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在一個夢裡醒來。夢見一條金魚，掉在地上，我小心翼翼地把它給揀起來，想放回魚缸去。結果發現魚缸里沒水了，裏面有一隻瘦骨嶙峋的烏龜。我問旁邊一個人，多久沒給這個烏龜喂水喂吃的了？

啊？那它得掙扎多久？

他發明的那億萬隻老鼠裏面，有一隻就縮在我家的灶台下面，尖叫、哀嚎，為上帝的愚蠢付出代價。

兩天吧，上次我聽見一隻老鼠叫，ｈttｐｓ://rｅad•９9cｓw•com叫了兩天才死……哎，我真希望有個什麼辦法，讓它快點死掉。

嚇醒了。

如果有上帝，它為什麼要創造老鼠呢？一個醜陋的無用的有害的傳播疾病的泛濫成災的讓人恐懼的……老鼠。聖經、考據、基督復活、千古文明、教堂、聖歌，都無法辯駁這樣一個小小的事實，上帝創造了老鼠。上帝創造了老鼠這件事，就像一場完美九*九*藏*書謀殺案里留下的指紋。

他說，半年吧。我趕緊加了水。把金魚也放進去。突然發現，金魚的頭上蒙了一個紗帽子，我想把帽子給摘下來，結果把它的一隻眼睛也給摘了下來。然後，我聽見一陣奇異的聲音，就在腳邊，微弱，尖細，仔細一看，是一隻老鼠，就粘在我的腳上。

如果有上帝，就不應該有老鼠。如果有老鼠，就不應該有上帝。

於是我和家明接著吃hｔｔｐs://ｒｅaｄ.９9ｃｓw•ｃｏｍ瓜。我們站在宇宙的某星球某城市某廚房裡吃瓜，一隻老鼠粘在同一個宇宙的某星球某城市某廚房裡的粘板上叫，我們和這隻老鼠的距離是兩米。

就在樓道里，我眼睜睜地看著它被給燙死了。

剛才去廚房燒水，仔細聽，已經沒有了老鼠叫。它死了，它終於死了。上帝捋著鬍鬚，重新安詳地浮現。透過廚房的防火門，我看見外面，多麼美好的，燦爛的、一個九-九-藏-書星期六的早上。

我當時就想，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被關在那個籠子里呢？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呢？！這個想法真叫我發瘋。

是啊，生為老鼠，並不是老鼠的過錯。

便是齷齪如一隻老鼠，也會絕望，也會掙扎，也會痛。更糟的是，它的痛，也會傳染給你。

就在那個灶台底下，在灶台裏面也不一定，不過我不敢看。

在哪兒呢？我想看看。我說。

昨天晚上，到廚房九*九*藏*書去切瓜。家明走進來，邊跟我聊天邊吃瓜，突然她說：你聽你聽，聽見老鼠叫嗎？

於是，他用開水把它給燙死了。

想起小時候我鄰居，一個老爺爺滅老鼠。他家的老鼠夾裏面夾了一隻老鼠，問題是，怎麼消滅它呢？總不能把它放生了吧。

好吧，其實我也不敢看。

我仔細聽，聽見了。唧唧唧，微弱，尖細，簡直像鳥叫。是那個清潔工在爐子下面放了粘板，估計是一隻小老鼠給粘住了，掙扎著呢！家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