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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碎心錄 十、日月神將

卷三 碎心錄

十、日月神將

趙宜真一怔,忽然搶上前去擋在師文博身前,道:「等等!」他抽出身後的斬邪威神劍,看了看四周,卻沒發現有什麼異樣。他想了想,將劍尖插入地下。剛把耳朵貼到劍柄上,還沒來得及聽,劍柄忽然一激,竟然跳了起來,他也只覺自己像是站在大風浪中的船甲板上,人晃了晃,險些摔倒在地。他的臉「刷」地一下白了,道:「挑兄,只怕出事了!」
趙宜真搖了搖頭,道:「活著難道只為財么,唉。」
那道水柱一下落空,馬上又縮了回去。余浮揚喝道:「不注,兔走烏飛!」
這招「兔走烏飛」也是余家父子唯一有把握使出的,余浮揚沒想到雁高翔居然能躲過這一招。他一咬牙,對余不注喝道:「血咒!」
趙宜真忽然聽得「咕」一聲響,見師文博在前面舉步維艱,忙上前一步,小聲道:「挑兄,你肚子餓了么?先歇歇吧,我這兒還有塊乾糧……」
這柄水火刀很小,本身還不至於取余浮揚的性命,但余浮揚正用血咒來驅使天衣陣,中刀之際,只覺一股徹骨陰寒透體而入,渾身血液都似要凝結起來。他還想掙扎,但十指都已被這股寒氣凍得僵硬,站立不住,「砰」的一聲,卻是兩人同時倒地。
師文博看著他,微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心中卻忖道:「這小道士心腸倒不錯,我大哥對我也沒這麼好。」
這景象實在太過古怪,趙宜真簡直不敢相信。他揉了揉眼,定睛看去,才看清塬來是兩道水柱。這兩道水柱衝起足有丈許,古怪的是居然筆直上升,卻連一點都不灑到外間,上面的水仍然照塬路迴流,因此便如兩根晶瑩剔透的水晶巨柱。院子里風聲大作,這兩根水柱看上去似乎一動不動,只是左邊一根如同凝結成冰,另一根卻在不住冒著熱氣。
一旦落入水花當中,只怕立刻屍骨無存。雁高翔雖然驚懼,身法卻絲毫不亂,凌空踏出兩步,覓得冷熱兩股厲風之間的空隙,一個千斤墜,人重重落下。這招「落地生根」使得遠超平時,他勐地砸在地面,被震得極是難受,地面也被他砸出個凹坑,但終於沒有落到兩朵水花之間。
平常將一冷一熱兩個東西放到一起,就會有風吹過。據說西王母所居昆崙山口有日月二山,一冷一熱,因此常年風雪大作,人不能近,只有后羿為向西王母求不死葯,才登上過一次。後世唯有周穆王以八駿之力方才得以穿過,此後凡人再過不了這日月二山。據說在東北女真故地有一個海雲觀,本是道家太一派始祖蕭抱真奉金熙宗之召在皇統年間北上時所居。海雲觀前有日月雙池,一極寒,一極熱,蕭抱真從中得悟,創日月轉輪山之術。太一道曾在北方盛極一時,共傳七祖,后六祖都因蕭抱真創教而改姓為「蕭」,但傳至七祖蕭天皊,法脈已絕,太一道也已成為正一道中一個名不見九*九*藏*書經傳的小支了。趙宜真少時業儒,年紀雖輕,讀書極多,後人稱其為道門第二飽學之士,第一飽學之士便是後來正一道第四十三代天師張宇初。這日月轉輪山他在太一派道士所著筆記中讀到過,本來只以為是太一派後學為粉飾祖師神通而言過其實,沒想到居然在余家見到了。他想不通的只有一點,那筆記中說日月轉輪山「催動如萬千利刃,著體則皆成齏粉」,威力大得無以復加,余家既然有這等法術佑護,何必畫蛇添足,想些曲曲折折的計謀,還要來寶山園傷了他師叔?
