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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生命的「收據」

第二十一章 生命的「收據」

「對了!有泥土!」渡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向調查此案的警官打聽「松原先生褲兜里塞滿了泥土吧?」
「那天因肚子痛得實在受不了。」德島好容易才想起了向峰村家屬講過的缺席理由。
「這無疑是收據呀!」山上說。
「我們並不是說一點可能性也沒有,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通常是會認為一定有同案犯,尤其會認為是男人乾的。而且那天晚上,您是和她一直在一起的,這點您自己也承認了。您應該明白您所面臨的嚴重處境了吧?您說是去私人關係的朋友家,這種曖昧的解釋是行不通的。三月八日,您和秋本和子分手後去什麼地方了?請講清楚。」審訊官一下把德島的嘴全都堵住了。
「好象沒有別的東西,泥土還保存著呢。」渡邊重新檢查了原來在松原褲兜里的泥土,水分已經不多,主要是赤色的土和砂子。裏面還夾雜著水藻和象鞭毛那樣的東西。褲兜里能裝這麼多的泥土,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估計這是湖底的潛流衝進去的。正在全神貫注進行檢查時,發現了一塊同水藻難以區別的紙片,細心地把它從泥土裡分離出來看,確實是紙片。第一次檢查時,可能是因為紙片吸水后粘在水藻里,所以沒有發現。雖然紙片被泥土弄髒了,但透過光線還能模模糊糊地看出字跡。但由於紙片從中間斷掉,暫時不能判斷其內容。既然已在泥土裡找到了這塊紙片,那麼斷掉的另外一小塊紙片也許還在泥土裡。
「肚子痛?那您好苦啊!叫醫生看了嗎?」審訊官所說的「好苦啊」是諷刺他找借口找得好苦。
松原被發現時,身上只有褲子。這可能因為在水中衣服縮水,加上屍體被泡脹,所以不易被水沖走。羽代警察署的渡邊更注意這條褲子。他感到,淹死的人一般是褲子先脫落,過去所看到的溺死者,下半身幾乎都是光光的。但松原卻沒有上衣而有褲子,難道這是偶然的現象嗎?渡邊總覺得這裏可能有死者想要告訴人們的一些東西。但同事們說,褲子已進行過周密的檢查,裏面什麼東西也沒有。並說,「只穿了褲子沒有什麼奇怪,上衣如果不扣扣子當然容易被衝掉,襯衣又薄又輕更容易被衝掉。」
「松原開的是中戶組的車,所以我就把它開回來了。」得到德島供詞后,F地方檢察機關以「殺人」、「遺棄屍體」和「違反公路交通法」等罪名進行了起訴,認為他對負重傷但尚未斷氣的被害者,沒有給予任何搶救,並把他扔到湖裡,是有意殺人。另外,地方檢察所還對被害者被扔進湖裡時,是否斷氣這一點感到懷疑。屍體解剖的結論:死因是頭蓋骨骨折造成的腦挫傷。但是對「水葬」時是否斷氣這一點卻迴避了。因為在瀕死的情況下墜水也有不喝水的。如果落水時,人還有呼吸,殺人罪就可以成立。
這個車號和從引擎號碼查出來的那輛有問題的車子的號碼完全一致。照相機拍下了三月八日到「今若」的一對男女——德島清隆和秋本和子的臉。雖然焦點沒有完全對好,但在照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出是他們倆。照片上清楚地印著3月8日16:32,即他們到這裏來的日期和時分,收據上的數字5000是在「今若」兩個小時的休息費。由此推測,他們是三月八日下午四時三十二分到的,兩小時后離開了「牛若丸」去F市飯店。這個時間和松原忠太被撞的時間也完全一致。
情況確實如此,但渡邊怎麼也解不開心裏的疙瘩,總覺得這裡有體現死者意志的東西。雖然說偵查官持有這種違反常理的看法是危險的,但松原先生是潛入別縣警察管轄區的一個匿名密探,在意外的事故中負了致命的重傷,而且知道肇事者是自己正在追查的元兇時,他一定會千方百計設法留下信息,作為他的遺囑。
