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音樂室
第二節
聽到他的話，佳織猛然抬起頭，但最後還是沒出言反駁。看來她今天是連與青江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水穗側目看了她，問青江道：
「只有這個掉下的紐扣，明顯有被布擦拭過的痕迹。犯人明明戴著手套，為什麼還要去擦拭這個紐扣呢？」
「死亡推定時間好像是凌晨兩點到四點之間對吧？」
「今天好像是她的四十九日。」
「目前還沒有搜索到。」
「沒錯，她是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優秀女性呢。」
胖警察說道。「要說線索的話，還有那個紐扣。」
水穗在食堂和佳織一起享用鈴枝烤的蛋糕。她們幾天一天基本上滴水未進，但佳織還是沒有多少食慾，把蛋糕放在一邊，只喝著紅茶。
「簡單來說，就是他為了方便情人進門，事先打開了後門，而犯人就是趁此機會侵入的？」
「沒有。」高個警察搖頭道：「目前住在這個宅子里的人除了宗彥氏以外，只有他的岳母靜香夫人，女兒佳織，寄宿人青江，還有個入住女傭五人。他們表明並沒有什麼東西被盜。再說了，知道這個音樂室里放著什麼的只有宗彥氏一個人而已，就算真的有什麼東西被盜，其他人也不會注意到吧。」
「大概會敲門吧？」
「唔，無論如何，看來有必要清點一下所有出入過這個豪宅的人。而且——」
「也就是說犯人是從後門入侵的？那他究竟是如何打開門鎖的。」
「這點至今還未查明，但不排除是宗彥氏自己開的可能性。」
鬍子男滿臉苦惱地念叨道。
「就是這樣。」
「那麼，兇手是在三田理惠子進門之前入侵的？還是在她進門之後入侵的？」
至此為止一直盯著桌上紅茶閉口不語的佳織，抑制著自己的情緒低聲問道。青江透露出一絲狼狽。
鬍子男陷入沉吟。
我的悲劇，在一個白痴警察輕率地取下我頭上的拼圖箱蓋時拉開帷幕。那傢伙沒看見蓋子下面的我，取走蓋子時，把我連帶著玻璃盒一同摔在了地上。當然，玻璃盒肯定是摔個粉碎了。這個警察似乎被上司狠狠訓斥了一番。在此之前好歹先向我道個歉啊！
今天可真是不得消停的一天啊。
「那好像是把到處都可以買到的水果刀，但女傭表明這把刀不是宅邸里的東西。」
鬍子男呲之以鼻，似乎是對宗彥的行為感到不恥。
至於這個女人是被誰，以什麼樣的手段殺害的？這我就不得而知了。
「手套……」
鬍子男撫摸著下巴，「有發現什麼東西被盜的嗎？」
他們的對話基本就是這樣了，並沒有什麼不得了的內容。
「就目前而言，這兩種情況都是有可能的啊。」
「對，通往停車場的後門出入口的門鎖好像被打開了。在後門外還發現了懷疑是兇手所有的手套，上面還沾滿了血。」
「警方對這個事件的看法是？」
「什麼事？」
鬍子男開口打破沉默，「妄下結論可是大忌，先徹底調查宅邸內所有人的ｈtｔｐs://ｒeａd.９9ｃｓｗ•ｃoｍ人際關係，一定可以獲得什麼線索的。」
「外部入侵？」
胖警察回答鬍子男的詢問。
說完，他站起身上樓去了。目送他離去后，「你認為兇手有可能是我們自己人嗎？」佳織詢問水穗道。
「兇手在開門之後突然襲擊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犯人為什麼不立刻逃跑，反而是等到三田理子來之後再將其殺害呢？」
「托以上搜查結果的福，我們至少可以避免懷疑自己人的醜惡事態了。但是警方還沒有完全確定是外部犯人所為。這種程度的偽裝誰都做的了。」
警察似乎有把搜查的核心信息透露給勝之等人，卻沒有讓水穗她們知道。
「就是那個嗎……」鬍子男點頭道。
「若真如你所言，兇手得在事先就預料到宗彥的這種行動。也就是說，兇手知道宗彥會在深夜從後門把女人帶進門。」
警察們帶著無窮的執拗把整個宅邸里裡外外搜了個遍，一直到黃昏才收隊。黎明方至，門外就擠滿了媒體組織，到現在才有了些暫歇的勢頭。接連不斷的電話鈴聲也稍得收斂。
「這樣啊……」
「我認為應該是在她之前入侵的。」
高個警察和胖警察也開始沉思，三人陷入沉默。
但是，除了宗彥竟然還有一個女人被殺，這點著實讓我吃驚不小。也就是說，在我被拼圖箱蓋擋住視線之時，現場又發生了一場殺人事件？話說回來，殺害宗彥的兇手逃跑走後，我的確記得房間里的燈有被打開過數次。
鬍子男失九九藏書望地說道。「兇手還有遺留什麼其他東西在現場嗎？」
「紐扣？」
