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殿村的妻子進行調查，這是北澤署的事，他們查過了吧？」

簡直可以說是滴水不漏的無作案時機證據。

「那，鮫島保之、田代裕子呢？」

「對，是same，寫成鮫字。」

「他要是死了，總會有人發現屍體吧？」

「有一天快關門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青年男子。看樣子，他是看了我們貼在電線杆上的招男接待員的廣告，來應聘的。明子以前認識他，據說是讀高中時認識的。兩人談得很投機，那天晚上關門時，他們兩人是一起走的。兩人的關係看來相當不錯，不會只是一般的熟人關係。」

「屍體要是被藏起來了，我們的事可就麻煩啦！」

「你明白了？」野中得意地笑了。

與此同時，警方還對十二月十七號回國的今井紳平作了調查。得到的答覆和預先預料的沒什麼兩樣：「山岡明子在哪兒，在幹什麼，我根本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和我不相干。」

今井說話時連眉頭都不皺，毫無表情。可是，越是這樣，反而越讓人生疑，覺得他這是在做作。

「沒那麼忙，要到年關前幾天才忙起來，到那時候里裡外外的事可多啦！再說，也不是今年，往年到這個時候我也是要出去走走的。」今井紳平輕巧地躲閃開了。

本來，藤岡和野中最初的出發點是想證明山岡案中罪犯的作案動機與高中時的那次私刑事件無關。可是，走到這一步卻又撞上了另一起殺人案。看來，還想堅持認為這三起案子互不相關是不可能的了。

與此同時，電視、廣播電台，報紙等都在生活欄目中加以報道，或刊登了通緝犯的模擬照片。在新聞媒體如此大張旗鼓通緝的情況下，罪犯竟成功地藏匿了近兩個月，這實在不容易。雖然已經收到了上百條相關的舉報消息，但罪犯目前仍然下落不明。

「您說，鮫島會不會還活著？」藤岡大吃一驚，「你是說，難道他……」

「罪犯會不會是謊稱找她男人有事混進房裡去的？」

「只要鮫島的屍體不被發現，就可以給警方造成一種假象，好像是鮫島認為自己逃不掉了，於是死了心，在一個人跡稀少的地方自我了斷了。」

「什麼事都行，不妨說給我們聽聽。」

從北澤署的人那兒聽到殿村這句話時，水島突然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對了，說不定案犯是個女的！」

這位歷盡艱辛、靠自己read.99csw.com的力量白手起家創立了中型公司基業的經理，說話時顯得很自信。

「是啊，正好她又是個女的，經你這麼一說，越想越像是她乾的了。」

「我和她關係一般，再說，她不是沒幹多久就辭職走了嘛！她的隱私，我怎麼知道？反正，在店裡，她是最會應酬的。」

「殿村拈花惹草，和他吃飯沒什麼兩樣。要是不讓他玩女人，他會營養失調、會死的。要是每次發現他有女人就鬧，誰還當得了他的老婆？」殿村夫人咯咯笑著，說。一旁的殿村也苦笑著湊上一句。

「他叫什麼名字？」

「北澤」方面對山岡明子的過去進行了詳細的了解。由地方署的藤岡和刑偵一科下來的野中配成的搭檔，把山岡的過去一點一點地挖了出來。因為北澤方面想從今井洋子事件之外的某個地方找出他們自己認為站得住腳的殺人動機。這樣一來，山岡被殺案就可以作為「北澤單方的案子」來處理了。老練的藤岡心裏想，說不定，這是自己刑警生涯中偵破的最後一起案子呢！因此，他幹得格外投入，和刑偵一科派來的野中配合得很好。

「魚？是不是叫『鮪』、『鰮』什麼的？」

「不是這種魚。」

「那，又會是誰殺了他，殺他的動機又會是什麼呢？」

「他肯定是明子的熟人，再說又是我喜歡的那種男人形象，我當然記得住！還有，連他的名字都和明子當時叫的一樣。」

「這麼說，可讓我為難了。」說著，女招待向刑警投來同情的目光。不過，她好像還在記憶中搜索，想想起點什麼事讓警察高興高興。

「藤岡警官！」不知為什麼，野中改變了對藤岡的稱呼。藤岡聽了，扭過頭來。

菅野的看法確實有點令人左右為難，因為他們倆心裏的脈絡都是認為山岡的案子和石野的案子有關，而抱有殺人動機的，總讓人懷疑是今井紳平。這個人，不像是清白的。如果按菅野的說法，那麼，對今井的懷疑也就站不住腳了。

兩人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不料發現了一個新的情況：原來，這個「鮫」九-九-藏-書，名叫鮫島保之，二十六歲，無業，是十月十二日發生在六本木三丁目情侶旅館的殺人案的犯罪嫌疑人。警方將他作為全國一類通緝犯，正在追捕。

