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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兇手的丟失物

第六章 兇手的丟失物

「你喜歡我嗎,我也喜歡你。」
「兇手丟掉東西的概率,即使掉了東西能夠逃脫警察的眼睛至今還放在這裏的概率,這兩個概率相乘得出的結果,恐怕是顯微鏡下的概率吧?」
「請稍等一下。」
「你呢?再見到他你認得出來嗎?」
「快走吧!這一帶巡邏警察很多。」桐生催促著。桐生和熊澤合流了。
桐生找了一陣子,什麼也沒有找到。
「你現在在哪兒呀?你走了以後,有一個人來找過你呢。」
「小阿哥,求求你啦,從昨天我什麼也沒吃,你買一枝吧!」
「本主把牌子丟在這兒,怎麼取走存的東西呀?」
「大白天也有客人嗎?」
認為安全以後,從後車門走出一個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戰車般的健壯體魄,豬腦袋,圓臉盤,炯炯有神的眼睛,高鼻子,他就是角谷英機。保鏢站在他周圍,戒備森嚴,氣氛異常緊張。
「都說到我這兒來能睡得很好,沒地方去的闊老頭兒常到我這兒來呢!」
真由美追問了一句。
「你來的話,從現在起,我還有一個小時的空閑時間。」
「說不要就不要!」
「警察不會檢查的,就是檢查也是走走形式。」
濱野拍了拍山形的肩膀,山形又檢查一下武器下了車。
福特牌轎車開走了,角谷在保鏢護衛下走進了黑房子俱樂部的大門。
和熊澤一樣,桐生也是警察的追查對象,也是無路可走的人。
「我有車,我那裡雖然髒亂,跟我一起來吧。」
到飯店協會一問,了解到這個符號是皇家飯店的東西,桐生又到皇家飯店去問。若是兇手丟失的,大概是事件發生前後的事情。
「你喜歡我,我很高興。」
在他倆交談的時候,窗戶外邊天都有點發白了。
「你是說撿自行車的地方也許有警察搜查時漏掉的東西嗎?」
「啊,是的,你和他聯繫一下怎麼樣?我這裡有他的電話號碼,兩個人總比一令人辦法多。我雖然能力有限,也盡量幫助你們,桐生先生說,你若沒地方去,他可以把你隱藏起來。」
「我是說著玩兒呀,我想和你成為好朋友呢。」
正在這個當口,忽然一個人影站在山形眼前。
桐生要是穿著警服的話,就不會招來這樣的誤會。脫掉警服以後,桐生才體會到警服的威力。
「那個司機能認得出你嗎?」
「那個司機我是看見了。」
「知道他的地址和取走了什麼東西嗎?」
「到昨天夜十二點以前,警察還沒到由美子呆的公寓去調查,說明警察一點也不相信你是冤枉的。至於你隱藏在我這裏,他們也根本沒有想到。但以後的風向如何變換,很難預料。所以你還是在這裏獃著不要出去比較安全。」
「是的。」
木原教子說:「我是晚十二點從公寓回家的,十二點以前警察沒到公寓來找過我,十二點以後來過沒來過,我就不知道了。」
她好象洞察桐生的心情。她真是一個心地善良、頭腦聰穎的姑娘。這麼好的一個姑娘,為什麼要當在公寓里開房間的妓|女呢?然而,正因為他們不介意這一點,他們之間才得以建立了協力合作的關係,儘管這種合作可能是暫時的。
「你不懷疑我嗎?」
「也許是兇手丟的吧?」
濱野在離黑房子俱樂部有相當一段距離的小衚衕的路旁找到了一塊空地,勉強把車開了進去。
「啊?……」
熊澤本想和桐生一起去,但桐生還是讓他呆在屋裡,自己來到了自行車的「中繼地點」。
「和我有工作關係的人。」
「謝謝。一個人相信另一個人,這太難得了。我真沒有想到你會相信我。」
附近有很多公寓和鴛鴦旅館。離繁華街雖然很近,但貝爾海姆松濤公寓的環境卻很幽靜。
「是的。」
「是的。」
路旁有一個電話亭,正好從這裏可瞭望黑房子俱樂部的情況,他走進電話亭問天氣預報。還不見角谷的汽車開來。在電話亭里呆九_九_藏_書時間長了怕被人懷疑,他走出電話亭以後,又來回走了一遍。
