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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無能的保護人

第三章 無能的保護人

一天夜裡,熊澤長雄一個人到街上去,結果釀成了大錯。
「請你今天晚上看好奈|美,不要讓她幹壞事兒,我明天就回來,拜託了。」
熊澤的處境越發不妙了。現在雖然洗心革面努力勞動,別人一旦知道你有前科,就會另眼相看。這時候,任熊澤怎樣辯白,也不能扭轉警察對他先入為主的看法了。
「可是,遲早總要結婚吧?」
這個嫌疑犯否認有罪,他說兇手作案的時間,他正在澀谷區的公寓娼妓那裡。但是接待他的那個女人否定了他的話。
「奈|美小姐。」又叫了一聲推了推門。
「曾根崎組的組長在他情婦住的公寓門前被殺害的消息,你不知道嗎?」
話音未落,大門就自動打開了。
「那麼說,不論我和由美子在不在一起,都沒有什麼問題啦?」
兩人這樣交談著,連電視都忘了看了。
「沒錯兒。」
「您找誰呀?」
妓|女接待許多客人,也可能對各別客人沒留下什麼印象,但對在一起廝混了長達兩個小時的客人,怎麼能忘得一乾二淨呢!
警官被要求必須禁慾,在任何情況下,不能陷入感情的漩渦。他們都接受過這方面的徹底教育。
桐生暗自發誓,一定要為奈|美報仇。兇手被逮捕也好,不被逮捕也好,那都沒有關係。
「沒有注意看。」
「怎麼……」
「不,問題還很大呢!」刑警的嘴邊好象帶著微笑。
桐生在夢中聽到喊聲,就是奈|美拚命呼救的聲音。
「啊……?」
假如他接受她的誘惑而擁抱她,吻她的香唇,結果將會如何呢?他也想那樣做,但又不能那樣做。他在她的雙親面前誇口說一隻螞蟻也別想進來,而自己卻成了最大的害蟲這樣的事,是絕對不能做的。
不久,嫌疑犯被逮捕了,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工人。
「我說的大問題,不是指的這個問題。」
但是,告別酒吧,他只能回到職工集體宿舍無聊的雙層睡床上,去整夜聞臭腳的氣味,連做夢都夢見聞到刺鼻的惡臭。
啊,遇到過一個人,賓士牌轎車的司機。熊澤好象恍恍惚惚看過司機一眼,但那只是一閃而過,周圍的燈光又很昏暗,不知司機是否還認得熊澤。現在熊澤也認不出司機來了。
這天剛在一家公共酒吧間把盞獨酌,連個酒伴也沒有。和同事在一起喝酒,盡聽些牢騷話,太沒有意思。與其那樣勉強在一起喝酒,還不如獨酌為好。但出現在他眼前的,都是成雙結對的情侶。
他一看卡片上的住址,離這裏不遠。他從來未曾涉足這類場所,可是今天他怎麼也擺脫不掉那張卡片的誘惑。
「奈|美小姐,沒出什麼事吧,我聽到一種怪聲。」桐生在門外問。但沒有迴音,是在熟睡嗎?
奈|美遭到強盜蹂躪以後又被殺害,使桐生受到了偽裝強盜殺人的嫌疑。經過檢驗,滯留在死者體內的精|液的血型和桐生的血型不同,才消除了對桐生的懷疑。
「我說你遲鈍,我是因為願意和桐生先生在一起才沒去呀!」奈|美的表情很頑皮。「可不能拿大人開心呀!」
刑警用銳利的目光看著熊澤,好象警告他不要裝糊塗。
「你不是為了準備考試才留在家裡的嗎?」
「你沒看電視或報紙的新聞嗎?」
過了一會,他堅持說:「她是怕暴露身分吧?總之,我和曾根崎組的組長沒有任何關係,和暴力團沒有任何瓜葛,在電影里看到流氓我都感到厭惡。你們懷疑我毫無道理。我只是說在那裡撿了輛自行車,因為那裡離垃圾站很近,我以為是人家扔掉不要的。」
桐生感到情況有變,急忙向奈|美的住室那邊跑去。
「你說自行車是在公寓前邊撿的,就曾根崎組組長被殺事件來說,對你是有利的。因為你若是與那次事件有關的話,你就不會說那天夜裡去過那個公寓了。」
奈|美看了桐生慌張的表情,覺得很好玩。堂堂一個警官竟受到一個小姑娘的取笑。
「奈|美小姐,你說話呀!」
「新婚?!」桐生聽了這種帶刺|激性的冒失話,不禁大吃一驚。
但是,就是報了仇,奈|美也不會復活了。具有無限美妙前途的可愛的姑娘奈|美,不read.99csw.com會復活了。她要是不死的話,不知要開出多麼絢麗的花朵,可惜在蓓蕾階段就被踐踏致死。可能的話,我真想替她去死!
