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七章 鬼使神差

第七章 鬼使神差

「被鹿吃掉的,就是這卷膠片吧?」
「這個嗎,從體態上著確實已經很成熱,但卻不象是有夫之婦。」
「可能是印相的時候弄污的吧。」
「您是怎麼知道的?」
「不,她不會開車,也沒有自己的私人汽車。是從『阿羅汽車租賃行』租來的。」
大川將自己的看法跟那須商量過,然後就沿著這條線偵查下去。

1

「沒有?那麼您是買的二手貨吧?」
「就是這張照片上的主兒,在石田租車之後租用的嘛。真是有趣的巧合。」
「膠捲之一端粘在鹿的胃壁上,致使底死亡,考慮到不會有人將已拍攝完些的膠捲餵食與鹿,因此鹿保護協會認為這是有人大意失落後被鹿誤食的。
「是的。小坂不是石田的同犯,就是他的幕後人。在石國作案之後,她十分擔心,所以利用性|愛的對手畑尾租了同一輛車子,對車內進行了搜查,但卻遲了一步。」
「不,是別人送的。」
「殺人案件?」
石田失蹤之後,大川所追查的澀谷區的花園公寓大廈503室那些租用辦公桌的人。他們當中有開夜總會的,搞不動產生意的、藝術商、行業報紙經營者、票據掮客等等,光是知道姓名的,就有二十九人記錄在冊。
「恰好刑事先生剛走,她就來了個電話。」
「下田君,你見了這張照片,想不起來什麼嗎?」
這同花園公寓大廈的管理員所提供的證言里說的「大個頭、迷人型的女子」是一致的。
兩位刑事中那年長一些的拿起了膠捲。那個年輕些的在一旁仔細地查看著照相機的鏡頭。
當他們來到東大寺的南大門時,被一群鹿包圍起來。他們想把鹿也一起攝入鏡頭,剛剛擺好了姿勢,鹿卻為了討要食物。將頭一下下蹭著人的身體。它的力氣很大,所以新娘子覺得害怕也在情理之中。在大門前排列著賣土特產品的店鋪和各種攤床,一旦遊覽的客人從公共汽車上下來,鹿就成群地聚攏過來。據說這個季節牝鹿領著春天時生下的子鹿,性格特別活潑。
男的大吃一驚,剛要把膠捲奪回來,說時遲那時快。鹿已經把它吞到口中嚼了起來。
在這一案件的搜查工作期間,他的女兒喜結良緣而出嫁了。結婚典禮那天,他照常要去上班,由於對他說今天是女兒的婚禮。大川無動於衷,馬馬虎虎未聽清楚就對妻子說:「問一問是在哪裡舉行,拍個賀電去。」
只有從管理員模糊的記憶中去挖掘,靠無人認領的郵件的寄出人的地址去追查,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再就是靠鄰居們有限的情報和回憶,一個人一個人地查下去。
下田隨聲附和地說,但他的聲音卻是明快的。
「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年齡和身體的特徵什麼樣?」
「沒覺得奇怪。本來開車出來旅遊就是個借口嘛。」畑尾彷彿是在嘲笑刑事的遲鈍而在嘴角上露出了笑意。
「吱呀,倒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呢。」
「趕快查一下畑尾。」
「是女的嗎?」
男的從取景鏡中對準女的,接連按了兩三次快門。這兩個人看樣子是在新婚旅行。男的三十歲左右,女的二十一、二歲。他們幸福地相伴在一起,以奈良的古寺廟為背景,好象有照不完的相。執相機的總是那男子,為了把新婚妻子那天真無邪的身影定著到古都的景色之中,叫她擺起各種姿勢來。
在此之後,日子過得愈久,那張從鹿腹中取出來的照片在大川的心裏就愈重,形成了一個疙瘩,並不斷在增大。工作繁忙的時候,精力一分散就忘掉了,可是稍許閑下來,馬上又想起照片的事情來。它佔據著整個身心,壓迫著他的思想。那照片好象不分晝夜地向他訴說著「想起我吧,想起我吧。」
「通電話時,您是否把刑事來過的事告訴了她?」
