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這麼說，」蘇利文說，「但我不相信。我知道你也不相信。聽好，傑克，今天你出力建立了一個王國，為自己不能爭取的毛毛爭取到了它們的世界，保護它們，不讓那些人為了它們腳下土地里的資源屠殺它們。你沒有計劃做不到這一切，你如果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做不到這一切。所以，就你知我知，告訴我傑克，你這麼做到底為什麼？」

「真好玩，」伊莎貝爾從他手裡接過信息板，「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又讓狗引爆煙火。還在這麼正式的場合上，讓毛毛爸爸也跟著你胡鬧。」

為了保險起見，星球最終交接的文件在當天早些時候已經完成了，在最後一名扎拉集團員工和最後一台機器上了星際飛船之後，殖民星官方正式把星球管理權交到了哈洛威手上，他現在的頭銜是毛毛王國全權代表。哈洛威簽署了相關文件，和殖民星官方的官員握好手，之後又拉上毛毛爸爸和官員們站好合影才算完事。在殖民星官方看來，這一刻起，這個星球就獨立了。

「終於被你抓到了。」哈洛威投降，「你贏了。」

「我們說得很清楚了。」哈洛威說，「至少二十年內不允許任何形式的商業開採，二十年後採礦也必須控制在最低限度。」

齊射的煙花瞬間點亮了天空，直衝到人類和毛毛的頭頂上方，停在原來的扎拉集團行政大廈頂樓，最後綻放成炫目的火星兒。所有人都開始以各自的方式歡呼，卡爾除外。卡爾覺得「砰」太響了，它不喜歡。哈洛威把吃剩的熱狗都餵給了卡爾，於是它又心滿意足起來。

「我以為我已ｒｅad.９９ｃｓｗ•coｍ經表現得很清楚了，我從來就沒有計劃，馬克。」哈洛威說。

「敬毛毛王國。」蘇利文也跟著祝酒。他們碰了碰瓶，喝了起來。

「因為毛毛爸爸看錯我了。」哈洛威說，「爸爸說我是個好人。我不是，馬克。我自私，不顧道德原則，為達目的我樂於坑蒙拐騙。你作偽證過不了自己那關，而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馬克，我不是好人。」哈洛威說，「但我是對的人。做這件事，這樣就夠了。」

「好了，」哈洛威說，「我們練習過的。」

「你懂的，」哈洛威說，「這是套好把戲。再說了，毛毛爸爸算是毛毛的統領，我又是它的全權代表，我們不會因為爆破惹上什麼麻煩的。」

「我們沒處置他。」蘇利文說，「我們在飛船旁邊找到了一截斷臂。」

「嗨，我就負責出主意。」哈洛威說，「細節歸查德和馬克管。」

蘇利文凝視了哈洛威一會兒，然後舉起了他的啤酒瓶。

「他還在和查德·伯恩開電話會議。」伊莎貝爾說，「他們還在和旅遊團體解釋為什麼旅遊團體提議的叢林之旅對任何不想被吃掉的人來說都是壞主意。」

「這樣回頭生意就少了。」伊莎貝爾說。

「你錯過煙花了。」哈洛威說。

「你們怎麼處置他了？」哈洛威問。

「這倒提醒我了，」蘇利文說，「我又幫你查郵件了。」

「問題解決了。」哈洛威下了結論。

「我從窗戶看到了，」蘇利文問，「你讓卡爾點火了？」

哈洛威把爆破控制板放在地上，看向毛毛爸爸。

「總有些人以為自己可以hｔtｐs://ｒｅaｄ•9９ｃsw.coｍ繞過規定，」蘇利文說，「尤其是為了太陽石。我們已經逮住了幾個私人勘測員。他們以學術考察的名義來到星球上，企圖偷溜去找礦石。有一個還成功地順走了一艘飛船，往你發現的礦層去了，傑克。」

「北卡羅來納州律師公會恢復了你的律師資格，」蘇利文說，「以表彰你在保障毛毛的智慧生物認定上的努力和成果，這消息你聽了高興吧。」

哈洛威笑了，和蘇利文碰了碰瓶，一口喝乾了他的啤酒。

哈洛威在蘇利文的辦公室里找到了他，過去珍妮絲·梅耶的辦公室現在歸他了。

「又不止馬克一個人忙，伊莎貝爾·凡加博士，毛毛王國的科學探索部長。」哈洛威特意用上了她正式頭銜的全稱。

「毛毛就需要我這樣的人。」哈洛威說，「別誤會，它們也需要好人，像你，像伊莎貝爾還有查德·伯恩。現在相比之下它們更需要你們三人。但在你們能幫它們之前，我必須把它們交到你們手上。只有我能做成這件事。因為我能為了審判無效揍我的客戶；我能在公司問詢的時候說謊指責自己的女友；我能騙過所有人，讓他們以為知道我在做什麼，以為他們清楚我的目的，從而牽著他們走，在我想要的那一刻辦成我想做的事。」

「建立一個國家又不能只有派對和煙花。」哈洛威說。

蘇利文接了。「太好了。我準備好了，正想過去呢。」他又問，「我錯過什麼重要環節了嗎？」

「的確不在乎。」哈洛威說，「不久前我告訴你有時候做錯誤的事感覺才對。那麼這次做正確的事感覺也https://read.99csw.com對。只不過我必須先說謊才能達到目的。我們可是當律師的，馬克，說謊算是必備專業技能之一。」

