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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婚玩具

第五章 新婚玩具

「那爵士音樂,你也一定是和未婚妻一起去聽的吧!」
「若是我不便於知道,我就不問啦。」鴇子說。她感到氣氛有些不和諧。
可是實際上,她還是有一點不滿,不,與其說是不滿,還不如說是不安,也許更恰當一些。
犯人是不是有消息了,也沒有聽到,就象進入了迷宮一般。但在他內心深處認為,此案決不會就這樣不了了之。倘若是想要勉強結案的案件,新聞界不再報道任何情況,正說明了這一點。山際非常渴望真是這種結果。但他又擔心搜查工作沒有停止,很有可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繼續進行。不定那一天,審判官的追及會漸漸逼到自己身邊來。想到這裏,他又感到膽怯、恐懼。
但是山際他們很清楚,她決不是犯人的同夥。他們只是認為,她是被犯人拐走了,所以斷絕了任何消息。至於搜查本部的動向以及報道之外的事情,山際他們是不知道的。那女人的去向,本部不可能停止追查。她是掌握案件真相的關鍵人物,警察勢必要努力把她找出來。可是既不知她的身份,又不知她現在是否還活著,搜查起來有如大海撈針般的困難。有關那個女人的消息沒有再作任何報道,不是警方故意封鎖消息,而是確實沒有什麼材料可以公開報道。
開始的時候,新聞界對被害者有個同伴的情況也報道過,可是什麼反應也沒有。所以在搜查本部里,把她和犯人看成是一夥的傾向很大。
高根澤在結婚前一直住在埼玉縣蓮田市的會社宿舍里,結婚後搬到了新武線沿線新建的新居。有澤失去了戀人,悄然一人,高根澤也請他到新居來玩。
在他施展什麼手段之前,為了自衛,自己是否也應該採取點什麼措施?
「有澤先生!」思路正在追尋記憶的有澤被鴇子叫了一聲。
海原好象還在懷戀那種「殘忍的遊戲」,似乎還想再干一次。他們甚至嘲笑山際「過於神經質了」。
有澤對高根澤的邀請,開始時認為不過是社交辭令而已。可是,由於高根澤多次邀請,他也就答應了。
「相反,我很討厭,首先說明他是沒有禮貌的,那些玩藝兒怎麼能拿進結婚的家裡來?」
人世間象這類人際關係是不乏其例的。被邀請的人一時有點兒驚奇,內心也在猜測。但在隔有一定距離的人際關係中提出這種好意,也的確帶來幾分溫暖。
聽鴇子這麼說,丈夫象很是吃驚地問:「怎麼,他不是很好嗎?」
「咳,太不幸啦!怎麼,你不知道嗎?」高根澤心不在焉地回答妻子。
誰也沒有聽說搜查本部解散的消息。這起殺人案件,其殘虐手段極其罕見,警察怎麼能輕易放棄深入搜查呢。
「結婚可真是件幸福的事呀!」有澤發自內心地說。
「啊!你終於想通啦!那好,你的心情我明白啦!你如果把心朝向將來,為將來尋求新生活,我想,就是死去的那個人也會為你高興的。」
鴇子明知對方是一九_九_藏_書個可怕的傢伙,卻一直不敢告發他。不然的話,就勢必要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出去。她害怕這會影響到自己的幸福,不得不格外謹慎。
「即便是另一種類型,論起美麗,一點也不比高根澤的妻子遜色呀!」有澤在朋友的婚宴上,觸景生情,不由地追憶起自己失掉的幸福。
把兩個女人作為「周末遊戲」追獵的山際,總認為那穿粉紅連衣裙的女人是被殺人犯拐走了。可是警察方面的推測不一定是這樣。警察會認為駕車犯罪的三個男子是強|奸殺人犯。當然那具體的人數是不是就是三個人,尚沒有準確定下來。既然把這三個男子推測為強|奸殺人犯,那就很難認為被害者的同伴是被拐走的。警察會不會認為那個同伴是誘騙被害者的誘餌?這也說不定。
警察如果是投入全力搜尋那個女人的下落,按理來說,應該通過新聞報道,呼籲知情人給予協助。可實際上,關於那個女子的存在問題,以後再沒有觸及。
那個女人的下落不明,山際他們認為是被犯人拐走了,而警察的看法卻並不那麼簡單。犯人為什麼要把她拐走?是為作逃命的人質嗎?看不出這種跡象;是為敲詐親屬的錢財嗎?也沒看到這種苗頭。本部的大多數人並不認為那個女人是被犯人拐走了。
「啊!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從今以後你再說什麼,我也不看那些玩藝兒了。」
「啊!被殺了?」
假若真是這樣的話就好了。
有澤在高根澤家度過了愉快的一小時,然後準備離開高根澤家回去。高根澤夫妻對他的熱情款待,他從內心表示感謝。臨走的時候,他說:要把這次來訪作為契機,今後還想常來打攪。
但是,由於沒有認準外國車的車型和號碼,搜查工作難以繼續進展。新聞界也沒有再報道此案的新情況,山際暫時鬆了口氣。不過,在他的心靈深處,那惶恐不安的火焰不是熄滅了,而是暫時燜了起來。他在納悶:啟子被殺案為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了?警察是不是還有什麼策略?一想到這裏,那不安的火焰又被煽燃起來。
高根澤卓也在會社裡有個同事叫有澤金吾,高根澤結婚的時候,是在宴會的中途請他來入席,這不免使他有點冷遇感。高根澤和有澤也只是工作上的交往,在會社裡,當然也是相互競爭者。彼此都了解並承認對方的力量和才能,雖然多少有點差距,但都以好意的目光看待對方,關係還算不錯。
再說,那個女人和被害者是不是一同乘車到了犯罪現場,也沒有確認。說不定她在中途就下了車。假如她和被害者同乘那「危險的車」,在千鈞一髮之機逃脫了危機,她肯定會出來報告的。即使她是被犯人拐走了,她的親人或身邊的人也應該報警呀!
「那起案件到底怎麼樣啦?」山際向他的共犯尾賀高良和海原正司問。
「有時候去爵士樂茶館聽聽,最近不大去了。」其實,那也是read.99csw.com和啟子一起去的。
那是怎麼回事?和案情有什麼關係嗎?刑事為什麼一定要詢問音樂的事?這時候,有澤已經走了神,沒有細聽那悅耳的音響。
當初,被害者有個穿粉紅連衣裙的同伴,新聞界多少也報道了一點消息,可是以後什麼消息也沒有了。
所以到現在為止,雙方都沒有對對方產生嫉妒心和猜疑心。這是因為他們各自都有充分的自信,認為對方無論怎樣優越,也免不了有求于自己的時候,相互不是嫉妒的對象。兩人儘管不是特別親密的好友,但高根澤結婚的時候還是邀請了他。這種邀請正表明了兩人之間雖有距離,但還懷有好意和尊敬。
「難道說,他終於記起了那件事嗎?」不安伴隨著恐怖,頓時滲透了鴇子的全身。最初,在結婚宴會上她就產生了一種極度的恐懼感。
「你太多疑啦!」
「搜查已經停止了嗎?」
鴇子結婚之後,這個人便經常出現在高根澤家。既然是丈夫的朋友,來玩玩也沒有什麼不可思議。可是對鴇子來說,總覺得這個人的來訪懷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企圖。
「不,沒有什麼,只是你那未婚妻太可憐啦!」鴇子那蒼白的臉上勉強綻開了笑容。
使山際越來越陷進了疑神疑鬼的不安之中。
和被害者一起搭伴的,還有一個穿粉紅色連衣裙的女人。那個女人到底哪兒去了呢?當初尾賀和海原在分析那個女子的去向時,都認為是被殺人犯拐走了。因為他們不是殺人犯,當然要從其他方面作一些推測。

