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的時候，米嘉為自己的這種描述感到了深度恐懼——現在，伏食是不是已經回來了，就站在旁邊呢？

米嘉的額頭已經出汗了。

米嘉說：「他說他出去吃消夜了。」

伏食回來了。

女刑警沒有追問，她眯起眼睛，開始觀察米嘉的反應。米嘉回過神來，立即搖了搖頭：「沒聽說。」

女刑警和男刑警一邊朝外走，一邊說：「對不起，這個不能告訴你。」

米嘉想了想，說：「異常？——好像哪裡有點不對頭，不過，我抓不到實質。」

她進了19號別墅，房子里空蕩蕩的，伏食不在。

米嘉收起打火機，突然想到了什麼：「這附近哪有消夜呀？」

女刑警問：「3月8號晚上，伏食是幾點鐘離開玉米花園的？」

「元宵節那天晚上，我預感到他又要離開，就一直沒有睡。果然，半夜時，他輕輕起了床，溜出去了。我依然沒聽到他的腳步聲，也沒聽到開門聲。每次到了這個詭秘的時刻，他就好像變成了一個幽靈，一個幻影。我忍不住，悄悄爬起來，決定跟蹤他——你猜，他去哪裡了？」

此時已是午夜，沒有月亮，天下一片漆黑。

女刑警問：「他和你住在一起嗎？」

米嘉把打火機扔在一旁，在黑暗中突然轉變了話題：「我越來越覺得，伏食這個人有點怪異……」

無數一模一樣的人，圍成一圈，把我困在中間。

黑暗中，誰的肚子「咕嚕」響了一聲，不知道是作家還是米嘉。

窗子形狀不同，大小不一，黑洞洞的https://read.99csw.com，更像一個個瞭望孔。

女刑警問：「3月8號晚上，玄卦村有個女孩被殺，你知道吧？」

那個空位卻響起一個嚴厲的聲音：旁邊都空著，你為什麼偏偏來撞我？

伏食想了想說：「噢，我進城了。」

米嘉輕輕哼了一聲：「一個堂堂恐怖小說家，膽子竟然這麼小！」

米嘉淡淡地說：「我的房子大。」

米嘉試探地問：「今天，他能回來嗎？」

「你是說……伏食？」

不知過了多久，門「嘩啦」一聲響了。

現在，顧盼盼的影像不但藏在面紗后，還藏在黑暗中。

亮了證件之後，兩個人步調一致地坐下來。

她乾咳了一下，又說：「他住進玉米花園之前，我和他有一個君子協定，互不干涉對方的自由，也互不打探對方的行蹤。因此，我再沒有追問過他。今年1月14號，他又在午夜時消失了，一個鐘頭之後，悄無聲息地返回來……」

她一驚，立即減慢了車速。

整個房子呈「凸」形，卻不方正，圓滾滾的，就像一個人穿了幾層棉襖。

一樓並非緊接地面，需要登十幾級木台階才能走上去。

女刑警問：「他平時吃東西，有什麼偏好嗎？」

作家和伏食打交道很少，不過他肯定知道伏食和米嘉是什麼關係。在這個特殊的黑夜裡，米嘉的話讓他哆嗦了一下。

她沒心情。

女刑警說：「那天晚上，伏食曾在現場出現，有重大殺人嫌疑，我們正在調查，希望你配合。」

錯車時，她朝九_九_藏_書警車裡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伏食——他穿著一件白色老頭衫，腦袋靠在後座上，閉著雙眼，好像去參加一個什麼會議。

次日上午，兩個不速之客突然出現在米嘉的辦公室。

她話音未落，黑暗中突然響起了一個冷靜的聲音：「米嘉，我在這兒。」

「是的……」

米嘉停了半晌，低低地說：「我聞到了一股血腥氣……」

作家的音調有些尷尬：「實際上，只有膽小的人才適合寫恐怖故事。」

女刑警繼續觀察米嘉的表情。

天黑之後，伏食還沒有被放回來。也就是說，他被留置盤問的時候，已經超過了24小時。

女刑警和男刑警互相看了一眼，說：「那好吧，你如果想到什麼，隨時跟我們聯絡。」說著，她掏出一張卡片，放在米嘉桌子上。

她疲憊地坐在客廳的日式沙發上，一邊在黑暗中繼續玩弄那隻打火機，一邊梳理著思路——這件事幹得太急了，她怕哪裡出現硬傷。

別墅內部，如同一個科幻小說——房間內的牆體、隔斷、門窗，全部由玻璃和鏡子構成。因此，這個房子變化多端，兩居可以變出一居，也可以變出三居。

米嘉說：「那天我在公司加班，回到家的時候，已經11點半，他不在。半個鐘頭之後，他回來了。」

「因為，我總結出了一個規律，他總是在月圓之夜出去。」

警車開過去之後，米嘉把車停在了路邊，百思不得其解——伏食犯什麼事了？

「那天夜裡，他回來，躺在我身邊時rｅad.9９ｃsw.coｍ，你猜我在他嘴裏聞到了一股什麼味兒……」

「他，他上山幹什麼？」

「我說的這些日子，都是陰曆十五啊。」

米嘉說：「沒有。」

磚紅色的牆壁，顯得十分厚重。

「我一直在琢磨這件事。和女人幽會？不像。沒有哪個女人膽子那麼大，膽敢一個人在山上等他；到山裡尋找寶藏？更不像，山上只有墳地；練氣功？他平時對那些東西從來不感興趣……到現在，仍然是個謎。」