「膽敢把我逮捕起來,你們這些警察發瘋了吧!在警視廳中有好幾個都是受我恩惠的人,法務大臣是我的朋友,檢察總長我也可以擺布他,F縣警察署的幹部,我想換他幾個就能換幾個!」
「從松原忠太的褲兜里找到了您和秋本和子在汽車旅館休息的交費收據,也就是說在松原失蹤之前,您九_九_藏_書去的那家旅館的收據。」
「即使當天德島坐著這輛嫌疑的車子到了汽車旅館,也不能因此說他是罪犯,他從汽車旅館出來后,不一定和秋本和子一直在一起,也許在中途就下車了。也許松原的屍體和那輛車沉在羽代湖只是偶然的巧合,並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說明松原和車子是在同一個時間一起掉到羽代湖的。至於殺害秋本和子的問題,兇手自己已經供認,看不出同德島有什麼關係。」
對此,主張立即逮捕的人則強烈反駁說:「從德島離開汽車旅館的時間來看,很明顯他是坐了秋本和子開的車,去參加在F市飯店舉行的集會的,從事故現場發現的紀念品交換券就充分證明這個事實。另外,從松原忠太屍體上的受傷部位和從湖裡撈上來的汽車損傷部位是相符合的,很明顯,這是從後面快速開來的汽車撞了前面的步行者而造成的典型傷勢。經F縣警察署交通偵察科的調查,已經證明了松原忠太是在F市郊外的現場被德島與和子同坐的汽車所撞的。在松原的褲兜中發現的『牛若丸』汽車旅館的收條這一事實,也證明了他們倆在松原未被推到湖中之前接觸過他,而他在臨死前抓住了他們無意中扔掉的收條。以上材料說明德島是證據確鑿的罪犯。他為了隱瞞罪行,把被害者和肇事車推到湖裡去,因此應該在他沒有銷毀證據之前拘留審訊。」
「反正先到『牛若丸』看看。」

他們停車一看,頭部已經破裂,眼睛、耳朵、鼻孔往外冒著血,一看就知道沒有希望了。這是一個國會議員和娼妓一邊鬧著玩,一邊無執照開車引起的人命事故,當時德島的嘴裏還有酒味,是一樁無法抵賴的最嚴重的交通犯罪案,不僅會判刑,還會影響他的政治聲譽。德島雖然很驚慌,但很快就想出了計謀來保護自己。
「我們已經查清楚,三月八日這一天,您從下午四點半左右起大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在羽代市的『牛若丸』汽車旅館,和一個名叫秋本和子的女人鬼混。一個肚子痛到連重要的紀念會都不能去參加的人,能在去參加紀念會之前和女人一起到汽車旅館嗎?」審訊官終於打出了王牌。德島對警察連「牛若丸」的事情也調查得一清二楚感到很吃驚,似乎受到很大的打擊,一時呆若木雞,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對。」
「當時您在哪兒呢?」
「淹死的女屍多數是下身沒有衣服呀!」
渡邊信心百倍,繼續檢查其餘的泥土。經過幾個小時耐心的「篩選工作」之後,找到了象車票那樣大小的紙片。看來原來比這大一些,但已經破碎,而且同泥土和水藻混合在一起,因此再也無法篩選了。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交換券多得很!」
「真的嗎?」渡邊高興得差一點兒要跳起來。如果照相機照下了從羽代湖撈上來的那輛車的車號和駕駛員的臉,就有確鑿的證據了。帳房好象是到裏面辦公室查存檔,一會兒就取來了一個文件夾子,說:
「我們不登記來客,但是為了防止犯罪,在停車場和每個房間門口設有自動照相機,把車號和客人的臉照下來,並把車號記在每天的統計表上。」
罪犯之所以把松原沉到湖底,是感到留下松原對他們有危險。總之,松原被發現時身上只有褲子,除此以外就是吸進氣管里的湖底泥土,再沒有其它東西。
「對,是塞滿了泥土。我們對褲兜特別進行過認真檢查,除泥土外再也沒有發現什麼。」
「是的,另外還有乙若、夢若、辨慶、常盤、靜等。」
「那您是說,秋本和子是交通肇事犯啦?」
