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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曾經住在一起的來訪者

第七章 曾經住在一起的來訪者

北村好象到裡屋去了一下,一會在電話里說道:「查到了,五月二十七日這天,我在下高井戶車站前邊一家叫『未知』的咖啡館和編輯人員談事情。那裡實在不怎麼樣,但因為佔著地利,所以我常到那裡去。你問這個有什麼用嗎?」
山形雖然沒有把自己的事情向真由美透露過一個字,可是真由美好象已經有所察覺了。
201號室的燈還亮著,一敲門一個女人從屋裡問道:
「你們認識天田先生嗎?」
老闆說完,又沏咖啡去了。桐生和教子問過希望庄的地址,就走出了未知咖啡館。
「那是黃金周(黃金周是日本四月末至五月初連續假日最多的一個星期)結束的時候。有人說過從五月下旬到六月初是旅行的最佳時節……有一位客人從上高地給我帶來了那裡的特產神道面,那位客人是哪天來的呢?……」教子搜索到了數據。「想起來了,是五月二十七日。」教子這麼一說,桐生感嘆地問道:
他是用的假名嗎?在飯店的存衣處存放東西,有什麼必要用假名呢?也許住址是假的吧?那又為什麼呢?
「我現在到你那裡去行嗎?」
當男主人說這話的時候,他背後的年輕女人捂著臉跑進了屋子的最深處。
「是的,你答應我吧。」
真由美說著,就將她那熱乎乎的溫柔的身體撲向山形的懷抱中。
「反正今天你已經為我而休息了。」
山形心想:撿了一條命的是我自己呀!
「是位作家,我很喜歡他的作品。當時我在電話里聽到他的名字,還吃了一驚呢。」
教子已經察覺到異常的氣氛。
「北村直樹?我好象也聽說過這個名字。」
「天鈍!」

他倆昨天剛剛結識,好象相處了很長時間似的。
未知咖啡館是兩層樓房,樓下是櫃檯和箱座。
「夜裡來打攪你們,實在對不起,聽說這個房間過去的住戶是天田宏先生……」
「我們想打聽一下這裏的老住戶的情況……」
桐生將熊澤失蹤的事和在皇家飯店了解到的情況一併告訴了教子。
桐生又問了一下管理人員,得到的回答也說這裏沒有這個人。
教子明白隱匿熊澤的性質。
「哎呀,希望庄的房主也許知道吧。」
對方表現了斷然拒絕九*九*藏*書的態度。這邊還沒有提出任何問題,就知道「和他沒有關係」,正好不打自招地說明他們和老住戶有關係。
「你若是有三長兩短的,我也沒法兒活下去了。」
教子在電話里聽到的就是這種聲音。不大工夫,傳來了咯噔咯噔下樓的腳步聲。
「這裏的老住戶怎麼啦?」
是不是被捕了,因念及這「一宿一飯」的恩義而沒有供出藏在桐生這兒的事呢?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呀?」
「不耽擱你多少時間,請你稍微開一點門縫好嗎?」
「真由美!」
櫃檯裡邊有一個留著小鬍子的中年男子,好象是這裏的老闆,他在給客人沏各種咖啡。因為地處車站前面,客人進進出出,熙熙攘攘。
「沒有,因為他指名要由美子,我馬上就把電話轉給由美子了。啊,等一下。」
他們正在尋找的由美子,竟然在天田宏搬走後的新住戶這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好啦,我這就給北村直樹打電話。」
「你還有事吧?」
「熊澤不見了。」
「我不會有三長兩短的,我又不是戰地攝影記者。倒是我沒有你就無法生活下去,你答應我永遠和我在一起吧。」
回到公寓一看,熊澤不在,廁所和浴室里都沒有。昨天晚上,不!應該說是今天凌晨他來時帶來的旅行提包還在,他大概是想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告訴他不要出去,真沒辦法。
「你是第一位女性訪問我這裏呀。」
「樓上的201室,現在別人住進去了。」
說是最深處,他們住的只是一居室的單元房。
「你不是剛搬來不久嗎?」
「你說一輩子也不放開我。」
「這個冒失鬼,心裏盡想些什麼呀!」
「哎呀,他若是想打電話,總會打來的。要是怕他回來,寫個紙條留給他不就得了嗎?」
桐生一說明來意,屋裡的人好象倒吸了一口涼氣,看樣子是知道老住戶的情況。
桐生抑制住興奮的心情說道:「聽說他就住在這附近,你知道他的住址嗎?我們有些日子沒見面了,他還好嗎?」
「你是想讓我為你在家裡值班嗎?」教子顯出一副驚愕的表情。
桐生和教子坐在櫃檯旁邊,等待著和老闆搭話的機會。
桐生和教子只好離開這裏向201號室走去,他們知道新住戶大概不https://read.99csw.com會知道老住戶的去處,反正已經來了,還是去問問試試吧。
「誰呀?」
存物牌失主的住址,寫的是由美子呆的那個公寓。失主要是真的住在那裡,就是把牌子丟在了自家的附近,當然沒什麼奇怪的。但是,他要不住在那裡,可就……據說牌子的失主在二十五六到三十歲之間,長臉,臉色蒼白,人很英俊。
「有什麼要求,你說吧。」
兩個人獃獃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是山中,有我的電話嗎?」
「要是讓警察抓走了,桐生先生也要跟著倒霉吧?」
女人的目光和教子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倆人不約而同地驚叫一聲:
濱野在不遠的地方看到了事情的全過程。
山形向濱野賠罪,濱野沒有責怪山形,他說:「沒有什麼,也不能蠻幹,打不死他,他就藏在窩裡再也不出來了。機會還會有的。角谷這小子,又撿了一條命。」
離預約的時間還早,桐生決定先回公寓,把今天半天的成果告訴熊澤。
「味道好極了。」
「我得知你預約了我,使我大吃一驚。」
「教子!」
青年男人目不轉睛地看著桐生和教子。最初搭話的女人從男人背後向這邊窺視。
「什麼事呀?」北村在電話里說。對方輕信了桐生的話。「我想先生五月二十七日下午五點左右到過咖啡館一類的地方,你還記得那家的店名嗎?」
桐生控制住沮喪的情緒,鼓起精神問道。
「是真的嗎?」
桐生想問問教子,不巧這時候她有客人,桐生只好預約再來的時間。雖然教子說過,不接喜歡的人作客人,但預約的人可以優先見到她。
「你要我永遠和你在一起嗎?」
他要被捕的話,桐生也將以窩藏罪受到株連。這個難道他不知道嗎?冒著危險把他隱藏起來,可他……桐生想到這裏,感到很是氣憤。
「怎麼啦?」
「我休息,我們是自由職業者,比較自由。」
「天田宏這個名字,好象有一次他打來電話指名要由美子,是由我轉達的。」
「搬家了!」
「由美子!」
他們隨便敲了一家窗戶上還有燈光的門,一個穿著睡衣的男人探出了頭,桐生問他天田住在哪個房間。

