誡。卧薪嘗膽,徒託空言;理財自強,幾成習套。事過之後,徇情面如故,用私人如故,敷衍公事如故,欺瞞朝廷如故……」
1938年1月,蔣介石將韓復榘槍斃于武昌,臨刑前,韓大呼冤枉:「我丟掉山東該槍斃,劉峙稱『長腿將軍』,統率十幾萬大軍,一夜之間失地千里,為何逍遙法外?丟掉上海、南京、武漢,又該槍斃哪個?」蔣聽見此話,咬牙切齒:「娘希匹,他是什麼東西,也配同劉峙比!」
國民黨一到台灣即開展「土地改革」,用以解決退台後生機問題。有人說:「因為地主全部都是台灣人,所以國民黨可以大慷他人之慨。」
西安事變中,周恩來去見蔣介石,開口說:「蔣先生,我們有10年沒有見面了,你顯得比從前蒼老些。」蔣介石嘆氣:「恩來,你是我的部下,你應該聽我的話。」
北伐勝利后,中國各地又有擁兵自重的地方大員成為新軍閥。李宗仁為始作亂者,其後大小軍閥俱聞硝煙而動心,蔣介石痛感「軍閥習慣成性,除不勝除,余乃為內外夾攻之人」,但他仍說:「如此投機反動軍隊不滅,國家何能統一?」
1946年10月,曾琦當面對蔣介石說:「行政院必須改組,吾輩無所謂,吾輩部下就希望分得幾部做官吃飯。」
順天科場案發,柏葰以宰輔主試,而容應試舉人「遞條子」舞弊。按例當斬,又按例皇帝有臨時恩典權。當時咸豐皇帝持硃筆頗遲疑,並雲:「罪無可逭,情有可原。」肅順在旁對曰:「雖屬情有可原,究竟罪無可逭。」上意猶未決,肅順即奪硃筆代書之。柏於是被處斬。
段祺瑞在北京召開善後會議,對張紹曾不能不買賬,故派遣親信張超赴津敦聘張紹曾為「善後會議」代表。張超謁見張紹曾,正值張紹曾與友人對奕,張超略陳來意,呈上老段的聘書,張紹曾沒拆看就放在一邊,只顧下棋,沒有開言。張超木坐一旁,感覺很窘,見張紹曾始終沒加理會,忍不住說:「請總理給我一封回信,我好交待執政。」張紹曾奕完一局,遂寫下四句偈語:「跳下蓮台read.99csw•com上舞台,舞台是否及蓮台?法輪常轉原無我,一念念嗔浩劫開。」
蔣經國的上海「打虎」,自1948年8月21日正式任命,至11月5日請辭正式獲准,共計70天。這70天中,蔣的環境與心情,寫在《滬濱日記》中。蔣經國引過一位先生來信:「官吏白做了兩個月的工作,民眾白吃了兩個月的苦,並且窮的仍窮,而富的還是一樣的富」。他說:「這句話說得太心痛。」
1938年11月3日,日本政府發表了第二次對華聲明,修改了先前不把國民政府作為交涉對手的方針,提出在蔣介石下台,承認「滿洲國」的條件下,日本即與國民政府談判停戰。汪精衛在日本對華聲明后,要求蔣介石辭職,以爭取和日本實現停戰。汪說:「我們應迅速連袂辭職,以謝天下」。蔣介石則說:「我們如果辭職,到底由誰負起政治的責任?」兩人爭得面紅耳赤,不歡而散。在說服不了蔣介石的情況下,汪精衛決定與蔣介石分道揚鑣,單獨搞「和平救國」。汪精衛乘蔣介石去陝西參加軍事會議不在重慶的時機,12月18日以外出演講為由乘飛機離開重慶到昆明,然後飛往當時作為法國殖民地的越南河內。汪精衛離開時給蔣介石留下了長文的訣別信,表示他和蔣介石雖然所走的道路不同,但目的都是為了救國。汪精衛最後寫道:「君為其易,我任其難」。
1912年2月12日,大清國皇室發布遜位詔書:前因民軍起義,各省響應,九夏沸騰,生靈塗炭,特命袁世凱遣員與民軍代表討論大局,議開國會,公決政體。兩月以來,尚無確當辦法,南北睽隔,彼此相持,商輟于塗,士露於野。徒以國體一日不決,故民生一日不安。今全國人民心理,多傾向共和,南中各省,既倡議於前,北方諸將,亦主張於後,人心所向,天命可知。予亦何忍以一姓之尊榮,拂兆民之好惡。是用外觀大勢,內審輿情,特率皇帝將統治權公諸全國,定為立憲共和國體,近慰海內厭亂望治之心,遠協古聖天下為公之義。袁世凱前經資政院選舉為總理大臣,當茲新陳代謝之際,宜有南北統一之方,即由袁世凱以全權組織臨時共和政府,與民軍協商統一辦法。總期人民安堵,海宇乂安,仍合滿漢蒙回藏五族完全領土為一大中華民國,予與皇帝得以退處寬閑,優遊歲月,長受國民之優禮,親見郅治之告成,豈不懿歟。