「你是什麼時候在電視里看到這個叫鮫的照片的？」

「我突然覺得，新聞媒體撒下了這麼大的網，按說他是逃不掉的。」

「這個並不難。經理的日程安排，有關的負責人或職員不會不知道。再說，有女人的事總會有人知道的，他回來后肯定會先去他女人那兒，這一點，案犯不會想象不到。」

「山岡明子生前對自己的境況感覺不錯，又有那麼好的房子住，花錢也不愁，日子過得安安穩穩。不僅有錢，自己的男人也不錯，男人給她定的規矩只有一條——不準把別的男人往公寓裡帶。別說是男朋友，就是一般關係的男人，被害人也不會冒讓自己的男人生疑的風險，把他往家裡帶呀！更何況還明明知道自己的男人馬上就要回來。從作案方式看，那種事，女人也幹得來。」

「誰知道呢？人家的事，我們怎麼好過問？」營野顯得很為難。要對殿村的妻子進行調查，顯然意味著對北澤署勢力範圍的侵犯。

「女的？」菅野頓時心裏一亮。是啊，雖說誰也沒認定過罪犯是個男的，但實際上，大家都抱著很強的先入觀，潛意識裡都認為罪犯是個男人。

在一步步追尋山岡明子的人生道路的過程中，兩人發現，她曾在新宿一個叫「魯巴爾」的夜總會幹過。儘管那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而且山岡在這兒只呆了三個月，可是，有一個一直在那兒干到現在的女招待還對當時的情景記憶猶新。

「是旅行社組的團，一行共三十人，大家都相處得很好。這次，我們結成了旅伴會，大家定下來了，下次也一起出去。」

「嗯，在她男人回來之前，只要謊稱說是她男人讓自己來這兒等的，一般說來，主人是會把她讓進屋的。」

「哦，你們是問明子是吧？她呀，說不上長得漂亮，可是身上卻好像有一種吸引男人的魅力。我們店裡的客人，個個都對她著迷。也許，男人就是喜歡她那種女人吧！」

鮫島不是預謀型作案，他和被害人之間以前沒有任何關係。這麼看來，按說，鮫島不會和石野、山岡的死有關九_九_藏_書。

「不認識。」

「按說，這起案子的最大嫌疑人應該是殿村的妻子。身為糟糠之妻，好不容易盼到自己的丈夫在社會上佔據了一席之地，可他卻在公寓里養起了女人，想除掉她也是自然的。」

看來要白跑一趟了。不過，藤岡還在一個勁地提示。

「真可惜，相貌我記得很清楚，卻把名字給忘了。好像是一種什麼魚的名字。」

「對了，這麼說，我倒想起了一件事。」她似乎終於想起了什麼。「只是，不知是不是對你們有用。」

「是大海魚。對，是shark，電影里不是出現過嗎？」

「不行！鮫島死沒死都還不清楚。」藤岡好像是在告誡自己。

看來，這一對男女，與其說是夫妻，倒不如說只是兩個親戚。甚至已經到了男的慾望一減，女的就勸他出去找女人的地步——殿村妻子的嫌疑排除了。

「什麼。電視里見過？他是演員？」

「對，我正是這麼想的。」本來是想挖出一個和石野案不相關的殺人動機的，現在倒好，倒懷疑起這三起案子之間的相關關係來了。

「她的事當中，有沒有什麼印象特別深的？無論什麼小事都行。」

「好，既然不知道，就不談這個。噯，和你一起去夏威夷旅行的，都是些什麼人？」

「對呀！」這一回，輪到水島眼睛發亮了。

「我不想限制她的自由，惟一的條件是不准她把男朋友帶到公寓里來。她似乎也只對我一個人感到滿意。我想，在她看來，和我在一起感覺不錯，也不想失去我。以前的情況我不得而知，但有了我以後，我敢說，她沒有和別的男人交往。」

「可是，既然是公司里的人，就不一定非得是女的呀？」

「你想想，要是殿村的老婆找到公寓里來了，能不讓她進去嗎？於是，她就趁山岡轉身背對自己的時候，用釘鎚之類的鈍器朝她狠狠地砸下去。」

「後來呢，那男的來幹活了？」

這三起案子怎讓人覺得其中有某種相通的東西在起作用。而鮫島保之，至今一直去向不明。

「記得名字叫鮫川、鮫岡什麼的。」

「一天到晚和你一起在外面跑，你瞞得了我嗎？是啊，如果鮫島果真是被人殺了，那麼，殺害石野和山岡的就不可能是他，他只是另一個被害人。而這三個人，很可能就是reａd.9９csw•ｃom被同一個人殺害的。」