「因為我肚子痛無法出席紀念會,就把交換券給了秋本和子,讓她替我出席,也許她把交換券丟在什麼地方了吧!」
「如果是收據,應該有店名和年月日嘛。」
「你又不是醫生,怎麼知道別人過去的身體情況呢?」德島一面掩飾自己的不安,一面虛張聲勢。
「請問,您三月八日既然已經來到羽代市,為什麼沒有去參加當天在F市皇家飯店舉行的峰村龍三先生逝世七周年紀念大會?聽說九*九*藏*書峰村先生對您來說是很重要的人物。」審訊官客客氣氣地向他進攻。德島聽到警察已經注意到峰村逝世七周年紀念大會,似乎有些動搖。
「也查過。」
渡邊改變了詢問的方式。估計松原忠太是三月八日被汽車撞傷后被拋進羽代湖的,那麼罪犯在同一天到過「牛若丸」的可能性很大。可能和女人在這裏淫|盪后餘興未衰,一面打鬧一面開車時把松原撞倒的。

「秋本和子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大概是流氓的情殺吧。」
「你在對誰講話?要客氣點兒!」德島氣勢洶洶地說。
「又是那個私人關係的朋友家嗎?我們不能接受這種回答。這裏不是在進行國會的答辯。」審訊官擺出強硬的姿態。
「不是,休息了一會兒,肚子還是痛,所以離開了汽車旅館。」
潛水班潛入湖底,設施科部隊設置的打撈機也都一起行動起來了。墜入湖底的兩架飛機象一塊廢鐵似的纏在一起,在鋼纜的牽引下浮出水面。V—107飛機的機頭插入LM—1飛機的機身,成了T字形。兩架飛機的損傷情況是:V—107機頭,因相撞時的衝擊和慣性作用略向後偏,前面的螺旋槳轉軸在大約三分之二處折斷,後面的螺旋槳已經變形,在機身上可以看到墜入水中時受衝擊而成了凹形;LM—1的機身左側被從左邊來的衝力壓扁,機艙有明顯破損,儀錶盤已脫離機身,連結主翼和機身的艙壁已斷裂,左翼也從根部斷掉,右翼向前彎曲變形,尾部從尾翼的根部斷掉,形成不整齊的斷裂面。從兩架飛機的損傷情況判斷,從湖的北部南下的V—107機和從西面橫飛過來的LM—1機相撞,所以兩架飛機都來不及避開。估計,兩架飛機是在湖面上空大約三百公尺處相撞后,纏在一起墜入湖裡的。V—107機內除駕駛員外的十八具屍體和LM—1機內的男女兩具屍體,是因在低空相撞來不及跳傘而被關在機艙里沉入湖底的。在湖面漂浮的屍體,估計是機體沉入湖底后,從機體的裂縫處漂出來的。
「那您是說,和子撞了松原后,為了隱瞞罪行,深夜把屍體,也許還是活著的人運到羽代湖,連車一起推下去的嗎?這種事,只憑一個女人的智慧和力量能做得到嗎?」
把取出的紙片象魔方那樣拼起來之後,勉強可以看出用圓珠筆寫的「今若」兩個字和打字機打的「五〇〇〇」號碼。它很象超級市場的收據,為什麼沒有店鋪全稱和年月日。雖然有「今若」兩個字,但一般店名也是不用圓珠筆寫的。現在不是缺一部分紙片的問題,而是在應印店名和年月日的地方找不到字跡,渡邊想不出好辦法,就叫他的心腹山上和北井來看。
「想做就不能說做不到。」

由於撈上來的屍體放在夏天炎熱的陽光下就會很快腐爛,因此松原的屍體立即運到了羽代市民醫院交法醫去做解剖,結果發現了意外的情況,即:解剖證明了死者不是淹死,而是因頭蓋骨骨折和頭顱內損傷致死的。雖然在氣管和支氣管里有湖底的泥土,但估計這是因水的壓力引起的。此外,右下腿骨折,腰骨折、右膝蓋部有裂傷、右胸部壓傷和肋骨骨折。這和從羽代湖撈上來的七九年N廠910型汽車的車體損傷情況完全相符。從人與車的損傷情況推測:被害者是想從正在開來的該車前面由左向右橫過時和車頭相撞的。根據車體的損傷情況看,首先是防撞器碰在被害者的下肢,把他的全身托起來,接著腰部撞在散熱器蓋和車頭燈上,倒在車蓋上后被甩到路面上的。這種情況是步行者和以快速開來的汽車相撞時的典型傷例。至此,田澤弘生前的推理已經充分得到證實:F市郊的肇事逃跑犯把松原忠太運到羽代湖,然後與肇事車一起推到湖裡,車子沉下去時松原被關在車內,後來潛流從破裂的窗口把他衝到車外。現在還沒有解決的問題是:誰是罪犯?