孔祥熙做國民政府的財政部長,為政府斂財,手段無奇不有,但他最欣賞的是濫發紙幣。孔對人說:「發行公債真是麻煩,付息、抽籤還本,又弄不到幾個錢,不如印發鈔票,簡單得多。」在他的努力下,抗戰八年內政府發行紙幣10319九九藏書0億元,為抗戰前7300倍。1937年,100元法幣可買兩頭牛,6年後能買一隻雞,10年後的1947年只能買三分之一盒火柴。
道光皇帝晚年,以文宗(咸豐奕詝)長且賢,恭親王奕欣明而敏。會校獵南苑,諸皇子皆從,恭親王奕欣獲禽最多,文宗未發一矢,道光問之,對曰:「時方春,鳥獸孳育,不忍傷生以干天和。」道光皇帝大悅,曰:「此真帝者之言」。遂密定儲于文宗。論者以為可惜,因奕欣在清末有「賢王」之稱,才具開展,思想明敏,勤於國事。咸豐清極,不能振拔,短命而死,政事終歸慈禧獨攬。
在延安時,毛澤東問黃炎培感想怎樣?黃答:我生六十多年,耳聞的不說,所親眼看到的,真所謂「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團體,一地方,乃至一國,不少單位都沒有能跳出這周期率的支配力。大凡初時聚精會神,沒有一事不用心,沒有一人不賣力,也許那時艱難困苦,只有從萬死中覓取一生。既而環境漸漸好轉了,精神也就漸漸放下了,有的因為歷時長久,自然地惰性發作,由少數演為多數,到風氣養成,雖有大力,無法扭轉,並且無法補救。也有為了區域一步步擴大了,它的擴大,有的出於自然發展,有的為功業欲所驅使,強求發展,到幹部人才漸見竭蹶,艱于應付的時候,環境倒越加複雜起來了,控制力不免趨於薄弱了。一部歷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榮取辱」的也有,總之沒有能跳出這周期率。中共諸君從過去到現在,我略略了解了的了,就是希望找出一條新路,來跳出這周期率的支配。毛澤東答:我們已經找到新路,我們能跳出這周期率。這條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鬆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
《辛丑條約》簽訂后,慈禧發布「罪已詔」,詔中對列強的「寬大」處理表示感激:「今茲議約,不侵我主權,不割我土地,念列邦之見諒,疾愚暴之無知,事後追思,慚憤交集。」又說:「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
1904年,孫中山在「中國問題的真解決」一文中說:「中國正處在一場偉大的民族運動的前夕,清王朝的統治正在迅速地走向死亡……只要星星之火,就能在政治上造成燎原之勢。」
韓復榘在山東被稱為「韓青天」,因其常坐省府大堂審案。一次,省參議員沙月波僱用了一個名叫小道的聽差,年僅15歲,沙參議讓他去省府送信,正值「韓青天」坐堂審問一批盜犯,他一時好奇,站到大堂一邊看,執法隊竟把他也推上了車。小孩大喊,「我是送信的!」韓聽見了問什麼事?執法兵說九_九_藏_書,「報告主席,他說他是送信的。」韓回答說,「送信的也該槍斃!」這個孩子當時嚇昏了,如此被糊裡糊塗拉出去槍斃。事後,沙參議帶著小道的母親哭到省政府找韓,說執法隊誤將小道推上汽車槍斃了。韓青天笑笑說:「現在他是小道,如不殺掉他,將來就是大盜!我也不叫沙參議為難,給他娘五百塊錢過日子吧。」
