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調查她丈夫的不在場證明，對吧？」我看他點頭，繼續說，「就算是他在蘇可曼的指使下毒殺了許蕾，估計也有著銅牆鐵壁的不在場證明。」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他收起記事本，嘆了口氣，「蘇可曼很狡猾，早早就把許蕾『遙控』到學校等她了。唉，估計她早就料到警察會查這個時間點。」

蘇可曼的真正犯罪動機到底是什麼？

「天網監控？」

「不僅如此，我還去查了天網監控。」

我聽完起了疑心：「那些話都是劉靜的一面之詞，可信度不高。」

「你別忘了，這是毒殺案。」

「哦？為什麼？」

「嗯？你說了什麼？」陸浩站到我身旁，一臉迷惑地看著我。

雖然陸浩一再聲明在時間上不符，但不知為什麼，我卻對許蕾服下鎮腦靈疑心重重。

我緩緩地點點頭，說：「看來，第二種可能可以排除了。」

陸浩恍然大悟：「蘇可曼在這一步，也使用了某種詭計？」

我彎下腰，揉了揉雙腿。剛才那場籃球賽耗去不少體力，雙腿酸麻疼痛，我走到靠近窗邊的健身器材上坐下，仰視陸浩說：「我覺得，你還有必要去調查案發前和許蕾接觸過的所有人，因為那些人都有下毒謀殺的可能。」

「我已經查過了。」

「那也不盡然。」我這次沒有阻止他吸煙，提示道，「你忘了三角戀關係嗎？」

陸浩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臉上也掛著自信的表九九藏書情，似乎對調查蘇可曼丈夫這件事信心滿滿。

「真要是這樣，那就難辦了。」他沮喪地嘆了口氣，雙手在半空攤開，「你說，我們上哪兒找回包裝盒？」

「不！嚴謹地說，這種可能性也存在，只是幾率很小罷了。」我頓了頓，話鋒一轉，「當然，目前看最大的可能性還是——雇兇殺人！」

「嗯，肯定排除了。」陸浩說，「正如你分析的那樣，她肯定是用手機『遙控』許蕾，讓許蕾按照指令，在時間上配合自己偽造『公園襲擊案』。」

我略加思考後，說：「但也存在這種可能。許蕾把含有毒鼠強成分的飲品或食品吃下后，扔掉了包裝盒。」

他沖窗外噴出一口煙霧，轉頭看向我：「你是說，她通過韓一洋掌握了許蕾的重要秘密。」

「我們只是暫時找不到犯罪證據，但並不意味著永遠找不到。」陸浩對我的建議不屑一顧，反駁道：「這世上不存在完美作案！只要我們耐心偵查，遲早會找到犯罪證據。」

「哦。」陸浩趴在窗口，掏出香煙點燃說，「按常理講，兩人之間的仇恨那麼深，不應該有什麼重要把柄落在對方手裡吧？」

我和陸浩分站在跑步機的兩側，默不作聲地看著某處。彼此間雖不說話，但都清楚對方在想什麼。

「鎮腦靈膠囊！」我挺直身，大聲質疑道，「許蕾在用餐時服用過鎮腦靈？你不覺得很可疑嗎？」九*九*藏*書

「你忘了嗎？我上午在你車裡說過的話？」

他固執的反駁讓我很無奈。我索性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潮濕的空氣立刻湧進來。我深呼吸了幾口氣，轉回身問道：「地鐵監控調查清楚了？」

很顯然，是兩人之間的仇恨。但又是怎樣的深仇大恨，才迫使她不顧一切，也要布下匪夷所思的詭局，以身試法，毀掉對方呢？

同一時刻，新起點高中的健身房裡。

「她真是夠狡猾的！」我也不由得鬱悶地嘆了口氣。

他說得沒錯，雖然明知這是重要線索，卻絕無機會調查清楚。不過，由此我想到了三個月前死於車禍的韓一洋，那次意外車禍，也很可能是蘇可曼製造的。但這隻是我的猜想而已，所以並沒說出來。

「案發時間是10點40分。這說明許蕾有12分鐘的時間，走到公園中央進行作案。」我沮喪的同時，不禁對蘇可曼精密的布局心生敬意，「她真是心思縝密啊！不僅算準時間，還特意找了個有監控的入口，讓許蕾沒機會洗掉罪名。」

