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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朝野相爭 二、順治帝對吳三桂的投石問路之計

第十章 朝野相爭

二、順治帝對吳三桂的投石問路之計

但是,令順治有所擔心的是,自己體弱,心有餘而力不足,兒子年幼,若有什麼動蕩,恐大清朝經受不起。然而,自己又不得不對吳三桂有所限制。於是,他召集索尼,遏必隆,蘇克薩哈,鰲拜四人一起來商量。
順治問:「何為投石問路?」
第二日早朝,順治帝問眾大臣:「朕聽部臣奏計:雲南省俸餉達九百余萬兩,閩、粵二藩之和又達千余萬兩。三藩之和已近二千萬兩,是我大清朝的財富的一半!我朝開國不久,朝中尚無厚存,倘若長此下去,恐國力難支。朕問計于眾愛卿,有何計可解此困?」
順治帝在散朝之後,又召索尼,遏必隆,蘇克薩哈,鰲拜四人來商量。順治帝說:「今日早朝,已見群臣對吳三桂心生怨埋,如果對吳三桂有所行動,也不再怕有違眾人!現在朕要眾愛卿來,看下一步如何為之?」順治帝說完,便看著鰲拜。
索尼歷來老練,便說:「吳三桂等人是因為驅逐李賊立功,掃蕩大明建勛,才被封王賜爵的。若貿然削之,恐為天下人所不服!」
順治帝笑道:「朕赦你無罪,郝愛卿只管直言便是!」心裏暗罵read.99csw.com郝浴狡猾。
鰲拜說:「一則問群臣之心,防群臣認為朝廷有負平西王之意;一則問平西王之心,看他是否真有異志!」
順治帝歷來對鰲拜另眼相看,因為他頭腦敏捷,為人機靈,且辦起事來有老辣沉穩之風格,所以,他問鰲拜:「依愛卿之意,該如何處置?」
順治帝便問:「楊愛卿所奏,眾人已知,你等有何想法,可告知于朕!」
眾人一聽,頓覺此計甚高。順治帝說:「明日早朝,便依愛卿之意測之。」
鰲拜答道:「平西王之患,滿洲兵為甚。皇上只需將滿洲兵全部召還,另裁綠營兵五分之二,看他如何處置,便知其用意所在!」
順治皇帝近來神思恍惚,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做起事來也感到力不從心。他私下裡哀嘆著:人老得為何這般快?
眾皆稱善。
郝浴之言,真是一語中的,擊中要害。群臣聽之,沸沸揚揚。
順治帝在心中罵洪承疇老奸巨猾。洪承疇之言,既將責任推得乾乾淨淨,又于不動聲色之中為平西王開脫罪責。自己雖然惱恨他,卻無從挑出毛病。他只得說:「九*九*藏*書郝愛卿所言並無私心,亦無他意,是忠直之言。洪愛卿所言亦並非沒有道理。此時此際,朝廷上下,應齊心協力,方能使國家安定,萬民幸福。眾愛卿所奏之事,朕當思之,再作決議。」說到這裏,順治帝突然宣布散朝。
尤其是近日,煩心事多,他更加憂心忡忡。昨日得部臣奏計:雲南省的俸餉每年達九百多萬兩銀子。加上閩、粵二藩運餉,每年需要開銷二千萬兩銀子。這筆數是大清朝全年總收入的一半。難怪自己總覺得捉襟見肘,收不敷出。
郝浴說:「我素與平西王有隙,恐人疑我有公報私仇之心,所以不敢說!」
順治帝讓人拿過來,本想接過來閱過之後再收起。突然他靈機一動,覺得此舉不妥。因為,他素知楊素蘊為人耿直,不言則罷,要言必有驚人之語。如果不出自己所料,楊素蘊之奏必能煽動群臣之情緒,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郝浴越眾而出說:「臣有一言,恐有不當,不敢亂說。」
遏必隆說:「這個無妨!我們只以開支龐大,朝廷不支為由讓其削軍,並非收其王爵之位,又有何妨?」
鰲拜躬身答道:「九九藏書依愚臣之見,只宜投石問路,不可打草驚蛇!」