吳佩孚于洛陽召開軍事會議公開提出武力統一之後,各地方軍閥為抵制大軍閥以自保,乃大倡省自治和聯省自治:1920年7月湘軍總司令譚延闓曾號召「湘人治湘」,后又通電主張「聯省自治」;1922年12月,趙恆惕甚至公布省憲法,稱「湖南為中華民國自治省」;1921年,四川宣告「四川完全自治」,並趕走在川滇軍;是年4月,貴州盧濤亦主張「由省自治進而為聯省自治」;同年6月,浙江盧永祥則通電主張「省制憲」,以行自治,再組織聯省自治政府;陝西更成立「籌制省憲自治處」;江西省議會遂召開省憲會議;河南省議會乃通過「制定省憲案」;湖南公布「省憲法」后,浙江、廣西、四川皆公布;張作霖打敗仗退回東北之後也宣布自治。短短三四年內,各地方及其軍閥的自治和立憲活動,喧鬧一時。
汪精衛死後,南京偽政府推舉陳公博為「國府主席」,繼任「行政院長」及「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但陳公博堅持在最高職務上加個「代」字。陳公博說:「現在汪先生走了,人亡政息,這台戲也該結束了。我來繼承汪先生的職位,是來辦理收場的,而不是來繼續演出的。」此時日本的敗局已定,南京偽政府也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1904年,清政府不得不適應時代潮流,允諾在國內實行改革。在這一年,以慈禧七旬萬壽的名義,下詔赦免戊戍獲罪人員,詔曰:「從前獲罪人員,除謀逆立會之康有為、梁啟超、孫文三犯,實屬罪大惡極,無可赦免外,其餘戊戍案內各員,均著免其既往,予以自新。曾經革職者俱著開複原銜,其通飭緝拿,並現在監禁,及交地方管束者,一體開釋。」
葉恭綽去見段:「現在既然已經參戰,無論多少總得派點軍隊參加。不知已做怎樣的計劃?」段說:「他們(段說話時喜歡用他們二字)的意思想出一萬兵。」葉問:「出一萬兵?準備了多少錢呢?」段說:「不是有參戰借款嗎?」葉說,「從中國到歐洲,要走許多的路程,要花許多的時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也不知道,兩千元供應一個兵恐怕不夠吧?」段問:「怎麼是兩千元一個兵?」葉說:「參戰借款只有兩千萬,出一萬兵,不正是兩千元一個兵么?」段至此默不作聲。葉這時才明白,段根本無派兵參戰的意思。
1912年1月1read•99csw•com4日,孫中山答覆袁世凱說:「如清帝實行退位,宣布共和,則臨時政府決不食言,文即可正式宣布離職,以功以能,首推袁氏。」袁由此向清廷孤兒寡母逼宮。
1904年是慈禧七十大壽,前一年的科舉考試主持官員,十分留意「吉慶之兆」。朝廷經考核,派出各省鄉試的主考,副主考。頭兩批放的是雲貴兩廣,八人的名字是:李哲明、劉彭年、張星吉、吳慶坻、達壽、景方昶、錢能訓、駱成驤,將此名字聯綴起來,就成了「明年吉慶,壽景能成」,真乃大吉大利。
清末殿試,有貢士名叫王國鈞,名字含義本不錯,國鈞者,國家和重任也。王國鈞在殿試中名列前茅,慈禧念了王的姓名卻說:「好難聽。」因為這三個字與「亡國君」相諧,實在太不吉利,王國鈞固此被抑置三甲,蹉跎以終。
1935年,桂系久蟄思起,企圖聯合廣東等方面組成反蔣的統一戰線。劉斐和國民黨居留廣州的元老派就共同勸說推動陳濟棠反蔣。劉每次去陳濟棠那裡談話,陳手裡常端著一隻水煙袋,談著談著,陳總是說:「為章兄!我一定反蔣!」但陳患得患失,使各方策動他反蔣的人非常不滿。白崇禧挖苦說:「我們跪在豬欄門口餵豬,唯一目的是要豬肥嘛!只要豬肥就好了,急也是急不來的呀!」
