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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山谷里的攻防戰

第七章 山谷里的攻防戰

眾人的意見取得了一致。於是,風巢村這些被趕上絕路的小百姓開始反擊了。
「這就不知道了,反正是回家去了。」
「可是,這一招不行的話,會不會又是白費工夫?」
「操作方法我知道,但沒飛過。」
真紀子已經無力推醒真由美了。空氣變得異常濃重,好似油質一般粘粘糊糊地沉澱著,而且變得越來越濃。
「我什麼也沒瞧見。」反町和野崎順著小暮的視線瞧去。
「果然不出所料!」
「有人劫了直升飛機,結果墜毀在附近山上。」
留在客店裡的客人們面面相覷,莫名其妙。此刻,誰也沒想到是直升飛機墜落了。但地震、雪崩還會接連不斷地引起轟響震動。可這一回只發出一聲爆炸又歸復平靜。
「不過,你對這兒一帶的地形不熟悉啊。」反町無法撇下大家去走一遭。
「是的。」
塚本二佐得到報告,在權右衛門山設置的四名崗哨,全讓雪崩吞沒了。一時間,他吃驚得說不出話來。由於跟崗哨突然失去聯繫,心中有異,派出偵察兵去摸清情況,才得到了這個驚人的消息。
比起迫近身來的危險,真紀子對在幕後下毒手的傢伙更感到恐懼。他們動起手來,就只得束手待斃。另一間房裡的那些客人和反町不知怎麼樣了?反町倘若察覺到這危險,立即會通知大家儘快逃避的,但至今沒有動靜,他會不會已經……?剎那間,真紀子腦里閃過這個絕望的念頭。
「我明白。」
「真可憐,大概沒救了。我也被崗哨發現,只好隻身拚命逃了回來,那幫傢伙真是發了瘋,在權右衛門那兒朝我開了槍。」
「恐怕眼下他們當務之急是全力以赴處理那架直升飛機,還顧不上咱們哩。」
「真紀子!」
「那讓我去偵察一下吧?」
「倘若他們是偷飛機的賊,眼下去追也毫無意義,他們不是跟飛機一塊兒墜落了嗎?」
「是的,用一種辦法去解決所有的人太麻煩了。對一些人用雪埋,另一些人用火災,剩下的投藥、放毒氣,適當地解決掉。」日野好象在分門別類處理什麼物品似地說。
「那就有勞野崎先生再辛苦一回吧。」秋本插嘴說。
「是的。」
「你行動要多多小心。你是我的來賓,加上這時候每一個人都是很寶貴的戰鬥力。所以,請你出去別超過一小時,在一小時內無論有什麼情況都要趕回來。」
「沒有,所以我們來調查的。」
「這樣太危險啦!」
「就算這計謀成功,他們只要有一個人活著,咱們也會被他幹掉的。」
「那是直升飛機飛去的方向。」
「不過,飛機發動起來,你會夜間飛行嗎?天氣很糟糕,而且這南阿爾卑斯一帶山地的地形很複雜。」
「倘若大屋帶了一大批人來呢?」
大屋威然地站在土間,往四下打量了一番說,「你們都在這兒!」
大家在體味反町話里的含義。「可是,這意思並非是主動戰鬥,而是要想方設法擺脫險境。這樣,咱們必須改變方針。」
「就算能巧妙地把大部隊騙到權右衛門河,怎麼來引起第二回的雪崩呢?咱們既沒有槍,又沒有炸藥。即使有也不會用啊!」福島問。
「快拐彎!」
她急不可耐地拆開這封給反町重又封好的信,打開信紙:「什麼?利也說他老是跟枕頭說話,我可憐的利也。」
既然這麼說,反町就隨他的便了。可是,在這種時候,他都不肯離身,這背囊里究竟裝著什麼?反町不禁感到有點兒好奇。小暮去了一小時還沒回來,反町又等了一個小時還是不見蹤影。反町斷定小暮准出了什麼事。他跟隆造商量了一下。隆造說,等到天時再看吧。
「沒事兒,喝點兒曖曖身子。」大屋早就端起茶碗呼呼地吹著熱氣。
「你說有人遇難了?村裡人全在這兒,這麼壞的天氣,也沒人會上山來。」
「佐原先生的太太,在裡屋睡著吶。」
「全體在這兒集合!」
「你們雖是突擊隊員,工作這麼緊張,身體也會支持不住。你們長官既然說了,請不用客氣,喝點兒熱茶吧。」
「不,誰也沒認為你是姦細,只是感到驚奇。不過,直升飛機是那麼能輕易搞到手嗎?」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風巢村裡有人能駕駛飛機,所以只以為是突擊隊的駕駛員睡得迷迷糊糊干出的蠢事。
真紀子又聽到了來自遠方的呼喚聲。
「不管它,我試試看。我只要往地面上有燈光的方向飛去就行。」
「也不能說絕對沒有,但四周都是大雪。」
「利也!」
「雙管齊下?」
「飛到空中就能發報。」
這時,秋本滿不在乎地把手放到下顎上,撫摸著說:「大屋先生!」
「只要把他們騙到權右衛門河一帶,我就有辦法治他們。」反町很自信地說。
「你說救不了咱們,是什麼意思?」小暮克制住心中的不安問。
「豈有此理!」小暮的聲音已近乎哀號了。
此刻,日野似乎想起什麼好主意。
「我認為再也不能遲疑了,毒氣戰失敗的時候,我就打算乾脆把他們全乾掉。因為您下了歸隊的命令,我只好收兵了。時間越拖對咱們越不利呀。」日野對收兵的命令似乎很不滿。
對大屋施行催眠后的暗示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殘留的效果,這一點還不十分清楚。催眠術進行次數越多,醫生和病人之間心靈的相通感就越強烈。但對大屋只施行過一回,而且是藉助安眠藥進行的催眠,為了消除他內心的抗拒花了很大力氣。今後沒有藥物的幫助,僅僅靠催眠后的暗示維繫能不能叫對方乖乖聽話呢?而且,是不是仍是他一個人來這兒,如果有部下在邊上,那就很難達到效果。
「請你們別象用看姦細似的目光瞧我好不好!眼下,我跟自衛隊沒有任何關係。不如說,因為我進行反戰活動,被他們視作眼中釘。」
塚本的命令誰也沒法執行,要使空中飛翔的飛機停下的命令是難以理解的。
為了徹底抹去墜落機骸的一切痕迹,當然其中村民也包括在內。難道我在這遠離塵世的荒村裡竟要跟這筆費盡心計弄到手的巨款一起同歸於盡嗎?正當小暮覺得絕望之際,一個最後的機會降臨了。
「那他們會不會立即動手來幹掉咱們?」小暮的臉上露出了恐慌。
直升飛機好象已認準了方向,終於擺脫了停滯不前的狀態轉身朝一個目標飛去,但機身仍然搖擺不停。
「反擊?你們知道不知道他們是伙什麼人?」
「這幫傢伙會不會因為直升飛機被搶走了,遷怒於咱們?」福島象是詢問秋本似地瞧著他。
「怎麼捆得這麼不結實?」
「知道一些操作方法的人也許有,難道會幹出這麼個惡作劇來?」日野心中也沒有個底,至此,他還沒有猜到風巢會有人奪走這架飛機。
真紀子愕然失色,分明是自己孩子的喚聲。那是利也在遠方渴求母親歸去的聲音。在她意識的表層好似蒙了層霧,這迷霧氤氳飄浮遊移,時濃時淡間,顯出了利也清晰的輪廓,倏忽又消逝了。真紀子想朝孩子那兒走去,但身子象是麻木似的無法動彈。
「啊,快!趁現在快跑。」
「你害怕就別上去。」
「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公開採取行動,總是搞點兒什麼名堂掩飾他們的真面目。要是他們撕下偽裝硬幹,那才可怕哩。」秋本說,他擔心敵人接著就會赤膊上陣,凶相畢露。
時近黃昏,天氣稍見穩定,但云層又不,漸漸增厚。秋本把剛才對大屋施行催眠術后探聽到的情況一一告訴了反町。
「你們也喝!」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塚本盯著他問。
「這是大屋二尉親口說的吧。」
「就是這兩個渾蛋偷的飛機!」
「為什麼?」塚本不解地問。
眼前出現了黑影般聳立著的山脊,眼看著越來越近。
在總部帳篷不遠處,有一頂點著一盞燈的小帳篷。小暮巧妙地躲開崗哨的警戒,偷偷地向帳篷里一望,險些叫出聲來。原來野崎在帳篷里被捆綁得象個作繭的蠶蛹,身旁有隻汽油行軍爐,一個看守正睡得好香。小暮怕被人發覺,趕緊把頭縮了回去。等了片刻仍不見動靜,又往帳篷里窺視。那個看守確實是睡著了,野崎也象死去般地一動不動。小暮見那看守睡得好熟,不由得膽大起來,決定冒一冒險。他看了看周圍情況之後,潛進帳篷,悄悄地爬到失去自由的野崎身旁,看守還絲毫沒察覺。
「那——野崎和小暮他們!」眾人都感到凶多吉少。
「不,現在是非常時刻,自己的東西還是自己拿著的好。說不準在我離開的當口,他們會來襲擊的。」
「從他們的行動看,不象一般的巡邏。」野崎凝望著村子說。
「777號機,立即降落,夜間飛行危險!」
「大屋會不會來這兒?」
「對了,他們也必須把直升飛機墜落的事件隱瞞起來啊。」
「不,大概是地震。」
在反町的催促下,秋本又一次把安眠藥放進了茶里。不多久,外面傳九九藏書來了腳步聲,沒等反町答應,大門就被敲得象要砸破似的響。
「我想用不著了。好在昨晚的雪崩還留著痕迹,只是方向偏了點兒,稍微加一下工造成雪崩直衝著村子而去就行。」
「有人來,是誰?」
一個人鑽了牛角尖,怎麼解釋也是白搭。反町意識到,這封信交給她,果然招來了麻煩。
「怎麼回事?」小暮憑他的夜視眼看出飛機在往下掉,漸漸地離地面越來越近,他開始驚慌起來。
「全村人都集中到客店,是不是太露痕迹了?」
「不管怎麼說,我非得去一趟不可。」
「啊——!」兩個女人不約而同地悲嘆起來。