大川就這樣帶著消除不掉的懸念離開了家。
「你是指對性生活很熟習,是嗎?」
「對於畑尾,你怎樣認為?」在回去的路上大川問下田。
「請務必說一下,因為實際上這與一起殺人案件的調查有關。」
「是個什麼樣的人?」
要把這些人逐個查一遍,從嫌疑中排除掉。所謂搜查,就是把無數的懷疑腫象一個個排除,只把一個罪犯篩出來的工作。
「難道把我也當做……」
「告訴了。我說咱們兜風時用的那輛車上殺了人。她好象是非常驚奇。是不是因為她是犯人,所以才受到那麼大的衝擊?我想她給我來電話,可能是想要同我相會,但是一聽說警察來過,就沒有心思約會了。」
「不過,這樣的偵察恐怕是做不到的吧。」
「這個嗎,這問題是否可以不說?」
有時,甚至自己也不知道在追查什麼。追捕搜查這項工作,就read•99csw.com是他的人生。每天早晨七時二十分從家中出來去參加搜查工作會議,會上訂出當天的搜查方針,上午九時到街上雲探聽消息摸線索。一直到晚上六時返回本部為止,連續進行幾乎象趴在地上摸索似的工作。
對下,到報社去問一問。大川想出了一個主意。被鹿吃掉膠片的新婚夫婦見到報紙之後,也許就到報社去報了自己的姓名。這對夫婦的身份如果弄明白了,那麼壓在大川心中的懸念,也許就有可能解開。
「拍個賀電去」這句話,很長一段時間里在搜查本部成了大家的笑料。
「按登記,是石田之後的第二個。在石田之後第一個租借車的人是叫三橋的職員,他在石田租用之後的第二天,十一日租的車。就是說,畑尾本想在石田之後馬上去租,由於三橋租得太快,不得已才排在三橋之後租用的。是否可以這樣去考慮呢?而實際上所表明的情況是:石田、三橋、畑尾三個人在十、十一、十二日連續三天租那輛車用的。而以後的用戶,間隔就拉開了。」
「知道。可您有什麼事嗎?」
「年齡大約二十五、六歲,是個身料魁梧、妖嬈的女子。」
一個男人端起照相機,前面站著的女子正擺著姿勢,因為有一隻鹿跑過來靠到她的身上,使她踉蹌站立不穩了。
「啊,那是在猿澤的水池旁照的,照到鹿的膠片,只剩下這一張了。其它的都不行了。」
他努力搜索著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可是全然想不起來。圓圓的胖乎乎可愛的臉龐,怎麼說也是個很平常的長相。這是在車站或街角經常能夠遇到的女性。也許因此才覺得在哪兒見過、但又沒有什麼特別深的印象的吧。
「不要緊的,喂,別動,就這樣很好!」
「租車的地方很多,為什麼要從這一家租賃行租車?」
「當時並沒有往別處想。經您這麼一說,是有點兒奇怪。」畑尾這時才起了疑心。
「是她硬拉你出來開車旅遊的,可是中途又說太累了,不再往目的地去,你不覺得奇怪嗎?」
「要是那樣就好。」
妻子發怒,責問說:你當是誰家女兒結婚?惹得姑娘也哭泣起來。大川無言以答。案件偵查過程中休息的就是這一天,而且當婚禮宴會開始之後,他就出現在搜查本部了。
「是箱根。不過,在中途的善波垰一家汽車旅館里住下,然後就返回來了。」
「是這個意思,作為平常的人,她的技巧是超群的,可是並沒有職業性的俗氣勁兒。對不起,我說了些無聊的事情,請別臨訴我家女人。」看樣子畑尾相當懼內。
「必須找到本人,檢查一下膠片才能弄清楚。如果是在石田一男租用汽車之後,緊接著去租借同一輛車的人,卻使用著給二宮加代子照相的同一架相機,那麼這個情況是決不可以忽視的。」
「送的?誰送的?」
「說犯人在偵察,那麼怎樣進行的呢?」
「小坂在途中,沒有在車廂里尋找什麼嗎?」
大川自從案件發生以來,已經穿破了三雙鞋,而且在此期間只休息過一天,有時連自己也覺得這種執著不可理解。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而去追逐的呢?與犯人沒有任何關係,當然更沒有什麼私怨。只是覺得如果不追查下去,心裏就平靜不下來。