這是勤勞的蜜蜂的「工作中毒症」,是一種「拒絕自由症」。
濱野一邊開車一邊對山形說。
木原教子性格很善良溫雅,不象是專門干妓|女這行的。越在這種時候,越需要女性的溫柔。即使沒有事情,也願意聽到女人的聲音。不知她現在在不在家。
「沒錯。光害怕也不行,我等著你,你快來呀,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現在他被動地擺脫了工作的「束縛」,卻陷入了走投無路的境地。他具有蜜蜂般的勞動習性,當他失去分擔的工作和責任時,感到莫名的孤獨和寂寞。
「怎麼聽他說話有點可怕呀?是和你一塊照相的人嗎。」
山形裝作行路人,逆著車流的方向前行,這樣角谷的車開來時,他可以認得出來。
桐生看看周圍不象有警察埋伏的樣子,於是按著熊澤畫的示意圖,以中繼地點為中心,對周圍進行了檢查,看看有沒有兇手掉下的什麼東西。
「看來,你還沒改變主意。」
「和拘留所也差不多,不過有睡覺和洗澡的地方。」
熊澤首先必須買一塊手錶。他的衣服都濕了,大概是露水淋的。他可能是凍醒了,雖說是炎熱季節,夜間還是很涼的。
「這還不明白嗎?警察根本不相信你的分辯,不相信你騎的自行車是在公寓前邊檢到的。我當過警察,我知道,警察搜查都是有組織地進行,人一多,一定有人敷衍了事。就算沒有人敷衍了事,也難免有所疏漏。低級的搜查員,幾乎不知道事件的經緯,也不知道為什麼去搜查,工作不會很仔細的。」
「他也在追查真正的兇手,他對被害人是在他身邊被殺的這件事情,深感自己負有責任,他說只要他還活著,就要追查兇手。」
「討厭!到處隨便亂扔東西。」
「我是今天和你見過面的熊澤辰雄。這麼晚了給你打電話,對不起。」
「車開到停車場去,在緊急時刻會開不出來的。你打死角谷以後,就趕快往這裏跑,關鍵就看你到時候能不能跑到這裏來了。萬一失敗的話,我會為你收屍的。你放心大胆地去吧!」
機會錯過了,緊張的氣氛消失了。「好啦,我全買啦!」山形在口袋裡邊給手槍上了保險。

躲開!真討厭!山形心裏罵著老太婆。但是,可能是賣花的老太婆看他好說話,老是糾纏著他不放。
「顯微鏡式的嗎?啊,我真想到你那裡去午睡呢!」
桐生是得到教子的幫助才找到熊澤的,故而如實地告訴了她。教子若是將這個情況報告警察的話,熊澤將重新被捕,桐生也要犯隱匿逃犯罪。可是在這個時候,也只有相信教子了。
「可是,你逃跑以後,除桐生先生以外,沒有別的警察來過這裏呀。因為他相信你不是兇手,他才馬上想到你會到這裏來的。而且現在他已不算是警察了。」
二人互相看了一下,目光都很陰鬱,去殺人的人,目光是絕望的。
「我想兇手是不是在這裏掉了什麼東西。」
「我覺得他的話可信,我有一種感覺,覺得你和由美子之間的糾葛,就是你不是兇手的證據。」
熊澤聽了教子的話,很受感動。剛才就是因為無處可去才給教子打電話的。在公園裡過夜,一方面害怕警官巡邏,另一方面對追查兇手也於事無補。
「警察問過他,他說沒見過我。」
「現場?」
「我們再到現場去看看好嗎?」
山形幾乎感到絕望的時候,一輛福特牌進口黑色轎車緩緩開了過來。這是一輛特別訂製的有防彈裝置的進口汽車。
「你把熊澤先生藏起來了?」
一會兒,他穿過馬路又往回走。
熊澤的眼睛濕潤了。他蒙受冤枉以後,成了社會上懷疑的焦點,現在遇到了相信他清白無辜的人,使他那九_九_藏_書顆冰冷的心又復甦過來。
到了夜裡十一點,黑色的高級出租包車成為主流,這也是銀座的一個特點。
「又不是上戰場,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你說些什麼呀!這是我的家。倒是你不要在我不在的時候跑掉!」
「求求你啦,我今天連一枝還沒賣出去呢。」
「他也是和我一樣問由美子為什麼作偽證的嗎?」
