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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坍塌的石橋 2

第四章 坍塌的石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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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不妙啊。」真琴在菜穗子耳畔低聲說,「他們似乎打算把客人的身份全都調查一遍。如此一來,你用假名的事可能就會暴露了。」
「我可沒有撒謊。」
「說得也是。他們在哪兒?」
「那塊板子已經斷裂開了,而警方同時發現了斷開的另一半。另一半上留有鞋印,經調查,鞋印與大木死時穿的便鞋完全一致。」
「準確地說,是大木墜崖的時候,因為聽說他似乎是當場死亡的,所以我想,就算說成是死亡推定時刻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大木墜崖時手上戴著表,由於跌落時的震動而停止了走動。手錶上指向著七點四十五分的時候,所以估計他就是在那個時候墜崖的。」
「我們這就過去。」
「光從結果來看?」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可大木當時沒有這麼做。其原因何在?我覺得是因為大木早就已經確認過,認定那塊木板不會有啥問題。」
「當時大木君把那塊板子搭在橋上,打算踩著那板子過橋。可那板子就像剛才大伙兒看到的那樣,早已腐朽不堪,人一踩上去,立刻就斷開來……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警察也不是吃素的,遲早會看出這是樁凶殺案。只不過估計他們還得花上點兒時間才會明白過來,所以我們還能再自己做些調查。」
「嗯,說來倒也有些掃興……之前經理跑去和警察說讓他們別再給客人們添麻煩了……」
「啊。」菜穗子不禁驚叫了一聲,惹得一旁的警察回頭瞟了她們一眼。
真琴坐在桌旁,雙手托腮地說道。菜穗子在她對面坐下身來。
「沒人會故意用已經朽爛的板子過橋,所以你說他當時沒有察覺到木板朽爛這一點是正確的。可既然是要從那麼高的地方走過,一般情況下應該是會更加慎重一些才對。比方說,大木應該會事先仔細察看一下木板是否已經朽爛,還能不能撐得住他的體重之類的。」
「當時他身上的衣著呢?」真琴問,「是否和他在大廳里時一樣?」
翌日清晨,當高瀨來通知早餐已經準備好的時候,兩人一把把他拽進了屋,向他詢問起了昨夜的情況。與其說是詢問,兩人的語氣更像是在盤問。
「或許吧。」
過了一會兒,剛才那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拿來了一塊髒兮兮的板子。板子的長度大約有一米左右,其中的一端就像是被職業摔跤手摺過一樣捲起了毛邊。矮胖男子接過那塊板子,捲毛邊的一頭朝上,豎在自己的身旁。之後他沉默了一陣,看了看眾人的反應。看到眾人一臉不安又饒有興趣地盯著那塊板子,矮胖男子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他單手握拳,把拳心湊到嘴邊故意乾咳了一聲。
「村政警部說,要找所有的住客打聽情況。還說很快就會結束……剛才他們已經找芝浦夫婦問過了。」
「昨天的那塊木板。」
「怎麼回事?」
矮胖男子的吼聲多少還是起了那麼一點作用,大廚和久留美從廚房裡現身,高瀨則沿著走廊跑到了大廳里。
「來得正好。」只聽身後傳來了真琴的說話聲,「我們就去陪他們聊聊好了。說不定還能打聽到些情報呢。」
中村和古川的確要比其他人早回房,但那也是八點三十分的事了。也就是說,七點四十五分時,他們兩人也有著不在場證明。
兩人的身影剛一消失,江波便迫不及待地走到經理所在的櫃檯旁。
真琴猛地一拍桌子,像是要對這事做個了結一樣:「好,暫時先不告訴他們。等到我們自己應付不read•99csw.com過來再和他們說。就這麼定了。」
矮胖男子的吼聲不僅大廳,甚至整個旅館都能聽到。菜穗子心想,他這樣大吼,或許是想把各個房間里的人都給叫出來。除了菜穗子和真琴之外,這時候在大廳里的只有芝浦夫妻和江波三個人。醫生兩口子一大清早就出門散步去了,而中村和古川也把事故的事拋到了腦後出門滑雪去了。而上條則很少見地行蹤不明。