郝浴表面不動聲色,其內心在高度運作。他見眾大臣如此踴躍,如同一轍,心中暗喜。心想:看來機會來了。按照他所想,楊素蘊必上昨日所寫之奏摺。
順治帝於是依鰲拜之言,草擬詔書給吳三桂。
眾人一聽,果然覺得有理,便沉思起來。
順治帝之言,猶如巨石入湖,激起千重巨浪。眾大臣頓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順治帝見之,心裏暗暗高興。
郝浴說:「臣見平西王去年婉拒進軍緬甸,滅絕永曆帝之由是兵士疲憊,待休整之後再發兵。如今休整有年,卻既不見平西王發兵緬甸,又不見平西王自動裁軍,其用心不為人知!」
蘇克薩哈忍不住了,高呼:「你能否直話直說?」
鰲拜笑了笑說:「若讓群臣議三藩耗財之事,必知群臣之心。若下旨令平西王削兵,便知平西王之意!」
順治帝問:「有何不當?」
眾人一聽,均驚詫地問:「鰲公怎麼玩起花招來了?」
鰲拜說:「此絕非某花招之言。說它有理,開支龐大自是一理。俗話說:己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說它無理,平西王並九九藏書不一定全如我等所言,已生異心。若貿然觸之,恐反推他變異。」
得到此報之後,他心裏的感受自然不必言說。而朝中大臣紛紛進言,說天下之財富都讓三藩佔了。
鰲拜心有私念,便說:「眾人所言,既有理,又無理。」
於是,他突然改變了主意,不接過奏摺,只讓侍從當朝念誦。
順治帝覺得自己痛下決心的時候到了!先前仰仗三位藩王,是因為想借他們之力消滅大明。如今,大明勢衰,永曆賊窩住緬甸,吳三桂先前以兵衰之由推諉進攻之事。如今,他休整近一年,卻不見他有所行動!是進,便該進攻緬甸,是退,便該撤出雲南。而吳三桂不動,可見其用心險惡。自己應該在此時以負擔過重委婉地削去吳三桂之力量。
洪承疇聽了,心裏更是大驚!他沒想到群臣會對吳三桂積怨如此之深!郝浴自是公報私仇,他一見之下自知,但其他人為何也如此恨平西王呢?他卻不得而知。想起平西王之所以開藩雲南,皇上是聽他之言而為的。如有意外,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責任。他心中暗暗籌劃一陣,才開口說話:「臣視察雲南之時,見軍中之士確實疲憊,才九*九*藏*書向皇上進言讓其休整。如今已經有一年,郝御史所言有理,其兵必已恢復,但即便如此,依臣之意,平西王未必有其他之心。也許平西王有出兵之意,只是尚未奏請朝廷罷了。如果朝廷對平西王心生疑慮,反為不利。」
果然不出順治帝所料。楊素蘊將那日與郝浴喝酒之時草成的奏摺呈上了。眾人聽了楊素蘊之奏摺,滿朝嘩然,都覺得有同感。
這四個人都是他掌握的上三旗的功臣貴戚,更是他的心腹。多爾袞死後,順治帝遇到重大難決之事,一般都找這四人一起來商量。順治帝心目中,滿人總比漢人可靠些,尤其是從洪承疇勸自己開藩吳三桂以來,順治帝對漢人的疑心又多了一層。所以,儘管表面上對洪承疇寵愛有加,其實,若有重大事情,順治帝必然避開他而議之。
順治帝將自己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四人立刻有了反應。蘇克薩哈為人耿直,喜歡直言,順治帝話一落音,他便說:「我早對此事心有異議!軍隊須是朝廷之軍!如此龐大的力量落入旁人之手,必生不測!」
果然不出郝浴所料!只見楊素蘊越眾人而出,躬身而道:「臣楊素蘊有一疏上奏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