「要是只有大屋一個人去,不就落得一場空了嗎?」
「反町先生,請讓我去偵察一下吧。」小暮突然說。
「權右衛門山那邊有亮光。」佐倉真由美打開窗子說,那光亮把透過樹林的天空染成一片淡紅色。
「大概是趁看守睡著之際,解開繩子逃走的。」
「你們知道了?」
野崎和反町終於聽到了有人走近來的腳步聲,就象在這黑暗樹林里遊盪的幽靈般地悄悄臨近。三個人匍匐在樹底下隱避起來。那是突擊隊隊員,一數共有六個人。他們沒察覺匍匐在地上的人,象陣黑色旋風似的走了過去。似乎還聞得出他們身上飄來的血腥味兒。
「讓我立即去執行吧。趁天沒亮,儘快解決掉。」
「眼下不是佩服的時候,讓他跑迴風巢就糟了。還不快追!」
野崎拚命扳動操縱桿,想把機身恢復穩定。可是,高度卻一個勁兒地往下跌,而且越發難以駕馭。
「今天你把零錢帶來了嗎?」
「不,也許山下有人會上來。」
「你擔心什麼?」聽野崎話里,似乎實現這個絕妙的計劃還有些問題,反町提心弔膽地問。
「不得了啦,有煤氣!別的人很危險啊。」
至此,真紀子的體力已耗盡,她的意識又開始朦朧起來,難以抗拒的睡魔襲上身來了。
同一時刻,客店裡每一個人都聽到了槍聲和隨之而來的雪崩爆發聲。
塚本已經闖進了死胡同里,但又不能蠻幹一氣,真所謂進退維谷。
「什麼太好了?」
「那好,儘快送來呀,下面櫃檯都等著用呢。」
「那些不能動彈的老傢伙嘛,他們住房都靠近岸邊,把雪壓塌他們的房屋,剩下幾個造成逃難時死在半路上的假象就得了。」
「可是誰會駕駛呢?」
「飛上天?」
「不是昨天還在嘛。半夜裡怎麼回去?」
「也許咱們就能利用這個機會。」
「不管怎麼也一樣,反正好歹要死,也死在一塊兒。今晚能堅持到天亮,明天反町先生就有辦法對他們反擊了。」
「雪崩!」秋本說。
「那是什麼聲音?」
「快開門!」是大屋的喊叫聲。
「是在權右衛門那一帶。」佐原隆造接上一句。
「偷直升飛機的小偷,這兒有技術這麼高超的小偷嗎?」
「啊,飛起來啦!」