「什麼?」
只要我活著,我就要找到他。他若被逮捕了,我就等到他刑滿出獄那一天。對他的懲罰,決不是讓他住住監獄就了事的。必須把奈|美所受的痛苦和屈辱還給他。
「而且時間也一樣,夜裡一點五分。曾根崎組的組長走下台階想上接他的轎車的時候,被敵對組織的刺客打死了。刺客也當場被組長的保鏢兼司機刺死了。那個時間你應該在出事現場的。」
熊澤準備回家的時候,下半身就象在熱水裡浸泡多時那樣癱軟無力,膝蓋使不上勁,雙腳也飄飄然難以支撐,完全陷入了神魂顛倒的地步。
警官也是有血有淚的人,但他們不能隨意發作。血也好,淚也好,都要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行事,決不可以任意輕彈。
這天志村一家去伊豆進行周末駕車旅遊,但長女奈|美因為下周進行期末考試,又是高中三年,成績好壞關係到升學問題,只得留在家裡進行準備。
「胡說八道?!」
「我沒當過強盜,我從生下來從未做過……」熊澤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請您到四樓的404室來吧。」
桐生又聽到了叫喊聲,是奈|美的聲音。他斬斷睡魔的鎖鏈,猛地坐了起來,一看表,正好半夜十二點。在這深沉的夜晚,萬籟俱寂,聲息全無,桐生想可能是在做夢。這時又從房子裡邊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這聲音是從奈|美的房間那個方向傳來的。
「這是你的自行車嗎?」一個警官問熊澤。
可是桐生連碰都沒有碰兇手一下,就讓兇手白白殺死了自己恩人的女兒、對自己也很重要的奈|美。
熊澤啞口無言了。她給他的印象是刻骨銘心的。他想:她那銷魂的肉體,使人神魂顛倒的性技,不知是夢幻還是現實的、使我花掉半個月工資的兩小時,現在回想起來,還興奮得難以入睡,她怎麼說不認識我呢!
刑警的話,好象話里還有話似的。
熊澤照實說了他是幾天前的夜裡在澀谷區一家公寓前邊撿到的。
奈|美對桐生也很親近,她今年十七歲,在雙親的精心培育下,就象一朵盛開著的鮮艷無比的花朵。她學習成績也好,又好打網球,將身體鍛煉得相當健美。
「殺人現場?你是說我和刺殺曾根崎組組長無關吧?」
熊澤立即回答說,「是」,馬上又補充說是他撿到的。
「你什麼時間從公寓里出來的?」
「象我這樣連菜也不會做的笨老婆,你一定討厭吧?」奈|美神秘地看了看桐生的臉。
「我是看了卡片才來的。」
同輩的年輕人用臭警察、狗警察、狗腿子等稱呼侮辱他,他也只好忍耐著。
桐生感到非常慚愧,提出了辭呈。他的上司說;「辭呈先放在這兒吧。」
熊澤不得已只好把那天夜裡的經過述說了一遍。
糟糕的是從熊澤的褲子上發現了被害人的血跡。兇手逃跑時騎的自行車上,沾上了被害人的血,這血又沾到熊澤的褲子上了。和熊澤擦肩而過的賓士牌轎車的司機也說對熊澤毫無印象。
「喂,那個地址沒有記錯吧?」警官又叮問了一句。
門沒有上鎖,桐生從門縫往裡一看,室內一片漆黑,寂靜無聲,但感到室內的空氣污濁,好象剛掃過除一般。
是批准了他辭職呢,還是保留他的職位呢,並沒明確起來。但是,不論是怎麼著,桐生是不想再當警官了。
經過解剖,推定作案時間在午夜零點至一點之間。直接死因是用手壓迫頸部引起窒息,即所謂的「扼殺」。
假如現在為奈|美的挑逗而動情的話,就是忘掉了警官的立場,背叛了恩人的信賴,最終也可能招來奈|美的厭惡。