「好主意。」他沖我挑了挑大拇指。

「說得簡單！」他把只抽了一半的香煙掐滅，扔到窗外，「許蕾和韓一洋都死了，蘇可曼更不可能告訴我們，怎麼去調查？」

「先別高興得太早！蘇可曼比想象的要難對付，我這招也未必奏效。」

「是啊，許蕾被她耍得團團轉。」陸浩跨過跑步機，邊走過來九-九-藏-書邊說，「不過話又說回來，蘇可曼在電話里究竟說了些什麼，才能如此自如地操控許蕾？」

「在蘇可曼布下的詭局裡，毒殺許蕾是最關鍵的一步，決不容有失！」我耐心地解釋說，「你想，她怎麼敢肯定許蕾會吃下某樣東西？萬一沒吃，她的整盤計劃豈不是要落空？」

「完全有這種可能。」我分析道，「也許，蘇可曼掌握的秘密或把柄，不足以長時間控制許蕾，但是，在案發那晚是絕對有效的。而這個秘密就是重要線索，我們必須想辦法查清楚。」

「看你這記性。」我抬手做了個握拳的動作，「我上午曾說過，許蕾肯定有什麼把柄或秘密握在她手裡！」

「不過，我覺得提前下毒的可能性不大。」

「對。但天網監控顯示，許蕾駕車開出兩個街區，突然掉頭返回了，而且把車停在松江公園的一個入口處。巧合的是，那個入口剛好有監控，她下車走進了公園裡，時間是10點28分。」

「咳！我以為你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了呢。」陸浩失望地吐出一口氣，翻出記事本查看了一下，說，「剛才忘了告訴你，許蕾是在12點之前服下鎮腦靈，離開麵館的時間是12點13分，時間差至少13分鐘。而從她服下毒藥的劑量來看，如果在鎮腦靈里摻了毒藥，恐怕沒等她離開麵館，就毒性發作了。」

陸浩點頭，沉默了片刻后說：「可關鍵是蘇可曼沒有作九-九-藏-書案時間，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啊！」

「嗯？什麼意思？」陸浩側頭，一臉迷惑不解地看著我。

「對，她絕不會在毒殺許蕾的關鍵點上出任何差錯。」陸浩吁出一口氣，「看來，提前下毒的假說還是不成立。」

「這個已經調查過了，許蕾在案發前只接觸過一個人。哦，那人叫劉靜，沒有作案嫌疑。」於是，他把調查劉靜的情況簡單敘述了一遍。

「我知道你想說，蘇可曼可以提前下毒。」陸浩搖著頭解釋說，「在調查許蕾是否是服毒自殺時，技術人員曾檢驗過她臨死前身邊的物品，但都沒檢測到毒鼠強的成分。」

「不管怎麼說，蘇可曼偽造『公園襲擊案』的過程基本清晰了。」我看向陸浩，抬高聲音說，「接下來的調查重點，就是要查清她是怎樣毒殺許蕾的。」

聽到「時間」二字，我忽然想起一點，就說道：「蘇可曼曾在證詞中說，許蕾是在9點45分左右打電話，讓她速到學校，並且那時已經在學校等她。而我們之前懷疑許蕾是兇手，所以只查了離校時間，並沒調查9點45分左右許蕾是否真的在學校。而如果不在學校，不就與證詞相悖了嗎？」

我沒料到他這次比我動作快，但來不及驚訝，趕緊問道：「調查結果怎樣？」

陸浩仔細想想確實如此，但他一直認為，劉靜絕不會下毒。他發現堂弟忽然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就問道：「怎麼了？你九-九-藏-書發現什麼疑點了？」

良久，陸浩率先打破沉悶，開口說道：「不管蘇可曼的犯罪動機是什麼，我們只要找到犯罪證據，就可以抓捕她。到時候一審問，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我去醫院探望時，見過蘇可曼的丈夫，留給我的印象不深，只記得他戴一副眼鏡，像是個知識分子。

我並不贊同他的話，甚至覺得警方根本找不到犯罪證據，只有查明犯罪動機，才有可能偵破此案。於是，我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陸浩站直身，用略帶激動的語調說，「如果是雇兇殺人，那麼，她丈夫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我先是一怔，隨即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是說，許蕾是在10點整駕車離校，如果她在案發前不曾返回到松江公園，就說明『公園襲擊案』與她無關。」

「當然！她布下的詭局如此縝密，又怎麼可能在這一步留下漏洞呢？」我雙手掐腰想了想，建議說，「你最好是在他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出現進行詢問，這樣一來，他就沒有充裕的時間思考，或許就會露出馬腳。」

「她丈夫肯定是最大的嫌疑人。」我提醒說，「但在調查之前，你要作好充足的心理準備。」

「嗯，查清楚了。」陸浩掏出記事本，翻開低頭看了看說，「蘇可曼上車和下車的兩個站點，我都去調查了。監控錄像顯示，她在9點49分進站乘坐地鐵，10點15分從松江公園站出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