「我想該是那種V—107運輸直升飛機,但沒看清楚。還有別的幾種小型直升飛機,不知道是哪一種。」
「從現在起大家輪流休息吧,明天要請各位以全副精力來對付他們。我第一個值班,請每隔兩小時換班。」反町提出了輪流休息的辦法,敵人即使有什麼行動,怕也要夜深了。
「一旦給他們發現,立即會追來的,這不連累大家?」
「到那時候再說吧。」
這樣,風巢的命運已經決定了。
「怎麼啦?請快點兒簽字吧。」出納員催促呆立不動的小暮。
「秋本先生對偵察隊隊長施了催眠術,問明了底細。不管怎麼樣,要從這兒逃出去。」話說完,把野崎手足上的繩索也全解開了。
「逃跑,往哪兒跑?」野崎驚訝地問。
野崎和小暮肩負著風巢的命運,開始進行決一生死的反擊。有小暮這個夜視眼作黑夜的嚮導,行動變得快速敏捷。當突擊隊正調整部署作再度攻擊準備時,他倆已經迅速地到達水不入那兒停放直升飛機的場地附近了。那是架前後有兩副旋轉翼的大型運輸用直升飛機。果然不出所料,直升飛機旁沒有哨兵看守。
「當然回家羅。聽說他們的休假到期了。」
兩人躡足潛行,悄悄地鑽進了機艙。
「你看一下發信人的名字。」真紀子一瞧信封背後,表情突然變了:「啊,是利也!」
到這時候,塚本的腦子裡才閃過一個念頭。
為了不引人注目,他裝成顧客不斷地窺測地形,更得提防公司保安人員,不得不買些並不需要的貨物。這樣,終於給他摸清了眼下還一成不變的現金交付方式。還想方設法跟出納科調往櫃檯的女出納員套近乎。為了取得她的歡心,還得不時送些禮品,索然無味地跟她去約會。作為小暮這也是筆不小的投資。他偷偷做了件銀行制服,最傷腦筋的是那枚銀行徽章。於是他就去銀行附近的咖啡館,有時會有銀行女職員來此休息,見有個女職員脫下的制服放在椅子上去上廁所,小暮乘機偷取了別在制服前胸的徽章。過一會兒,那位銀行女職員回來把制服挎在胳膊上出去了。她在回到銀行之前,是不會察覺徽章不見的,即使發現,也想不到被人竊去,總以為是失落了。因為她做夢也沒想到,竟會有人存心不良覬覦她的徽章。
他輕輕地推了推野崎,野崎感覺到了,馬上睜開眼說:「啊,是你。」
瞅准了客店裡人們熟睡的時機灌進了瓶裝煤氣,沒料到被對方察覺,功虧一簣。正在此時,有人報告:野崎逃跑了。
「好象在權右衛門山那邊。」
「煤氣漏啦!」
福島剛想起身,被大屋舉手制止:「我們去看看。你們在這兒別動。」
「又是你太太救了我們。」
「那就交給我們辦吧。」這時的大屋跟施催眠術時的那麼順從聽話相比,簡直判若兩人。他神情嚴肅地出門去了。而且,再也沒追究反町的下落。
「從樹林里走來了,對,是他們!在朝這兒來,就要迎面撞上了,快來這兒,快!」小暮的聲音非常急迫。
「這倒是。可是這筆錢大得驚人。銀行職員可不好當啊。那麼,請你在這兒簽名。」
「你說乾脆全乾掉。可是,絕不能留下絲毫痕迹。讓他們煤氣中毒,也必須在屍體邊上放些木炭、煤塊,讓別人看來他們是因為火爐燃燒不充分吸入一氧化碳中毒死去的。在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之前,不能蠻幹。」
兩人見看守又打起呼嚕,趕緊從帳篷里逃了出來。穿過警戒線,來到瞭望得見風巢的地方,遇到從下面趕來尋找小暮的反町。反町見兩人都平安無事十分高興。
「我一定要去……」她那沒有焦點的目光神遊在遠方,喃喃說著,忽地站起身來。
「還有兩個?」
「在山裡初秋的空氣最乾燥,我想是完全可能的。但眼下不行。」
銀行生徽章一到手,終於到了開始行動的階段。他從那位言聽計從的女出納員口中得知,每天平均收入款額(除中元節和歲末外)大約有兩千萬元,節日和星期天大概有二千五百萬到三千萬元的進帳。反正是走這條獨木危橋,總得挑上個收入最高的日子下手。最好是連續兩天的休息日,在節假日里銀行不來收款,這筆巨款就會擱到第二天一起來收。今年的二月十日正好是星期天,周一是建國紀念日,這樣,就會連九日周末的收入共三天金額都放在一起,在十二日來收款。
「那個、今天錢太多了,隨後會有別人送來的。」小暮急中生智地應付著。
「你剛才說一一分別解決,我看完全沒有必要。讓他們吸了煤氣昏睡后,用雪埋了不就行啦。」
「真對不起,是我當的班呵。」隆造面有愧色地說。
「可是,沒有更妙的辦法了呀。」
「你有沒有夜間飛行的經驗?」
「有人來了。」這時,小暮凝視著那邊黑暗裡。
「一場山林大火,把整個村子全燒毀也有可能。」於是再一次研究起「火災」這個方案,到臨了還是被否決了。由於「雪崩」、「投藥」、「毒氣」這些辦法一一失靈,「火災」這個方法也不見得能奏效。
小暮心裏直噗通,但卻若無其事圓滑地說:「是的。今天是我來。」
「你說已經回家的兩個人是誰?」
而且,墜落飛機殘骸的回收和現場的複原工作都不能說已經大功告成。風巢的居民和客店旅客差不多還沒損傷一根汗毛地活著。可以說「鼠尾草」B行動還沒圓滿完成哩。
「這太好啦。」野崎望著直升飛機點了點頭。
小暮用這筆錢的零頭來到了風巢。風巢的名聲還是在一份什麼雜誌上看到的。「阿爾卑斯山坳里的偏僻鄉村」這句話引起他的注意,這是他隱藏在心底的秘密。
「究竟出了什麼事?臉色那麼嚇人?」反町委婉地問。他明明清楚大屋怒氣沖沖的原因九九藏書,可還佯裝糊塗,但心裏這根弦卻綳得很緊,看來,大屋不象是來偵察,倒象是來採取報復行動的。
「果然如此!可是,即使了解到事實真相,也還是救不了咱們啊!」
「為什麼?」
「那麼,可以跟外界取得聯繫了。」
「你辛苦了,但還得請你去指揮這次行動。」
「這空氣不對頭!」
他的口氣也不同往常,這三人進屋后帶來了一股子殺氣。
「把飛機開得晃晃悠悠的,看來不是個行家。」
「分開用?」
「全體隊員立即開往失事現場,把直升飛機殘骸一塊不留地收回!」
「真紀子,你胡說些什麼呀!你要堅強些!」反町在她耳邊鼓勵說。
「氣流情況很糟,你抓緊了。」
「不過,彌平先生也一塊兒被大雪埋沒了。」
「大概不會立即來報復吧。在直升飛機事件沒處理完之前,顧不上對咱們採取行動。那得等大屋來了之後才會動手。不管怎麼說,先得準備好對付大屋回來。請把安眼藥搞好。」
呼喚自己的聲音漸漸從上方遠去。「快拉住我,別讓我掉下去!」真由美想對那漸漸消失的聲音呼喊,但嘴唇象是麻木了,喚不出聲。後腦象被人勒緊般地疼痛。
大屋一行三人離開此地不久,渾身是雪的反町回來了。

然而,她卻沒動靜。真紀子這才感到她有點兒不對頭。想伸手去搖醒她,卻舉不起手,看來這種「麻痹」狀態已經遍及了全身。
「這果然是個絕沙的辦法。」日野感嘆不已。事後,救援隊從雪崩中挖出那些遇難者,也能說明他們是由於煤氣中毒喪失了行動能力,才無法逃脫雪崩的襲擊。
「就象是有掙開繩子的法術那樣,竟然能掙開沒法解開的繩索。」來報告的下士也不得不感到佩服。
「那去查看一下墜落的飛機,不就立刻明白了?」
「可是……」兩名軍曹遲疑著,眼下可不是悠閑喝茶的時候。
「還有別人能操縱直升飛機嗎?」
「在這山裡能發出去嗎?」
「可是,咱們有什麼辦法能對付他們的攻擊呢?」眾人神色暗淡地對視著。反町計劃中的反擊也必須等到天亮之後。
「就算那幫小子走運吧,要不,他們就得自認倒楣。」
「野崎,危險!這麼飛過去要撞上山頭了。」
小暮嚇了一跳,不由得停下腳步。
「為什麼不去追呢?他是最早察覺咱們意圖的人。」
「如果一切順利就好啦。」秋本聽了反町和福島兩人的交談,卻沒有十分把握地接了句口。
「可以設想是風巢村裡有人會駕駛飛機,才來奪走這架直升飛機的……」塚本為自己的設想感到心驚膽寒,全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真的。我想是遺傳的。我媽媽也是,象貓眼睛那樣瞳孔很敏感。所以,我從來不帶電棒,不打開車燈黑夜裡也能駕車。」
「沒什麼關係,村子被圍困了,所以村裡人都往房子最結實、又有食品的客店裡去避難,再正常不過了。」