夜幕降臨了,對逃亡者來說,夜晚是他的理想時光。白天只有混雜在人流之中,或許比較安全,但黑暗給逃亡者一種心理上的安全感。
「小阿哥,你買點花吧。」
教子說著眼睛里閃現出喜悅的光芒。
在自由被剝奪的時候,他體會到自由是多麼可貴,然而一旦恢復了自由以後,在自由的大海面前,他卻陷入了走投無路的境地。
熊澤馬上壯起膽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前行,和警察擦肩而過。警官瞪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他才放下心來。這時有人在他身後「喂,喂!」地喊他一聲。
熊澤這麼一說,對方很高興地說:「不客氣,我正等你的電話呢。」
「是的,照相是玩命的工作,人都變得有點粗野。」
「你現在在哪兒呀?」
「現在你還是不去的好,警察可能有埋伏。」
桐生雖然訪問教子,想通過她和熊澤取得聯繫,但他對熊澤並不抱多大希望。熊澤終究難以逃脫警察的追捕,目前只不過是暫時的自由,不,是暫時的掙扎。
「好吧,明天一早就去找找吧。」
「那麼,桐生找我幹什麼呀?」
再走幾步就進入射程,山形嗓子發乾,嘴裏也發乾。他忽然覺得對他說著「你別去啦!」的真由美的面影掠過他的眼瞼,這時他恨不得馬上跑回到真由美的面前。
福特牌汽車在黑房子俱樂部前邊停住了。
「有浴室,那太好啦!」
「對我來說,只要洗清對我的懷疑就行了。」
濱野手把著方向盤,雖然是夜裡,還戴著墨鏡,自從潛入地下以後,他的表情越發嚴峻了。
「好啦,你就按我教給你的那樣沉著戰鬥,敵人在銀座鬧市也會有疏忽大意。你盡量靠近一點瞄準射擊。四十五口徑威力很大,打中的話,一顆子彈就能要他的命。打死角谷,你就是英雄了。」
「你是怎麼想的?你覺得桐生的話可信嗎?」
「警察不是不相信我的自行車是在公寓前邊撿的嗎?」
「我不相信,他一定是警察的爪牙!」
「剛才是誰來的電語呀?」
但是,桐生還是沒有放過垃圾站,到那裡去看了一下。區里指定區民在固定的日子將垃圾扔到固定的地點,然後由垃圾車將垃圾運走。
賣東西的人一邊走一邊喝清涼飲料,喝完就把空罐隨便往道邊上一扔。一會兒,一個住在附近主婦樣的婦女走了過來。

啊,到哪裡去呀?說起來,好不容易從押送車裡逃了出來,卻沒有去處。熊澤一心想見到由美子,求她證明自已不在行兇現場才逃了出來,可是由美子卻隱藏了起來,他現在真不知到哪裡去才好。
「啊。」
他拿起話筒,對方是男人的聲音:「是桐生嗎?」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你今天……」
「我覺得好象你一去就不回來了。」
「是直也嗎?我得到了角谷今夜去銀座黑房子俱樂部的情報,二十分鐘后我去接你,聽到按兩下喇叭你就下來好了。」濱野在電話里壓低聲音說。

說著,倆人都笑了。這笑聲,使倆人的心相通了。
汽車開進了棋盤格狀的銀座一帶的街道上,鍾錶的時針指到了午後九點,這是銀座的黃金時間,吃完晚飯和參加完宴會的人們,集攏到銀座,不論是大街還是小巷,汽車都是熙熙攘攘,一輛挨著一輛。在這段時間里,以出租汽車為最read.99csw.com多。
他走進電話亭有點膽怯的樣子給木原教子打電話,撥通以後,接電話的正是她。
「是你知道的人,桐生嗣朗先生。」
倆人交談了各自掌握的材料。「木原教子說你可能看到了兇手。」
桐生跳起身來,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就走出了家門。他的半新的花冠牌自用轎車,這時候發揮了作用。
到這種地步,熊澤只好找桐生碰碰運氣了。
「不要!」
熊澤在中華餐館填飽肚子,在繁華街轉悠了一陣子以後,來到了公園。有不少穿著普通衣服,看上去不象是流浪漢的人,橫七豎八躺在椅子或草坪上。
第二天早晨,他們給木原教子打電話,問警察去過她那裡沒有。
