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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蘇醒之卷 第四章

天魔蘇醒之卷

第四章

勝秋站起身,推開門讓中臣鐮足出去。外面陽光燦爛,積雪已經化盡。中臣鐮足看了看天空,碧空如洗,萬里無雲。
這時他聽到了那黑衣人的聲音。讓他喘不過氣來的是,那黑衣人竟然一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中臣鐮足的眼中充滿自信,勝秋伏在地上仰頭看著這個主人,心中也升起了信心,道:「主人說的是。」
輕薄的衣衫,隱隱透出冶艷的肉體。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依稀所見的這個人影是真的,卻也覺得此人定然與自己那失去了的記憶有關。因此他追蹤此人,一直到了灞河岸邊。
像是有無形的暗器一下子戳瞎了蘇我伏鷹的雙眼,從他眼裡,竟然流出了兩道殷紅的鮮血。鮮血順著蘇我伏鷹的臉頰淌下來,在他臉上畫出兩道鮮紅的豎紋,便如將一張臉分成了三塊。
他看著遠處。這個天下第一的名都在燦爛的陽光下更顯得繁華富麗,故土的飛鳥京與之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寒酸的村落罷了。中臣鐮足凝視著鱗次櫛比的屋宇,心裏卻不是讚歎,而是萬丈的雄心。
「負心左右子都已到手,該返程了。」
百濟。
他的武功雖然也相當不錯,但還是遠遠比九_九_藏_書不上裴行儉。當初他對裴行儉用了這風火輪咒,裴行儉還能在張三郎的追逐中逃了好長一段,他卻只跑了十余丈便覺周身酸痛。再跑下去,渾身都要像一個壞了的傀儡一般散架了。
總會有這一天的。他想著。
中臣鐮足眼裡一亮,道:「勝法師,你自覺不是他的對手吧?」
勝秋的聲音有些遲疑。中臣鐮足一揚眉,道:「怎麼?」
從前朝開始,這三國中勢力最大的高句麗,就一直是中原天子的眼中釘。強悍的高句麗騎兵從遼東奔涌而來,屢為邊患。前朝文帝、煬帝先後四度發兵遠征高句麗,結果都無功而返。
他在一棵大樹後放下蘇我伏鷹,正要歇息一下,耳中忽地傳來那黑衣人的聲音。
在中臣鐮足的嘴角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但這笑意卻總有一絲苦澀。當初在旻上人座前,鞍作對自己甚是尊重,固然有安撫收買之意,但對於鞍作,他也有種惺惺相惜之感。
勝秋咽了口唾沫,道:「我是怕,萬一他起了異心,到時便無人能制了。」
明崇儼還記得高仲舒說起新羅善德女主那副眉飛色舞的樣子。高仲舒雖然看上去有點靠不住九-九-藏-書,但他對史實的精熟明崇儼也只能甘拜下風。只是他想不通這個來自百濟的黑衣人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也許,能救下蘇我伏鷹的話,就能夠知道一些了吧。
儘管處心積慮地對付,甚至還借過了紇干承基之力,又故意讓他得到負心右子,既讓他自以為得計,又因為這負心右子,行跡逃不脫蕭先生掌握。經過了連串計謀,但當真看著木盒裡的頭顱,中臣鐮足不禁有了短短一瞬間的怔忡。