「權右衛門河。那兒還有雪崩的危險,把大部隊騙到那兒,在山谷上方加點兒刺|激,就象昨晚把我們騙去,然後悄悄溜走那樣。」
「不,捆得很結實,他絕對掙不開。」
「你有線索嗎?」反町望著野崎。
「大屋二尉先生,得馬上追他們回來!」他手下兩名軍曹,見大屋的態度一下子變軟,心裏犯疑,催促說。
「是的。」
「你的背囊放在這兒怎麼樣?」反町又一次把地形道路情況詳細告訴了小暮。小暮打從來此地之後,這隻背刻沒離過身,反町見他還背著那隻背囊,覺得很奇怪,這樣勸他說。
「好吧。今晚就讓大家輪流休息。對風巢村,今晚是最後的期限了。」
「有誰會開槍?一起雪崩開頭就是這樣的聲響。」
「再來一杯吧。」
「隊員人數一個不少,而且別處也不可能有小偷進來。」
「雖然咱們不願意正視這個事實,但終將和風巢同歸於盡。」
「只要順利飛上天。」
「真是自作自受!」
「野崎先生跟小暮先生。看來他們都是大忙人咧。」
「哎,今天不是中澤先生來啊。」
「客店裡的旅客讓他們煤氣中毒比較合理,年紀大的讓雪埋了。」
跟風巢處境相差無幾,塚本一夥也被逼得走投無路。當噴氣機墜落的時候,風巢的人們對自衛隊心懷叵測一無所知,但眼下不對了,他們已經察覺到了這些計劃,一旦跟外界聯繫上,他們當然會揭露其中的陰謀。負有保護國民生命職責的自衛隊,為什麼竟然採取種種手段向風巢進攻呢?僅以「攻擊國民」這件事被揭露就足以使自衛隊完蛋。所以,為了隱瞞這個事實真相,就要趕盡殺絕不留一個活口。但這場屠殺又不能留下自衛隊的痕迹,無論多麼細小的痕迹也會遺禍無窮。
「今天款子很多呵。積了三天了,你一個人不要緊吧?」對方並沒有懷疑,打開辦公桌后的金庫,拿出幾個象郵包似的包紮得很隨便的布袋。
出納員用手指著打開的帳本上一個地方。那裡寫著一行相當龐大的數目。但他已經沒法認清這行數字究竟是多少。為了使自己鎮定下來,但只覺得雙眼發花一片朦朧。剛想要簽字,手伸進口袋忽然愣住了。原來把簽字的筆忘了帶來。天衣無縫的計劃,竟在這兒來了個不該有的疏忽。
「可是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要撞了!」小暮用手遮住了臉。
「這兒沒有人會駕駛直升飛機啊。」
「那麼,是誰發動飛機的?」
「啊,當真?」小暮吃驚不小,這才知道他一回也沒飛過。
追蹤這筆巨款的人怎麼也不會料到他竟會逃到這麼個窮鄉僻壤的荒村裡來的吧。於是,他冒著風雪來到風巢,卻捲入這樁自衛隊飛機墜落的莫名其妙事件中去,這倒是始料不及的。當飛機墜落的時候,他心裏有些慌亂,怕引來許多救援人員,也會成為新聞拫道的熱門。為了避人耳目才趕來此地隱居,沒想倒反而成了眾矢之的。不久,突擊隊開始極為秘密地著手收回飛機殘骸,他們毫不聲張地進行這項工作,對小暮來說是幫了他的大忙。可是,為了徹底把飛機失事瞞過人們的耳目,突擊隊的矛頭竟然針對著村裡居民以及客店的旅客。
「估計他們是運來了一氧化碳貯氣瓶,往咱們屋子裡放氣的。」秋本推測說。
「村裡會不會出什麼事?」反町立刻想起了留在村裡的真紀子。
「利也!你等著,我馬上就來!」
她似乎有點兒清醒了:「你瞧,我竟會這麼心慌意亂的。不過,我一定得去利也那兒,把利也帶回這兒來。請讓我去吧!」
「用化學方法能不能偽裝成一場自然發生的火災?」
「這……」天氣不熱,小暮周身冒出了汗,對這零錢的事竟一無所知,這計劃自以為天衣無縫,誰知漏洞百出。
「咱們什麼也不幹,不是也要被他們害死嗎?即使咱們是螳螂,也要豁出命來擋一擋車!」
「哎,也讓你的部下喝點兒茶吧。」
「媽媽,快點兒回來吧!」那聲音不停地叫喚著。
「回去,去哪兒?」大屋問。
「佐倉小姐——」她想喚,但發不出清晰的話聲,聲帶似乎也麻木了。佐倉真由美還呼呼地睡得很熟,但見蓋在她胸脯上的毛毯卻在急促地起伏著。
「如果能搶到一台發報機,就好啦!」反町訥訥地說。
「零錢?」小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就算他們還活著,光憑咱們這幾個人也無能為力啊。秋本先生跟福島先生的身體還沒完全複原。眼下還是加緊休息,冷靜觀察對方的動靜是上策。不多會兒,天就亮了。惡劣的天氣也終將過去。這樣,有利的時機又回到咱們這邊來了。」
「難道村子里的人……?」三個人面面相覷。
由於沒有操縱經驗,對操縱機構稍一用力就會使機身引起激烈的晃動,就憑一知半解的知識,貿然地單獨駕機,真是莽撞。這時野崎操縱飛機還顧不上來,哪裡還顧得上用無線電跟外界聯繫?而且,無線電發射範圍跟直視距離成正比,越飛得高發射面也越廣。野崎為此想再飛高些,但飛機這時卻更難以控制自如了。可是小暮卻為飛離地面欣喜若狂。
「權右衛門?」
「哈哈,你們該遭報應啦!突擊隊你再有能耐,也沒法來追我們啦。啊,太美了。野崎先生,要是裝幾顆炸彈,真想扔它幾個下去。」