菜穗子也持相同意見。
「不見了?什麼不見了?」
真琴把手裡的雜誌放回書架,那樣子感覺就像是根本沒把刑警放在眼裡似的,從警方的人身後走過櫃檯,向走廊而去。這個時候,高瀨應該在打掃浴室和廁所。
菜穗子的腦海里浮現出了前兩天夜裡發生的事。當她無法入眠地跑到大廳里去喝水的時候,她聽到了有人從外邊回來的響動。而在她回到屋裡后,隔壁又傳來了大木回房的聲音。
「那是當然。估計警方會對大木生前與其他客人之間的利害關係以及是否存在有怨恨情緒展開調查。在他們證明並不存在這樣的事實之後,或許就會正式提出本案純粹只是一場事故的結論來。就跟菜穗子你哥哥自殺的那件案子一樣。」
「如此說來,大木是在哪兒披上那件外衣的呢?如果菜穗子和高瀨沒有記錯的話,那就應該是他事先便已經把那件外衣藏到了屋外,出門后再披上的。」
經理的情緒似乎有些焦躁。
「最後果然還是瞞不住啊?」
高瀨從發現屍體時的狀況開始講述起來。
真琴的語氣頗為嚴厲。
過了大約十分鐘,真琴回來了。她臉上的表情和去廁所時沒有半點差別,順手從書架上抽出剛才的那本雜誌,在菜穗子身旁坐了下來。翻開雜誌后,真琴兩眼盯著黑白兩色的卷首插圖,小聲地沖菜穗子說:「我和他談過了。」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刑警滿意地點了點頭,衝著身後那名身穿制服的刑警使了個眼色。穿制服的刑警讓矮胖男子搶了風頭,好不容易才找到顯威風的機會,大搖大擺地往前一站。
「看來你說的沒錯。」
芝浦夫婦和江波都一言不發,困惑的目光在刑警的臉和板子之間來回遊弋。過了一陣,矮胖男子放棄了詢問,把經理叫了過去。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昨天我們在石橋下發現的那塊木板不見了,而警方卻在大木的屍體旁發現了一塊與那木板頗為相似的朽爛木板。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多的忙。」
「屍體是經理髮現的。」
真琴在菜穗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用宣告般的口吻說道。
高瀨輕輕抬起右手來,說道:「還有,我已經把菜穗子小姐和公一先生之間的關係告訴他們了。因為之前你們說過,讓我把這事告訴他們。」
「那天夜裡,大木是不是也到橋對面去了呢?」
或許是對真琴說的話有些在意,高瀨的表情顯得很認真。真琴一臉冷淡地問了句「為什麼」。
從他那句「看到」之中,兩人便已隱隱推測到了屍體當時的慘狀。或許是當時那副光景深深地烙在眼底的緣故,一邊講述,高瀨一邊摩擦著自己的面頰。
「你們兩位對去年發生的那事抱有疑問,或許會認為這次的事故與去年的事之間存在什麼關聯。但這次的事,卻不存在他殺的可能性。」
見兩人閉口不言,高瀨略顯猶豫地站起身來說:「差不多了吧?早餐時間已經到了。」
九_九_藏_書後高瀨就像個為自己的惡作劇找借口的孩子一樣,聲音越來越小。
走上前去之後,菜穗子立刻便發現板子並非昨天的那塊。儘管菜穗子自己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昨天的那塊看上去的感覺要新一些。而此刻眼前的這塊卻已是朽壞不已,仔細一看,中間折斷的部分已被蟲子蛀空,很容易便能折斷。
聽真琴說要出去一下,菜穗子還以為她是要去散散步,結果真琴卻理所當然似的拐到了旅館的背後。雖然旅館後邊煞有介事地拉起了警戒線,還留了幾名警察看守,可當兩人走近之後,警察只是瞥了她們一眼,卻並沒有向她們發出警告。菜穗子心想,在他們的心裏,或許早已把這事認定作了事故。
「那東西跟大木的死因有什麼關聯嗎?」
回想起經理與刑警之間的交談,菜穗子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聽菜穗子說過之後,真琴抱著雙臂沉吟了起來。
「屍體穿著上衣。」高瀨說,「在大廳里時,他下身一條寬鬆的長褲,上身是件毛衣,但屍體卻在毛衣外邊套了件戈爾特斯牌的外衣。雖然當時我只瞥見了一眼,但絕對錯不了。」
不知警方還有多少人記得這件一年前的案子。這裏人煙稀少,估計他們應該是不會忘記的。得知死者的妹妹跑來祭奠哥哥,警方又會有何反應?對方若是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來的話,自然會讓人覺得不快;可要是表現得漠不關心的話,卻也會讓人感到心有不甘。
