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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陌生的情人

第十七章 陌生的情人

豬原搖了搖頭。
「我焦急地等待著,一夜沒有合眼。近四點的時候,友紀子又打來電話,叫我去青山的中心滾球場去。沒等問明因由她就把電話擱下了。沒辦法,我只得找了輛出租汽車到滾球場去了。在獨身時代,我和她曾去過幾次這個滾球場。
「那麼是豬原的演技低劣嗎?」
「那一天夜裡快到九點的時候,我在銀座的月桂酒吧間里接到友紀子打來的電話。她說有話和我說,讓我無論如何要去新宿空中公寓等她。其實那個公寓是我為了和友紀子秘密私會面租借的。我深深地愛著友紀子。自從在飛行俱樂部認識她的那天起,我就認為除她以外沒有人能做我的妻子。
這個辦法未嘗不可一試,不過二人分別住在東京和大阪,需要將其中的一方叫到另一方的所在地,在作為參考材料提供考的階段,如果要求當事者做長距離的旅行,會使對方不安,最好盡量避免,但是又沒有其他方法,更不想動用特殊的逮捕手段。
「我的態度,哼哼!」
「怕不是豬原的單相思吧?」
那須點了點頭。
「你,你!」
「為了一個女人,寧可失去了東洋最大的旅館。這不正是男子漢大丈夫的偉大氣概嗎?然而我卻落得如此下場,我現在的心情是無法形容的,我成了天下最可憐的人。
⑶有汽車駕駛執照。
友紀子話中帶刺,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這笑容和她那清秀的容貌相比,是那樣的冷酷。
偵探們接連不斷地發言,會議室沸騰起來了。
「這是否可以認為,對友紀子來說,豬原的存在並不是什麼危險呢?」
那須送走了無精打採的杏平后,掃興地一屁股倒在沙發里。
爭論達到白熱化的時候,大川發言了。
「豬原先生!」
「那麼,您本人的態度呢?」
「您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嗎?」
「這……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
「在我的周圍還沒有半夜打電話或大清早就到人家串門這樣沒有禮貌的人。」

「我不知道大澤為什麼會在茨木出現。然而,他被害后,我深知自己的處境。蘇列森的事我不清楚,但我畢竟是知道大澤和我妻子通姦的事情。
「也許這和豬原並沒有關係」。
「大澤是誰殺死的?」
這是大川失望的聲音。
豬原低下頭閉口不談了。他的面孔好象石膏、假面一樣的僵硬,只有嘴唇微微地顫動著。看得出來,此時他的心已被痛苦塞滿了。
山路首先開口。
「您到底要說什麼呀?」
友紀子的臉上薄薄地籠罩了一層焦灼和悲涼。也許是偵探們神經過敏而產生的一種錯覺吧,在他們看來這焦灼和悲涼本是臉上沒有的,只是來到了警察署才故意添上的。
友紀子只用嘴唇笑了笑。所詣的無感情的笑也許就是這樣吧。
「是嗎?我記得你的確說過。」大川淡淡地一笑,接著說:「我想不會聽錯,這已經錄下音來了,大家不妨聽聽看。」
「啊!」她呆立在那裡不動。很明顯,這次會面對她是一個突然襲擊。她半天沒說話,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大川失望了。還能再說什麼呢?不喜歡也不討厭,還有比這更使男人傷心的評價嗎?不知怎的,大川竟對豬原杏平生出一股憐憫之情。
雖然聲音不太清楚,可是,這無疑是友紀子發出的帶著冷笑的聲音。
聽到叫聲她才看了看豬原。
在會議上那須向偵探們試問道。

一瞬間,友紀子那端正的臉上現出一副尷尬的神情,她的嘴張了兩下,才吞吞吐吐地說:「呀,這我都忘記了。這個時期也不值得一提,而且和豬原先生只不過是在同一個俱樂部里,並沒有什麼密切的關係。」