小暮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意。
天上布滿厚厚的雲層,在風巢周圍的雪坡上不見一絲動靜,身後樹林里更是一片黑糊糊。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於是,小暮在十二日下午一點前,穿上三立銀行制服,別上行徽,走進丸美屋百貨公司的出納科,也無人上前盤問阻攔,看來沒人懷疑他就是常來的那個收款員。他早就摸清儘管有固定的收款員,但一個月里總有兩三回來個別的收款員read.99csw.com。出納科在八樓大廳的后間,公司辦公室差不多在最高一層。小暮徑直走到出納員跟前。
「你來得正好。這幫傢伙打算把風巢從地上抹去。」
「怎麼那麼粗暴對我們下命令……」
塚本二佐為這接二連三的失敗而心情沮喪。這回精心策劃的「毒氣戰」,竟然會被那些居民及時察覺慘遭失敗。
「怎麼樣?身子覺得暖洋洋了吧。周身舒坦,心情愉快。你們全身也變得挺放鬆,這也是你們感到舒適愜意的證明。簡直象是回到了故鄉一般。不,其實就是回到你們的家鄉,圍著火爐,大伙兒聚在一塊……」秋本漸漸地開始了他的催眠術。
「沒關係,我送慣了巨款。」
正在這時,直升飛機舞起陣陣雪煙起飛了,機身在搖搖欲墜似的慢慢上升,終於離開了地面,但又象迷失方向般地在幾米上空停住。
「讓你擔驚受怕了,真對不起!」反町輕柔地撫摸著真紀子的背,然後扭頭對大家說:「那幫傢伙果然防得很嚴,他們擋住了從新山道上山來的投遞員高戶先生,把他推下了山谷。」
「777號機,是誰在駕駛?」
「我們把用過的那些辦法,分開使用,怎麼樣?」
「敵人一旦發現你逃跑,會迫使他們進行最後的攤牌。因為他們認為野崎先生會把一切真相都告訴我們,他們的偽裝會全剝掉。」
「這確實象……」話還沒說完,隨之傳來了一聲更大的爆裂聲,接著響起沸水翻滾般的噗噗聲。

「這,我知道。」
「天一亮,就喪失了這個大好時機,只有在黑夜裡才能得手。這對他們是致命的一擊。只要跟外界聯繫上,勝敗全定啦!」
「偵察?」
「他們兩個人回去了。」秋本說。
真紀子不寒而慄,曾常常昕到一氧化碳中毒時的恐怖情景,全身喪失行動能力直至死亡。即使獲救,也會留下可怕的後遺症。
「發報機?」野崎聽到了反町的話問。
「可是,萬一他迷了路,到天亮就沒救啦。」
「那邊準是起火了!」
「果然,那第一聲響是槍聲啊。」隆造驚嘆地說。
任你怎麼呼叫,對方象死寂般地沒有迴音。
真紀子讀完信,把信紙緊緊地捧在胸前,目光變得深邃莫測。她已經忘記自己身處險境,把一切都拋在腦後了。她的眼裡只看見遠在千里之外那孩子逗人可愛的模樣。
塚本的命令一下,「鼠尾草」行動的A、B兩隊人員全都向權右衛門山進發。進山後將近整整兩晝夜沒好好休息,睡得正甜,卻發生了劫走直升飛機的事件,隊員們都驚醒了。隊員們雖已精疲力盡疲勞不堪,但在這個時候更應當加快行動。
大開窗戶,吸進室外新鮮空氣之後,大伙兒都恢復了行動能力,秋本又及時進行了適當的醫治,很快恢復了正常,幸運的是全沒留下什麼後遺症。只是隆造的老妻年紀大,加上又睡在緊裡頭的房間,恢復得比較慢,但總算沒有性命之憂。
「快拐彎!」小暮哀叫著。
總部立即抽調出十名隊員趕往現場救援,但雪內的能量還沒有完全釋放出來,仍有再次爆發雪崩的危險,加上時間已晚,給搜尋帶來困難。儘管全是體力充沛、強壯精悍的突擊隊員,但由於從昨天起沒日沒夜地連續執行任務,人困馬乏,極度疲勞。
「有你在,我就有信心了,至少不再是盲目飛機。」已經領教過小暮「功夫」的野崎面露喜色。
「野崎先生!」
小暮想:「手中握有八千萬現金,到阿爾卑斯山坳里的偏僻鄉村去從從容容考慮一番它的用途,倒也不賴。」
可是飛機卻象一匹脫韁的野馬,朝那山頭筆直衝去。

「村子里那些傢伙怎麼辦?」
「777號機,趕快回答!」
讓隆造這麼一說,木下也有點兒拿不準了。
「趕快停下來!」塚本吼叫著,可惜已經飛在空中,抓不到它了。
「有你在一塊兒,我的信心就更足啦。」
「平時你們總帶點兒找錢用的零錢來的嘛。」
這是反町的擔心所在。而且,眼下,野崎又被救了出釆,他們可能會惱羞成怒,更加瘋狂地張牙舞爪地撲來的。
「這……」小暮額頭上的汗快淌到眼睛里了。
「引擎發動的可能性大不大?」

「如果大屋不是來探聽情況,而是來採取報復行動的話……」福島說了一半頓住了,後面的話也就不言自明了。
小暮偶然從三立銀行退職者口中聽到此事,不禁眼前一亮。以往他一直憑自己的夜視眼,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但風險大得利小。他想攢積些錢財,能做個穩穩噹噹的買賣人。而且,對這梁上君子的營生也有些厭煩了。世上不論是小毛賊還是江洋大盜,冒此風險,精抻上都一樣是緊張不安的。因此,小暮盯上了丸美屋,他將自己的人生前途都押了上去,成功則腰纏萬貫,失敗則毀滅一生。
反町把這兒交託給隆造,他還生怕引起真紀子多餘的擔心,沒跟她告別就出發了。
這麼一說,兩名部下也喝下了放進安眠藥的茶,滾燙的熱茶入肚,真是周身舒坦。
那位微微發胖、臉色紅潤的女出納員,把目光從帳本上抬起。小暮明白這是個關鍵時刻,他竭力抑制自己,行了個注目禮。
「這麼說,用火攻已經不合季節羅?」塚本顯出了無可奈何的神色。
對敵人來說,他們的時機漸漸在喪失。天氣不會老是這麼惡劣下去,已經開始轉入穩定見好,而且,山下也將開始來尋找高戶彌平。只要解了風巢的圍,那麼,敵人就會完全失去時機,宣告失敗。