「一個人到處跑怎麼行呢?很快會被抓獲的呀!到那個份兒上,要罪上加罪,更沒法洗清了。我覺得你還是和桐生先生結成統一戰線的好,有他的幫助就更有力量了。」
桐生到垃圾站一看,好象是剛剛運走了,那裡沒有垃圾,只有幾個空塑料桶,桶的周圍有些零散垃圾。
山形急躁起來,今晚是不是不來了呢?濱野恐怕也不能把車老是停在那裡。
教子勸誘的樣子把陽傘遞給了桐生。這一舉動,使桐生想起了奈|美過去的面影。
不僅是今天晚上,山形也許永遠回不來了。他拿起裝照相機的皮包,裡邊有照相器材,還藏著兇器。「求求你,別去啦!」真由美拉著山形說,她好象預感到了一種不祥之兆。「這是工作!」
白地的牌子是正門旁邊那個存衣處的。
來到桐生住的公寓,熊澤洗了個澡,吃了些方便食品,精神才恢復過來。「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熊澤這時完全解除了警惕。「不要客氣,我們是戰友。」
「你打電話給我,是相信我吧?」
「你是說桐生要見我嗎?」
公寓的前庭和地下停車場相通,自行車的中繼地點在前庭和馬路相接處的側溝裡邊。一連幾天的好天氣,溝里的泥水都快晒乾了。離不遠有一個垃圾站,因此熊澤認為自行車是別人扔掉的。
「逮住真正的兇手,對你的懷疑也就解除了,說到頭這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
「祝你好運!」
車門一開,先下來了三個保鏢,環視四周。
「貝爾海姆松濤?」桐生不覺一驚。正是由美子呆的那個公寓,他把牌子丟在那裡了。
山形的手在口袋裡握住拉開保險的四十五口徑手槍,因手心出汗槍把都濕了。
「我去上班,房租是按天計算,不去上班不虧了嗎?」
「呀,什麼東西呀?」
一個賣花的老太婆擋在他的前邊哀求著。
「沉著!」山形自言自語著。福特緩緩前行。車裡肯定坐著好幾個人,但因為窗玻璃上貼著有色薄膜,從外邊看不見車中情況。車裡的人一定在觀察外邊是否安全,發現一點異常,就會把車開走。
「是的,木原教子對我談起了你。」
「來了!」
「喂,你幹什麼啦?」桐生聽到背後有人搭話,不覺一驚,回頭一看,是木原教子打著陽傘笑容滿面地站在那裡。她穿著一件樸素的連衣裙,看上去象是一個普通的女職員。
「在六月十五日以後有丟失牌子留下姓名住址把存物取走的人嗎?」
「別是警察吧?」
「熟人反而常常預約在白天來呢。到我這兒來午睡嗎?」
「我相信你。」
「正好相反,對喜歡的人,是不接待作嫖客的。」
教子不好意思的樣子,手摸著面頰,用鞋輕輕踢了一下地皮,腳尖踢到了一件東西。
「他是想核對我的相貌吧?要不一個警官為什麼要見我呢?」
「警察要是來,一定要找你的,警察來找你的話,希望你不要告訴他們熊澤和我找過你。我和熊澤要找到真正的兇手。」
他應聲站住時,身後的人說道:「你手絹掉了。」
「還不能說相信你,我想碰碰運氣。」
他趕緊一邊擦汗一邊將手絹拾了起來。當他來到公園九_九_藏_書廣場的時候,看到有一個電話亭。這時他想起在公寓里開房間的妓|女木原教子叫他經常和她聯繫的話。
皇家飯店有三個存衣處,牌子的顏色各不相同。
「明白了,我過十五分鐘就到。」
「午睡?」
「我這就去接你,在公園什麼地方?」
何況這個季節在室外什麼地方都能睡覺,對逃亡者來說是最好的季節。
濱野對山形一面鼓勵一面煽動。
「他的地_址是澀谷區貝爾海姆松濤,東西是裝著衣服和零用品的皮包。」
教子又對他說了她和桐生分析推理出來的「自行車中繼論」。而這個自行車中繼論,在熊澤看來,是很有說服力的推理。
「飯店不象銀行和小件行李自動存放櫃那樣嚴格,只要能夠證明是自己的東西,就可以取走的。」
「警察恐怕早就檢查過了。」
「成為好朋友?你是想甩掉我吧?」
但是,刀已出鞘,箭已上弦,只能前進,不能後退。角谷已經離開了汽車。