翌日早晨,豬原杏平象是下了決心似的來到了丸之內署。作為重要材料提供人,未經傳訊主動找上門來的,大都是要提供什麼新情況。
「啊,這麼說……?」
「我九_九_藏_書也不知友紀子為什麼把我叫到滾球場,但不管怎麼說,從某種形式上看她是救了我的。
「這很要緊,您再仔細回憶一下,真的誰也沒告訴嗎?」
「後來在大阪發現了大澤的屍體。
大川一針見血地問道。
大川產生了疑問。友紀子隱瞞航空俱樂部的事,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豬原十分自信。如果真是同案的話,他倒有些「單純幼稚」。他好象把此話題當成了那須為深入調查而引出的家常話。
兩位偵察官敏銳的目光同時集中到一個目標上。友紀子沉思的眼睛好象在追尋著往事,但這種神情決不是對她不利的反應。她看起來就象想起了不值一提的熟人似的。這也是演技嗎?如果是在作戲的話,倒看不出一點嬌揉造作。
屋裡只剩下豬原和那須兩個人,豬原如此衝動是預料之外的。
「您那天夜裡去月桂酒吧告訴過其它人嗎?比如說秘書、職員。」
那須歪著腦袋說。
敢於將豬原叫來並死守近四個小時,只能認為這是為了使豬原成為大澤被害的重要嫌疑犯。
第二點,是誰將是成的屍體運到東京,這也是個問題。已經掌握是成是在十九日十七時五十五分乘日航國內航班的班機回到大阪的。
「可是這並不能證明您在家。」
雖然還只是個「娃娃」,但又是重要的嫌疑犯。儘管在證實他與友紀子的同案關係上出現一些矛盾,但對他殺死蘇列森和大澤的懷疑一點也沒減少。
「那天夜裡接到電話后,我馬上來到空中公寓。
⑴有殺死大澤的動機。
那須想,他真是個「娃娃經理」。
大川的報告立即轉送到丸之內署。那須聽到后也有同樣的疑問。
豬原眯著眼睛看著那須,好象不解其意。
「今天請您來還是針對您丈夫被殺一案,向您了解兩、三個新情況。」
「豬原承認與友紀子的關係,而且又以沒有駕駛執照為擋箭牌,來否認犯罪行為。沒有駕駛執照這一點已經清楚了,可他那七個小時的空白絕對不可忽視。我認為有必要再對豬原來一次毫不客氣的詢問。」
大川將一台小型錄音機放在那須的桌上。
友紀子疲勞極了,當天夜裡就在丸之內署附近的旅館住下了。
那須使了個眼色,紀子被帶別的房間去了。
警方為防備萬一,和旅館說明了情況,在旁邊的空房間安置了兩名刑警暗中監視。一旦發生意外,立刻可以闖進友紀子的房間。
那須在總部的審訊室接待豬原之時,山路將剛到的友紀子迎進了別的房間。
「可是,自從警部先生提出交換屍體的詭計和領教了友紀子那冰一般的心以後,我才發現自己被利用了。
不一會兒,友紀子低著頭由大川領進房門。
「友紀子到這兒來了嗎?」豬原急切地問。
友紀子的聲調有些歇斯底里了。
在暗中觀察的大川卻從她的目光和動作中看出她已被逼得走頭無路了。
「是的。我想等她的結婚禁止期結束后,正式向她求婚。」
「陌生的過路人……」
不管是成是在東京被害還是在大阪或途中被殺,都必須將是成運到東京,可是在同天早上八時,友紀子卻在廬屋的自己家裡。
友紀子望著大川那黯然的神情格外冷靜地問道。
雖然是自由出庭,但他們本身是知道自己的處境的,這種情況下很少有人拒絕傳訊。杏平好象也知道,如果毫無理由地拒絕出庭,也許緊接著就簽發逮捕證。現階段還沒有必要帶來辯護律師。如果一開始就把辯護律師帶來,會更加引起警方的懷疑。
「只能這樣認為,可是仍有可疑之處。我們在揭穿交換屍體的詭計,強調豬原的不在現場證明已失去意義的時候,他卻用沒有駕駛執照這一事實來反駁了,這對我們來說,確實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豬原彷彿耗盡了精力似的抬起了頭。