「好吧,先回村去,大伙兒一塊兒來想個對策。」
「眼下這當口,例是件絕妙的武器。」
「不用去追了吧。」日野一尉勸阻說。
「噓——,輕點兒!」小暮不讓野崎出聲,一邊手法熟練地解開一般人難以解開的繩索。
「象是從村子里來。」
那架直升飛機好似斜眼看著地上這夥人搖頭頓足,晃晃悠悠橫越天空逐漸遠去。
「有可能來。他們會來調查是誰奪走了他們的飛機。」
兩名軍曹被駁得啞口無言,秋本抓住這個機會直盯盯地瞧著大屋的眼睛勸說:「來,請喝點兒茶暖暖身子。」
他說著,把那封信交給真紀子。
「別說傻話啦,好好給我看著點兒,我現在跟瞎子一樣。怎麼樣,正前方有沒有山崗?」野崎額頭上滲出了汗珠,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前方,雲層很厚,暗得什麼也瞧不見。
「很難說。這要看是什麼飛機,是哪種類型的發動機,還受降落地點周圍環境的影響。」
「反町先生的話說得有道理。現在咱們魯莽從事,惹惱了他們,他們不知會幹出什麼事兒來。這當口,我想還是在這兒沉住氣別動最安全。」秋本表示贊同。
孩子的呼聲給了她巨大的力量。她想先得把窗子打開,讓戶外的新鮮空氣進來,也許能使麻痹的身子得到解救。為了孩子的母親本能使她產生了力量,竟然不可相信地使那無法動彈的身子掙紮起來。用盡全力爬著離開了床,象條蟲似的匍匐在地上掙扎到窗邊去,每掙扎一步,氣喘得更粗,吸進的煤氣也越多。她拖著僵硬的身子勉強地掙扎前進一步,心裏就覺得下一步無論如何再也爬不動了的時候,耳邊就會響起利也的呼喚聲。
「要來,也就在今晚吧。」野崎說。
直升飛機不僅被劫走了,而且又墜毀了。聽了這接二連三的報告,連這個久經沙場的塚本也大驚失色沉不住氣。下級來報告之前,從那震天撼地的爆炸聲中,已經估計到直升飛機出了事。夜以繼日進行的「鼠尾草」A行動終於接近尾聲之際,又來了第二回飛機墜落!為了徹底消除第一架飛機墜落的痕迹,不用說,還必須把這第二回飛機墜落的痕迹抹得乾乾淨淨。但是,持續多日的壞天氣,終將轉好,留給塚本的時間越來越少。
「沒事兒。前方沒有什麼障礙,這麼飛就行。」小暮在心底里悄悄地向黑暗中遠去的風巢村作了告別。對他來說,並不想知道留在風巢的人們的命運如何。他隨野崎一起行動是為了覓得逃跑的一絲希望。他原來是為了讓社會上的騷動平息一下,才跑到這個人煙稀少的深山中來,可是卻卷進了這樁莫名其妙的事件中。那時候,曾經悲嘆自己的命運不佳,看來自己的好運還沒交完哪。等直升飛機在山下降落之後,只要一溜煙地走他娘,那要比從風巢逃走容易得多。
小暮總算簽完了字,正要離開,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住他:「哎,請等等。」
「這個季節里發生火災,合不合情理?」
「還要再來一次雪崩?」
「什麼事?」
「請務必讓我干。」
「隆造先生,快起來,出事啦!」隆造給真紀子喚醒,他睜開了眼,外間屋read•99csw•com子正朝著門口,縫隙很多,所以隆造中毒並不太嚴重,好似累極了睡得很死。
「這些錢買到了我往後的人生。」為此,必須徹底地擺脫追蹤者,要是被追蹤者盯上了,那麼這筆「危險的錢」的灼手感就不會消失。
「去瞧瞧。」福島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看來還沒完全擺脫煤氣中毒的影響。
「在權右衛門山。」
「你還是不動為好。」反町上去攙扶他。
「不過,要是野崎先生和小暮先生還活著呢?」佐倉真由美的話里似乎流露出該立刻去營救的意思。
「你就不能再多增加個把聽話的木偶嗎?」反町彷彿看透了秋本的顧慮。
「先處理直升飛機。村子里的事交給大屋二尉他們就行了。」
「也許眼下還能找到他的腳印。我這就去找他,這兒拜託你啦。」
「我想去探聽一下對方的動靜,可能的話,再想去找找野崎先生。」
「哬,是彌平他!」隆造雙目圓睜。「彌平他怎麼樣了?」
「操縱桿失靈了。」
有一個人猛然醒悟過來,朝電台奔去。
「敵人也同樣不熟悉。昨天我去過水不入一帶,所以,路有點兒熟。再說,我還有一個強大的武器。」
取下形同虛設的門栓,臉色難看的大屋撞開門衝進屋來,身後跟隨著兩名部下。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他來了。頓時,屋內的氣氛緊張起來。
「好吧,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塚本對日野這個惡魔般的解決方案表示贊同。把村裡的居民跟客店裡的旅客分別解決,的確是個上策。至少能夠掩飾一村子的人都死於同一原因這個極不自然的現象。而且,已經可以毫不在乎,隨心所欲地安排他們的死法了。
「所以,這才是真話,諸位!」反町蹙緊眉頭,打量著眾人。「我剛才不是說過,要同心合力跟他們斗嗎?」
「放毒氣失敗以後,他們就察覺到了咱們的意圖,眼下讓野崎逃回去也無妨大局了。」
真紀子讓自己的叫聲驚醒了。原來是個夢!孩子在夢中叫喚,雖驚醒過來,身子仍然不能動彈,儘管有這意志卻無法指揮自己。真紀子想起以前動小手術受到局部麻醉時的感受就是這樣,想動卻無法動彈。頭象裂開似的疼痛。她意識到在熟睡時發生了什麼異常的情況。
「逃跑?怎麼回事?」塚本不能相信,手足被縛,還有人看守著。
「秋本先生的催眠術,似乎能指揮大屋,難道就不能利用他來誘騙大部隊嗎?」
那個驚愕得面無人色的駕駛員奔來報告:「是不是您命令別人起飛的!」
「這我怎麼知道?」