「抵死不認也不行,只能隨機應變了。不過我們還得先找高瀨談談。」
「沒見過嗎?」
回到屋裡,真琴確認過走廊上再沒任何人之後關上了門。菜穗子感覺有些緊張,卻搞不明白真琴為何會如此慎重。
可是——
高瀨雙眉緊鎖,側眼盯著半空中,喃喃地說了句:「應該是一樣的吧。」但隨後他又抬起頭來,就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來似的說,「不,和在大廳里時稍有不同。」
經理在一瞬間露出了不快的表情,可當他發現除了江波之外,所有客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之後,才迫不得已似的開口說道。
「回想一下昨天我們在橋下發現的那塊木板吧。那塊木板不光很新,從厚度和寬度上來看,應該是能支撐得住一個人的體重的。」
真琴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回想起了昨天夜裡的情景。「當時所有人都在大廳里啊。」
「大概是想要到什麼地方去吧。」高瀨不假思索地插口說道,之後他又撓了撓頭,「我隨口亂蒙的罷了。」
他說的「村政警部」似乎就是那個矮胖男子。
「大木當時把那塊嶄新的木板藏到了橋下,但後來他又把它和那塊朽爛的木板弄混了……你是想這麼說嗎?」
「只有這種可能了。」
「事故啊……」
菜穗子突然間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而真琴似乎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石橋的對面……」
「大木果然是被人殺掉的。」
「墜崖的時候?死亡推定時刻已經查明了嗎?」
「他幹嗎要做這麼危險的事?」
儘管說話的時候兩眼盯著書本,而臉上也看不出半點的表情來,但菜穗子是打心底里在對真琴表示著謝意。要是沒有她在身邊,或許自己根本沒法處理眼下的這種情況。
身穿制服的警察進屋來叫走了那個矮胖男子。大概過了三十分鐘之後,刑警再次走了進來,站到與昨晚同樣的位置上大聲說道:「麻煩大伙兒都來一下。」這種與昨晚聽到的沒有半點差別的高亢嗓門讓菜穗子read.99csw.com不禁頭皮發麻。
刑警衝著他微微一笑,回答道:「不清楚。所以我們才找大伙兒詢問。」
菜穗子開始思考起這個詞的真意來。這個詞當中,隱藏著一種讓她牽腸掛肚的魔力。
「有關真實身份的情況,向警方坦白好了。反正這事也是瞞不住的。而至於我們到這裏來的理由,就說是想來看看菜穗子你哥哥死的地方。之所以要用假名,則是為了不讓其他人有太多的想法。」
「想得太多也不是件好事哦。」高瀨擠出一副稍顯緊張的笑容,開門走出了房間。
菜穗子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便提出了另外的一個問題來。
見刑警的目光投向了自己,菜穗子也跟著搖了搖頭。然而刑警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失望,而是再次將目光投向眾人,問道:「其他人見過嗎?」
「關鍵還得看之後的發展。」
「這事你告訴過警方沒有?」
「我覺得不大可能。」就在真琴準備對菜穗子表示贊同的時候,高瀨插嘴說道,「如果是這樣,長的話估計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吧?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是否能夠順利地把人給殺掉呢?畢竟對方可是身材魁梧,感覺就跟運動員似的大木啊。就算兇手是通過什麼特殊的方法做到這一點,兇手也必須立刻趕回大廳里,若無其事地與眾人再次開始下棋打牌。剛剛殺了人的人,是否能夠立刻就融入到身邊的眾人中去呢?我倒覺得兇手當時肯定會給人某種異樣感覺,而身邊的眾人也一定會有所覺察。」
「是嗎……」
「這個嘛……估計是因為他並不知道那木板已經朽爛了吧?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光從外觀來看的話,的確很難看出那板子已經朽爛。」