2

「是弗朗庫·卡庫斯費爾德演奏的拿破崙獨奏主旋律。怎麼樣?這鼓聲非常好聽吧!」
不過,那件事已經過了很多天了,不能總是沉浸在追憶失去戀人的痛苦之中呀!與其那樣,倒不如和新的對象一起,為將來建立一個新的幸福家庭。
他把色|情|電|影和錄音帶統統稱之為「大人的玩具」收集起來。倘若是單純的收集,只是為了自己尋開心,那也就罷了。可是他把收集的這些東西,拿到結婚不久的高根澤家,目的是想察看一個人看了這些東西後有什麼反應。這個人就是在婚禮上一直躲避鴇子目光的那個人。
「假若啟子還活著的話……」有澤看著朋友的新娘,不知不覺把新娘和自己死了的未婚妻作起比較來。
一會兒,流行管弦樂曲藉助于立體聲的特殊效果,在全室漂溢。從低音區內能聽出鼓的節拍聲。
尾賀和海原由於在案情中也蒙受重大嫌疑,所以在案情剛暴露時,兩人也都驚慌失措。可是過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他們就完全放下心了。
「這也沒有什麼可保密的。實際上是這樣,我的未婚妻被人殺害了。」
高根澤和鴇子的婚姻,是由社長夫妻介紹的。有澤一看到這隆重的婚禮,不由地觸景生情。被殘殺的未婚妻的身影又在眼前浮九-九-藏-書現出來。和她一同被害的,還有胎內的嬰兒。
其實,那個穿粉紅連衣裙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被害者的同伴,也沒有最後確認下來。根據站前幾個目擊者的證言,他們確實看到有個穿連衣裙的女人和被害者一起上了那輛可疑的汽車。可是,目擊者畢竟只是在過路時偶爾瞥了一眼,那印象並不十分深刻。
「有澤先生,你也喜歡音樂嗎?」
當然,他掌握著破壞鴇子幸福的材料。他是拿著這種材料來和自己的生命賭博。對鴇子來說,他的出現,就是她的威脅。然而對他來說,鴇子的存在卻是對他的致命威脅。
看起來,鴇子真的生氣了。她說的那個人是丈夫的一個朋友。那個人有一種奇怪的興趣。對男人來說,這種興趣並沒有什麼奇怪,可是對新婚的妻子來說,刺|激太強烈了。

