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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切入鏡頭(A)

第六章 切入鏡頭(A)

「開什麼玩笑!」
不管人們對此現象作出什麼樣的解釋,反正事實是:洋子從此過上了輪椅生活。若能消除恐懼感,或許她還有治愈的可能,這就得看她的心理狀態如何了。
「是麻木啦,揉一下就會好的。」
「你早點答應不就行啦!何必讓我們費神?」
「我真的是站不起來。」洋子無奈地說。
「起來,起來!再磨蹭下去,老師就要來拿東西啦!第一節就有理科課。」
「我是看到山岡和石野被人侮辱了。」
而這第三條,只要自己能夠獨自忍受恐怖就行,別人不會知道。
優子不僅是這所學校的頭領,還和別的學年的流氓團伙來往密切,被她們奉為總頭領。她的手下,把准幫員和贊助幫員(只交保護費者)都包括在內的話,據說有三千人。
「我,我答應……」為了逃過眼前這一關,洋子答應了。
「二,早上全校集合時脫|光衣服在操場上跑一圈;
已經有一幫流氓學生等在那裡了,房裡瀰漫著煙霧。
「什麼叫做不到?」
來得早的學生已經進了校門。
不僅在流氓學生中,就是在一般學生中,她也有很高的威望。
「不是你去把老師叫來的嗎?」
洋子再也隱瞞不住了。她如實道出了兩個女流氓學生將自己關進理科器材室的事實。
「你是說,不想領我們的情?」兩人變了臉色。
「只要答應和我們做一筆交易就行。」
「不會讓你太難受的,咱們可不做那種野蠻事。曼哈利呀、殺嬰呀,這些刑都太低檔了。」
「交易?」
要在那裡面呆一夜,想想就脊梁骨發冷。不過,相read.99csw.com比之下,這比第一、第二條還是好受點。選第一條的話,頭髮得要好久才能恢複原貌,選第二條的話,會成為全校同學的笑柄,以至不得不轉學。
「先背到醫務室去再說!」畢竟還是明子有主意。她們倆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覺得這事和讓洋子在理科器材室呆的這一夜有關。
明子和和枝一條一條地數著,像是在宣布一個得意的計劃。洋子聽了,頓時面色蒼白,失去了血色的嘴唇抖動著,半晌說不出話來。其中的任何一條,她都無法照辦。
「哪一條我都做不到。」
「我實在做不到。」
今井洋子剛準備走出校門,山岡明子和石野和枝不聲不響地從兩旁逼上來,架住了她的兩隻胳膊。
「你頭髮這麼亂,衣服這麼臟,這又是怎麼回事?」
一連串的追問使洋子無言以對,她哇地一聲哭了。經和家長聯繫才得知,洋子昨晚沒在家裡過夜,而是在同學家裡複習,準備應考。
兩人不容分說把洋子帶進了教學樓後面存放體育用品的小房裡。這個房是專門用來存放那些廢棄不用的體育用品的,一般沒人來。結果,這兒被那些流氓學生看中了,幾乎成了她們聚會的場所。
就在這時,洋子覺得自己的身子在微微抖動。怎麼回事?還沒等她定下神來,就聽見器材室深處傳來了咯咯的乾裂聲。她大吃一驚,抬眼望去,發現那裡有一具骨架在發著藍色的磷光——原來是這骨架放著磷光、合著地面震動的節拍在咯咯作響。洋子嚇得縮成一團,連叫都沒叫出聲https://read.99csw.com來。
「行刑」的時間定在兩天後的夜晚。洋子事先在父母那裡編好了託辭,說是要去同學家裡熬通宵,大家聚在一起搞應考複習。
毯子蠕動了幾下,洋子從裡邊探出頭來。
是學校的大頭領大泉優子和她的一幫打手。
「賞個臉,跟我們走一趟吧!」明子湊近洋子的耳朵,低聲說。
一位專科醫生說:「我看,深夜被關在理科器材室時的恐懼感可能是致病的最主要因素。換句話說,這是一種因受驚導致腰部力量喪失的狀態。除非消除意識中的這種驚恐感,否則,病人是很難治愈的。所以,首先要用精神療法對患者進行安神治療,排除驚恐心理。」
「三,在理科器材室過一夜。」
「你怎麼這麼不識相?這筆賬不清是不行的。」
「你說什麼?」兩人似乎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果然,儘管她們又是搓又是掐,洋子的下肢還是沒有反應。
「記住,別在這兒大哭大叫的。當然啰,值班的老師不會轉到這兒來,稍微有點聲音是沒人聽得見的。我明天早上七點鐘來接你,這床毯子拿去用,你就在這兒好好睡吧!」
「去了就知道啦!」和枝逗趣地說。
「再不快點,就沒時間還鑰匙啦!」和枝慌慌張張地說。
「剛才不是說了,只要做其中一件就可以饒你嘛!」
緩慢的時針終於指向了清晨五點。再過二會兒,天就要亮了。洋子,快熬到頭了,挺住!洋子暗暗地激勵著自己。只要有了光,這些鬼怪就會恢複原樣,成為一堆不中用的爛骨頭的。
「要是有read.99csw.com人問你,可不能說在理科室睡了一夜,記住啦?」兩人沒忘堵住她的嘴。