「讓咱們利用大屋,儘可能去試試。」
「那麼,你打算怎麼分別解決呢?」塚本說話也變得象處理一堆物品的口氣了。
「野崎先生,你能擺弄嗎?」
「也許那架飛機里坐的是風巢的人。」
「當然是往風巢啊,回到大伙兒那兒去。」
「放毒氣說明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為了造成是咱們用火爐不當,致使一氧化碳中毒的假象。可是,一旦他們知道毒計失算,豈能善罷甘休呀!」
「所以才引起了大雪崩。我真是在千鈞一髮時得救了,那些在山谷里的自衛隊看守好象全被大雪吞沒了。」
終於爬到了窗邊。窗上沒按插銷,原,一隻手就能推開的玻璃窗,竟然比石頭還重。用盡全力把窗推開了一條縫隙,隨即用腦袋頂著,依靠身體的份量把窗推開,室外的冷氣一股腦兒擁了進來。頓時,朦朧的意識立即清醒了。得到新鮮氧氣補充的細胞又復甦了,身子恢復了知覺。盡情吸了窗外新鮮空氣的真紀子,身子開始能隨意活動了,她立即想起反町的安危。
反町是睡在安有火爐的外間,只要反町平安無事,那麼這眼前的險境他就能去應付。但外間不見反町的影子,只有隆造一個人睡著,客人們都分別睡在各自的房裡。火爐也熄滅了。
「這是你給我的啟發呀。」
「好,說定啦,上去吧。」
「還有兩個人去了哪兒?」大屋毫不放鬆地盯問。他身後兩名部下也殺氣騰騰地怒目而視,只等反町的回答不對頭,似乎立刻就會撲上來。
「這樣的話,就把所有的人都集中到客店去,用雪崩埋了怎麼樣?」
沒想到這句情急之中逼出來的回答看來最適當不過了。這以後自己怎麼走出百貨公司的,小暮也記不清了。喚了輛路過的計程車,當司機問他目的地時,他竟然不知如何回答。稍過片刻,他朝車后瞧去,這才確認自己是巧妙地逃走了,頓時只覺得背上涼颼颼的。此時他心中堆滿了幸福的幻想,遠走高飛有了資本。搞到手的錢,足足有八千萬多一點兒,全是一色兒的舊鈔票,立即就能使用。小暮生來頭一遭到手這麼筆巨款,一生就這麼一回,再也不必去搞第二回了。這必須珍惜地花費它。
「真的?」
「別羅索,全體到這兒集中!」
大屋聞聲扭頭看著,他的視線被秋本吸引過去,秋本仍不停地撫摸著下顎,乍一看,大屋沒什麼異常,但他的目光卻失去了原先的殺氣。
輕易不動神色的塚本也恐慌失措了:「我沒下過命令啊。」
「你沒看清是什麼樣的飛機嗎?」
「去是能去些人的,可是要把部隊所有的人都騙去,很難辦到吧?」
「你說什麼傻話呀!你說去就能去倒也罷了。你難道不知道眼下咱們的處境嗎?」
「我想試試,不見得不行。而且,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兒有人能駕直升飛機,所以不會警戒得很嚴。如果能弄到手,就可以飛出去,我只擔心……」野崎說到這兒頓住了。把直升飛機搞到手,對風巢可是個死裡逃生的妙著。
「這……」
「直升飛機?」
「當然。」
正在此時,反町、小暮和野崎都趕到了,大伙兒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
「你去看看,把那個睡迷糊的渾蛋帶來!」日野下命令說。他也認定是手下有人睡迷糊了,所以也沒親自去。
「飛機墜落的地點?」
「已經派出了搜索隊,不久就真相大白了。」
「那是在施了催眠術之後。」
「直升飛機里有無線電通訊設備,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鑽進機艙里,也許能和外界取得聯繫。」
這時,小暮正發揮著他得天獨厚的夜視能力,悄悄地挨進了水不入處的總部營地。果然那些突擊隊員都疲乏得很,正在帳篷里呼呼大睡呢。但在緊要路口安了崗哨,小暮全能在暗中摸清他們的崗位潛入腹地。小暮沒料到自己的「特殊功能」,竟能在這個時候大顯神通。
「媽媽!」

儘管有此命令,可是部下手頭並沒有攻擊飛機的武器。誰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劫機事件,既沒備有對空射擊的武器,槍里也沒來得及裝上彈藥。不管你下的命令怎麼堅決,一時也無法進行對空射擊。而且,部下都是些奉命來此的小嘍羅,並不象塚本和日野那麼明白直升飛機飛走的嚴重後果。
「啊,你平安無事!」真紀子不顧眾人在場,撲上前去緊緊地擁抱他。
「跟這些突擊隊員打一仗嗎?」秋本的話里含著譏諷。
「不過,這兒沒有煤氣,燃料只用木柴和炭,這?……準是那幫傢伙!」
「沒飛過。我只熟悉操作系統。」反町對野崎的方案並不積極,野崎是他的「客人」,這麼做他冒的險太大了,可是又不能眼看大家遭難。這使反町感到左右為難。
「誘騙?往哪兒?」
「是嗎?」大屋的口氣軟化了。看來催眠后的暗示起作用了。
「真的?」這回該輪到日野大吃一驚了。他也感到事態的嚴重。
直升飛機撞上山頭髮出巨大的爆炸聲,使整個風巢都顫抖了。剛重新造好的客店房屋搖晃著差點兒被震塌。舊點兒的房屋也許會倒塌。
「身體還沒有徹底恢復,而且,眼下我們貿然行動,反而會刺|激對方。直升飛機被搶走,準會使他們手忙腳亂一陣。他們是衝著自衛隊飛機失事而來,為了除去飛機墜落的痕迹。這一下,直升飛機又墜落了,他們必定會動員一切力量去收拾現場的。」
「村裡人都已經知道咱們的意圖了,也不必顧慮什麼,把他們全抓起來,一個個解決。」
等大伙兒全都發現異常的時候,這幫「兇手」的影子早已不見了。但可以推定準是他們一手乾的。
此時,大伙兒才為那件事心神不安了。多半是奪取直升飛機之後發出的爆炸聲。
「那麼,就按原訂方案幹嗎?」日野目露凶光地探視著塚本的表情。
「這種飛機安的是噴氣機用的發動機,很快就能發動,只要坐進去,一下子就飛起來啦!」
「那,他……」真紀子把下半句話咽了回去。可她的臉一下子變得刷白。反町下山的事,絕不能吐露半點兒讓大屋發覺。倘若反町遇上雪崩,也沒法去救。
「誰在這個時候發動直升飛機?」塚本問,但無人能回答。
「引起火災的方法多著呢!」日野眼裡射出一股殘忍的目光說。他們原read•99csw.com來擁有能燒毀一個大城市的「火力」。
「起先那聲響,是槍聲!」木下二曹判斷是槍響。
「難道是……」
「怎麼會懷疑起我們來呢?」
「不過,越是人多,死得一個不剩,總有點兒說不過去吧?」
「絕不允許讓它飛走,把它打下來也成!」
「所以,使用煤氣來個雙管齊下。」
這時,看守哼了一聲,動彈了一下。
幸虧真紀子發覺得早,在千鈞一髮之際使客店裡的人免遭毒手。看來那是放進了濃度相當高的煤氣,但由於房屋結構不好,縫隙很多,沒想到在這當口反幫了大忙,逃脫了煤氣中毒的厄運。
小暮那隻片刻不離身的背囊里裝有大約八千萬元的現金。是他下了半年工夫才搞到手的。這是東京都所屬N市內最大的一家百貨公司「丸美屋」在二月的建國紀念日以及第二天星期日連續兩天假日里的售貨款額。
「查出是誰搶的嗎?」
「他們要下手,今晚最有可能。」野崎的話說出了大傢伙兒心裏的不安。
這時,真由美也在做夢。夢中似乎有人不停地呼喚她,只覺得整個身子筆直地朝深邃無底的黑暗空間中墜落下去。她伸手想抓住什麼不讓身子掉下去,但什麼也抓不到。只覺得全身發冷,如同在高處俯視無底深淵一般毛骨悚然,寒徹全身。
一杯喝完,又斟上一杯。他們也毫無戒心地喝下去了。
「我也一塊兒去。」小暮自告奮勇地提出來。「有我這個夜視眼,也許多少能幫你點兒忙。」
「萬一飛機發動不了,或是還沒發動就給他們抓住,那怎麼辦?」
「每個人的心理都有所不同。要對三個人一起施行催眠術是不大可能的。如果加上藥物幫助,讓他們對大屋的命令乖乖服從,也許有這個可能。」
真紀子這才意識到這異常的元兇就是呼吸著的空氣。每吸進一口氣,身體就會變得更加虛弱無力。遠處傳來絲絲的漏氣聲,剛才一醒來就聽到了,不過這才發覺不對頭。
「瞧那飛法,象是個外行。」駕駛員眼瞪著搖晃著遠去的飛機說。
「嗯,我想這一回應該能夠最終解決了。」