「是的。三十六片當中,得救的只有十片的樣子,其它的都曝了光,有的被鹿齒咬得胡亂了。」
「石田在作案后把車退還回去,卻又擔心車裡是不是留下了殺人的痕迹。正如同人們時常遇到的那樣:當時清楚地把油門開關、電門等都關閉好了,可是過後又懷疑是否真的關掉了,從而產生不安的感覺,擔起心來。而一旦擔起心來,不安的感覺就會繼續膨脹,如果不去再檢查一下,就安不下心來。可是如果同一個人再去租車,就容易受到懷疑,所以委託畑尾把汽車租出來,對車內再次進行了檢查。」
「唉呀,別搶,等等,等一等。」
「不知道。」下田搖著頭。
「不,只是問我那汽車裡是否留下了殺人的痕迹或犯人遺留下的物品。當時我聽說自己租用過的車可能被用來殺過人,吃了一驚……請等一等,是她特意預約了那輛車,難道真的是她……」
喝完冷飲之後,那男子發覺照相機的膠片已經用完了。記得是在俳句詩人芭蕉的句碑處拍完最後一張底片的。昨天和前天一直不停地拍照,所以備用的膠捲已經全用完了。茶館里就經銷膠捲,當即買了幾卷,馬上就裝到了照相機上。
「石田一男在參宮橋的汽車租賃行租了汽車之後,又有些人租了那輛車。這些用戶當中就有這個人的名字。」
刑事們藉此機會站起身來告辭,並把照相機和膠捲都借走了。
大川接過下田遞過來的相機,親自加以read.99csw•com確定,然後說:「可是畑尾先生,這架照相機您在三年前的三月十二日是否借出去過?」大川凝視著畑尾的面孔。
男的正在用手做出趕走的手勢。這時忽然有一頭鹿一下子把嘴伸過去,把放在長凳邊上照完了的膠捲叼走了。
「那麼今後還請大力協助,請多關照!」
畑尾的臉色變了。這可不是死一隻鹿的問題了。
「因為她事先在『阿羅』車行預約了那輛車。」
「確實沒有。這一次也只是通了電話而已。」
「是否說過叫小坂瑛子。」
「那人的住址和姓名都知道嗎?」
「由於膠捲的一部分倖免暴光,所以能夠顯影印出,判明是新婚旅行的照片。攝影者是沿大和路遊覽,併到了飛鳥寺、甘檀丘、石舞台等處,留下了玉照。鹿保護協會感到將珍貴的紀念照片丟失的情侶,一定對丟失膠捲感文懊悔,故將照片寄來本報,囑託刊出。現將照片中的一部分披露於此,望知情者與本報通聯組聯繫。」
大川拿出來一枚記事卡對照一下,確認無誤,就興奮地招呼下田:「下田君,你還記得這個住址嗎?」
「請把租車前後的情形詳細講一下。」
「那次你們是到什麼地方遊玩的?」
那天正好是每周一次的休息日,正在自己家中寬鬆地休息,突然有刑事來訪,使他大吃一驚。當他聽說是為了鹿腹中取出的膠片一事而來時,他以為準是使鹿致死已經成為刑事問題了。
年長的刑事拿出象是早就準備好的若干張照片與畑尾那捲被鹿吞食過的膠片洗印出來的照片對比著察看起來。
正當他妻子忙亂的時候,已經吃完了酥餅的鹿,又把鼻子伸過來等著喂它們。
結果總算查明了十六名租用者,餘下的十三人無論如何也查不到了。此外還有可能有未登記的租用者。
「還有一點?」
男的又跑去買酥餅。
「《鹿胃中找到新婚旅行照》
這時,畑尾才意識到這是個重要的吻合,面部抽搐起來。畑尾這個已經遲了的推斷,以及小坂在汽車旅館時搜尋車廂的情況,使得案情更加集中了。
「去,沒有啦。走吧!」
「可是那頭鹿不要緊吧?」
「如果您不能把照相機的來龍去脈說清楚,那麼您就當然處在一個最可疑的位置上。」
「不,即使處會開,也不願用自己的名義去租石田租用過的車。因為必須出示駕駛證,這樣就不能使用假名字。所謂的小坂瑛子,恐怕是個假名字。」
「代代木4-16-x,啊,那不就是那家汽車租賃行嗎?」
這時,到街口去買東西的夫人好象回來了。
「現在回想起來,石田是在即將逮捕他的時候失蹤的。當時被解釋成為是事先就尋找機會,碰巧在剛要逮捕他的時候溜掉的。這個時機過於適時了,就彷彿是在暗中偵察著我們的搜查工作似的。」