1

「你知道嗎?殺人的手段極殘忍,連新聞報道都轟動一時。我當時也是被懷疑的一個人,受過嚴格審查。」
「爵士樂,我們家裡也有少量的唱片,很有意思。」
「他到底打算幹什麼?」鴇子暗自納悶。她很難測透對方的企圖。
高根澤夫妻同聲回答說:不要客氣,只要高興,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呀,好啦,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有澤從中調停似地說。
報告警察嗎?不,驚動警察,那隻能是最後的手段。向丈夫講明,求他幫助?那也不行。這事對丈夫一說,就泄露了自己的秘密。這無論如何也要迴避。
有澤一邊聽著鴇子的話,一邊感到心裏觸到什麼東西。啟子被殺之後,刑事曾向他問過有關音樂方面的情況。
有澤接受高根澤邀請的時候,也有這種溫暖感。可是出席宴會時的有澤自從和高根澤認識以來,頭一次對他產生了強烈的嫉妒和羡慕。
「不,那個人真討厭。」
有澤聽人了迷。
「結果走進了迷宮是不是?」高根澤插言道。
山際一夥很想知道警察的目的。那個女子見過山際一夥,她知道他們不是殺人犯,是唯一的證人。假若她是被殺人犯拐走了,在這麼長的時間,新聞界不可能封鎖消息不報。看來她的生命已處在極端危急之中。殺人犯已經用殘忍手段殺了一個女性。他們把另一個女性拐走,是為了作人質,還是另有其他目的,會不會把她也用殘忍手段殺死?這很難估計。
「嗯。是去年的九月末,在她去找我的中途,遭流氓襲擊殺害了。我當時住在會社的宿舍里。」
「因為你強迫我看,我也不得不看。不過從那以後,那個人只要一來,好象一定要觀察人的臉色。從他的眼神就看得出來,他是想從我的臉上探尋一下我是否看了他拿來的那些玩藝兒。我看他就是這個意思。」
有澤點了點頭說:「這音樂也能使我想起了死去的她,咱還是停止放唱片吧。」
「他是不是真的沒有看出read•99csw•com我來?他僅僅是作為高根澤的朋友來接近的嗎?」
「這是什麼曲子?」
他是一個可怕的人。知道那件事情的只有她自己。當他意識到這一事實的時候,為了堵鴇子的嘴,很可能要使出一種什麼手段。
「沒有。除此之外……」
「本部的人員比開始的時候減少了許多,但還沒有解散,似乎還在繼續調查。」
鴇子也曾表示過不喜歡他經常到家裡來。可是他照樣帶著那些怪誕的收藏物到高根澤家來。

