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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蘇醒之卷 第七章

天魔蘇醒之卷

第七章

拂梅手的罩門便是頂門百會穴。當初李淵憤恨蕭銑不肯從命,親自監斬蕭銑時曾大費周章。因為拂梅手周身皆可發力,刀斧只要一觸皮肉,蕭銑便發力讓刀斧手手腕無力,無法下手。後來正是此人以符咒封住蕭銑頂門百會穴,李淵這才得以用金刀斬下蕭銑首級。方才他按中明崇儼的百會穴,絲毫未覺異樣,顯然明崇儼並不會拂梅手。
左右武衛,各設上將軍一人,大將軍一人,將軍二人。這李君羡官拜左武衛將軍,是左武衛位列第三的高官。明崇儼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到底是什麼事?為什麼會驚動左武衛?」南味號十一人被殺,固然是一件大案,但終究是一件尋常的殺人命案,一般也是金吾衛負責處理。假如李君羡接手這案子的話,那就是說他們已不將這案子當成尋常命案了。
那人搖了搖頭,道:「這人不是蕭家之人。」
雖然說是「請」,但口氣並不如何隨和。明崇儼怔了怔,道:「請問有什麼事么?」
魏徵的氣都快要喘不過來了。他疑惑地看向太子,得到的卻是太子默認地一點頭。他終於按捺不住,低低叫道:「毗……毗沙門!」
那人抬起頭看著那道從屋頂照下的光柱,道:「是啊。」光柱中,有極細的微塵浮動,變幻莫測。他喃喃道:「蘭陵蕭氏,蘭陵蕭氏。哼哼,君羡兄,我們居然忘了陛下身邊,就有這個姓蕭的妖婦在。」
是伽楠香!
門外已停了兩輛車,並不很大。進了前面那輛車裡,朱天寶坐在明崇儼跟前,一聲不吭。明崇儼問了兩聲,這朱天寶仍是避而不談,只是說到了就知道。馬車轉過幾個街角,進了一處宅院后停了下來,朱天寶道:「到了,明公子請。」
李君羡點了點頭,道:「十年前,陛下派藥師大破突厥,攻入定襄城,在內宮設宴為她接風,我看得清楚,正是她。」他忽然跪下來給那人行了個大禮。那人吃了一驚,連忙扶起他道:「李將軍,何以行此大禮?」
太子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道:「玄成,你還不知我是誰么?」
一個女子。
明崇儼道:「李將軍已說過了。李大人,您能讓我想起昨晚的事么?」
裏面是一個小庭院,當中是一個水池,池邊有個小小的亭子,裏面有個中年男人正背著手站在欄邊看著池水。看見明崇儼進來,那人轉過身,笑道:「是明崇儼公子吧,請坐吧。」
唐時禁軍有十六衛,左武衛是其中之一。只是左武衛並不是金吾衛,這個朱天寶找上自己,不免有些意外。明崇儼道:「到底有什麼事?」
盆中越來越亮,慢慢地出現了一個人形。那人口中念誦之聲卻越來越慢,聲音漸若遊絲,盆中的水卻忽然像凝結了一般定住,九_九_藏_書當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李君羡看了明崇儼一眼,眼中帶著幾分憐惜,低聲道:「李先生,君羡有一個不情之請。」
明崇儼仍然不明所以。他深吸了口氣,向門裡走去。朱天寶的腰牌不假,只是這更讓他不安了。他剛走進去,朱天寶在外面一下掩上了門,卻不跟進來。
魏徵的臉一下變得煞白,險些要叫出聲來。他結結巴巴地道:「殿……殿下,您所言是何意?」他雖有直言敢諫之名,但太子年紀還少,自己從未向太子進過諫。
李君羡的眼裡閃動了一下。他一直都十分隨和,但這一絲眼神卻寒氣逼人。他道:「明公子,昨晚,你去灞河邊,所為何事?」
門「呀」地一下被推開了,一個老人出現在門口。這個有大唐第一直臣之稱的名臣,今年正好六十歲。六十歲,這個年紀的男人無論如何都可以稱為老人了,可是魏徵卻似乎老得比旁人更多一些。他有點怔怔地看著站在魏叔玉身後的那個年輕男子,眼神中既有些不安,又有些惶惑,屈膝跪下來道:「殿下。」
魏徵已經要暈過去了。他喃喃道:「殿下……你……你到底是誰?」
那人道:「君羡兄太見外了,你說吧。」
明崇儼道:「李將軍,不知有什麼事?」
「進去便知。」