「但總該留下宗彥氏的指紋吧？慎重行事，我們把睡衣上其他的紐扣都檢測了個遍，這些紐扣上都檢測出了他的指紋……」
鬍子男抱起雙臂，「也有很大可能是兇手故意偽裝成外部犯所為，把沾血的手套扔到後門外再簡單不過了。話說，對兇器的調查有什麼結果了？」
「金色……真的嗎……」
「嗯，年齡大了果然是撐不住這樣的事態。永島先生也在房間里陪她聊天。——那兩人的關係還真是奇妙呢。」
「這樣確實說的通，也就是說兇手先是在女人來之前殺死宗彥氏……話說回來，音樂室的門那時是鎖著的嗎？雖說發現屍體時門是開著。」
「還有一點，警方似乎還發現叔叔長袍下睡衣的紐扣掉在了剛出地下後門的地方。警方認為是叔叔和兇手搏鬥時被扯下掉在兇手身上，兇手逃跑經過後門時掉在地上的。」
高個警察說道。
「聽說宗彥氏的妻子在之前自殺了呢。」
高個警察的語氣不緊不慢，讓人著急。
「根據死者家人的證言，宗彥氏昨天深夜好像有招待三田理惠子來家裡。而且不僅只有昨晚，他似乎經常做這樣的事。也就是說，三田理惠子在昨天傍晚暫時離開，到半夜再次回到宅邸。她的車被發現在停車場。車可以輕易地從後門拐到停車場的。」
鬍子男咂舌。
不一會兒青江來了，他在兩人對面坐下，深深地嘆了口氣。
「唔唔唔……確實搞不懂。」
胖read.99csw.com警察賣關子似地束起兩根粗短的手指，「其一，兇手也有打算殺害三田理惠子。其二，兇手剛要逃跑時，正好被前來的三田理惠子撞見了。」
「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們警察是很慎重的。」
水穗放下手中的蛋糕問道。
「但話說回來，若對這棟宅邸里的事沒有一定了解的話，想要犯案可不容易。」
「事情真是大條了呢。」
（小丑視角）
「這哪裡算的上有趣了。兇手可是戴著手套的，不可能會讓你檢測出指紋的吧？」
高個的年輕警察對胖碩的年長警察說道。除了他兩，一旁還站著個鼻下蓄著鬍鬚的男人。這個鬍子男好像是房間的警察中職位最高的，身著衣服的材質看上去也感覺很高級。
水穗感到血氣上涌，脈搏加速。這紐扣不就是昨晚在走廊裝飾架上看到的那個嗎？
水穗不禁背脊一顫，她盡量讓自己面不改色，問道，「是什麼樣的紐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不能排除強盜這條線嗎……」
「我只瞥了一眼，是個很普通的紐扣。大約是指尖大小，金色的。」
「要是門是鎖著的話，兇手打算怎麼做？」
高個警察陳述自己的意見，「被害者那時在等情人，若是有人敲門的話一定會毫無戒備地開門吧？」
鬍子男抱著雙臂，在現場踱步思索片刻。
「放心吧。不會的」水穗回答道。但佳織卻陷入了沉思。
「正是這個紐扣。我們在上面鑒別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所以才說匪夷所思啊。」
「httｐｓ://rｅａｄ•９9cｓw•cｏｍ是的，詳細的時間要等解剖后才能知道，但恐怕也不會有多少偏差。但是，竹宮水穗——就是宗彥的侄女，她在昨晚三點左右時目擊到宗彥氏的房間內透出燈光。所以，宗彥氏應該是在那之後來到地下室並被殺死的。」
「祖母在房間里？」
鬍子男臉上帶著無限痛惜，繼續說道，「我很早之前就和竹宮家有來往了。這個家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
「其他人呢？」
高個警察回答道。「靜香夫人也說從未見過這把刀。」
「近藤夫妻兩和松崎先生在接客室。公司那邊好像會有人過來，他們正在商量今後的應付對策吧。」
「唔，在紐扣上面沒有檢測出指紋。」
「怎麼說？」
「總而言之……」
但水穗從他的語氣中聽不到半點危機感。
「可以想到的理由有兩個。」
胖警察立刻回答道。「若是理惠子進門了，宗彥應該會再把門鎖上的吧。這樣的話兇手就沒辦法入侵了。」
「正是如此。」胖警察點頭。
「犯人的手套掉在後門外，死者睡衣的紐扣也在後門外……單從這兩點看來，犯人是從外部侵入的應該沒錯。」
「三點以後嗎……」
總之拜他所賜，我要遭災遭難了，這個音樂室似乎成了警察們的寄居地。失去了玻璃盒的隔離之後，充斥室內的煙味和汗臭讓我臨近崩潰。
「平時似乎都是鎖著的。鑰匙有兩副，一副由宗彥氏持有。另一副放在客廳。」
「依我了解到的範圍，三田理惠子殉情的觀點果然說不通，而外部入侵者的可能性很高。」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