「昨天晚上我從友紀子嘴裏終於弄明白了,照友紀子的話說,她在警察面前說的都是心裡話,絕非什麼演戲。以前和我的擁抱就和體育運九-九-藏-書動一樣,絕非發自內心的感情,而且還說她對這種表演已經疲倦了。
那須毫不留情地說。
莫非那個女人是他的精神支柱?那須望著這個生來就富有的男人,想到他竟也能如此失魂落魄,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友紀子只隱瞞參加過飛行俱樂部的事情。這不可疑嗎?」
那須抑制著警官在攻克堡壘之前的興奮,為順利地引導對方講出實話,他慢性地向豬原點了點頭。
「友紀子本人也這麼想嗎?」
豬原的供述幫助警察們進一步確認了交換屍體的推測是正確的,或者說大澤被殺和是成被殺可能完全無關。但是前者有些道理,而後者則存在一些矛盾之處。
「是的,這已說了好幾遍了。」
友紀子的語調拉得很長,而且吐字非常清楚,臉上的神情也好象未曾發生過什麼事似的。豬原總算鬆了一口氣,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了。
友紀子被叫到遠離大阪的茨木市,很不愉快。在這以前,刑警們曾去過友紀子的家,屢次三番地詢問了她的私生活。因為丈夫死得不明不白,她不得不應付。象這樣總是置身於警察監視之下,時常使她感到自己就象患了神經官能症似的。
大川毫不介意地按下放音鍵。
「據直接調查是成女士的刑警講,您的存在對她來說,不過是『陌生的過路人』。」
「陌生的過路人?」
「我一個人呆在家裡,請誰做證明?」
「夫人,謝謝您能特意到署里來。」
「不是,現在我不想再說什麼了。」
將是成(可能是屍體)運到東京,在早上四時至七時之間運進新宿的公寓,偽造密室之後,在早上八時前返回遠離東京五百多公里的蘆屋是絕對不可能的。
果然不出所料,當天晚上,豬原杏平就去旅館找到了友紀子。
為了防止不負責任地選定孩子們的父親,民法規定女方在前夫去世六個月之內不得再婚。
「請再回答一個問題,四月十九日夜您在銀座的月桂酒吧,達事您事先告訴過友紀子嗎?」
「請馬上叫來。我不知她有什麼打算,但是這如果是警察編造齣戲弄個人私生活的謊言的話,是不能容忍的。」一貫很理智的豬原經理,這時也被這突然的刺|激亂了陣腳,而失去了平素那端莊的舉止風度。
大川和松原自認為絕對沒問題的王牌沒有奏效,這使他們感到焦慮不安。但是不管怎麼說,友紀子還是表示出認識豬原。
七月二十日,友紀子乘新幹線列車來到東京丸之內署。
「夫人,請問您認識豬原杏平氏嗎?」
警察不能干涉這種接觸。杏平在友紀子的房間里呆了一個多小時。
「如果友紀子是豬原的同案犯,凡是與豬原有關的事,不管有多小,她都應該設法隱瞞。可是她卻輕易承認了與豬原認識,這不覺得奇怪嗎?」
「可是趕到那裡,連她的影子也沒有見到。這使我大為不滿,七點左右我又回到新宿公寓。當時我只抱著也許友紀子還能來的幻想。
但是,關鍵的問題是究竟誰殺死了大澤。這個犯人必須具備以下三個條件,即:
一小時后,杏平面色蒼白,拖著無力的步伐從房間里出來了。
大川的話氣冷酷無情。
「只是這些嗎?沒有什麼其他的密切關係嗎?」
「我記得對誰都沒說過。」
「這是什麼意思?」
起初她好象並沒有發現豬原在屋裡。
大川特意從四谷署來到這裏。會議上充滿了「協作」的氣氛。
「天哪!這就是我甘為她豁出一切的女人的真面目。我現在才發現,我是何等的愚昧啊!現在想起來,她把我叫到滾球場也並不是為了使我免遭牽連,更不是為我創造不在作案現場證明的條件。而是為將屍體藏在我的房間里,才把我趕到滾球場的。在這之前讓我在房間里死守,也是為了讓警察更加懷疑我而設下的空白時間。其實友紀子本想讓空白時間再長一些,只是這個場所和隱匿死屍的場所發生了衝突才不得不截止罷了。設置密室也是為了防止我進入房間發現屍體。