「太麻煩你了。」
read•99csw•com桐生雖然提出辭呈想不當警察了,但辭呈壓在上司手裡。他想以警察的名義給北村打電話,也不算冒充吧。
桐生立即回到貝爾海姆松濤公寓。公寓大門旁邊有住戶的集體信箱和名牌,但是沒有天田宏的名字。
「我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不知道準確的日期嗎?……我是想問問北村直樹那個時候他在什麼地方來著。」桐生說。
「那預約呢?」
桐生從焦急變為憤怒,又變為不安。熊澤準是出事了,又不象是落到了警察的手裡,是不是出了交通事故呢?按說他也不會那麼笨呀。再說出了車禍新聞也會報道吧。
桐生心想熊澤走時也許留下了字條,但各處都找了也沒有找到。桐生回來已經兩個小時了。熊澤是在他回來以前就走了,看來不是出去一下計劃一會就回來的。
「這個我知道,在電話里聽你一說熊澤先生的情況,我就明白了。你這裏收拾得很乾凈嘛!」
「你知道他搬到哪裡去了嗎?」
「哎呀!」
「已經兩個多小時了,他的皮包還在。」
準是出事了。
「你回來啦,我真高興!啊,這麼多鮮花,謝謝!我怎麼覺得你好象永遠也不回來了呢?」

