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很投入，很高興，每張臉上都笑容燦爛，舞步曼妙。沒有誰多看我跟九厥一眼，大家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

「哇，幹嘛突然這麼悍婦，你以前不是個很斯文的小妞么……」瘦子委屈地揉著被打紅的爪子。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但是，可能么？他不是一直作為「另一個世界」的人而存在的么？

我一把打落瘦子猥瑣的爪子，憤憤道：「你為什麼不馬上滾回你的不停？！」

無數比我們早到的「貴賓」們，在大廳中央翩翩起舞，男男女女，年長年輕，個個盛裝打扮，光芒四射。

我的目光落到屏幕左下方，卻是暗暗一驚。

對於他們兩個，但凡是美女，都是熟人，這個我很了解。只是，你們真是九-九-藏-書死到臨頭還不知道！

「妖氣……」我自然是聞不到的，只朝那些賓客們努努嘴，「他們應該都不是人類吧。」

轉輪，天秤……腳跟不著地的姑娘……

大廳兩旁長長的餐台上，擺滿了五光十色，豐盛到奢侈的食物與酒水，長著一模一樣臉孔的年輕侍者們，穿著紅色小西背，系著紅色領結，熟練而殷勤地往客人們的碗里添加食物。

瘦子看了看我身邊的九厥，又奇怪的問：「你是九厥大叔吧？為什麼不進去找老闆娘呢？莫非你怕冷落了新歡……」他指著我，曖昧地笑。

是，我的第一反應不是紅色，是血色。

九厥搖頭：「他們恰恰都是人類。」他又看看那些侍者，還有是不九-九-藏-書是從大廳里穿過的旗袍姑娘們，道：「這些才不是呢，笨樹妖。」

此刻我才意識到，婚紗的確是女人這輩子最漂亮的衣裳。

每扇窗戶上都貼著「囍」字，每一筆，都跟這個不中不西，不新不古，不人不妖的鬼地方格格不入。靠西的牆壁上，又一個幾乎與牆面一樣大的屏幕，裡頭是大廳里全部景象的現場直播。那些飛揚的裙角，飄蕩的樂曲與笑聲，在鏡頭的不斷轉換中交織成奇怪的組合體。

他倆好像也發現了我，屁顛屁顛迎上來，歡樂地說：「老闆娘也邀請暮小姐來了呀？太好了！可算見著個熟人了！」

多麼明顯又奇怪的感覺。

我下意識攥緊了九厥的手臂，正要對他開口時，卻冷不丁在人ｈｔtｐs://reａd.９9ｃsw•cｏm群中發現了兩個熟的不能再熟的身影——胖子跟瘦子，端著一大盤絕對超載的食物，邊吃邊笑，當又美女從身邊走過，瘦子的眼神還是像萬能膠一樣粘過去。

這時，婚禮進行曲突然奏響，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幾大束玫瑰色的燈光，齊齊打向一直缺少著主角的Show台。

兩個死鬼在這裏幹什麼？不知道這是龍潭虎穴么！

「我當然知道這些不是。沒有人類會腳跟不著地地飄著走路。」我白他一眼，旋即我為自己說的話愣了愣——非人類，且腳跟不著地……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傳聞。再看那高聳著的轉輪與天秤，它們完全沒有身為「裝飾物」的美感，只透著一種嚴苛到殘酷的公平與巨大的壓力，九九藏書站在它們面前，不自覺便會將自己推上等待一場裁決的，無形的審判台。

大門裡，燈火輝煌，白的的地上，所有傢具都是紅色的，紅桌子紅椅子紅花瓶，連酒瓶酒杯都是半透明的紅色玻璃。大廳正對面那半月形的show台上，一支樂隊正在演奏，大提琴與中國笛，中西合璧，熱鬧非凡，樂者們無一例外穿著紅色的禮服，抱著紅色的樂器。

在這個大廳里，縱使華麗陳設處處可見，耀人眼目，有許多都比這兩件東西的外表瑰麗十倍，可稍微有些眼裡的人，應該看出，這裏，誰才是真正的主角。

燈光晃花了我的眼睛，掌聲揪起了我的心，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那扇從Show台左側緩緩打開的大門上。

我的視線，幾乎湮沒ｒｅaｄ.9９ｃsw•ｃｏｍ在一片血色里。

「好濃的妖氣……」九厥看著轉輪里的發光體，不太舒服地咳嗽幾聲，低聲一笑，「這是我見識過的，最不像婚禮的婚禮。」

與show台緊鄰的地方，立著一個足有兩人高的轉輪，一半金色，一半黑色，中心是一柄箭狀的指針。轉輪的中心，一塊類似水晶質地的斑斕晶體，流動著奇妙的彩光，一環一環地閃耀出來，往整個大廳擴散。轉輪正下方，擺著一座做工精緻的天秤，秤盤與秤座上，刻著奇特的象形文字。以我對金子天生的敏感度判斷，這天秤絕對是用足金打造的，而且從它的構造與裝飾來看，這天秤歷史悠久，不是剛做出來的擺設。

哦對，今天是「裟欏」的婚禮，他們倆的老闆娘結婚，他們的出現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