read.99csw.com當然我很快被列入有作案動機的嫌疑犯行列,並查問我是否可以證明當天夜裡不在作案現場。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我在第二天早晨很早就去了滾球場,這使我不在現場的證據成立了。
松原警部劈頭就問。
「這樣的話,友紀子的演技也並不高明。在大川刑警提起飛行俱樂部的事情對,她不也是心神不安嗎。提到豬原她態度冷漠,可是到飛行俱樂部,她又顯得那樣驚慌失措。也許裏面隱藏著對她不利的東西。」
友紀子的驀地紅了。
「那時,我確實沒想到她殺死了自己的丈夫。大約一個半月後,在我的房間里發現了腐爛的屍體,而且死者正是友紀子的丈夫是成敏彥。這個消息使我大吃一驚。我馬上聯想到兇手就是友紀子。因為知道那間屋子並且有鑰匙的,除了我以外,只有友紀子了。
「你們不是一起在鷹航空俱樂部呆過嗎?」
豬原已經沒有怒氣了,他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絕望的眼睛對著牆壁直勾勾地望著,但實際上他什麼也沒看。
「沒錯吧,這是你親口說的吧!」
「不管怎麼說,是有人趁我不在的時候,也就是四時至七時之間,偷偷地鎖上了保險鎖鏈,使我無法進去。究竟使用了什麼辦法,目的何在,我全都不得其解。門上掛著保險鎖鏈,門只能開一個縫,我從空隙往屋裡看,床上好象放著什麼東西。由於視線角度的關係,只能看見一點點。當時我確實沒有想到那是一具屍體。
「這可不是假話。如果需要的話,是否把她叫到這兒來,您親自問一下。」
⑵與友紀子關係很密切(除豬原之外)。
「啊!」
「您不知道您在這神奇的案件中所處的重要地位嗎?我們已通過各種信況掌握了您丈夫在四月十九日夜被害的時間。而且十分懷疑您在當天夜裡的行動。現在不是某個人被害了,而是您的丈夫被殺了。您需要積極地去證明自己不在作案觀場才是呀。」
「好了,說吧,你在四月十九日夜在何處?幹了什麼?」
友紀子也寸步不讓地擺開了攻勢:「你們說我丈夫是在十九日被害的,有確鑿的證據嗎?這不過是警察的主觀臆測而已!如果我丈夫確實是在那天夜裡被殺的話,我也會急切地去尋找自己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可是你們只是根據推測,硬要我拿出某一天的不在現場證明,這不是太過分了嗎?是的,我不隱瞞我們夫妻關係不好。因為這也是瞞不住的,你們對此不是已經調查清楚了嗎?如果只因夫妻關係不好就被作為『重點懷疑對象』,那麼象我們這樣的夫婦很多,看來就得時刻留意自己不在做實現場的證明了。」
此時此刻必須消除自己作為警官在對方心中的印象。那須就象俯首傾聽罪人的懺悔似的,擺出一別能夠解除人生罪過的神父架子。
第一點,友紀子將豬原叫到公寓,然後又將他騙到別處。如果只是為了隱匿是成的屍體的話,完全沒有必要將豬原叫到公寓來。而且這是很危險的。因為這樣豬原很有可能意外地碰見運屍體的人。
松原的聲音也突然象一把尖刀銳不可擋。
「那麼可以認為您在十九日夜到第二天早上去過什麼地方了。」
「夫人,大概您還記得,這就是您說過的那位陌生的過路人豬原先生。」
「蘇列森不是你殺害的?」
那須驅趕著這種索然寡味的想法,沒有放鬆攻勢。
豬原驚叫道。
「十八日她曾來東京送丈夫出國,後來她通知我當天要和丈夫的哥哥一同回去,這使我大為掃興。
在那須傳詢豬原杏平的同時,茨木警察署也傳詢了是成友紀子,大阪府警察署的松原警部負責詢問。從四谷署來的大川刑警也在場。他把一個秘密「裝置」藏在懷裡。
二人預謀駛成「陌生的過路人」,可是由於豬原拙劣的演技,使其露了原形。
想到這,那須靈機一動。
「我……」
「警部先生,我終於下了決心將實話講出來。」