三十分鐘以後,教子來了,十萬火急地來了。
「一定是出事了。」
山形又在剎那之間,失去了另一次機會。
現金出納台的電話鈴響了,一個姑娘接過電話后,把話筒放在桌子上,對著麥克風喊道:「松原的山中先生的電話。」
這人說話的聲音很大。桐生和教子互相對看了一下。北村說的這裏「實在不怎麼樣」的意思,他們有點明白了。但是老闆給他們沏的咖啡,味道格外香醇,倆人又對看了一下。
真由美的面頰滿是淚痕。山形看了她這個樣子,也難受起來,怎麼能對她說自己行刺時被賣花的老太婆擋住視線,一生氣就把花全買下了呢?不,不是賣花的妨礙了他,而是賣花的救了他一條命。
「五月二十七日嗎?讓我去查查日記本看看。」
桐生剛要拿起話筒給山本打電話探聽探聽消息,電話鈴響了。他拿起話筒一聽,是木原教子打來的電話。
「是怎麼回事呀?」
「你們是天田的什麼人?」
桐生仍然九-九-藏-書不肯罷休。他當警察巡迴聯繫遇到不合作的對手時就是這樣不放鬆的。
「那是怎麼回事呢?」
大概是地點的關係,這裏年輕人多。因為車站和鐵路強行擠進了住宅區,車站前面雖然地方很少,卻擠滿了飯館、咖啡館、彈子機房、電影院等。街道也很狹窄。
本來應該很快回來的熊澤,老是不回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是不是被逮捕了呢?被捕的話,警察一定會到桐生這裏來了解情況韻。
「不知道,他一向不和別人來往。」
「哎呀,原來是熟人啊!」
「他的名字叫什麼我不知道,他的姓不是天田,就是濱田,我記不清楚了。」
「出什麼事了么?」
「那個人叫天田宏……」桐生說。
門裡邊一個男人的聲音說著,把門打開了。男人從門縫探出了頭。
在焦急地等待熊澤回來的當兒,和教子預約的時間到了。但因為老是惦著熊澤的事,桐生不想出去了。
小鬍子老闆看了他們一眼,好象在說,「味道怎麼樣?」
「就是他,沒錯,你見到他了嗎?」
他們開著花冠牌的舊車來到下高井戶后,很快就在車站前面找到了未知咖啡館。
這天夜裡,兩人第一次衝破禁忌,結合在一起,兩人的欲|火越燒越旺,一直嬉戲到第二天天明。
桐生的語調採取了低姿態。
桐生和教子就象墜入了五里霧中,獃獃地站在門外。
教子掃視了這個單身漢的住處,覺得很難得這麼乾淨。
北村對詢問連他自己都忘掉了的一個半月以前的生活瑣事,好象感到有點吃驚的樣子。但他還是如實地回答了桐生的問話。
教子好象在回憶什麼事情。
好不容易找到這裏來了,看來又要落空了。
「我沒臉見您呀!」
正在納悶兒的男主人,聽她這麼一說,恍然大悟似地跟著說道:「她本人既然這麼說,你們今天就回去吧。」說完就把門關上了。
由美子在屋子裡說。
「請稍等一下,讓我好好想想。」
桐生在給過去派出所的同事山本打電話探聽消息以前,檢查了一下熊澤的皮包。翻別人的東西是犯忌諱的事情,但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當時我從聽筒里聽到在天田的背後有播音器叫北村直樹的名字,因為我知道這個人,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皮包里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在十萬火急的情況下胡亂塞進九九藏書去的,有衣服:洗漱用具、零用物品,還有約三十萬元的現金。他不可能扔下這麼多錢就走了。
「你有什麼線索嗎?」桐生問。
對方簡慢地回答說:「天田早就搬走了。」
教子用手按著額頭,好似在搜索記憶庫的數據。
從教子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想起了什麼事情。
山形說著,不由慨嘆人生的短促。人生的意義,在於真由美的存在,他想到這裏,愛欲升騰起來。
「你們走吧,你們走!我不知道。」
教子理解桐生的意思。
對方說完,就砰地一下把門關上了。
「你知道他搬到哪裡去了嗎?」
彼此的要求都很強烈,象海嘯一般衝破了禁慾的精神障礙。情慾的閘門已經衝破,兩個人緊緊擁抱起來。
「在答應你以前我有一個要求。」
「我記得接天田打來電話的時候,我看到了客人送我的神道面就在旁邊,晚上我把神道面帶回家。可以肯定,天田打電話的那天,就是我那位客人來的那天——五月二十七日。」
希望庄是一所兩層活動房屋的公寓樓。房主在哪裡住,天田住哪間屋子,都不知道。
「那些事你就不必擔心了。」
「是天田宏先生介紹我們到這裏來的。」
「對不起,我現在正要打電話取消預約呢。」
桐生又輸了一分。
「下高井戶的未知咖啡館,我想現在馬上就去看看。」桐生對教子說。桐生看了一下手錶。「我和你一塊兒去好嗎?」教子說。「可是,萬一我們不在的時候熊澤來聯繫了呢?」
「是由美子洗手不幹大約一個月以前的事情,算起來就是現在大約一個半月以前的事了。」
「他住在哪個房間呀?」
桐生雖然沒有讀過他的作品,但想起了他是一位社會派作家。
老闆喜形於色地說。
教子故意說得讓老闆聽得見。老闆莞爾一笑。搭話的機會來了。
這天夜裡,山形抱著滿懷的鮮花一回家,真由美一下就迎著他跑了過來。
「不知道,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呀?」
「我想不是被警察抓走了。」
「你來的好快呀,我還怕你迷路呢!說不定什麼時候熊澤會來電話,所以我不能離開這裏。」
「天田先生就住在前邊的希望庄公寓里,不過最近沒見到他,聽說他搬家了。」
看樣子教子還是想跟桐生一起去,桐生也只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