3

「他對你說過什麼了嗎?或是作過了什麼?」
「好啦,不說吧,這個話題令人不怎麼愉快。你看,夫人的臉色都蒼白了,是不是?夫人,對不起!實在不該提起這不愉快的事件。」
「你若是早點結婚不也就好了嗎?」高根澤不假思索地說出了這句話后,立即感到後悔。他只顧陶醉在自己家庭溫暖的幸福中,把對方的未婚妻遭到不幸忘記了。今天對有澤的招待,實際上也是為了對他的不幸給一點兒安慰。有澤的未婚妻遭襲身亡,使他的心靈受到莫大的打擊。在這種時候勸他趕緊另找對象早結婚,也許是不大體諒人家的心情吧!
鴇子的新婚生活,從物質到精神,都是幸福美滿的,沒有一點不足的地方。
「這不是很好的興趣嗎?」
只是,假若他對鴇子的恫嚇還抱有更卑鄙的目的,那就意味著他要冒更大的危險。從自身的安全立場來考慮,他最好是從鴇子面前消失。因為他的生命捏在鴇子手裡。
高根澤是想讓有澤看看他們甜蜜的新婚生活,開導他也想早日結婚。如果有澤真的動了心,那就說明這次招待是成功的。有澤彷彿也看透了高根澤的心思,便說:「今天承蒙熱情款待,實在是太感謝啦!我也想早日消除煩惱,重新尋找一個新的戀人。」他說話的語調是明快的。
他的收藏品是多方面的,不僅有美國古老的只宜男人看的色|情|電|影,還有可以稱之為日本黃色|電|影先驅的幻燈片。以及手工紙工藝品貼畫等,這些都是以動畫片的形式通過十六毫米放映機放映出來。
「已經不要緊了,一定是調查工作誤進了迷宮。」
最近,不安的心情更厲害。有時候,朋友從後面拍一下肩頭,他也會嚇得「嗷」的一聲跳起來。朋友一看他這過火的反應,也感到很吃驚。
「喲!有澤先生的什麼人去世了?」鴇子一面拿出食物和飲料,一面羞羞答答地靠在丈夫身旁,聽了男人們的談話后,小心翼翼地問。
那個女人究竟隱匿在何處?是警察故意隱瞞情況嗎?如果是故意隱瞞不報,又有什麼特別的用意?
「那殘忍的手段,就是警察也很少見到。他們動用了大量人力進行搜查,可是至今也不知犯人在哪裡。」
「這也是命運呀!那一天下著雨,我正想去迎她,若是再早一點去,就可避免這場災難,也不會留下今天的遺憾。不,我們九*九*藏*書還是停止這個話題吧!」
鴇子很幸福,丈夫極端地愛她,經濟上也不缺錢花。父親出錢在郊外為他們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家,離市中心只有一小時左右的路程。高根澤所在的會社名聲極佳,將來也是很有希望的。他和鴇子的結婚,是社長給作的大媒,這說明社長對他的信任和器重。他將來一定會得到社長的直接重用。
「假如深杉啟子還活著的話,我現在也該舉行這樣的婚禮啦!」有澤內心暗想。
「怎麼?您也這麼說?可是我覺得,那個人是在窺伺我們的寢室。」
鴇子按下了唱機上的停止按鈕。
「這是可以原諒的。你看了那些東西之後,不是也相當興奮嗎?」
他的真正目的包含在他對鴇子說的那句話里:「那件事我知道!」話雖未明說,可鴇子完全明白,這是對她的恫嚇!
可是,從案件發生到現在已經過了數月,還是不知那個女子的下落。
「其不知道你還布這種興趣!」有澤說。
山際在良心的責備下極為不安。深山啟子被殺案的搜查困難重重。新聞界後來又報道發現了幾個目擊者。他們提供的情況,除了看到象外國車一樣的大型車之外,還看到一個穿粉紅連衣裙的女人和啟子一起上了那輛車。
她從最初的驚愕與恐怖中又複原回來,想看看情況再說。那個男子是丈夫大學時代的朋友,畢業后仍有密切交往。如果他只是作為丈夫的朋友在婚宴上奇遇,表面上看來他好象沒有特別注意她,實際上可能是假裝不知。
「沒有的話,他有什麼可討厭的?他把各種有趣的新奇玩藝兒拿來讓我們欣賞,有什麼不好呢?」
「不,不要這麼說,你對那些玩藝兒不也挺感興趣嗎?」
「據說,被害者有個年輕女搭伴,年齡和她差不多。」
五月中旬的一個星期天,有澤來到高根澤家。鴇子這時已脫了結婚服,身著平常便裝,越發顯出了她的自然美。高根澤夫婦熱情地招待了他。有澤自從失去啟子之後,心情一直十分壓抑。然而這一次他卻高興得笑出了聲,那悶悶不樂的心情也舒暢了許多。
「這麼說,就是在那蓮田的古老沼澤岸邊……」鴇子話說半截不說了,臉色象紙一樣白。
「不,不是我,造我愛人的興趣。她是個相當狂熱的音響愛好者。」
「咱們放一曲輕快的音樂聽聽好嗎,」鴇子象是跳起來似地站了起來。有澤被請進來的房間,就是夫妻的卧室。房間四角設有四個波道的立體聲擴音器。
「搜查本部也解散了吧!」
鴇子和高根澤結婚後不到一個月,她早就感覺到了女性應有的喜悅,常常背著丈夫一個人羞紅了臉。
「我討厭那個人。」
但是,儘管她期待他悄無聲息地從她面前消失,可是他總不能使她如願。不錯,在婚宴上,他對她的確象是沒有特別注意,可是結婚以後,他卻時常以讓高根澤看他的那些珍貴收藏品為借口到新婚夫婦的家裡來。可怕的是,這並不是他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