「您甭怕,一會兒就吐出來。」
「也許是,但也可能是相機鏡頭上的灰塵或者鏡頭片上的裂紋。怎麼樣,類似的照片你想不起來嗎?」
妻子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傷心。
「上次因為租車的事,也別的刑事曾經找過你,那時您說過她的情況嗎?」
畑尾遵照吩咐,把相機和膠捲呈到刑事的面前。
「她只說叫小坂,住址也只告訴我在附近的公寓里,沒有詳細說。」
「對,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上次我們分頭行動時找畑尾查對之後,畑尾就可以向石田轉告警察來過的消息。」
看樣子畑尾是不願意露出那人的姓名。
「那個膠捲算是完蛋了。」
大川急中生智想出來的這番話,對方信以為真,就把住址告訴了他,因為這不過是個生活中的趣聞,談不上什麼對消息來源保密之類的嚴肅問題。
「他被小坂瑛子利用了。」
「陳此之外,沒有注意到別的什麼嗎?比方說黑痣啦,受過傷的疤什麼的。」
「汽車是小坂開來的嗎?」
「是結過婚的樣子嗎?」
在報道的一旁配發了一幅照片,畫面是一位女性,戴著新婚旅行的「制帽」式的白帽子,正在水池前彎腰給鹿喂餌食。
妻子很擔心,面色憂慮。他覺得她的心地善良,所以很高興,心裏想:照片還可以再照嘛。她一定是個好妻子。他在心中低語著,又踏上了去若草山的路。
走到二月堂時,已經相當疲勞了。在二月堂旁邊有一間自古以來就有的茶館,在綠蔭下擺著鋪有緋紅毛氈的古式長凳。
兩人精神煥發起來。他們覺得好象在長長的暗夜中摸索著的時候,好不容易看見了光明。他們的心情異常激昂。
他們是在東京一家餐廳里一起做活的同事。幾天前結了婚,到奈良古都來度蜜月的。起初打算到國外去做蜜月旅行,但是兩個人加起來要化費將近一百萬日元,與其為了兩周左右的新婚旅行而九九藏書耗費這麼多錢,不如把這些錢用來安排今後的生活,於是他們取得了一致的意見。
「就是,那個,如果是個有夫之婦,那她對於男人就不應過於習慣。」
他一面安撫著戰戰兢兢的妻子,一面叫她擺好姿勢,照下了幾張照片,然後經過大佛殿、鐘樓,從念經堂踏著石板道和石台階向東走去。這裏新綠重疊,形成濃密的樹林。古老的寺廟利神社被綠色的樹的海洋重重包圍著。
兩位偵查員都堅信這一點。
「為什麼?」
然而搜查工作擱淺了。租用辦公桌的人雖說並非都是壞人,但這裏極容易成為大都市隱藏惡黨的糜集地。加上經營者本人已經失蹤,所以知道去向的人幾乎沒有。
刑事說的話,沒有絲毫妥協的餘地。他已經做好了無論畑尾如何表態,都能應對的架勢。
「小坂真的不會開車嗎?」
「大川先生,下田君,拜託了!」
出於無奈返回警視廳去的那須小組的每個人,只有把殘留的一線希望寄託到他倆身上。
「詳細的情況還不到告訴你的對候,但是這位照相機的原主。有很大的殺人嫌疑。」
「可能是這個原因。不過,小坂這個女人在色情上也是個不得了的傢伙。」
「是六月十二日吧?」
那些鹿對他妻子的制止毫不理睬,從她手中爭奪著酥餅。
妻子害怕了,卻束手無策。鹿已經入了群,一活動就弄不清楚是哪一頭鹿了。
網眼太粗了,有多少魚也能溜掉。
「真的說叫小坂嗎?」
報社通聯組的人非常爽快地回答說:「問那件事嗎,報道刊登出來之後,當事人馬上就來到這裏說明情況,領走了膠捲。」
「雖然很小,但是在鏡頭上有個裂紋狀的東西。」察看相機的年輕刑事把相機遞給了年長的刑事。
「那女人叫什麼名字?」
關於小坂瑛子,卻一點兒情況也不加道。

3

「她說話沒有什麼地方口音嗎?」
「那架照相機出了什麼問題了嗎?」
「首先應該核實膠捲。」
「這是為什麼?」