魏徵字玄成。但一個人的表字唯有前輩或平輩友好方能稱之,太子今年只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少年,怎麼都不該稱自己的表字。魏徵呆了呆,一時竟忘了站起來,耳邊聽得太子又輕聲道:「起來吧。」他站了起來。太子站在他面前,雙手背著,雙眉緊鎖。這副樣子與他熟知的太子已大相徑庭,實在全然不同了。他默默地站著,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太子卻抬起頭,看向他的雙眼。視線相交之時,魏徵不由打了個寒戰。
明崇儼躬身行了一禮,道:「晚生洛州明崇儼,見過李大人。」
魏叔玉走到書房門前,先咽了口唾沫,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這才小聲道:「爹。」
這正是圓光術。不過此人的圓光術已到了極高的境界,已非尋常術士可比。李君羡大氣都不敢出,緊緊盯著那金盆。
蕭家,這個已成過往的皇族,卻一直陰魂不散。陳,隋,到現在如日中天的大唐,這個家族彷彿一直隱隱浮現在背後,帶著詭秘的笑意,現在終於露出了一絲痕迹。李君羡和那人都是當今天子手下的重臣,卻感到了無端的寒意襲來。
「到了就知道。」
那人看著明崇儼,道:「明公子既然首肯,那我來試試吧。」他站起來讓出那張藤椅,道:「明公子請坐。」
裏面是一幢小樓。由於通義坊離皇城也不遠,只隔著一個太平坊,因此人家一律不得超過皇城城牆的高度,以免有窺測禁城之嫌。這幢樓也不過兩層,越發顯得昏暗。明崇儼一走進去,便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飄下。
兩層樓很快就走完了。明九_九_藏_書崇儼剛從樓道口探出頭來,便看見有個人正坐在窗前。雖然窗戶緊掩,但屋頂上鋪著半透明的琉璃瓦,因此室內雖然並不明亮,卻也不太暗。那人坐在一張很大的藤椅上,像是窗上映出的一個剪影。
「請他進來。」
這是怎樣一雙深邃的眼睛啊!魏徵從來沒有想過在那個浮躁的太子臉上會看到這樣的眼神。他只覺眼前一片昏花,心道:「奇怪,難道我那眼病又犯了么?」正在思量,卻聽得太子又嘆息了一聲,道:「玄成,你也老了。」
門裡傳出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朱天寶輕輕拉開了門,道:「明公子請。」
那人伸手在牆上一處地方一扳,「啪」的一聲,屋頂的機關發動,那些琉璃瓦都已遮住,只剩了當頭一塊圓圓的地方還留著,一道光柱照下來,正映在那金盆之上。他雙手捻訣,嘴裏極快地念誦著。隨著他的咒聲,盆里的水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攪動,水面的伽楠香屑被推到了盆邊,當中越發明亮,倒似裏面點了一支巨燭,水色也慢慢變白了。
一個小沙彌走到辯機禪房門口,施了一禮。辯機還沒說話,一個軍官已出現在門口,行了一禮,道:「是明崇儼公子么?」
李君羡見明崇儼失去知覺,一直暗中握著的拳頭才鬆了開來,道:「李先生,行了么?」他對明崇儼和顏悅色,其實也一直加以防備,但見明崇儼毫不反抗,這才鬆了口氣。
那人不是等閑之輩!
魏叔玉又咽了口唾沫,道:「是太子殿下。」
那人笑了笑,道:「明公子,李將軍都跟你說過了吧?」
明崇儼抬起頭來,道:「李將軍,晚生自然也想弄明白,可是……」
李君羡看到這個女子,像是見了鬼一樣,忽然輕輕呻|吟了一聲。那人顯然也驚呆了,手中忽地一松,盆中的光芒霎時消失,人影也登時不見。他看了看仍然人事不知的明崇儼,皺起了眉頭,道:「真的是她?」
明崇儼只覺一股涼氣從心底升起。他囁嚅地道:「晚生……晚生……」
「是叔玉么?」裏面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那是魏叔玉的父親魏徵。
太子踱了兩步,卻一聲不吭。魏徵心中惴惴,不知這個喜怒無常的少年會想出什麼怪主意出來。他正在擔心,忽然聽得太子長嘆了一聲,道:「玄成,起來吧。」
那軍官臉上也沒有表情,取出腰牌來道:「左武衛軍兵曹朱天寶,奉將軍之命,有請明崇儼公子。」