菜穗子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真琴在桌上交叉起兩手的手指,說道:「那我來換個問法好了。之前說過,當時大木是打算用那塊朽爛的木板過橋,由此,就會產生出兩個疑問來。其一,他為什麼要過橋;其二,為什麼他要用那塊朽爛的木板過橋。現在我們先來說說第二個問題。他為什麼要用那塊朽爛的木板呢?」
「謎團不僅這一個。大木為什麼要過橋?為什麼要在派對還沒結束時就去?兇手又為何會猜到他的行動?這些問題眼下還都沒有解開。」
矮胖男子把板子遞給穿制服的警察,沖他使個眼色,兩人一起走了出去。看那樣子,就像是沒有收穫就不必道謝似的。
「而且還是用那塊結實的木板過的橋。」
「這是什麼?」江波開口問道,「感覺似乎是啥東西的碎片啊?」
「總而言之,」經理稍稍提高了些嗓門,他這樣做的目的或許是想讓沉重的氣氛有所緩和,但在菜穗子他們聽來,他的聲音卻是如此奇怪,「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給各位添麻煩了。昨天我也說過,請各位仍舊優先考慮各自的旅行計劃。重複一遍,我們這邊不會再給各位添麻煩了。」
「七點四十五分……」
菜穗子本來姓「原」,但為了不讓其他人知道她與哥哥公一之間的關係,所以在住宿時,她故意用了「原田」這麼個假造的姓氏。
「哪有。」真琴擺了擺手,「這想法挺不錯的。但問題就在於……他當時準備上哪兒去呢?」
「剛才那塊板子,」站在經理身後的大廚偏著腦袋說,「不會是咱們以前扔掉的那些木材里的吧?經理。」
自從穿制服的警察拿著板子進屋起,菜穗子便已經感到有些震撼了。因為這塊板子和昨天早晨真琴在石橋那裡發現https://read.99csw.com的那塊很相似。一眼看上去,不同的地方只是長度——昨天看到的那塊長度約莫有兩米——但因為現在這塊似乎被折斷過,所以長度不同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我想恐怕是的。」
「可以從房間的窗戶出去啊?或許從廁所的窗戶也能出去。」
「的確很危險。」經理低沉的嗓音在大廳中不停地迴響,「就是因為不明白才找大伙兒詢問的……警方推測旅館里的人估計時常會用這種辦法來過橋,所以他們才會向大伙兒確認,問大伙兒是否曾見過那塊板子。我已經告訴他們說沒這回事了。」
儘管真琴已經盡量壓抑自己的感情,言辭中卻依舊有種震撼人心的沉重感。
「連起來去上個廁所也算嗎?嗯,這可就不清楚了。可是要從玄關出去是不可能的,大伙兒都看著呢。」
「接下來輪到我們?」
「很快就會結束了。」
「的確如此。如果警方動了真格的,那我們就無法自由行動了啊。」
菜穗子回想起大木出門去時的情形。當時他身上的衣著……對,那時候他的確沒有披外衣就出門了。
「大廳最靠里的那張桌子旁。」
「那板子就落在大木的身旁,是在今早發現的。」
真琴似乎也已看出眼前這板子並非昨天的那塊,默默地衝著刑警搖了搖頭。
芝浦佐紀子喃喃說道。當她發現眾人的目光都因為方才那句話而聚集到了自己身上之後,就跟幹了什麼虧心事似的立刻低下了頭。
「對。」經理一臉不快地沖真琴點了點頭。
只聽椅子啪的一聲倒在地上。似乎是芝浦在探出身去的時候不留神踢倒的。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搞得他忙不迭地連連低頭道歉。
吃過早餐,菜穗子和真琴坐在大廳里看報時,警方的人來到了旅館外。昨天的那個矮胖男子再次把經理叫到了身旁,這樣那樣地詢問了一通。儘管兩人是在櫃檯邊上交談的,但對話的聲音卻還是斷斷續續地傳到了菜穗子的耳中。談話中,兩人似乎還提到了「住宿者名冊」。
「如此一來,我們就得問,他為何會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呢?其實答案很簡單,那就是:當時他藏下的那塊木板,在夜裡卻變成了另一塊。」
「你是說,有人偷偷調換了木板?」
向高瀨道了聲謝之後,菜穗子關上了房門。
芝浦略帶口吃地問道。刑警的措辭很穩當,然而語氣頗為冷淡:「請先回答我們提出的問題。」
菜穗子終於漸漸明白真琴的話了。與此同時,她也感到心癢難耐,讓她坐立不安。
「稍有不同?怎麼個不同法兒?」
「我知道了。謝謝你。」
刑警的語調有些故意賣關子,不停地搓著雙手。菜穗子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歷史上的名偵探波洛,但眼前這名刑警與那位名偵探的形象卻相去甚遠。之所以會聯想到波洛,主要還是因為菜穗子曾在電影里看到過這樣的場面。