「她撒謊!」
「但是,她說從來也沒有接待過你。」

「她有什麼必要撒謊呢?」
「我和由美子……」話說到半截又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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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有考慮過討女人的問題。」
他眉頭一皺站起身來,離開酒吧向卡片上印的住址澀谷區一家高級公寓走去。
真正的兇手彷彿在笑呢,而桐生好象聽到了笑聲,可是卻無法探知那笑聲出自何方。
熊澤由警察局轉到檢察機關被起訴了。
桐生剛剛進入夢鄉睡得正酣的時候,覺得好象聽到一聲叫喊。但因為睡得太死,剛要起來又被睡魔叫回去了。
血型若是相同,消除對桐生的懷疑,就沒那麼容易了。廁所的窗戶被砸破了,兇手大概是破窗而入的。另外,被害人的自行車不見了,估計是兇手騎著逃跑了。
「怎麼啦?你是想說從生下來從未做過壞事吧?你怎麼話說到半截又不說啦?」
「她是在撒謊!」
「你是說你從夜裡十一點到第二天早晨一點在404室和由美子在一起呆了兩個小時嗎?」刑警目光炯炯地盯著熊澤。「是的。」熊澤回答。刑警對他的同事遞了個眼色,對方就站起來走了。大概是取證去了。
嫌疑犯被送到檢察機關,拘留時間超過規定時間以後,在本人否認犯罪事實的情況下被起訴了。檢察機關對本人否認犯罪事實情況下起訴,態度是慎重的。這次之所以決定起訴,可能是有自信認為他是真正的犯人。
桐生嗣朗從警察學校畢業以後,當了外勤警察。在巡迴聯繫中,志村夫妻看上了他的人品,懇切邀請他到自己家裡去住,桐生就這樣住進了志村家。警視廳把獨身寮(寮是宿舍的意思)稱作「待機寮」,除特殊情況外,獨身者都強制住獨身寮。這是為了便於管理及發生特殊情況時便於動員。由於兼任警察廳囑託醫生的志村醫生的熱情邀請,桐生作為特殊情況獲准寮外居住。
「誰拿你開心啦?」奈|美執拗地呶了呶嘴。也不知這姑娘盡想些什麼,這個才只有十七歲的孩子,還不懂得什麼是愛情,可能把對方的好意錯認為愛情了。
「桐生先生,你打算娶個什麼樣的女人呀?」奈|美一邊問,一邊把臉湊過來看著桐生。
卡片上印著:「和馬路天使那樣的美女歡度今宵吧!女大學生、人|妻、金髮女郎、歌女在等待著你。」
別人扔掉的車能有這麼好騎嗎?咳,一不做二不休,一直騎回了宿舍。從公寓到宿舍,騎了大約二十分鐘。因為騎車很方便,他就一直騎下來了。越騎他越覺得一定是別人扔掉的。
「說實話,我是看了公寓娼妓的卡片才去的。」
「這可以說明你不在殺人現場。」
他之所以這樣作出個人犧牲,是因為他以與社會醜惡現象作鬥爭、保衛市民權益而感到自豪。

等他蘇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已經發亮。他感到頭部一跳一跳地疼,想站起來但腿腳不聽使喚。頭部好象被重器打過似的。他扶著牆壁站起來往屋裡一看,嚇得啞然失聲。
「桐生先生真遲鈍。」
「啊?!」
對桐生嗣朗來說,生活在這個溫暖的家庭,要比索然乏味的單身寮好多了。
警官急忙站起身來,拿起電話聽筒向總署打了電話,象是給他的上司打的。
「您把她交給我吧,只要我在,一隻螞蟻也別想進來。」桐生拍著胸脯說。