李君羡大為感激,道:「多謝李先生。」當初他與裴行儉之兄裴行儼年紀相近,情同手足,這份友情歷久彌新。裴行儼英年早逝,這些年來他每次想到都不勝扼腕。在裴行儉與明崇儼身上,他也依稀看到了許多年前的自己和裴行儼。雖然在裴行儉面前顯得不近人情,其實他已經下決定不傷害明崇儼了。這次暗中將明崇儼帶到這裏,也是為了不驚動金吾衛。待發現九九藏書此事竟然與那個女子有牽連,心知一旦深究下去,就將牽扯出皇宮內幕,後果實不堪設想,明崇儼很有可能最終被滅口。因此不惜向那人行此大禮,來保住明崇儼一命。他又看了看熟睡中的明崇儼,嘆道:「李先生,我現在覺得自己像是走在刀尖上啊。」他的手下頗有能人,已查出那些美少年都曾到過一個地方。那地方是陛下明令不得旁人騷擾的所在。他也不信那個老婦會真是兇手,還斥罵過手下無能。可是方才從李淳風的圓光術看來,手下探得的情形完全屬實。
李君羡這句話,顯然是裴行儉對他說的吧。明崇儼心裏一陣痛楚。他的嘴唇動了動,沒再說話。
那中年人比朱天寶要隨和得多,含笑道:「明公子不必多禮,本官左武衛將軍李君羡。」
李君羡道:「不是么?看來他說的是真話了。」
朱天寶走到一扇小門前站住了,道:「李將軍,明公子來了。」
朱天寶仍然是這樣一句話。
聽到這個聲音,魏徵不由一怔。他沒有抬頭,但從聲音里聽來,太子的聲音少了許多當初的浮躁,卻多了許多沉穩。太子承乾向來不是個沉穩的人,他可以在東宮設穹廬,自己也打扮成突厥人模樣,說話同樣是風風火火,就像個……不,完全就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孩子。但今天太子的聲音,卻沉穩得令他害怕。
李君羡背著手,看著池中的游魚慢慢說著。他忽然轉過頭道:「三年裡,這類事件已發生了七起。我已命人查過,死者全是十六至二十五歲之間的少年,而且都被稱為有子都衛玠之佼者。明公子,你與這七個死者極為相似,卻是唯一的生還者,你難道不願查明此事么?」
明崇儼不知他要做什麼,眼睛剛一閉,那人忽然極快地一伸手,在明崇儼頭頂百會穴一捺。他出手之快,竟與張三郎不相上下,明崇儼縱然全神戒備也未必躲得過,何況是閉上了眼。隨著手指摁上頂門,明崇儼只覺腦袋裡「嗡」的一聲響,登時失去了知覺。
「這明公子遭無妄之災,實與此事無關,還請李先生忘了他吧。」那人沉吟了一下,道:「好吧。」
「去年,家住群賢坊的禮部韓侍郎家四公子三日不知行蹤。韓侍郎心中大為焦急,向武侯鋪報案,但一直不知下落。第五日上,修政坊曲江發現一具浮屍,正是韓四公子。這是冬至后的事。年前,又出一樁大案,千牛衛申叢野夜遊不歸,家人報案,七日後在平康坊一處廢宅中發現他的屍首,死法與韓四公子相同,都是後腦被擊碎。這兩樁大案事涉兩位世家公子,陛下大為震怒,命我全權辦理此事。我查看了這兩年的卷宗,這才發現其實這一類無頭案已有多起。最早一起發生在三年前,也是冬至過後,只不過當時遇難的都是些寒門子弟,因此未受重視。」
明崇儼心思機敏之極,只一瞬間便已轉過了七八個念頭。李君羡卻read•99csw.com輕輕一拍明崇儼的肩,道:「明公子,今日請你前來,實是有事相求,請明公子萬勿推辭。」
李君羡笑了笑,道:「明公子私事,本官也不來多問。只是昨晚發生之事,聽說明公子都已記不起來了是吧?」
李淳風沉吟了一下,道:「此事太過重大,還是向陛下稟明。」
那人正是當今天子最為寵信的兩個異人之一的李淳風。原本李君羡與李淳風也不過泛泛之交,但他們發現了這個秘密,無形中卻將他們之間拉近了不少,稱呼也親近了許多。
李君羡突然嘆道:「淳風兄,下一步該怎麼辦?」
李君羡心知已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了,道:「是,李先生請。」
李君羡打了個寒戰。他少年從軍,前半生出生入死,廝殺疆場,當真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時卻有了懼意。他似乎想說什麼,但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
雖然並不很清楚,但看得出這女子的相貌極為美麗,美得可以說是妖艷。膚色白得彷彿透明,嘴唇紅如丹朱,只是一雙眼睛裡帶著徹骨的寒意。
明崇伊還記得他見過的虯髯客張三郎。張三郎龍行虎步,氣概非凡,一見便覺有千鈞壓上身來。眼前這人雖然不如張三郎那樣有如山的威勢,卻也讓他有種無形的壓力。
那是一幢小小宅院。明崇儼下了車,卻見身後還有一輛車,車上下來四個士兵,卻站在了他身後,顯然是防備他逃跑。明崇儼心中不快,道:「朱大人,在下犯了什麼法度么?」