「原來如此。從窗戶里出去啊?」
「因為在大木墜崖的時候,旅館里的人全都在大廳里。哪有人能在相隔如此遠的距離下把人推落山崖呢?」
「沒有。」真琴回答,「我覺得你的見解客觀科學,很有說服力。」
真琴重重地點了點頭。
菜穗子像是在確認自己的想法一樣,重重地點了點頭。
真琴也站起身來詢問道。
問題問完后,客人們全都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整個大廳里的氣氛沉悶得令人抓狂。所有人似乎都在猶豫,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都該做些什麼。
聽到真琴的問題,經https://read•99csw•com理回答了一句「說過」。
「當時我們四處尋找,都沒能找到大木,後來轉念一想,就下山崖去看了看。因為之前我們想,如果是從那座橋上摔下去的話,大致就會在崖邊。沿著崖邊走了一段之後,經理率先嚷了起來。之後我也立刻看到了。」
聽人說,當時哥哥那件案子的搜查程序也是如此。
說完之後,菜穗子又補充了一句「而且當時還是在夜裡」。因為從外觀上難以判斷,而且周圍光線昏暗,所以就沒有發現木板已經朽爛——儘管這不過只是臨時想到的,但菜穗子對自己的想法頗為滿意。沒錯,事情肯定是這樣的。
「很抱歉。」
「可以湊近看看嗎?」
「那,當時有沒有誰曾暫時離開過呢?」
「他為何會如此認定呢?」
「請大伙兒稍微配合一下。」
真琴說。
「而且還不能讓其他人看到……」
高瀨盯著自己交叉在桌上的手指說:「他們倒也沒有明確地表述過自己的見解,不過從他們說話的口氣上來看,他們大概是打算以酒後墜崖來結案……昨晚天色昏暗,無法展開詳細的調查,估計他們是準備今天再調查一下,就拿出結論來吧。」
刑警看了一眼真琴,臉色鐵青了一兩秒,之後又立刻變回了一副大大咧咧的笑容來。
「他殺……」
經理似乎早已想到了這一點。之後,他衝著那些尚自還在對方才大廚的話感到不解的客人們解釋說:「旅館里的很多東西都是手工製作的,雜物間里貯藏了不少木材,因為木材長了蟲,所以我們就把它們扔到了山谷里。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當時大木大概是從那些木材里找了一塊,打算用它來過橋。」
換作是自己的話,或許還會更慎重一些。菜穗子心想。
「麻煩了。現在怎麼辦?」
聽過高瀨的話,真琴略顯失望地嘆了口氣,之後便把目光投向了菜穗子。然而對於這次的事,就連菜穗子自己也尚未得出任何明確的觀點來。
「這東西是在哪兒發現的?」
菜穗子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說道:「沒什麼。你有事嗎?」
「嗯,謝謝你。」
「這個嘛……也對。」
「這裡有沒有哪位曾經見到過這塊板子?」
說完之後,高瀨望著兩人問道:「我這樣說,是否有違科學呢?」
「那塊破板子到底是啥啊?」
菜穗子連忙道了聲謝。真琴也輕輕低了下頭。
「那就是說……」
究竟有什麼?
這句菜穗子一直沒有說出的話,真琴卻說得就跟日常對話一樣輕巧。高瀨點了點頭。
真琴似乎是想到橋邊去一趟。儘管警方拉起了警戒線,無法靠近,但她還是探出身子去張望了一通。之後真琴用手背使勁兒擦了下嘴角,把嗓門壓得低到只有身邊的菜穗子才能聽到的程度,說道:「果然不見了。」
「現在的問題在於,是否要把木板的事告訴警察?」
不等菜穗子的心情完全平靜下來,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她打開門看到是高瀨。看到菜穗子興奮的表情,門外的高瀨問了句:「出什麼事了嗎?」
「看來這問題必須得作答啊。請吧,到旁邊來仔細看看吧。」真琴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菜穗子的後背。她那意思似乎是讓菜穗子和她一起過去。雖然周圍的氣氛讓人覺得有些難堪,但兩人還是緩步走到了前邊。
「他到橋對面去似乎有什麼事。」
「回屋去吧。」
真琴用力拽住了菜穗子的手腕。
「那,警方目前的判斷又如何呢?」
然而真琴的話另有深意:「光從結果上來看的話,的確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