「一個不會駕駛車的人預定來特定的車,你沒覺得奇怪嗎?」
下田還不明白大川為什麼興奮起來。同一輛汽車計程車行附近住的人先後租用,一點兒也不奇怪。於是大川把「鹿腹中發現照片」的新聞報道拿給他看。
大川的腦際突然閃過一個象磷光一樣的名字。那就是在富之谷的花園公寓大廈經營一個叫「國際智力開發公司」的租借辦公桌的小坂瑛子。
「是啊,大概把你當成愛鹿模範了吧。」
「以後再告訴你,請先拿來看一看。此外,用這架照相機拍的其它膠片如果有,也請一同拿來看看。」
「我真想給鹿喂點兒酥餅。」女子說。
反問這話的畑尾,還是個新婚不久的新郎,卻在依戀著婚前的情人。
「您剛才說,開車去旅遊是最後一次見面,在那之後從未會過面嗎?」
「我、我是殺人案的犯人?別、別開玩笑!」他本想提出抗議。可是說話的聲音已經顫抖得不成樣子了。
「那麼找到戒指了嗎?」
「是的,不過千萬別讓我老婆知道。完全是受到誘惑,起了邪念,才發生的關係。」
老闆不動聲色。大概他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可是那鹿一點兒也沒有吐出膠捲的樣子,反而和同伴一塊跑起來。
畑尾的臉上浮現出留戀的神色。那表情象是在說,如果那次不說些多餘的話,可能會再玩味一次她的柔情呢。
泥濘的盡頭,就是犯人之所在。
大川立即給那家報社掛了電話。
大川對這位女性沒有什麼印象,可是總覺得對這照片有點兒什麼印象。
「這就是報紙上登的那張吧?」
大川上班之前,忽然看到登在報紙專欄上的這一報道。這個專欄是專門刊登輕鬆的話題和軼聞趣事的欄目。
「[本報奈良訊]五月二十七日上午七時許,奈良市奈良公園二月堂附近的樹林中,公園管理人員發現一頭死鹿。該鹿身上無受傷痕迹,也未發現曾吃過有毒食物的跡象。奈良市鹿保護協會將此鹿委託大和大學動物病理學教研室做了解剖。結果在鹿的胃中取出已拍攝完的膠片一卷。
如果畑尾聯繫過,那麼他就不是清白的。至少並不是女人單方面與他聯繫的。
「不論畑尾是同案犯也好,或者是幕後人在畑尾的背後暗中利用也好,效果是一樣的。幕後人在石田作案之後,對車內是否留下痕迹和遺留物,產生了不安。我們如果設想幕後人沒有參加作案,那麼他不安的感覺是在石田返回之後,聽了石田的講述才產生的。這樣一來,他們就未能趕在繼石田之後租車的三橋之前把車租到手。」
「唉呀,那不是吃的。」
「真饞!」
「三年前?那時候我還沒有這架read.99csw•com照相機呢。」
見他妻子手裡拿到酥餅,立刻又有幾頭鹿聚攏過來。
「除了汽車行之外,還有一點想不起來嗎?」
「確實。如果她是石田的幕後人,那麼就說明石田一個人滿足不了她。」
「在石田的住處也沒找到這架照相機。」
過了年,仍舊沒有石田一男的任何消息,屍體也沒有發現。搜查工作完全陷於停頓狀態。
四月十五日,留下兩名專職搜查員,搜查本部就宣告解散了。這可以說是搜查陣容的全面敗北。
「為什麼不讓石田出頭再租一次呢?」
「因為她說太累了。」
「那麼,從鹿的胃裡取出的膠捲和照相時用的照相機都在手頭上嗎?」
「不好了,把膠捲吃了!」那男的不知所措地望著茶館的老闆。
大川通報了自己的警察身分,怕對方誤認為是來找什麼麻煩,所以解釋說:「其實,我那時也正在奈良旅行。與那對新婚夫婦在明日香地方遊覽時碰在一起,一塊兒照了相。可是當時忘記問他們的住址,好不容易照的相片,沒有辦法送給他們,正在犯愁呢。」
這與其說是執著,不如說是已經養成的習慣更為貼切。如果自己停止了追查的那一天——大川抑制自己盡量不去想而又必定將要到來的那一天。不能再去捕獲獵物的獵犬的悲慘末日,真是不願去想象。大川覺得只有他是個「永久的刑事」。
「當時正在給鹿喂酥餅,一不留神。連膠捲也一起給吃掉了。我急忙想把它奪下來,可是已經被緊緊咬住,拿不下來了。」