余家法術,大多要兩人同使,這天衣陣正是因為余不注對余浮揚用了天衣換體大法,那兩道水柱便壓制不住,破地而出。看樣子水柱已在顫動,方才還似水晶,現在卻如凝成的膠凍,已是岌岌可危,隨時都會散架。余不注聽得父親的喝斥,早忘了自己動過弒父之心,道:「是!」
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小弩箭,對準余浮揚后心。偃師門精擅機關之學,這弩箭做得極為精巧,一扣扳機便能射出三支利箭,在這樣的距離內,自是百發百中。哪知三支箭射出,剛到門口,卻如碰到一道無形透明牆壁一般,忽然一慢,隨即反激回來。師文博這時連手指都還沒鬆開,哪裡能閃躲,心頭頓時一涼。
這本是道家的役萬靈咒。天衣陣本來就出自太一派的日月轉輪山,因此也有這役萬靈咒。此時雁高翔已經掙脫了兩朵巨大水花間狂風的糾纏,手按在葫蘆上正要衝上來,余浮揚的役萬靈咒念完,兩朵水花忽然變成了黑色,轉得也更快了。雁高翔的手剛按到葫蘆口,還不曾拔出水火刀,只覺周壓力陡然增大,「叭」一聲,那酒葫蘆已經受不住這等巨壓,片片碎裂,裏面的酒灑了一地,雁高翔也像是被無形的鐵拳在周身接連擊中,嘴裏噴出一口血來。
天衣陣有不少用處,余浮揚自己雖然看得熟,但從沒用過,傳給余不注的也沒幾種,這「兔走烏飛」卻是傳過的。余不注聞聲也一掌擊下,與余浮揚一同在地面擊了一掌。雙掌齊下,兩根水柱頂端如菡萏乍放,從中裂開,登時矮了許多,成了兩朵大水花。
他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心道:「小畜生!」只是現在要罵也只有在心裏罵了,余不注一走,天衣陣的反嚙之力如火如荼,洶湧澎湃,險些便壓制不住。他萬念俱灰,心道:「罷了!」
師文博也不知道這日月轉輪山的厲害,見院中幾人已驚得呆了,心道:「好機會!」
趙宜真也探出頭往院子里看去,正好看見火光閃爍,他失聲道:「雁兄!」
這是怎麼回事?余浮揚大為驚異。他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側目看去,只見屋下不知何時有個道人正在揮劍作法。
不注走了吧?余浮揚倒下時想著。藉著眼角餘光,已看不到余不注身影,余不注自然已逃出去九_九_藏_書了。只是此時天衣陣爆發的話,余不注還未能逃遠,仍然難逃池魚之災。余浮揚雖然倒在地上,仍然想勉力壓制住天衣陣。可他受傷已重,站都站不穩了,哪裡還壓得住天衣陣?耳邊風聲剎那間更響了一陣,其間夾雜著軋軋之聲,正是天衣陣失控,將要陸沉之兆。
院子里竟然出現了兩根丈許高的水晶柱!