「有叫這種名字的超級市場嗎?」
他們用自己的https://read.99csw.com汽車把松原的車子拉出來后,德島開松原的車,把松原搬上和子的車,然後離開現場,首先是逃到羽代市區,在那裡用電話向大場一成求援。不幸中的大幸是被害者是中戶組的人,而且他原來是一個被開除的外縣警官,因此即使他突然失蹤,誰也不會在意的。
渡邊立即行動起來。「牛若丸」是羽代輔助公路旁林立的汽車旅館中的一個。在許多外表奇異美觀的汽車旅館中,只有「牛若丸」是例外,全部都是單間式的構造,但室內的裝飾卻十分幽雅、大方,因此受到大家的歡迎,生意很興隆。它除有古典式的外觀外,從園林似的停車場還可以直接進客房,在「平安朝時代」式的寢室里裝有彩色電視錄相兩用機和裝有魔鏡的洗澡間,還有男女合歡用的密室等。賬房和客房之間裝有內部電話和帳單空間輸送機,付賬或有事都可以在容人和服務人員不見面的情況下進行。渡邊把那張紙條給賬房看,賬房馬上就承認這是他們的收據。
「這可不好辦了,您不說對您沒有好處呀!」
「那是穿裙子的情況吧,如果是穿一揪就開的那種裙子是頂不住水流和激流的衝擊的,它和用皮帶勒緊的褲子是不同的。」
「房間的……」
「是牛若丸呀!那是今若的弟弟嘛。」
從肺細胞里沒有發現淹死時吸進去的水和浮游生物,但松原和車一起被推下去時,也許還有微弱的呼吸,氣管和支氣管里的泥土可以證明這一點。

「這不是店名,是房間的名稱。」
「你想嘲弄我嗎?你剛才的話,不僅嘲弄我,還嘲弄了國會,收回去吧!」德島抓住審訊官說話的把柄,想從這裏找條出路。
「是不是去看來客登記冊?」
他立即請了大場集團的顧問,律師團中最能幹的律師來為他辯護。不出所料,德島全盤否認了罪行。
「把松原和他的車沉到湖裡以後,您還幹了什麼?」
「泥土裡面呢?」
「我既然用私人關係,就是不願意講嘛。」
「你說這話有什麼根據?」

今若是幼名,成人以後稱阿野法橋全成,是源義經的胞兄。名字雖然相同,但是要和收據上的「今若」聯繫起來就有些勉強,可是目前只有這麼一點線索呀!
「有很多客人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來過汽車旅館,所以收據上不印店名,只寫所住的房間名稱,年月日嘛,怎麼說好呢,這也往往會成為證據,所以省略了,嘿嘿……」這個上了年紀的帳房有些惶恐不安。
「這件事我在新聞廣播中聽到過,但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呀?」
「哪兒的話,我只不過是告訴您,這裏不是國會,您不說清那天晚上在哪位私人關係的朋友家,對你的重大嫌疑就無法排除。」
羽代市郊的一個山谷湖,突然變成了新聞界所注目的中心。在發生激進派劫機的重大事件后,又發生了自衛隊的飛機與那架被劫的飛機相撞而墜毀的事件,所以,各報社都組織特別採訪組蜂擁到了現場。
「沒有,我以為休息一會兒就會好的,所以沒有去請醫生。」
和子認識被害者,但那時還不知道松原的真正身份,以為他是中戶組的人。從出事前松原的舉動看,他可能是因為車子出了故障而向他們求援的。他們在附近尋找,果然在距離現場後面五十公尺左右的路邊,找到了車輪陷進溝里的小汽車。
德島覺得陷進了誘供的圈套,可又無法提出抗議。
在用車子把松原運走的途中,如果他還有意識,知道自己的生命已難保,難道不會想留下能說明兇手情況的遺囑嗎?難道他不拚命去找證據,把手裡抓到的東西做為追查兇手的線索藏在身上什麼地方嗎?如果有,而搜查員沒有發現這個信息,松原是不能瞑目的。不!這不只是松原一個人不能瞑目的問題,曾經頑強地偵查這一案件、read.99csw.com最後付出生命代價才找到了松原的土谷和田澤也不能瞑目。
