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子淼第一次見我時說過的一句話——若再胡來，冥府拿你是早晚的事。

「你已經被我刪除，被整個東海龍組刪除，被全世界刪除。」敖熾絕然說道，「一個從來就沒有存在過的人，沒有資格被大肆宣傳。你不要玷污了『坦誠』這個詞。」說罷，他低頭對我輕聲道：「這個，我以後……」

「你從來都不告訴她這些么？」他看著敖熾，嘖嘖搖頭，「這就是你不對了。夫妻法則的第一條，必對對方坦誠。」

我以為他是嚇唬我，因為確實沒有read.99csw.com任何人來找過我的麻煩。

「我只是不想氣氛太緊張而已。聊聊天會比較輕鬆。」他不以為然，「還有，別用『目的』來形容我，應該用『願望』，我的願望是什麼？」他把頭轉向敖熾，「我親愛的弟弟，你最清楚。」

「不可能。」敖熾果斷地說，「通向時間之軸的門，你休想打開。」他總是高昂的頭，第一次微微垂下，「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不肯改變？難道連丟失生命，都不足以讓你醒悟？」

他reaｄ.99ｃsｗ•coｍ打了個響指，那個已經歪斜著掛在牆上，上頭裂紋遍布的液晶屏幕，突然亮起了畫面。

「因為我替你解決了那些來自死亡國度里，自以為公平公正的討厭鬼們。我不想他們破壞你的天分，跟獨特的美麗。」他不無遺憾，「只可惜，還是緣分不夠，將你真正帶進這個世界的人不是我。當我再回到浮瓏山時，你已經離開了那麼久。」他頓了頓，用別樣深沉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番，「最可惜的是，當我再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變得，跟九九藏書那些俗氣又無用的生物一樣了。真該死啊，你生生被子淼，還要那些所有『幫助』過你的人給毀了。」

「你食物中毒了吧？」我強迫自己鎮定，不要亂，不要聽這個瘋子亂講話。

他又忍不住鼓掌了：「果然心有靈犀，我都有點感動了。」他放下手，話鋒一轉，指著我們四周那些傀儡似的人類說：「我想知道，你們能否像感動我一樣，感動這些人類呢？」

這瘋子的話，我越發聽不明白了，脫口而出：「你奪走我的真身在前，讓你的女爪牙騙走我九九藏書的人形在後，又用毒霧和骷髏鳥捕獵妖怪，現在再將我們集體引到這座見鬼的別墅，難道只是為了向我表示你有多無聊多無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揚起頭，長長嘆氣：「對啊，若不是那會兒我已經死在我親弟弟的刀下，成了一隻四處飄蕩的幽魂，我一定會在子淼發現你之前，給你人形，帶你離開。」

「神經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的心變得煩亂一片，但大腦又在拚命運作，想理出一個頭緒。

「當你還是浮瓏山頂的『神樹』時，你肯定記得有多少人reaｄ•９９ｃｓw.ｃom因你而死。」他像在講一個遙遠的童話，用最平靜安詳的語氣，「我在你對面的雲朵上，看你對那些愚蠢人類的死亡不以為然，淡定自若，我就知道，我找到同伴了。你大概從沒想過，在你被當成神物膜拜的長長時間里，為什麼從來沒有冥府的人來找過你的麻煩？有那麼多人因你而死呢。」

「不用解釋。你不講，必是為我好，何需追問。」我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頭天認識我。」

「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一直沒有讓我看到進步。」他的眼裡，泛起了森冷的寒意與深刻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