時間過得真慢,像是凍住了似的。門被反鎖了,洋子只好用毯子裹住身子,緊緊地貼在門口。她想盡量離裡邊遠點,好像在防範著裡邊那些隨時都會一齊撲向自己的鬼怪。
「背你來上學的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
「求求你們,饒了我吧!」許久,洋子才擠出這麼一句。
「你這個樣子,父母會讓你來上學嗎?」
「可我還有事呢!」
「我站不起來。」洋子已經在哭了。
洋子準備爬起來。可是,她只是坐在地上,半晌都站不起身來。
洋子選了第三條。理科器材室在另一棟樓里,裏面擺著人體骨架、各種動物的標本和一些理科教材。這裏白天都陰森森的,學生們誰也不願進去。大家都在說,這房裡夜裡鬧鬼,還有人繪聲繪色地說他看見裏面冒過藍光。
「饒了我吧?」
「饒你當然可以。」沒料到,明子爽快地答應了。
「要是實在不願意的話,咱們現在就給她來個燒堤或是曼哈利什麼的,怎麼樣?」兩人起身逼了上來,一臉殺氣。
「哎,天亮啦!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兩人叫道。在這種時候,作為行刑的人,她們是不能露出驚訝神色的,因為那樣做有損她們的面子。
然而,校醫對洋子的癥狀產生了懷疑,因為這不像是一般的麻木。時間越長,癥狀就越嚴重,沒過多久,就完全不能動彈了。昨天還好好的下肢,過一個晚上就不能動了,這令人費解。
洋子不明白這都是些什麼刑,只覺得聽起來就可怕。
九-九-藏-書是,校醫就向洋子了解事情的經過。她回答說是朋友把自己從家裡背到學校里來的。可是,這種回答不能自圓其說。
「怎麼辦?」和枝一臉緊張。自己本來只是學校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色,只是為了不被人看不起才加入流氓團伙的。
「當然啦!害得夏目老師辭職的,不是你嗎?這筆賬總得清吧?」
「你是說,她們兩個被別人侮辱?哼哼。」大泉優子淡淡地笑笑,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說:「這麼著吧!你們兩個下手也別太狠。這件事,就當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她把毯子塞給洋子,把她推進器材室內,鎖上門走了。房裡電燈的開關在門外牆上,門一關,裏面頓時一片漆黑。黑暗中,好像有一群可怕的妖魔屏息等在那兒,令人毛骨悚然。
「我們也給你選擇權,從三個當中挑一個——
「對不起。」洋子說話帶著哭腔。
第二天早上七點,明子和和枝來了。她們掏出鑰匙開門一看,洋子整個身子裹在毯子里,貼在門口睡著了。兩人不覺對視了一眼。她們在想,還以為她會嚇得在這兒抖一夜呢,沒料到她膽量還真不小。
校方把洋子送進專科醫院,對她進行了全面檢查。醫院為她拍了X光片,並對她一一進行了錐體線、脊髄、末梢運動神經、神經肌結合部、肌肉等項目的詳細檢查,結果均未發現異常。最後,醫生作出了神經性下肢癱瘓的確診結論。
「找我有什麼事?」說話時,洋子的聲音都在抖。
「真的,腿好像癱瘓了似的。」
「想讓我幹什麼?」
「難道我們就沒事?」
「饒了我吧,我可什麼也沒說啊!」read•99csw•com洋子戰戰兢兢地說。修學旅行回來后,她一直在提心弔膽地過日子。見她們兩個一直沒提那事,直到今天洋子才好歹總算鬆了一口氣。沒料到,她們還是找上來了。
「我沒告她們什麼!」洋子極力向優子申辯。
「搞什麼鬼!」明子急了,催道。
當時,每當考試臨近,同學們就常常聚在一起複習功課,因此,洋子的父母也沒有在意。
說完,她帶著幾個手下沒事似地走了。房裡只剩下洋子、山岡和石野。
新聞媒體了解到這一事件后,對它進行了大肆渲染,稱這是「高中女生的恐怖私刑」。某位國立醫院的權威發表評論稱:「當前,由於校園暴力猖獗,那些老實本分的學生心中下意識地形成了一種自己被欺凌的心理,這種心理以心因型反應的形態表現出來,就是以病態為手段來達到在暴力面前進行自我保護的目的。這是歇斯底里症的一種類型。那些對一般正常人來說算不上什麼的、或者說很容易解決的小事,在他們那裡卻可能誘發疾患。這次事件就是恐懼感引發生理病症的一個例子。」
「一,剃光頭;
「我揉了好久了,就是好不了。」
「真的?」
山岡明子也不知從哪兒搞來了理科器材室的鑰匙。那天傍晚,她把洋子拽到理科器材室門前。
和別的頭領不同的是,大泉優子看上去一點都沒有流氓相。她的裙子是標準長度,也從不染髮,甚至不化妝,看上去和一般的高中女生沒什麼兩樣。而且,她的學習成績也屬上等。
「哦?上次告你們的,就是她?」優子掃了洋子一眼,問。
「你撒什麼嬌,難道還想讓我們背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