「您的意思是,您下了車后就去那個所謂私人關係的朋友家?僅僅是交換券的失主撞了松原君,並且為了隱瞞罪行,把他運到羽代湖,連車子一起推下湖了。後來由於發生了自衛隊飛機相撞事件才發現了松原君的遺體。」
「呀,這有點不好辦,由於來來往往的客人很多,所以……」
「離開汽車旅館后,您到哪兒去了?」
「那麼,『今若』是你們這裏的房間名稱啦?」
湖上有以潛水作業班為中心的大小船隻,它們支援潛水作業並尋找著可能浮在湖面上的屍體。岸上擠滿了警車和自衛隊的各種車輛,還有電視台的轉播車、電源車、報社採訪車以及乘機做生意的賣貨車等。湖的上空還盤旋著報社的直升飛機和其它飛機。
「您想沉默,這是您的自由,不過我們不能同意您說的那天晚上是肚子痛。」
「是不是可以說,那次雖然肚子痛,但不影響和女人在一起?」
「您是下午六點半左右離開汽車旅館的吧?那時肚子痛已經好了嗎?」
「就是到那個私人關係的朋友家。」德島雖然千方百計找借口,但破綻百出,完全是詭辯。
德島清隆無法證明當天晚上自己沒有到現場,只好供認了罪行。他的供詞內容和交通偵察科的推理基本相符。三月八日晚六點半左右,他們離開「牛若丸」去F皇家飯店,途中經過F市郊外的公路時,因沒有別的車在通行,德島為了開心便自己開起車來。快到發生事故的現場時,看見了站在公路旁打手勢的松原忠太,後來才知道他的汽車出了故障,要求援助,但因當時公路很黑,他們不想理他,繼續往前開。正在這個時候,車輪不知軋到了什麼動物,方向盤一下偏了,沒來得及擺正方向盤就撞上了松原。
「那,那可能是和子丟掉的。」德島在最後關頭拚命掙扎。
在F縣警察署本部,開始對被拘留的德島進行審訊。不出所料,德島擺出一副議員的大架子,吹噓說:
「我們逐個檢查了缺席者,最後弄清這張交換券的主人就是您,我們完全可以證明這一點。」
「那麼,那天晚上一直很苦吧?」
「噢,那麼自己就好了嗎?」審訊官以挖苦的語調說。
「不會是由於有警察的關照生意才興隆的吧?那麼你知不知道三月八日『今若』房間來了什麼樣的客人?」
因為他是國會議員,而且是殺人嫌疑犯被捕的,故而新聞界大為嘩然。報界正在傳說,德島是羽代湖上空飛機相撞而告終的自衛隊軍事政變的後台,在打撈墜毀的飛機時,掛在機身上的屍體成了逮捕他的決定性證據。報界為此興奮異常,情緒立即高漲起來。
「噢?是你們的收據呀!那為什麼跟你們的店名不一樣呢?」
「『今若』嘛,這好象在什麼地方聽到過。」北井感到納悶。
「私人關係的朋友家?這句話講得很曖昧了。請您告訴我,當時您在什麼地方?」
「那天晚上,在F市郊外發生了汽車肇事逃跑的案件,被害者叫松原忠太,在現場發現了峰村先生逝世七周年紀念會的紀念品交換券。」
「不是超級市場。等我想想,對啦,在羽代輔助公路旁有一個叫『牛若丸』的汽車旅館。」
「有了,三月八日到『今若』休息的客人是這兩位。當天除了這兩位外,沒有別的客人來過,車號是F57X35-4X。」
對德島清隆的嫌疑是,撞了松原忠太后把他扔到羽代湖。從褲兜里的收據可以判斷,發生事故后被害人還活著。雖然撞人不是故意的,但在明明知道放著不管就會喪命的情況下不採取急救措施,這一點就可以被認為是故意殺人的。而且在扔到湖裡時,只要被害者還有一口氣,也可以定為殺人罪。此外,殺害秋本和子案件與他也有關係。會上對這個問題有兩種對立的意見,一種認為渡邊提供的材料不能成為直接證據,逮捕德島為時過早,他們說:
「那,那,那是因為肚子痛才進汽車旅館休息的。」德島作了很牽強的解釋。
「原來如此,這些都是和牛若丸有關的名字呀!那麼你知道這張收據是什麼時候誰寫的?」