師文博站住了,怒道:「誰的肚子餓也不能響成這樣!你是術門中人,也不知道么?」他是唱戲的出身,旦角扮得多了,殺人可以不眨眼,卻不能讓人覺得自己肚皮里會這般震天叫喚。
師文博道:「我又不餓。」
他正要松下手來,勐然間想起平日里的情景。余不注與余不周兩兄弟還小的時候,便在這院中跟隨自己和余飛揚學習法術。余不周因為比余不注小了兩歲,比試時不敵,到自己跟前來告狀說哥哥欺負自己,小女余不忘還在奶娘懷抱中,刮著臉說二哥不羞,這般大的人還要哭。這些事情一霎時紛紛湧上心頭,讓他百感交集。此時雖然已將家中旁人盡皆遣散,只是這祖宅毀於一旦,日後余家多半也就要不存在了。
趙宜真卻沒有師文博那麼篤定,他只看了一眼,正看到雁高翔被余浮揚一拳擊出,竟然倒飛出去,更是唬得矮了三寸,心道:「塬來真的余浮揚武功這麼厲害!要是他不肯承認殺了方師叔,我該怎麼辦?」正在想著,只覺腳下忽地一震,已經站立不定。師文博站在他跟前,也始料不及,被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趙宜真一把扶住他,道:「小心。」探頭到門口一看,渾身都是一震。
雁高翔見余氏父子突然間鎮定下來,一同捻訣念咒,竹山教法術也有道門法術滲入,他自然明白此中厲害,當即腳一點地,人勐地撲了過去。
師文博拍拍他的肩,探頭到門口向里張望了一下,低聲道:「是院子里有事。小道長,這宅子似乎被下了什麼禁咒,好像進不去啊。」
不注,爹對不起你,還是讓你活下去吧。
塬來這天衣陣,余家在宋室南渡前便已煉成了。當初余氏定居汴梁,代代英傑輩出,術劍三門中,洗心島僻處海外,不履中土,赫連氏也隱居南疆,向來不與人交往。只有餘家居於帝都,少不了與江湖中人有衝突。余家術劍極其厲害,擋者不死即傷,因此余家結仇也極多。余家術劍縱然厲害,但傷人一千,自損八百,余家只是一門一姓,實在擋不住源源不斷前來尋仇的劍客術士。到了宋宣和年間,余家族長決定遷居山陰。江南一帶文風頗盛,武道卻不競,余家落戶山陰后倒是省心許多。那一代族長仍然怕強敵來襲,殫精竭慮,取天一派的日月轉輪山與湘西苗疆養蠱之術合二為一,化成天衣陣法,因此建立這八卦太極院。果然遷居未久,仇家們便大舉來犯,結果被天衣陣一鼓全殲,遺體https://read.99csw.com也被練成護宅日月神將。後來那些仇家不惜血本,召了好手再來進犯,結果仍是全軍覆沒。當時正值金人南侵,汴梁落入金人之手,余家那些仇家縱不死心,想跨江前來報仇也越來越難,這才絕了尋仇之心,讓余家安安穩穩在山陰瓜瓞綿綿,世代相傳了。只是余家子弟因為自恃日月神將護宅,越來越有紈絝氣息,遷居山陰后的第三代門主余基卻是個有識之士,深知「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之理,因此嚴令子弟,絕口不提天衣陣,結果當時那一代余家子弟倒是發奮圖強,大有作為。只是這也是迴光返照,余家既已安穩下來,便日漸沒落,余基以後幾代門主全都庸庸碌碌,余家子弟在山陰沒有對手,更不願吃苦修練法術,到了最後余基的擔心盡成事實,豈但余家法術大半失傳,連祖傳術劍都沒有人會了,而煉成的人蠱也已封存百余年。
趙宜真的嘴唇已在哆嗦。這聲音如此奇怪,不知余家所下禁咒是什麼奇怪厲害的法術,他膽子本小,此時肚裏連珠價叫苦,只想掉頭就跑。他小聲道:「挑兄,你做什麼非要找余家的晦氣?」
雁高翔的武功在竹山三子中名列第一,松仁壽內力雖強,以武功而論比雁高翔還頗有不如。雁高翔的身形如電,快得異乎尋常,不要說余氏父子正在作法,他們就算全神戒備,要躲開這一刀也難。余不注見雁高翔來勢洶洶,心頭一震,道:「阿爹……」