豬原杏平在那須讓過來的椅子上坐下來說九-九-藏-書
豬原卻帶著一線希望,迫不及待地向友紀子問道:「友紀子,這是真的嗎?」
大川再次將目光投向友紀子,尋覓著她內心的秘密。這時友紀子的面孔已經恢復了常態,變得美麗而無表情。
幾乎在同一時間,豬原杏平也以自由出庭的形式出現在丸之內署。
「夫人!」
在審訊過程中,即使從犯人嘴裏得不到自供,但通過觀察犯人表情、神態上微妙的變化,也能起到形成預審員心證的作用。
友紀子象突然被蝎子蜇了一下似的,渾身一顫。
一直保持沉默的大川突然問道。這是在沒開始詢問的時候和松原商量好的,選擇適當的時機冷不防向友紀子提這個問題,看她有何反應。這種表情上的變化能直接表明友紀子在這樁案子中的地位。
「當時,我很不愉快。過後我既沒和友紀子聯繫,也沒再去那個房間。
「我可沒什麼,他對我來說,既不喜歡也不討厭,就和陌生的過路人一樣。」
這次作案的關鍵,就在於罪犯拿握了豬原的行蹤。
「這就奇怪了。」
「但是,這也不能排除豬原和友紀子存在同案關係的可能性。可是豬原卻承認和友紀子有親密的關係,並且現在也不隱瞞自己的愛慕之情。二人是同案吧,各自的供述又不同。這究竟如何解釋呢?」
「我沒有說過。」
那須在審詢室里對豬原寒暄了幾句:「屢次麻煩您,實在是對不起。不過,聽您說過您打算和友紀子結婚,是吧?」
豬原終於體會到那須的問題的重大意義。如果誰都沒有告訴的話,友紀子怎麼會知道豬原的去處呢?
「我知道友紀子犯下罪后,決心要盡全力來庇護她。我愚蠢地認為,她殺害丈夫的直接動機是為了和我結婚。她之所以未求我協助,是因為不願給我添麻煩。因而把我引向滾球場。
「我到公寓后等了好久,也未見她來。我想往蘆屋她的家裡打電話問一向,可又怕她家裡別的親屬住在那裡,因此只好忍耐著。
儘管她的車可能跑出每小時二百公里以上的速度,但長時間保持這樣高的速度水不可能的。
那須使了個眼色,站在房間角落的林刑警走出房間。
友紀子收斂了笑容,狠狠地盯了松原一眼。
友紀子臉上浮現出挖苦人的微笑。
當然是要受監視的,但是因為現在她還是參考材料提供人,所以還不能限制她的自由。

不僅是表情,就連聲音也絲毫沒有一點感情。
可以這樣推理:運送是成屍體的是同案犯,將大澤的屍體扔在茨木的是友紀子,這就是交換屍體的詭計。
他們帶著一線希望繼續追問:「那麼您和豬原杏平先生是什麼關係呢?」
「警部先生,請等一等。我不相信友紀子說的是心裡話。等我弄清她真正的感情之後再說。」獵原這時似乎平靜了下來。
「不,單相思不可能構成交換屍體的同案。」
豬原掏出一支香煙,用力地抽著,彷彿想藉助它來喚起記憶。
「沒有。」
「但是由於父親的強烈反對,我們沒能結婚。在父親健在的時候,是不可能違背父親意志的。友紀子也是在同樣的環境中長大的,這一點她和我相同。不過那時我們還只是精神戀愛。肉體上的關係是在我們都結婚之後,在財界某招待會上見面后開始的。在結婚以前,我們都受斯多噶主義的抑制,但結婚以後,我們被解放出來,越發熱烈地相愛了。雖然事實並非如此,但至少我有這樣的信念。然而這種關係是無論如何不能叫別人知道的。為此我隱瞞身分租借了這裏的公寓,友紀子瞞著丈夫每個月來東京兩次,這就是我們熱烈擁抱的唯一時間。
另外,友紀子當天晚八時和第二天上午八時在自己家裡,這一點也是調查清楚的。那麼考慮是成和友紀子的「接觸」是在大阪比較妥當。豬原在早晨四時左右被騙到滾球場,七點左右回到公寓時,「密室」已經形成。因此根據其他種種情況,基本上九-九-藏-書可以斷定:是成的屍體是在這一段時間內運來的。
「我可沒什麼,他對我來說,既不喜歡也不討厭,就和陌生的過路人一樣。」
這突然的打擊使豬原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可能除了我以外還有人憎恨大澤。」