「犧牲的隊員固然令人惋惜,但首先得考慮讓活著的隊員好好休息,不必去冒這險尋找屍體了。」日野一尉提了個冷酷的建議,儘管冷酷,倒是個最恰當的方案。
「可是,眼下不是逃跑了?難道他有掙脫繩索的法術嗎?」
「我有一對夜視眼,能象貓那樣,在黑暗中能看東西。」
「你!」眾人吃驚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野崎身上。
「這,難道……」塚本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儘管難以相信,然而,除此之外還有誰呢?
「你是說對大屋的部下也施行催眠術?」
「我。我原來就在航空自衛隊里呆過,有一度曾經想當個飛行員,所以,我會駕駛直升飛機。」
「好,我會讓你如願的,不過,要耐心等一等。眼下,山谷被雪崩堵住了,他們大概正趕往那兒去找斷了聯繫的警戒人員。可現在走,時間太晚了,看明天有沒有機會吧!」
「我們不都在這兒嘛。」
這家公司每日的款額,在打烊后交到出納科,在第二天匯總合計后,交付給下午一點鐘來公司的三立銀行N分行的收款員。這時,銀行收款員只接受寫著詳細款額的現款袋,並不一一清點金額。收款員就在丸美屋的現金出納帳本上籤上收款員的名字,手續就算完畢。幾千萬元的交付手續,竟然用這種難以相信的方式進行。但收款員大多是百貨公司出納員熟識的人,而且又穿上銀行制服,也沒感到有什麼不妥。而且,自開業以來,這種交付方式從沒出過什麼岔子。
「又是雪崩?」
「不,確實有人往這兒來了,五個、六個;不,也許不止這些。」小暮目不轉睛地瞧著那片黑暗,肯定地說。
「可以。」塚本點點頭。
「給我的,是誰寫的?」
「我的孩子在呼喚,我在這兒不能絕望等死!」
「不知道他們從哪兒來?」
「馬力開不出來!」野崎大聲叫喊。
「請讓我來指揮吧。」
「還缺三個人。」
「不過,咱們的計劃既然已經泄露,那就絕不能讓他們活著。」
「不管怎麼,去瞧瞧動靜。」
「大屋如果來的話……」
「怎麼啦?啊,沒帶筆呀,真是的,我借給你吧。」那女職員從胸前制服口袋裡拔出筆遞給他。
天氣預示著又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山裡暮色濃重,周圍一片昏暗。尋找被雪崩掩埋隊員屍體的工作,似乎要延宕到明日進行。大屋和他的兩名部下,也許是回總部去了,不見他們的人影。
木下和山根見象股旋風似的衝進屋去的大屋,眼下竟變得如此溫和,態度前後判若兩人,感到不可思議。
「我是三立銀行的,前來收款。」經過多次操練,話聲平常自然,但在胳肢窩裡卻滲出了汗。
情急之中,管它是哪路神仙,只要助我脫險就行。小暮坐在搖晃不停的直升飛機里,頓時覺得擺脫了突擊隊的追蹤,沒有比它更為舒適了。此刻,機身突然激烈地搖晃起來,差點兒把小暮從座位上摔出去。他這才從美夢中醒悟過來。可是機身仍是不停地搖晃顫動。
「即使把飛機搞到手,這麼低的氣溫,能不能發動引擎還是個問題。」
「那些不能動彈的老傢伙呢?」
「啊,去追,為什麼要去追趕他們?」秋本故意用慢悠悠的口吻問。
「我去。反正留在這兒,也成了他們口中的肉。而且,你沒有我也不行。」
「來吧,來吧!活該你們倒楣!」坐在機艙內的小暮眼看飛機離開了地面,喜不自勝又喊又嚷。
「果然,神並沒有拋棄我!」
「佐倉小姐,你醒醒!你怎麼啦?」真紀子竭盡全力張口喚她。
槍聲傳來時,大屋和兩名部下神色吃驚地對視了一下。這槍聲也使大屋完全驚醒了。不過,催眠時發生的事他一點兒不會記得。
對大屋催眠后的暗殺正在開始發生作用,秋本一撫摸下顎,他就顯得很聽話似的,在無意識中,他不再違背秋本的命令了。
「究竟出了什麼事,請告訴我們。」秋本問。他先找些話題,想加強一下催眠后暗示的效果。
「快讓飛機停下,快停下!」
對此,隆造也想不出個好主意。
突然傳來了直升飛機發動旋轉翼的隆隆聲,使塚本嚇了一跳。

「是的,就在我們派出崗哨附近一帶。」
真紀子似乎沒聽見反町的喚聲,那封信依然緊緊地捧在胸前:「孩子在呼喚我,我要趕快走。」
「你說怎麼辦?」野崎急促地問。
正如「睡得象攤泥」這句話形容的那樣,睡得好死,連夢都不做。疲勞沉到了睡河深處,睡河的上層漸漸變得清澄起來。在上層清澄的水面上,傳來了呼喚聲,確實聽得很清晰。
「那麼,請問怎麼打?」
「在水不入那兒停著一架直升飛機。」
「知道。不過,大伙兒一條心也許能行。」
偵察人員回來報告說,雪崩是在權右衛門河一帶的山谷半腰爆發的,大雪直瀉谷底。當時,如果崗哨在各自規定的位置上,是不會被大雪吞沒的,這一下是全軍覆沒。可是,他們全體人員為什麼要跑到發生雪崩的危險地帶去呢?這一點,偵察人員沒有找到答案。
反町對「妻子」說:「真紀子,這是彌平先生搭上命送來的信啊。」
「怎麼啦?接連幾天假日,零錢差不多找完了。沒零錢可怎麼辦哪!」女出納員毫不客氣地盯住他。
「我也是這麼看的。反正能讓咱們又贏得一些時間吧。」反町也同意這個分析。
「你高興得還早了點兒,沒有相當高度,還是無法跟外界聯繫的。」野崎正在手忙腳亂地跟眼前這一堆操縱桿、高度控制桿、腳踏控制扳搏鬥著。
「也許有人給雪崩埋了。」
「大叔,這不能怪你。你聞了毒氣才會昏迷不醒的。」福島安慰他說。
慌亂中的野崎把飛機的操縱桿和控制速度的踏腳搞錯了,也忘了各自的功能,他並沒有熟練掌握飛行技術,一緊張就更加慌亂。山頭就在眼前,不用夜視眼也瞧得清清楚楚。一剎那間,飛機就好象被大山吸了過去,猛烈地撞上山頭。雪象煙霧噴發出來,火光劃破了黑暗,接著,爆炸聲震破了山中的寂靜,雪煙漸漸地平息了,破碎的機骸中冒出熊熊的火焰。
「武器?」
「如果今晚能平安無事的話,明天咱們就要主動出擊啦。」反町側耳細聽著越過山嶺的風雪聲說。他想,今晚是最危險的時刻。隨著時間的流失,情況對他們會愈加不利,所以,今晚他們準會有所行動。但是,把這想法一說,反而陡增大家的驚慌不安。
「說不準是直升飛機墜落了。」
「那就足夠了,你就這麼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