審問中斷一會兒以後再次開始時,刑警的態度為之一變。
「請你到派出所走一趟吧。」警官說著抓住了熊澤的雙臂。
「我是說著玩呢!我追求你,那不是給你出難題嗎?」
「夜裡一點?那時你在那裡看到什麼來著嗎?」
「什麼也沒看見,有什麼情況嗎?」
「沒有。」
今夜桐生為了控制自己,提出了參加巡查部長考試作借口。
過了幾天以後,當他下班從工廠出來的時候,看到兩個警官在存車處察看「他的自行車」,感到事情不妙。
奈|美雖然不高興,也沒有再固執下去。
這時,他看到酒桌上邊有一張好象是客人拉下的名片,便順手拿了起來。
桐生不上班的時候,奈|美常到他屋裡來玩。不知她是把他當哥哥看待,還是把他看成了無情的木石,她那不設防的姿態read•99csw.com,使他不知所措。
「啊,那件事在電視新聞里聽過一下。」
熊澤工作單位的女性,都是四十歲以上的半老徐娘,哪有其它單位那樣美麗的女性呢。在其它單位,小伙找姑娘,就象一擰龍頭水就出來那麼容易。哪怕只有一個那樣的姑娘到我們這裏來也好嘛。熊澤以這樣的渴望心情看著那些成雙成對的快樂的人們,簡直呆不下去了。
「奈|美小姐!」桐生使盡全身的力氣大喊一聲跑了過去,但是沒有迴音。
公寓門口掛著一個寫著「貝爾海姆松濤」的牌子。這棟設計新穎的城市風格的建築物,具有一種神秘的味道。
對於志村家來說,也有找一個保護人的意思。有一個現職警官在家裡住著,心裏就有仗恃了。
二、他的血型和兇手的血型相同;
熊澤一說那家公寓的地址,警官的表情頓時為之一變。
「怎麼啦?」桐生問道。
當三上巡查以後,就有資格參加巡查部長的考試。這是警官最難的一關,競爭率高達十五至二十倍,而且在預備考試中要淘汰大約80%。為了通過預備考試,必須作充分的準備。
對桐生嗣朗來說,那天夜裡的屈辱,是終生難忘的。與其說到死也不能忘,不如說死了以後也刻骨銘心。
「你說自行車是撿來的,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撿的呀?」
練達的搜查官從熊澤的話里嗅到了他有前科的氣味。通過電腦一查熊澤的身世和經歷,他在二十歲以前因盜竊和傷害罪被逮捕進過特別少年教養院。
特別是長女奈|美的存在,使他不能無動於衷。雖然並非抱有什麼野心,但對他這樣年齡的男人來說,只要有妙齡少女存在的氣氛,就會感到幸福。他的同事,都很羡慕他呢!
和仙女般的美女度過夢一樣的兩個小時的地方,他怎麼會忘記呢,而且在那裡耗費了大約半個月的工資。
不大工夫,從總署來了兩個刑警,換班審問熊澤。
要把這種幼稚的錯覺看成愛情,就將釀成大錯。在男女愛情方面,桐生也同樣並不成熟,但他的立場,是不能不考慮的。
就是說,兇手和嫌疑犯,相互對不上號。因此,對這個嫌疑犯,桐生沒有等到他刑滿釋放後為奈|美報仇的強烈仇恨情緒。
熊澤出了大門走了一會兒,看到路旁垃圾站附近的溝里倒著一輛半新不舊的小型自行車。他想公寓的人不會把車放在這裏的,一定是有人扔掉不要的。
作為一名警官,不論冒多大的危險,甚至有生命危險,也不能逃避自己的責任。為了保衛市民,要有置生命于度外的精神。
「奈|美小姐做的菜是世界上最好的菜。」
他下樓來到大門口的時候,下半身越發覺得沉重了。看電燈就象有個風圈,要是在白天,一定看太陽也是黃色的。雖說在百無聊賴之中多喝了點對上汽水的燒酒,怎麼會這麼渾身無力呢?