在這裏,友紀子通過電話來證明自己早八時不在作案現場的巧妙意義就很清楚了。
「我是一個男子漢,即使失去了友紀子,也不能喪失生活的勇氣。如今我也不後悔,況且後悔也沒有用。」
「當時我還認為大澤案件與她無關。
友紀子沒有拒絕傳訊,然而也不知道此行是去與杏平當面對證。
研究結果決定叫友紀子到東京來。
還有一個條件,但不是絕對的條件,這就是此人要與友紀子和豬原很熟悉。因為作案前此人在豬原身邊直接掌握豬原的行蹤,要比從友紀子那裡間接地了解有力得多。
「在這中間沒有過其他人來拜訪或打電話嗎?」
「啊,那個……」
「怎麼樣,說實話吧!」
「發現了是成的屍體后,我和妻子離婚了,一心準備和友紀子結婚。我雖然知道亞洲興業正在偷偷地購買股份,但並沒有去取得東西銀行的援助。因為當時我認為即使失去股權也沒什麼了不起。飯店是父親創建的,而友紀子是我自己選擇的。
「友紀子!」
「不可以讓豬原和友紀子對證一下嗎?通過和友紀子的直接接觸,我覺得,她對豬原相當冷漠。對此豬原會有什麼反應呢?我想通過觀察,或許能夠獲得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沒問題,我想她是不會拒絕的。因為她十分理解我的心情。」
「有什麼奇怪的?」
就要上鉤的大魚突然溜掉了。但是豬原現在還處在參考材料提供人的階段,作為警部也沒有理由勉強他。可是如果他回去和友紀子見面后,友紀子用「那是在警察面前的表演」這樣的花言巧語矇騙杏平的話,好容易要說出實話的杏平也會改變主意的。經驗豐富的那須此時也束手無策了。
經過調查,友紀子確實是在結婚前領取了汽車駕駛執照,而且還有一輛時價六百萬日元的美洲虎——10型高級卧車。在這裏並沒有出現只考慮飛機而忽視了汽車的這種不應有的過失。
「可是不知什麼原因,房門內鎖上了保險鎖鏈,房間里卻沒有人。我雖然給過她一把鑰匙,可不論是她還是別人都無法從門外鎖上保險鉸鏈呀。由於我是隱名埋姓租的房間,所以也不好去服務台問明原因。
「還問什麼況不是已經全和刑警說了嗎?」
那須興奮地想;一定是昨天晚上和友紀子的談話使他下了決心。
友紀子心情憂鬱,面色蒼白。總部房間的門上貼著「豬原飯店殺人案特別偵察總部」的紙條。她斜眼望了望,感到好象身旁圍滿了警察,他們手拿著鐐銬正在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逼近。
「陌生的過路人?」
「我的態度?哼哼。」
兩人同時開口了。
「她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照他的話講,她對您是既不喜歡也不討厭,當然更沒有考慮到結婚。」
豬原在自己的公司就要被外國資本家奪去的非常時期,竟還有閑暇屈指期待著和友紀子結婚。
「夫人,聽說您在四月十九日晚上八時至二十日上午八時,獨自呆在家裡閉門未出。」
「談不上什麼關係。要我說的話,他似乎是有些不自量,我和是成結婚以前,他曾向我表示過好感,並向我求婚。可是由於豬原先生的父親和我父親是死對頭,結果他未能如願。」
友紀子面色蒼白,象—雕象似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夫人,您有汽車駕駛證吧,而見還有一輛美洲虎牌賽車,對吧?您還可以輕鬆地跑二百公里以上的速度。」
一名刑警尾隨著杏平,另一刑警去探視了友紀子的房間。友紀子那裡並沒發生什麼事情。
松原對友紀子表示了禮節性的謝意后,開始進行詢問。由於此時此刻還是以參考材料提供人的身分傳詢的,所以雖然實質上是審訊,但表面上還必須將對方的到來稱作是一種「協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