V—107機九_九_藏_書里的屍體幾乎沒有傷痕,估計是淹死的,因為飛機打撈上來時,水壓的突然變化,屍體冒出了鼻血。LM—1機里的屍體,在壓扁的機艙中受到嚴重的壓傷。從打撈上來的飛機殘骸中抬出來的屍體,臨時放在湖岸驗屍。
「是在一個私人關係的朋友家。」
「有沒有什麼東西摻在泥土裡呢?」
「噢,你想了解這個事,請稍候一下就可以知道。」
把被害者和肇事車一起推到羽代湖裡,是中戶組出的主意。
「那我怎麼會知道?離開汽車旅館后不久我就下了車。」
「處理了松原和汽車以後,為了自己的安全又消滅了一同乘車的秋本和子吧?」審訊官追問。
「如果當時就好,就是遲到我也會去參加的。」德島好象現在肚子又痛起來似的,臉上一陣陣冒冷汗。
結果羽代警察署在九月十八日以「殺人、棄屍和違反公路交通法」的嫌疑,提出逮捕德島的申請,得到了批准,九月十九日,在東京議員會館逮捕了德島,當天用飛機押送到F市。
經過七個小時的搜索,湖畔亭飯店的汽艇于上午十點左右,在湖南邊的蟆岩附近離岸邊五十公尺的湖面上,發現了一具漂浮的屍體,屍體周圍漂著許多象飛機碎片的東西。屍體沒有多大損傷,衣著完好,象游泳的姿勢那樣背朝上。接到發現屍體的報告后,搜查船都趕來了,由於小型的汽艇放不下屍體,只好放在警察的湖岸巡邏艇上。這隻巡邏艇是為了救護冬季在湖的北部中途拋錨的汽車,從去年開始使用的。屍體是一個穿著自衛隊制服的男青年,帶著陸軍中尉的軍銜,可能是V—107機乘務員。接著又在附近水域發現和撈起了三具屍體,他們都穿著自衛隊制服,其中一個是上士,其餘兩個是中士。接到發現屍體的報告時,報社的人都緊張起來了。爆炸物處理班把墜毀在湖底的直升飛機上的爆炸物排除后,便開始打撈機體的作業。這個處理班發現,在V—107機里有十五具男屍,在LM—1飛機里有男女兩具屍體。
審訊官以為消滅和子的命令是出自德島(或者大場),但他矢口否認也就無法再追問下去了。殺害和子的兇手已經逮捕,而且已經供認。
根據以上資料,研究了能否逮捕德島的問題。對方是國會議員,又是羽代市的皇帝大場一成的左右手,因此警視廳、管區警察署和F縣警察集合在一起進行了慎重的討論。目前國會既沒有召開例會,也沒有召開臨時國會和特別會議,因此可以不受在國會期間不能逮捕議員的特權條例的限制。
死者的身份已大部分搞清,V—107機裏面的屍體是第二〇一步兵團的尾賀正和上尉和第四十X步兵團的鬼藤泰次中尉等十六名自衛隊員和A縣警察署所屬的市警察署偵查科的土谷榮一郎和羽代新報社的田澤弘。LM—1機的兩名死者是第四十X團的立花憲治中尉和他的情婦羽代市藝妓矢代美代。除了這些屍體外,還有一具不明身份的屍體,這具屍體比那些已經弄清身份的屍體更陳舊。屍體些部分已經蠟化,可以看出在水裡的時間比較長。因為羽代湖的水溫一年到頭都很低,所以屍體還沒有怎麼腐爛,受水中生物的侵蝕也比較少。這具屍體是被掛在LM—1機尾部的裂口上,看來是以前沉在湖底的屍體,掛在墜落的飛機上一起被撈上來的。屍體的上半身沒有穿衣服,下半身只穿了一條褲子。外衣和襯衣可能已被湖裡的潛流沖走,所以找不到弄清身份所需要的攜帶品、衣類和名片等。關於弄清這具不明身份的屍體的問題,從意想不到的地方得到了啟發,即A縣警察署交通偵查科提出這會不會是原A縣警察松原忠太的屍體?調查組立即向A縣警察署詢問死者的特徵,經A縣警察署所屬的A市警察署刑事科科長萩生益孝確認,死者肯定是松原。這樣,從三月八日起斷絕消息的松原的生死問題,由於意外的發現,做出了已經死亡的肯定結論。F縣警察署交通偵查科的竹岡和F市警察署的白澤兩位刑警說:他們在田澤遇難之前曾見過他,聽過田澤說明松原忠太有可能沉在羽代湖的一些論證。田澤是獻出了自己生命才找到松原的屍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