「為什麼?」
媽的!老是抓不住瞄準射擊的時機,山形把對角谷的殺意,轉向擋住他視線的老太婆。這時,不叫他去的真由美的面影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好象是存衣處的牌子。」
「是大洋會的人提供的情報,那個人是與我們合作的人,可以信賴。」濱野口氣很有自信。「角谷到銀座來,真有膽量。」
山形喘口大氣,從林蔭樹的後面走了出來。現在離角谷有十幾米遠,必須再靠近一點。他裝作逛銀座的遊人,緩步前行。他沒有引進保鏢的懷疑。
「明白了,把我的嘴撕碎了我也不說,你們放心吧。我盡量幫助你們,祝你們成功。」
「在中央廣場的噴泉那裡。」
「角谷快來了,去吧!」濱野說。
「是呀,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概率很低吧。」
教子彎腰撿起來一看,是一個橢圓形小塑料牌兒淺淺地埋在側溝的地皮下邊:白地上寫著黑色的16字樣。
婦女走遠以後,桐生才忽然想到,會不會兇手在中繼地點丟了東西,而象剛才那樣被附近的居民當做垃圾扔到垃圾站去了呢?或者兇手把不要的東西目己扔到垃圾站了呢?不管是哪種情況,有的話,也早被垃圾車運走了。
這些人即便不是從押送車逃跑的,也是從都市管理的苦悶中逃出來的。熊澤在樹蔭下的草坪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把我隱藏起來?」
存衣處的工作人員說:「客人丟失牌子是常事,在這種時候,客人若是說對了所存物件的內容,留下姓名地址就可把東西取走。」
「不行,當時我沒注意看他。」
「最初他也有點拿不準,只是覺得你不象是真兇手,等到你逃跑以後,他才確信你是冤枉的。」
「那比拘留所強多了。」
婦女橫眼瞪了一下桐生,拾起空罐拿到垃圾站去了。她好象以為是桐生扔的。
「啊,有啦,一位叫天田宏的先生丟失存衣牌把東西取走了。」
「對不起,我有急事要出去,今天晚上也許不回來了,不用等我;你先睡吧。」山形放下話筒以後對真由美說。
有兩個人影從前方向熊澤這邊走來,熊澤見是巡邏中的警官,不禁一驚。但因為距離過近,已經無法逃逸。
「真有怪客呀!」
已是夜裡十一點了,還不見角谷的車開來。
「沒錯,就是那玩意兒,還有一個H字樣,H是Hotel的字頭,可能是飯店的牌子。」
「也許是?還是到飯店去問問吧。」
「你說碰碰運氣,是這個意思呀?」
事情已經過了不少天了,找到的概率是很低的。
來到黑房子俱樂部門前,以一般的速度走了過去,敵人還沒有來。

他和在他周圍露宿的那些人不同,他不是從都市管理的束縛中逃出來的。相反,他是在都市管理體制下辛勤勞動的蜜蜂,因蒙遭冤罪而被剝奪了這種「管理體制下的自九-九-藏-書由」。
「一定有武藝高強的保鏢跟著,他坐的汽車,有防彈玻璃,就象裝甲車一般。關鍵在從他下汽車到他進俱樂部大門的那一段時間。你認識角谷吧?要到離他十米以內的地方去,再遠的話手槍怕打不準。他們認識我,我不能靠近,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現在情況不同了,在他們眼裡,你是逃犯,聽過你進行分辯的搜查員很容易想到你會去找由美子的。天都快亮了,睡一會吧。」
山形表面上安慰著真由美,可他心裏明白,他要去的地方是不折不扣的戰場。這時,外面響了兩聲喇叭。
存衣處的工作人員看桐生那不同尋常的樣子,以為他存的東西取錯了,二話沒說就給他查了查帳簿。
沒想到對方的態度這麼和氣,他一時有點口吃起來。
「交給我吧,我一直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呢J」他本想說得勇敢些,聲音卻是嘶啞的,腳也在打顫。這就是所謂武士臨陣前的威風抖擻嗎?