「一位常到我們餐廳里來的顧客。」
這時下田仍以為這是與案件無關的偶然一致。
在這以前,警視廳搜查一科曾由於擁有那須偵查組而創立了輝煌的業績。而這一次對於該組來說,卻是一次痛心的失敗。
「是的,大概是寫做大小的『小』,坂坡的『坂』吧。」
「這個人的情況我知道得也不太詳細,只不過是常到餐廳里來,見過多次面,慢慢熟了就搭上話了。」
大川的提問使畑尾大為驚訝。從大川的角度來看,經過這段對話,當然就可以推斷出米。
「你這麼一提,我倒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名字。開頭的用戶發現了粉紅珊瑚粒,第二個以後,印象就淡薄了。一直到第三個,我們還分頭去詢問過。可這位怎麼啦?」
「你怎麼啦?要遲到了呀。」妻子對望著照片出神的大川喊道。
「休息一下吧,你一定累了。」
「你也這麼認為?」
「只不過是把膠捲吞食了,沒有什麼關係,明天就會排泄出來的。」
這時,畑尾才發覺,刑事們所關心的對象不是鹿,而是相機和膠捲。膠捲才是殺死鹿的「兇器」,可能要從膠捲入手來破案吧。
因失敗而告解散使隊員們身心都感到很沉重。工作中的疲勞變成了徒劣,絲毫也未能稀釋就沉澱到體內。這更加重了失敗的負擔。
「好象也不一定。」
「您是從來歷不明的人手中得到的嘍。顯然鏡頭上有裂紋,但這是高級品,而且也算不上什麼傷痕,只不過是照相機的一個疵點而已。」
最初的兩天到飛鳥山和斑鳩里一帶遊玩,今天又來到奈良市內的古寺廟走一番。這裏連路旁的石頭上都留著古老的歷史。寺院里開滿了油萊花、牡丹、藤花和石楠花,還有非常典雅的花會和花祭,彷彿進入了古代皇宮那公卿生活的夢境。
看見照片登在報上而去報社自報姓名時,人家告訴他沒有什麼責任,所以就放心了。看來,讓寺廟裡的「神鹿」死了,還是有各種麻煩降臨的。
「這事請您別對我內人講,婚前我曾經有道四、五次外遇。」
「那麼說……難道是真的!」下田愕然了。
石田一男在這裏以菱田和也的名義租用了辦公桌。這可能是為了欺騙二宮加代子而設的基地。壞人可能會在壞人中間時使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在一同租用辦公桌的人當中,可能會有人見過石田那不被人所知的另一面。其中經營這個辦公桌租賃公司的業主小坂瑛子這個女人就很值得注意。她似乎與石田有著某種關係。租用辦公桌的人當中也許就有人知道其中的事情。也許在他們中間就有操縱石田的幕後人隱藏著。對於這種可能性也應當考慮。
「沒有找到。她說也許是掉在別的什麼地方了。這次見面是最後的一次,打那以後再也沒有約會過。照相機也是那次送給我的。刑事先生,她怎麼了?」
「十一日的夜裡,她突然打來電話,說第二天要邀我一同開車去兜風。我們之間的聯繫,都是由她單方面找我。第二天雖然是星期大,可是我不休息,便問她別的日子行不行?她說只有這一天有空閑。我也好久沒有會她了,很想會一會,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也不想錯過,於是就對店裡說我有急事,請了假,read.99csw.com結果就一起出去了。」
畑尾覺得問題相當嚴重,所以就更加害怕,立刻回答說:「在。」
在石田失蹤之後,對他的住處進行了仔細的檢查,沒有發現在松島給二宮加代子拍照用的照相機。
「類似的照片……」下田正在搜索自已的記憶。
「你看怎麼辦哪,它會逃走的!」
「嗯,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我不認識這個人。」
「右上角有個灰斑似的東西吧。」
刑事對於他道歉的事,根本不在意,單刀直入地詢問起來。