「明白了吧?因此你需要有當時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那天午夜零點到一點你到底在什麼地方?」
一、他騎被害人的自行車逃跑的,以後還繼續騎用;
「啊?!」
「你這樣奉承我,我真高興!」
「你胡說八道可不行啊!」語氣變得非常嚴厲起來。
警官熟練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熊澤就這樣被帶到了派出所。
奈|美氣得鼓鼓的。但只剩她和桐生兩個人在家,卻使她感到高興。
「夜裡一點左右。」
在周末的鬧市,單身男人特別顯眼,幾乎都是男女結伴而行。還有兩三個女人陪伴著一個男人的。不是情侶的人們,也都是男女結伴而行。
熊澤的收入,一個月勉強夠來一次,但對他來說,為了見她連飯都可以不吃。
「那個公寓就是你去的那個公寓呀。」
「奈|美小姐,你原諒我吧!」
「我們這樣,你說象不象新婚之夜?」
這時熊澤才意識到他的處境的嚴九九藏書重性,臉色頓時變得刷白。
這大概是現在流行的公寓娼妓的邀客卡片。熊澤對此不感興趣,正想把它扔掉,又看到「馬路天使那樣的美女」字樣。女大學生、金髮女郎、歌女……他雖然不敢相信,但使他聯想到周刊雜誌上的裸女照片。登在雜誌上的那些公寓娼妓、女子按摩、女子擦澡……等色情行業的女性的煽情照片,挑撥著因找不到女人而苦悶的讀者的情思。
「刺殺曾根崎組組長這樣的大人物,不可能只來一個刺客的,是刺殺以後你逃跑了吧?」
那天的晚飯是奈|美做的漢堡牛肉餅和咖喱飯,桐生一連吃了三盤兒。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當我走出大門的時候,正好有一輛賓士牌轎車開了過來。」
刑警用鼻子笑了笑。
「那天夜裡,目黑區發生了一起強盜殺人事件,那家的小姐被殺了,作案時間推斷是上午零點到一點之間。」
「那是啊……」
「你也是來刺殺組長的吧?」
志村家從三代以上,就在當地開醫院。在只看病不管病人的現代醫學傾向中,他家以人為中心的醫風,頗得病人的信賴。
三、他的褲子上有被害人的血跡,右拇指甲剝落了(本人說是前一天工作時剝落的)。
現在正是他應該忍耐的時候——他也確實果斷地忍耐住了。說起來,桐生自從當了警官以後,不知忍耐過多少次了。
「我,我什麼壞事也沒做呀!」熊澤好不容易用顫抖的聲音擠出了這樣一句話。

但是,桐生卻覺得不對頭。他沒看到兇手,沒容他看就被打昏過去了。但是,當時他就在兇手近旁,對兇手還是有某些感覺,雖說這種感覺並不清晰。
「別開玩笑啦!」熊澤對自己憑白無故地受到懷疑非常吃驚。「我要是刺殺曾根崎組組長的刺客,我怎麼會說自己到那個公寓里去過呢?那天夜裡,我在那個公寓的404號室,你們去問那個女人好啦,她說她叫由美子。我沒撒謊,她會證實的。」
由美子為什麼否認和熊澤在一起的事實呢?是忘記了嗎?但是,忘記了和不認識可是不一樣啊。
熊澤百無聊賴地又要了一杯加汽水的燒酒一飲而盡——這種酒喝多少都沒事兒,多尿泡尿就是了。
脖子兩側有指甲掐的痕迹,手的大小與常人一樣。桐生誇口說一隻螞蟻也別想進來,可是他一下子就被兇手打倒了,等他蘇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一定來。」熊澤答應著。
「你看我怎麼樣?」
「你在公寓門前真的什麼也沒看見嗎?」
熊澤剛到大門口,正好有一輛賓士牌轎車開過來停在門口,好象來迎接什麼人來了。是來迎接哪位嫖客的吧。熊澤深深感到他一個人步履蹣跚地走著回家,和有賓士轎車前來迎接的人相比,真有天壤之別啊!
「你在那種時候上那種地方幹什麼去啦?」
志村夫人對桐生說完,一家人就急急忙忙地出發了。
「不是我奉承你,菜做得的確好吃。」
晚飯後兩人看電視,看著看著,奈|美忽然笑了起來,縮了縮脖子。
看樣子他們早就盯上了這輛自行車。熊澤支支吾吾無言以對。
何況在「待機寮」生活,即使是沒有勤務的時候,也投什麼自由可言。住在志村家,桐生當然會感到舒心。
熊澤站在門口按了一下卡片上印的404號的按鈕,從門喇叭里傳來了少女的聲音:「您是哪位呀?」
對方這麼一問,使熊澤一時無言以對。
「是嗎?那你就更不要害怕跟我走一趟了。」
為了保護奈|美犧牲了或是負了重傷。還有情可說;只是頭部出了個包就暈了過去,這實在是難以辯解。
「喲,簡直把我看成不良少女了!」