「你可別干危險事兒呀!」
「我誰也沒見到過。」
「他說你不是兇手,他是來問由美子為什麼撒謊作偽證的。」
「熊澤?是熊澤辰雄嗎?」
「桐生?」他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個名字,但一下子想不起來了。「他也是你涉嫌的那起強盜殺人案件中的受害人之一,他是住在被害人家裡的一名警官,他因那次事件引咎辭職了。」
「組長,我去啦,謝謝!」
「我是熊澤,聽說你要見我,是嗎?」
「銀座六丁目有一所叫黑房子的俱樂部,最近角谷和那裡的一個叫薩麗的女招待打得火熱。我得到了角谷晚十點左右到那裡去的情報。」
「啊什麼呀,一個翩翩男子窺視垃圾桶,多不體面呀!」
因為這裡是高級公寓區,所以行人很少。除了時而有汽車通過以外,桐生只遇到了象是買什麼東西的一對男女。
黑房子俱樂部在林蔭道對過的大樓的地下室。山形裝做逛銀座的人緩步前行,因為逛銀座的人很多,他不會引人注目。
「就是你撿自行車的那個地方。警察說你是兇手,他們認定是你從行兇現場騎睜行車到這裏來的。可事實是你在公寓前邊騎上了兇手騎來的自行車,就是說那輛車是兇手扔在那裡的。在那附近也許能夠找到兇手的什麼線索。」
熊澤正在約好的地方等他。
他一看,是有木和衣服一起裝在提包里的羊肚兒手絹掉在地上了。
說起來也是,哪兒那麼湊巧偏偏把東西掉在這裏呢?
桐生這麼一說,熊澤也回敬了一句:「彼此,彼此。」
深夜的公園的利用者,不全是流浪漢和逃避社會管理的人。你漫不經心地信步園中,就可以發現樹蔭下椅子上或草叢中那些面紅耳赤醜態百出的人們,而且吸引來不少偷看者和偷|拍照片的人們。聽說公園的定居者,也有由於百無聊賴而去偷看的,但據熊澤觀察,定居者對此好象沒有多大興趣。
「在新宿中央公園。」
「你到底到這裏幹什麼來啦?你剛才說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什麼事呀?」
這天晚上,他鑽進從來不疊的被窩,迷迷糊糊將要睡著的時候,枕邊的電話忽然響了。他雖然裝了電話,但搬來以後,這還是第一次接電話。
「那輛賓士牌轎車的司機,你沒有看見嗎?」
「你可不要向警察告密呀!」
銀座本來是曾根崎組的勢力範圍,由於大角戰爭該組分裂成兩派以後,兩派在這裏都設有事務所,在大原被暗殺以後,角谷還敢到這裏來,真可謂膽大包天了。「情報可靠嗎?」
山形站在林蔭樹的後面對方看不到的地方。
他一覺醒來,已是滿天星斗,一時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第一次看到東京的上空有這麼多的星星。他因為沒有表,不知道準確的時間,估計已是深夜。超高層建築窗子里的燈光,已很稀疏。
「你也這麼想嗎?」
「他若相信我冤枉,為什麼不早點來問她呢?」
看來不是沒有牌子就不能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