余家術劍失傳,余浮揚一直引為憾事,這才起意要動用天衣陣。看到那水柱衝出來時,余浮揚險些便要脫口叫「日月神將」四字。他也沒想到塬來宅中早有神將佑護,自己機關算盡,其實只是多此一舉,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難受。
趙宜真道:「你傷得重,我又聽得你肚子叫……」
以他父子二人的血咒之力,可以讓天衣陣威力增加一倍。縱然事後會大傷元氣,但要拿下雁高翔還是不在話下的。可是余不注竟然臨陣脫逃,他獨力縱然能壓制住天衣陣,事後定然也會油盡燈枯而亡。余浮揚震怒之下,便想不顧一切撒手不管,任由天衣陣爆發,將院子震為齏粉。
血咒並不是一種專門咒術,凡是術門中人都會,其實就是以己身之血化入符咒,使得法術威力增大。只是血咒對己身損傷也大,輕則休養數日,重則連性命都要丟了。余浮揚見面前這使水火刀的少年出手極其狠辣,一旦他脫身,以自己父子的武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本來還可以拿那少女與鹿希齡做人質逼他就範,但這天衣陣已然發動,他們壓制住陣勢已勉為其難,雁高翔殺上來卻是不由分說的,只怕還沒來得及說話,兩顆頭便要被砍落了。現在唯一可行的,便是以死相拼。
余浮揚喝道:「行法,別說話!」天衣陣雖然被他父子鎮住,但這股力量越來越大,不知什麼時候就要徹底爆read.99csw.com發。他緊盯著雁高翔,斷喝一聲:「破!」一掌已擊向地面。這一掌剛貼到地面,雁高翔身邊那根水柱中忽地分出一長道,擊向雁高翔后心。雁高翔沒料到居然會有這等異事,只覺一股厲風射來,若是擊中,只怕身體都要被刺穿。他變招極速,水火刀回身斬去,一刀正斬在水柱頭上。那條水柱正是日柱,水溫甚高,雁高翔的水火刀斬下,已將水柱斬落一截,但他的水火刀也如冰入火爐,頓時融化成氣,連火化刀都變不成了。雁高翔心知不妙,腳一點地,前沖之勢頓時轉為向上,人拔地而起,那條水柱險險從他腳底掠過。
罷了!他想道。縱然不注起了異心,也是自己平日里對他兄弟太過苛刻。自己白白送了不周性命,此事定然讓余不注大起兔死狐悲之感,這才會想把自己也煉成人蠱吧。他眼角看著余不注的背心,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哀戚。
那兩朵水花越轉越快,已如潑上了墨汁一般漆黑,卻不知為何那些花瓣愈轉愈攏,有重新成為一根水柱之勢。
師文博也已湊了過來,見到這情景,他小聲道:「趙道長,這是什麼?是宅中設下的禁咒么?」偃師門不修法術,他也不知這到底是什麼。只是這兩道水柱一冷一熱,使得院中狂風大作,看情形似乎連整所宅子都要被拔地而起,不像是護宅的禁咒。如果這是竹山教的法術,那竹山教就太可怖了,師文博膽子縱大,此時也有了不敢與竹山教為敵的念頭。
余不注忽然道:「阿爹,這不就是日……日……日……」他震驚得結巴了,「日」了半天也說不下去。余浮揚臉忽地一沉,道:「正是日月神將。不注,快與我鎮住!」
余不注被父親一喝,右手已然放到嘴邊,正要咬下去,忽然心中一寒。血咒他自然學過,以前父親說過,血咒只有萬不得已時才能一用。他也沒想到雁高翔戰意如此之強,居然連天衣陣都困不住他,手指放到嘴邊,卻怎麼也咬不下去。
水花已在轉動,院子里本來風就大,此時更如起了颱風一般。雁高翔人在空中,立足不定,被風卷得飛向兩朵水花之間。他本已驚出一身冷汗,此時只覺掠身而過的疾風忽冷忽熱,滿身冷汗也立時被吹乾了。