40年代末,國民政府啟用翁文灝等學者專家,一時行政院人才濟濟,時人有「人才內閣」之稱。但這些人才辦公就是聊天,無一事可辦。一個親歷其境的學者給朋友寫信說:「這是中國兩個最有腦力的人才,幹嗎不到一個學校或研究室去?幹嗎要把他們困在一個完全自私自利的宋子文手下吃閑飯,聊悶天?」經濟學家何廉後來回憶起來仍難抑悲憤:「翁文灝和我雖都在政府中位居高職,但比起『圈內集團』來,畢竟還是外人。我們並非政府的裡層人物,也非黨的成員,我們不過是政府的『裝飾品』!我們從未能夠搞清楚幕後究竟在搞些什麼。」他說:「我在政府中的那幾年完全是白白浪費!」
1926年,段祺瑞執政府的衛隊旅製造的「三·一八」慘案發生后,北京警衛司令部代警衛司令李鳴鐘驚慌失措,跑去對衛隊旅上校參謀長楚溪春說:「晴波,打死這些學生,叫我怎麼辦?叫我怎麼辦?」楚說:「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只好報告段執政吧!」於是二人趕到吉兆衚衕段宅見段祺瑞。當時段祺瑞正同吳清源下圍棋,見二人進屋,馬上聲色俱厲,大聲說:「李鳴鐘,你能維持北京的治安不能?你如不能,我能撤你,我能換你,我能槍斃你!」李在門口立正鞠躬向後退,連聲說:「執政,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我能維持治安,我能維持治安!」段接著對楚說:「楚參謀長,你去告訴衛九九藏書隊旅官兵,我不但不懲罰他們,我還要賞他們呢!這一群土匪學生……」二人趕緊退出。
戊戍變法期間,譚嗣同、楊銳等人很為光緒權力受制約不平,光緒手詔答之,大略謂:「頑固守舊大臣,朕固無如之何。然卿曹宜調處其間,使國可富強,大臣不掣肘,而朕又不上失慈母之意。否則朕位且不保,何有於國?」於是流言傳至太后耳中,八月初四黎明,光緒本欲赴頤和園給太后請安,太后已由間道入西直門,光緒倉皇返回,太後到光緒寢宮,把奏章都捲走,召光緒罵曰:「我撫養汝二十余年,乃聽小人之言謀我乎?」光緒戰慄不發一言,良久,囁嚅曰:「我無此語。」太后唾之曰:「痴兒,今日無我,明日安有汝乎?」於是傳太后懿旨,說:皇上病得不能理事,太后臨朝訓政。凡光緒變法興革,盡反之。
張之洞任兩江總督時,想建煉鐵廠以為制鋼軌之用,委託駐英公使薛福成在英訂購機器,英方說要先將煤焦及鐵砂樣品寄英化驗,才可視其品質決定設計煉鐵用的機器。薛以告張,張說:「中國之大,何處無佳煤佳鐵?但照英國所有者購辦一份可也。」於是英國梯特賽廠遂依其所用酸法煉鐵,設計色麻爐兩座運到中國,其時張之洞已改任湖廣總督,大冶發現鐵礦,有人建議在大冶設廠,張之洞說:「大冶路遠,照料不便,若建於漢陽,吾還能看得見鐵廠的煙囪也。」於是在龜山建廠,地址狹小而一帶水田,斥巨資經營,又于各處徵詢煤礦,最後得馬鞍山煤,灰磺並重,實不適於煉焦,所煉生鐵,實不合用,而鋼軌更無論矣。
1949年,國共和談失敗,劉斐受託勸廣西派李宗仁、白崇禧等人。李宗仁自稱要犧牲到底,白則以為可以回廣西打游擊,劉認為他們除了向共產黨投誠已別無出路。白說:「失敗就失敗,算了!投降起義我不來!」劉斐說:「好罷,士各有志,你既寧願失敗,我也不能勉強。不過我最後要向老朋友進一忠告,你們如果失敗了,千萬不能再到台灣去呀!」李宗仁在桌上一捶,說「哪個王八蛋還到台灣!」白默不作聲。談話也就在沉默中結束了。
徐樹錚做了國務院秘書長,處處秉承段的旨意,不把黎元洪放在眼裡。一次,因公布福建三個廳長的任命書,徐到總統面前蓋印,當黎問及三人情況時,徐不耐煩地瞪起眼睛:「總統不必多問,請快點蓋章,我的事情很忙。」黎倍感難堪,連連嘆息:「昔受項城侮辱,今又見侮于段。」
1945年8月14日深夜,日本終於宣布無條件投降。翌日中午,蔣介石即代表中國政府向全世界作了「以德報怨」的廣播講話,聲稱「不念舊惡和與人為善是我們民族傳統的至高至貴的德性,中國將對日本帝國的八年侵略戰爭以德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