藤椅很大,明崇儼個頭比那李先生還要小一號,躺在上面甚是寬鬆。那人待明崇儼躺下,低聲道:「明公子,你把眼睛閉上。」
那人本在出神,聽得聲音,忽地抬起頭。只這一瞥,眼中神光四射,明崇儼不禁打了個寒戰,一瞬間有種要呻|吟的感覺。
這話實在太不像太子說的了。魏徵更是獃獃地站著,心中不知在想著什麼。太子看著他,忽然道:「玄成,當初你的進諫都是對的,是我錯了。」
魏叔玉走了出去。魏徵年紀大了,書房裡總是十分清凈,平時看書時連書童都不在跟前,現在正是寂靜一片。魏徵仍然直直地跪著,等魏叔玉一出去,他低低道:「老臣不知殿下前來,請恕老臣失敬之罪。」
李君羡又笑了笑,道:「明公子,請你隨我去見一個人。」
那人道:「是啊。」他走到屋角取出一個金盆。金盆里已放了半盆水,他將金盆放到明崇儼腦後,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小包。一打開,裏面香氣襲人,卻是一包伽楠香木屑,他捻了一撮往金盆里一灑。伽楠香原本入水即沉,但那是些碾得極細的木屑,因此都浮在了水面上。他道:「李將軍,我施法之時,你看仔細些吧。」
明崇儼眉頭一揚,道:「李將軍能讓我想起昨天的事么?」李君羡語氣隨和,但話中卻隱隱有威脅之意。只是明崇儼自己也極為困惑,很想能記起來。
魏叔玉小聲九九藏書道:「爹,有人要見您。」
「辯機大師,有位軍爺要見明崇儼公子。」
他走出了亭子。明崇儼跟著他到了另一扇門前,李君羡推開門,道:「請進。」
朱天寶的臉像是刷過一層糨糊,也沒什麼表情。明崇儼心頭一沉,道:「好吧。」與左武衛軍官衝突,終究不是件好事。他倒也不害怕,向辯機道了聲謝,便跟著朱天寶出門。
「奉我家將軍之命,有事相請明公子。」
太子微微一笑道:「世民對我早就有不軌之心。可嘆我還一直想著他會念著兄弟之情,不至於走到這一步呢。唉,那時將你斥退,真是我平生大錯。」
明崇儼走上前去行了一禮,道:「晚生明崇儼。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那人的聲音十分清朗。李君羡道:「正是明公子,李先生。」

「是誰?」
他的長子魏叔玉因為與太子年紀相仿,平時也常在一處玩耍。不過對於魏徵來說,身為天子大臣,他有意地避免與哪一位皇子接近。幾十年的宦海生涯給了他一個極為敏銳的感覺,當今天子較為偏愛四皇子魏王泰,對這個太子已越來越有不滿,但又不能妄動儲君,所以一直十分矛盾。這一切自然都落在魏徵的眼裡,他也幾次讓叔玉盡量疏遠太子殿下,以免將來遭受池魚之災。只是這個不聽話的長子又把自己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居然還將太子殿下帶到府中來。假如此事被天子知曉,真不知會惹出什麼禍。可是太子來也來了,禮數終不能缺。
伽楠香是沉香中至貴的一種。所謂沉香,是出在天竺一帶的一種香木,因為入水而沉,故名沉香。尋常沉香若不點燃,多無氣味,而伽楠香縱然不點也香味悠長甘甜,是沉香中的極品。李君羡已拾級而上,明崇儼跟在他身後,心中卻無端地惶惑。因為伽楠香有收束心神的功效,所以和尚多以此製成念珠,伽楠香也被稱為「返魂香」。可是明崇儼卻覺得自己像是踩在漫天濃霧中,不知跨出的一步究竟是平地還是萬丈深淵。
這是通義坊的西北角。通義坊離皇城很近,也十分清靜。明崇儼下了車,道:「這是哪裡?」朱天寶卻不回答,只是將手一展,又道:「明公子請。」
「這位便是明公子么?」
這宅院門面不大,裏面卻不算小,樹木十分茂密。長安人家百萬,這樣的宅院也有不少,顯得十分平常。明崇儼回頭看了看,見大門已掩上了,那四個士兵站在門口沒跟上來,朱天寶卻已向內走去,他快步跟上前去。
明崇儼放下茶杯,道:「在下就是。」
他剛跪下,卻聽得太子淡淡道:「叔玉,你先出去吧。」
李君羡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道:「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明公子,足下身涉嫌疑,又不能自明,實不能令人無疑。原本金吾衛要將你收監審問,你有個朋友裴行儉為你力辯,說你絕非兇手,要本官代為緩頰,因此本官為你想了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