他在奈|美住室門前停了下來,側耳細聽室內的動靜,室內靜寂無聲。他雖然弄不好會被誤解,但他對夢中聽到的喊聲和重物落地聲,不能置之不理。
「那個事件與我有什麼關係呀?」
「你等一下。」
桐生一邊哭一邊搖晃奈|美上身,但她只是隨著桐生的手力搖動著頭。
刑警的眼睛放射著鄙視的光芒。
說是「read.99csw.com自願前往」,看樣子你要是說個不字,就會給你銬上手銬。
「讓我再見見由美子,就搞清楚了。」
「不能說沒有關係,你撿到的那輛自行車,正是被害人的車子,我們判斷是兇手作案以後騎著這輛車逃跑的。」
在派出所,警官又這樣問他。
那天夜裡,正趕上桐生歇班,明天是休假日。在志村一家明天晚上回來以前,家裡只有他和奈|美兩個人。想到這裏,桐生心中驟起波瀾。也因為如此,感到責任重大。
熊澤在404室度過的這段時間,簡直無法判斷是夢幻還是現實。接待他的女性,確實是「馬路天使般的美女」。她說她叫由美子。
這時,他也不怕什麼誤解了,將門推開的剎那,眼睛冒出了火花。他遭到了襲擊,馬上失去了知覺。
奈|美好象從床上滑下來的樣子仰倒在地板上,右腳還搭在床上,睡衣撕破了,下半身赤|裸著。這裏發生過殘酷的暴行,是一目了然。
「不是這個問題,還有別的問題嗎?」
「撿到的?在什麼地方撿到的?」警官說著拉開了架勢。
這個女人,從臉型到髮型,都是熊澤所最喜歡的,身段也很優美。身體的各個部位,長得都非常勻稱,全身充滿著青春活力。渾身的嬌態,使男人情慾昂揚。營業以小時為單位,而熊澤因忘記了時間而延長了一個小時。
奈|美讓人從咽喉部位掐死了。從陰|部到大腿上還粘著一條血絲。奈|美是被兇手凌|辱時叫喊呼救而被掐死的。看樣子奈|美無力的抵抗很快就被制服了,連抵抗的痕迹都不明顯。
「你是從特少院出來的吧?還說在電影里看到流氓都討厭,不覺得害羞嗎?!」
背著這樣深重的屈辱,仍然要活下去。要不洗清這種屈辱,他是死不瞑目的。
「你說說那家公寓的詳細地址。」警官又追問道。
「叫由美子的那個女人說不認識你!」
由美子若堅決否認,熊澤就沒有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因為他去過那個公寓的事情只有由美子一個人知道,出入公寓的時候他也沒有遇到過任何人。
對於腿腳無力的熊澤來說,這輛自行車是很有誘惑力的。他想,雖然和賓士轎車無法相比,但總比步行回家要好得多,怕是有主兒的車的話,以後再送回來就是了。他想到這裏,就把自行車從溝里拉上來騎走了。
「你還不去看書嗎?」奈|美老坐著不動,桐生有點著急了。
桐生心想他一定是喜歡上了她,於是警惕起來。喜歡上她,那不成為懷有野心了嗎?然而他還是不由想到將來和奈|美結婚的事情。
「可是,她為什麼要撒謊呢?照你所說,那天晚上你是第一次和她見面,你們之間沒有任何利害關係,她也承認她在公寓里接客的事,她有什麼必要單單在你的問題上撒謊呢?沒有非撒謊不可的理由嘛。」
曾根崎組組長暗殺事件以後,又出來個強盜殺人事件,真煩人。
「沒事兒,出什麼題大概也能猜著。」奈|美一點想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她的特徵我們知道。她的確說了不認識你。」
這時,熊澤忽然看到坐在他對面座席的長發女郎看著他笑。他心想要是這樣的女郎在卡片上印著的住址等著他該多好啊,想到這裏他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
「不可能!她眉間有個小痣,右頰有酒窩,你們再調查一次吧。」
熊澤越喝越感到寂寞,世界上那麼多討人喜歡的姑娘,怎麼沒有一個到我這裏來呢?容貌和身體條件都不如自己的男人,反而都有女人陪伴。
桐生抱著奈|美的屍體放聲慟哭起來。但情況不允許他只顧慟哭,他撥通了一一零號的電視以後,警察很快就來到了現場。有現職警官住在家裡,還發生了強盜殺人事件,這是前所未有的。
「您再來呀!」送到門口的女伴微笑著說。
「公寓娼妓的卡片?是怎麼回事?」
「誰都行,我是第一次來。」
斷定他有嫌疑的理由有如下三條:
「啊,別看電視啦,去學習吧。我也要準備參加巡查部長預備考試。」桐生說完,就關了電視。
「有什麼大問題呀?」熊澤雖然預感到越進行反問越對自己不利,但他還是憋不住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