過了一關,又有新的一關擋在前進的路上。而且新的一段路,將是越走越艱難了。
「上一次刑事來過之後,您與小坂聯繫過嗎?」
「我沒有注意。」
「能馬上拿來看一看嗎?」
「如果這個叫畑尾久夫的人是犯人的同夥,或者被犯人所利用,會怎麼樣?」
「二宮加代子去松島旅行時的風景照片上不是也有這樣的裂紋嗎?」
「……」
「是的,最初也以為是鹿的牙齒痕迹,可是別的膠片上也有同樣的痕迹。起初因為它在角上,並不影響畫面中央的形象,所以就沒有當回事兒。後來鹿的事件發生之後,一檢查鏡頭,發現有裂紋。」
「不是照片上照的物體,而是照片本身。」
留戀的神情立刻從畑尾的臉上消失了,代之而來的是狼狽的樣子。
那正是東京都澀谷區代代木4-16-x雙葉庄的畑尾久夫和純子。
雖然只有四、五次的相會,但是因為接觸了身體,所以應該比管理員有更深的觀察。
「這右上角有個痕迹,好象是鏡頭的裂紋。」
「你去年六月十二日從參宮橋的阿羅汽車租賃公司那裡租用了一輛T社製造的超級DXA型旅遊轎車,那時小坂這女子同你在—起吧?」
在召集搜查本部隊員進行最後一次訓話時,那須總結說:「諸位雖然盡了最大努力,卻落得如此結果,本人感到十分遺憾,但是我們決不會因此而氣餒。大家暫且返回廳里,只留下下田刑事留住本警署,與大川刑事組成二人小組,專職繼續進行偵破。諸位幹得都不借,希望從明天起回到各自的崗位繼續努力工作!」
「在汽車旅館休息之後,我發覺她在汽車裡。當我問她在幹什麼時,她說戒指掉了,正在尋找。」
「我害怕!」
畑尾久夫在原宿的一家餐廳里工作。他是那裡男招待員中帶班的,而新婚不久的妻於是女招待員。大概是夫妻共同賺錢,夢想著將來自己開一個飯店吧。
當大川聽到住址和姓名時,不禁發出了驚愕的叫聲。
何必特意跑到很遠的國外去,國內有的是好地方。蜜月旅行的本宗在於兩人一起旅行,所去的地方是第二位的。出於這種考慮,便把以奈良為中心的大和風景路線作為旅遊地而來到了這裏。他們覺得頗為愜意。
「是啊,這泥濘的路,什麼時候才能走到盡頭呢?」
大川本想說句奉承話,可卻提出了很不禮貌的問題。還須要做精確的比較才能斷定,但是已經看到裂紋的大小和形狀,與二宮加代子松島旅行的照片上的是很相似的。大川已經有了這樣一種先入為主的看法:這兩卷膠片是用同一個照相機相攝的。畑尾和石田先後租用了同一輛車的情況,也加深了大川的這種看法。
奇怪呀,在哪兒見到過呢?
「畑尾為什麼要麼租用作案用過的汽車呢?單是由於住在租車行的附近的緣故嗎?抑或是這裏面有著犯人的意志在起作用?下田君,畑尾將同一輛車,也就是該公司的超級DXA型旅行轎車租借出去的日子是什麼時候?」
「那麼怎麼樣呢?」
那男子對沿著長長的石階攀登上來的妻子慰勞說。一度不見蹤影的鹿,又出現在茶館的周圍。看起來長得一個模樣的這些鹿,卻各有各的領地。
他覺得現在這位嬌嫩的新人與古老的歷史文物很是和諧。經過了漫長的時間而風化了的東西,正從那久遠的深處閃耀出那個時代留下的精湛技藝。這正與他那位幾天前成了他妻子的女子未經世故的純真姿態成了強烈的對比。這更加突出了她的美麗。
畑尾再三賠禮道歉。幸好這時妻子到外面去購買做晚飯用的菜去了。
「如果不願意遭到懷疑,那麼就請告訴是從誰手中得到的相機。」
「也許石田是作案的同夥,而畑尾才是情慾的伴侶,是這麼分開來的。這樣一來,小坂瑛子與殺害二宮加代子有牽連這一點,幾乎已經明朗化了。可是,關鏈是她的下落,現在卻一點兒也不知道。」
「既然您詳細地問起來了……她說男女之間的邂逅用不著知道名字,只要有個相互召喚的稱呼就行了,所以不告訴我。」

2

「不願比石田再次出頭租車,大概是想自己親自去檢查一遍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