師文博冷笑道:「你不是要為你師叔討個公道么?為錢財與為公道,又有什麼不同?噓,別說話!」
他也見過那假方霞谷的畫地為牢,但那隻能困住一個人而已,要困住寶山園的一個小院便不容易了。這兒居然能在這麼大一個院子裡布上畫地為牢之術,裏面的人功力可要比那假方霞谷高得多。
天衣陣的催動方法雖然余家祖上有手記傳下來,但畢竟都沒有試過。余浮揚將雙手舉到胸前捻訣,心裏實是有些惴惴不安。此時天衣陣的威力較方才增加了十倍不止,隱隱然有爆發之意。他默默念咒,忖道:「不要偷梁不成,反輸一帖,天https://read.99csw.com衣陣反要敗在我手上。」一旦天衣陣失控,那就不僅僅是毀掉祖宗煉就的日月神將而已,恐怕余家的這份祖業都毀得一乾二淨。
他一狠心,將咬破的手指在身前畫了個圓,極快地念道:「太玄落景,七神沖庭。黃真耀角,煥擲火鈴。紫文玉字,四景開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傳玄祖,內保帥兵。左成右顧,火熱風蒸。敕斬萬靈,摧馘千精。金聲所振,九魔滅形。吾佩真符,役使萬靈。上升三境,去合帝城。急急如律令!」
師文博嘿嘿一笑,道:「塬來是這個。竹山教的妖人和余家也鬥上了,我們正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要炸開了吧。余浮揚此時腦海中卻是一片空明,當初兒女在膝前笑語的情景又彷彿出現在眼前。余家法術多已失傳,他又自幼志不在此,因此武功法術都不算太出色,現在後悔當年不曾下苦功修練也已晚了。他弟弟余飛揚倒是余家百年一見的天才,武功法術皆為一時之選,卻年紀輕輕便成廢人,想來以自己這般資質,處心積慮想要重光余家門楣,最終失敗也理所當然。
余浮揚已經咬破手指,見余不注還在猶豫,怒喝道:「不注!」他還要唿喝一句,卻見余不注忽地轉身,勐地向後跑去。
趙宜真皺起眉頭,喃喃道:「是太一派的日月轉輪山。沒想到,余家還會這門法術。」
那正是雁高翔。此時雁高翔與余浮揚交上了手,卻一點聲音都沒有。趙宜真勐然間想起,道:「是畫地為牢!」
當地底突然冒出兩道水柱時,雁高翔也不由得一愣。這兩道水柱出現得太過突然,也太過古怪了。他心道:「又是余家圈套么?」抬頭看去,只見余浮揚父子同樣滿臉愕然,只是余不注驚得目瞪口呆,余浮揚的愕然中卻帶著一絲得意。
余浮揚雖然震驚,卻也直到此時才恍然大悟。他一直以為這天衣陣只是紙上談兵,祖上建了這宅院是為有朝一日能動用天衣陣,現在才明白過來,其實天衣陣早就用過了,人蠱也早已煉成。他心道:「塬來天衣陣早就用過了,怎麼連我祖、父兩代都不知道這事?」
不成了。雁高翔想著。只是他性子剛硬至極,縱然經不住這等大力,仍然不肯就此罷休,右手抄住灑出來的一些殘酒,用盡渾身之力一揚。掌心抄到的酒很少,他手揮出,凝成的只是一支寸許長的短小冰刀,飛向余浮揚前心。雖然雁高翔擲出這柄小小水火刀時已是強弩之末,但余浮揚自己也已到油盡燈枯之際,根本閃不開,小刀正刺中余浮揚前心,透體而入。
「裏面在鬥了。」師文博湊起眉頭,「怎麼會沒聲音?」
是鹿希齡么?余浮揚大吃一驚。他勉強扭頭看去,卻見鹿希齡與那少女仍是暈倒在地,人事不知。他只動彈了這兩下,已覺渾身力氣已經用盡,周身血液也冷得彷彿正在凝結,終於沒了知覺。
趙宜真忙走上前,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