「假設鮫島是被人殺了的話，那為什麼又要藏他的屍體呢？」這一回，輪到野中自己提出疑問了。

自從殿村為她買下這套公寓后，山岡一直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成為殿村的「獨享」之前，明子曾和幾個男人有過關係，但這些關係都不深，因此，明子和他們都作了「了結」。

「魯巴爾店的同事不是說鮫島和山岡看上去關係不一般嗎？既然兩人是高中時的熟人，而石野又是山岡的同學，那麼，鮫島很可能也認識石野。也就是說，有一件什麼事和這三個人都相關也說不定。這究竟會是什麼事呢？」兩人在描繪這三起系列殺人案的整體圖像。

「再說什麼？」

了解到了這一步，要查明這個鮫的身份和那次案件是不成問題的。儘管目前還不清楚他和山岡明子之間的關係，但是，既然連同事都憑著她的職業敏感意識到這兩人「關係不一般」，警方當然不會忽視這個男人的存在。

「不認識，你說的都是些什麼人？」

「什麼事？」

在此之前，警方將鮫島視為公開緝拿的要犯，印製了大量告示、傳單，下發至各警署、派出所，並在車站、電影院、公共浴池、告示欄、旅館、舊貨店、髮廊等顯眼的地方張貼。

「這麼說來，殿村公司里的人際關係，我們以前忽略了。」

「不，不是電視劇，是新聞節目，好像他和什麼案子有關，警察在追他。」

「有沒有和她關係特別好的？客人以外的男人也行。知道的話，請告訴我們。」

「您這傢伙，和我想到一塊啦！」

「shark，他是不是叫『鮫』？」

「那，是海魚還是淡水魚？」

「據說，警方找到他的住處時，根據對現場情況的分析，鮫島殺害田代裕子后是先回家、然後才出去的。房裡很亂，衣服什麼的都沒帶走，看樣子，他是準備馬上回來的。可是，他沒有回來。按說，他當時還不知道警察在找他。既然是這樣，他會不會是想回來卻回不來了呢？」

「你認識一個叫殿村重吉的嗎？」

一般說來，管段轄區的刑警和警視廳的人一起共事時，好差事總是輪著廳里來的人干。可是這次不同，廉岡和野中年齡差距大，形同父子，所以，很多事都可以讓年輕的野中去干。

「是他……」

「要這樣做，可得知道她男人回來的時間啰？」

「是案犯？」

read.99csw.com「要是死在人跡稀少的地方，或是投海自殺了，找不到屍體也是可能的。再說……」

「那男人，你只是三年前偶然見過一次，他的臉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到頭來，菅野的新思路反而把水島的設想否定了。

「再說鮫島還可能是被人殺了，屍體被藏起來呀！」

「好像是店裡滿足不了他的要求。反正，那天以後他沒再來過。不過，我最近在電視里看到過他。」

「我們家這太婆呀，已經不是女人啦，她只是陰物，豈止是不要床，她壓根兒就不願上床！」

「那天，我正心不在焉地在看著新聞，突然畫面上冒出了一張男人的照片。我忽然覺得這人好眼熟，正準備定下神細看時，那條新聞播完了，沒聽清楚是什麼案子。」

對殿村重吉的妻子，警方也進行了調查。結果發現，她比殿村大四歲，已經六十四了，早就人老珠黃。對她來說，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女人，這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從川越市的私立女子高中畢業后，起初，明子在大宮市經營娛樂業的店裡打工，不久又來到都內，輾轉于各種夜生活俱樂部、酒吧之間，其經歷和石野大同小異。不同的是，兩年前在新宿的一家酒店工作期間，殿村重吉看中了她，並把她養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藤岡已經在野中的假設的基礎上又加上了自己的假設。

與此同時，在「北澤」搜查本部，雖說大家沒有接受水島的意見，但還是在很大程度上受了他的影響。搜查本部對明子過去的人際交往關係進行了調查，結果發現：最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的，還是那次對今井洋子用私刑的事件。

「記得是海魚。」

「如果案犯是殿村公司方面的人，那麼，山岡的案子和石野案子之間就連不上了。」

對石野和枝、山岡明子被殺案的偵破，現在又和另一起殺人案聯繫起來了。鮫島涉嫌的那次殺人案中，死者叫田代裕子，生前為某公司的辦事員。沒發現她和山岡、石野有任何關係。

「水島，我也想到了一點。」

「你為什麼偏偏選年關前去海外旅行呢，這時候不是很忙嗎？」刑警問道。

「那麼，罪犯是誰，他的動機又會是什麼呢？」野中觀察著藤岡的臉，試探著。這傢伙，這麼年輕就被提拔進了刑偵一科，自然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好像是十月上旬，是中旬吧？反正不是下旬。」

「最大的還是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