倭國與大唐,也將會是兩顆將要相遇的星,只能有一顆留下來。
只是,那人並不是個有著冶艷肉體的女子,卻是個身材矮小的黑衣男子。
他沒有吭聲,站在一邊的蘇我伏鷹卻突然呻|吟了起來。明崇儼吃了一驚,正要捂住蘇我伏鷹的嘴,手還沒碰到,卻是大吃一驚。
此後,中原新朝建立,而高句麗王也由嬰陽王高元換成了榮留王高建武。高建武表面上頗為恭順,太上皇曾封其為上柱國遼東郡王,高建武也遣世子入長安朝貢,一時間似乎親密起來。但高仲舒說,高建武心懷叵測,從夫余城到東海修建了一條長城,「今上遲早會第五次征東」。
read.99csw.com明崇儼無聲地喘息著。
「伏鷹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此人實力其實遠在我的估計之上。這等人,實在是一把雙刃刀,一不小心,反會成為心腹大患。」
那個叫蘇我伏鷹的倭人已是難得一見的高手了,可是這黑衣人本領之高,似乎已可與張三郎並駕齊驅。而他所見的張三郎本領更偏向武功一道,單論法術,只怕這黑衣人是他所見過的最強者。
恐怕,連師傅都不如他。
他剛退得一步,忽覺身後多了一個人。正想扭頭去看,耳中忽地「嗡」的一聲響。
伏鷹,不要怪我。
就是這個人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么?明崇儼彷彿看到了解開那個謎團的一把鑰匙就在眼前。他的法術已經大為不弱,那黑衣人的心思又全在蘇我伏鷹身上,居然一直未能發現他窺視在側。只是那黑衣人的本領卻讓明崇儼驚出了一身冷汗。
在麻胡的住處,他多長了個心眼,已布下了踏影咒。原本是想看看以後會不會還有人再到這裏來,沒想到在麻胡宅中遇襲,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主人。」
當初在旻上人座前的這個小小少年,現在已是一個血肉模糊的頭顱了。假如伏鷹不是鞍九九藏書作弟弟的話,也許會成為自己得力的臂助吧。只是這一切都已經過去,再也無法改變了。
雖然見到了解開謎團的鑰匙,但這謎團似乎越來越大,已成為一片不可捉摸的濃霧。
雖然那四次遠征高句麗都是前朝發生的事,但高仲舒一族在兩朝都是貴顯,何況太上皇與前朝煬帝本來就是表兄弟,因此在高仲舒看來,大隋與大唐其實是一回事,不過天子換了個人而已,當今天子的征東也一定勢在必行。而百濟是這三國中最為南端的一個。高仲舒也說起過,百濟王為扶余氏,現在在位的是武王,名叫抉余璋,是百濟第三十代王。百濟與中原向來交往不多,與倭國卻頗為密切。而與其相鄰的金氏新羅王對中原最為恭順,現在的新羅王稱善德王,是一個女子。
鞍作,你的死期已經到了。
他一聲不吭。這黑衣人的本領太過奇異,明崇儼自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只能自求多福,希望能逃過這人的魔掌。
中臣鐮足站起身,道:「雙面刃應用得法,左右都能傷敵。沉痾當用猛葯,殺人刀與活人葯,原本只是一種東西,只看你如何用了。鬥智為上,鬥力為下。微風起於青萍之末,卻能摧九-九-藏-書參天之木。勝法師,蕭先生有傷人的利刃,我卻有收取利刃之鞘。」
高句麗,新羅,百濟。這三個遙遠的小國,當初與高仲舒在會昌寺吹牛時也聽他說起過。
中臣鐮足微微一笑,道:「自然。此人本領之高,不作第二人想。好在遠交近攻,他本領再高,終究是遠人,志不在我,不必多慮。」
這副詭秘的景象使得明崇儼也不由得退了一步。
彷彿星辰。如果各安其位的話,都會發出自己的燦爛,但一旦相遇,就只能有一個留下來了。鞍作與自己,也是兩顆命定不能共存的星辰吧。
像是有一個焦雷在他腦中炸響,明崇儼呆了呆,眼前便是一黑,連身後是誰也不曾看到,便暈了過去。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會在麻胡宅中放過了自己?
「那蕭先生……」勝秋的話吞吞吐吐,甚至有些恐懼。他又遲疑了一下,道:「蕭先生不是易與之輩,主人小心。」
要讓那黑衣人自己打破這謎團,當然是不可能的。唯一有望解開的,只怕就是這個叫蘇我伏鷹的倭人了吧。在那黑衣人施展出明崇儼聞所未聞的異術時,蘇我伏鷹分明是知道這些異術的底細的。明崇儼還記得,蘇我伏鷹說過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