「你一開始的計劃是什麼，傑克？」蘇利文問。

「給，」哈洛威把信息板交給她，「我想你大概想留個紀念。」

「這創業精神可真不屈不撓。」哈洛威評價道。

「你怎麼想，傑克？」蘇利文問，「這麼麻煩值得嗎？」

但所有人都知道煙花放完之後，才能算正式獨立。

「我記得。」哈洛威說，「我還記得我當時在想這麼做對你來說一定不容易。」

兩人一時沒有說話，沉默地喝著啤酒。

「星球法律顧問可不全然是苦差事。」哈洛威說。

「敬對的人。」他說，「敬你，傑克。」

煙花放完，派對又重新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歡笑喧鬧和輕歌曼舞之中。哈洛威彎腰拾起引爆面板，關掉電源，向正和一群毛毛聊得熱火朝天的陳博士招了招手，然後向笑著看他的伊莎貝爾走去。

「敬毛毛王國。」哈洛威舉起啤酒瓶。

哈洛威在敞開的門上敲了敲。「你太太派我來帶你過去。」他說，接著走進辦公室，遞給蘇利文一瓶啤酒。

「勝利的滋味果然甜美。」伊莎貝爾得意地說。

「總比不麻煩的後果好，」哈洛威說，「無論對我們還是對毛毛來說。」

「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蘇利文提醒他。

「傑克·哈洛威，」伊莎貝爾說，「你總是知道怎麼提前避免惹禍。但這證明了我是對的，你的確教卡爾引爆炸藥了。」伊莎貝爾還就勢戳了戳哈洛威的胸口。

「反正得有人去查。」哈洛威又吞下一口啤九-九-藏-書酒。

「只要毛毛能分到它們應得的旅遊收入，遊客被吃掉我也非常滿意。」哈洛威說。

「還有，別以為我沒有察覺到你在偷懶，」伊莎貝爾說，「如果你總讓馬克這麼忙，我和他結婚就沒什麼意義了。」

「感覺就應該讓它點火，我們都把奧布里鎮改名叫卡爾堡了。」哈洛威說。

「我相信的確如此。」哈洛威看了看周圍，「你的丈夫呢？他錯過了煙花。」

「剛放完煙花，還在開派對的人說這話也好意思。」伊莎貝爾說，「我有個主意，你，毛毛王國全權代表先生，去找我的丈夫，帶他來派對。這樣他就能終於享受建立國家的勝利果實。然後再給我和他放一個禮拜假，這樣我們也終於可以度蜜月，享受結婚的甜蜜果實了。」

「非常不容易，我現在還不能完全放下這件事。」蘇利文說，「每次想起來心裏就好像有小蟲子啃。你也作了偽證，傑克，同時同地你說了同樣的謊。但我感覺你好像完全不在乎。」

「真可愛，」伊莎貝爾說，「但至少我的工作有意思。你讓馬克做的工作都是苦差事。」

「剛開始是為了我自己。」過了一分鐘，哈洛威開口了，「因為我行事一向如此，而且似乎一直這樣對我也不賴。接著，我是出於好奇想看看事情會如何發展，我到底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最後我這麼做下去，是因為我知道事情必須怎樣發展，我知道只有我才能保證最終的結果。」

「為什麼只有你才能保證？」蘇利文說。

毛毛爸爸看看他，又看看等指令都快等瘋了的卡爾。毛毛爸爸等了等，又等了等，等到卡爾開始低聲哀叫，好像在九_九_藏_書抱怨：你再不快做些什麼我就要尿自己一身了，這時毛毛爸爸張了張嘴。哈洛威聽不到點火的指令，但卡爾顯然聽到了，它飛奔向前，在面板上猛地按下爪子。

「你先去試試，傑克。」伊莎貝爾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帶我的丈夫來，謝謝。」

「這個說法聽起來挺冠冕堂皇的，」哈洛威說，「我喜歡，好像我一開始就是這個計劃。」

「這提議棒極了。」哈洛威說，「說起度蜜月，我聽說我們快要推出相當引人入勝的叢林之旅了。」

「宇宙首座以狗名字命名的殖民星首都，」蘇利文說，「我們這個王國還真是充滿第一次。」

「你這麼支使他就是苦差事了。」伊莎貝爾說。

就這樣，扎拉23號星不再是扎拉23號星。現在，它正式成為毛毛星球。

「這就去。」哈洛威說。他走向樓層的出口，中途還不忘從冰箱捎帶上兩瓶啤酒。

「叢林之旅的事有決定了嗎？」哈洛威問。

「也不怎麼明智，」蘇利文附和，「我打算試著推廣狩獵之旅，前提是遊客武器裝備除了刀不配別的。」哈洛威被這話逗笑了。「但我其實不太擔心生態遊客，」蘇利文說，「採礦企業才是真正的麻煩。」

「查德發了幾段扎拉速龍大開殺戒的視頻之後他們消停了。」蘇利文說，「血腥暴力的掠食獸最能讓人反省了。當然，我們和他們通訊完畢幾分鐘之後，其中一人又找上查德，提議開放狩獵之旅。」

「我知道，」哈洛威說，「加到『待解決』的文件堆里唄。」

「傑克，」蘇利文說，「你還記得我在你的初步審訊中作了偽證吧。我說我看到查德和你碰面交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