米嘉愣了愣，一時轉不過彎來——對方為什麼從伏食身上一下跳到了玄卦村？此時，她最怕聽見這個地名。

她的車剛剛駛進玉米花園，就遇到了一輛嶄新的警車。

「他……怎麼怪異？」

我朝那裡衝過去，想突圍。

米嘉的手裡還在玩弄那隻ZIPPO打火機：啪嗒，啪嗒，啪嗒，啪嗒……這隻打火機已經死了，永遠打不著了。

米嘉和作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直在談顧盼盼的事，都沒有一絲睡意。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自從接到那個電話，得知那個叫顧盼盼的女孩已死，這隻打火機就再也打不著了。

米嘉不想讓他看出自己有什麼異常，於是笑了一下，問：「你充電去了？」

兩個刑警走出去之後，她一下就在老闆椅上縮了下去。

撒爾幸正抱著戴著面紗的顧盼盼拜天地。她穿著維多利亞式復古風格的婚紗，僵硬地躺在撒爾幸懷裡，雪白的婚紗長長地垂下來……

「月圓之夜？」

我做了一個夢：

根雕茶几上，扔著一張《午報九*九*藏*書》，那上面報道了昨晚那場生死婚禮，還配了一張模糊的照片：

「因此，我懷疑，顧盼盼並不是那個殺手殺死的……」

女刑警說：「仔細想想。」

這句話讓米嘉鬆了一口氣：「上下級。」

她撳亮落地燈，看了看空氣動力鍾：12點零3分。

「他赤身裸體地上威虎山了。我看著他消失在樹木中，沒敢跟上去。」

第二天晚上，米嘉回來早一些。

這個聲音近在咫尺！

他滿面紅光，頭髮黑亮，雙眼炯炯。

這天夜裡，伏食比平時更堅挺。他幾次要進入米嘉，都被她推開了。

只有一個空位。

停了停，米嘉繼續說：「去年12月15號深夜，我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他又出去了。這一次，我使勁瞪著雙眼，不讓自己睡著。一個多鐘頭之後，有個人影在我旁邊無聲地躺下來，滿身涼氣。我竟然沒聽到開門聲，也沒聽到他的腳步聲！我假裝睡著了，當時沒有追問他。第二天早上，我說起了這件事，他淡淡地說——你做夢了。」

女刑警問：「他說了什麼？」

「……地下室？」

作家說：「看來，這個人肯定有問題。3月8號那天晚上，他怎麼鬼使神差地去了玄卦村？這事兒太蹊蹺了。」

米嘉的大腦又轉不過彎來了——伏食去玄卦村幹什麼？

平時，在這件事上，米嘉貪得無厭，就像對金錢。這是她第一次拒絕。

「我們把燈打開吧……」

米嘉再次回過神來，連忙說：「沒問題沒問題。」

米嘉說：「想著想著，又感覺他挺正常了。」

女刑警reａｄ•９9csｗ•ｃｏm問：「你有沒有發覺，這個人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女刑警開門見山地問：「你和伏食是什麼關係？」

沒聽到開門聲，也沒聽到他的腳步聲……

米嘉沒有送客。

舉行婚禮時，並沒有記者到場，這張照片一準是哪個賓客向報社提供的。

「也許是這樣——那個殺手趕到之後，顧盼盼已經死了，他卻拿了我的全部傭金。有個人，藏在殺手的背後……」

伏食被傳訊之後，米嘉把作家叫到玉米花園陪她。

「你怎麼對日期記得這麼清楚？」

走進這個「魔方戶型」，如同置身一個冰冷的世界，產生不同的空間感。

作家尖叫一聲，一下撲到了米嘉旁邊。

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兩個人都穿著便裝。男的腋下夾著一個黑皮包，胯部鼓鼓的，一看就是槍。女的短髮，穿一身運動服。

作家和米嘉都看不到對方的臉。

「我也說不清……最早發現他行為異常，是去年11月16號的事，他剛來公司兩三天。夜裡，我醒過來，發現他不見了。深更半夜，他去哪裡了呢？我一直等，過了很長時間，他也沒回來。我實在熬不住，就睡著了。」

「嗯？」

伏食說：「我出去吃了個消夜。」

形形色|色。

19號別墅更像一座古堡。

殺掉顧盼盼之後，米嘉開車回到玉米花園，已經11點半。

三三兩兩的人在遛狗。玉米花園裡，很多人都養狗，有大有小，有胖有瘦，有尖嘴有扁嘴，有的眼睛露在毛外面，有的眼睛藏在毛裏面。

現在，看不到玻璃，也看不到鏡子，房間里沒有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