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懷疑，也許有這種可能。」

「另外，從目前的調查結果看，沒發現田代裕子和這四名男女間有任何關係。總體情況，就是這些吧？」

水島和菅野又一次走訪了鬼頭。他看上去很忙，說是已經接到通知，明年四月要去駐紐約分公司上任。

河西和水島見面時先敘了一陣舊。

「哦，那個山岡啊，我認識。」看臉色，鬼頭這時好像在回憶往事。

「我看這樣吧！我們再去查一查是什麼共同的東西把這四個人聯繫在一起的，只要找出了這個公約數，說不定，會出現轉機的。」藤岡提議道。

「你是說Yxmaoka？」

水島簡要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調查進展情況，當他提到石野和枝和鬼頭勝也曾同居過一年時，河西和吉原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這一回，輪到水島、菅野吃驚了一這樣一來，不就有一條線把案子中的四個相關人物串起來了嗎？面對這一突然展開的新局面，六個刑警一時愣住了，有點不知所措。

「恭喜，你高陞啦！」水島話裡有話——案犯總不至於追到紐約去殺人吧？由於鬼頭的調任，野中的話恐怕難以變成現實了。

「民間外交」收到了成效，大家有了看問題的新角度。然而，這畢竟只是「民間」範圍的事，缺乏讓搜查本部改變既定方案的說服力。

「這不正好可以大幹一場嘛！」

「我也沒什麼好介意的，只是心裏不舒服。我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公民，從沒想到要給自己每天晚上的去向留下證明。」

「單人事務所？是不是和我們警察在下邊的駐在所差不多？」

「形式上說是歸紐約分公司管，誰知道會把我一個人趕到https://read.99csw.com下面什麼偏僻角落去？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日本。行啦，搞貿易的，就這個命嘛！」

山岡明子被殺案，給六本木情侶旅館女職員被殺案的搜查本部帶來了極大的衝擊。這是因為，因涉嫌六本木案而被警方在全國通緝的重大嫌疑人，現在又成了另一個警署承辦的另一起殺人案中的相關人物。

「這種可能性，不，應該說危險性，我看是有的。」

「不如這樣，咱們理一理思路吧！」最初提出鮫島和山岡明子、石野和枝案有關係的水島，這時充當了交通警的角色。

「是什麼人乾的，他為什麼要殺和枝、山岡她們？」

「還包括我？」

「怎麼，又要取作案時機的證？太過分了吧？」

「不知道。」

「首先，十月十二號夜裡，一個叫田代裕子的公司女職員在六本木的情侶旅館被人卡死了。我們認為犯罪嫌疑人是鮫島保之，作案性質是一時興起殺人。在失蹤之前，鮫島給自己高中、大學時的同學鬼頭勝也打過電話。

「我不是說過嘛，當年修學旅行時我在十和田湖認識了石野和枝，當時，山岡明子也在場。多年沒聽人提起她了。哎，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水島剛說完，河西就接過話頭說：「這四個人中，只有鬼頭一個人沒出事。」

「上述男女四人中，兩個男的、兩個女的分別是同窗，且分別是有性關係。不過，其中山岡和鮫島的關係還沒有相應的證據。

「鬼頭和鮫島是高中、大學期間的同學，鮫島在逃離前還給他掛過電話。」

接著，六個人相互交換了自己掌握的背景材料。

「如果按藤岡的意思，把鮫島放在被害人的位置上看的話，那麼，殺害他的動機就應該和殺害石野、山岡兩人的動機相關。可是這樣一來，對石野、山岡懷恨在心的今井紳平，卻又顯得殺害鮫島的動機不足了。」菅野發言說。九九藏書在座的都覺得，「動機不足」這種說法，確實打到了點子上。這是因為，迄今為止還沒有發現今井和鮫島之間的聯繫。今井沒有理由對鮫島下毒手。換句話說，如果認為這三起案子相關，就必須排除今井紳平的作案嫌疑。

「你還不知道？」儘管兩個刑警的目光都聚焦在鬼頭臉上，他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那就好。對不起，我還是問一句，十二月四號夜裡你去了哪兒？」

當然，如果認為他是另一起殺人案中的被害人，就另當別論了。

「等等，讓我查查記事本。十二月四號晚上……啊，這兒記著呢！那天晚上，我陪客戶去了銀座，是凌晨一點多鍾離開那兒的。把客戶送回旅館；回到家裡時，已經是兩點多了。」

吉原和河西認為，對於那種懷疑鮫島是山岡明子、石野和枝這兩起殺人案的相關人物的看法，尤其需要考慮，這種看法的源頭是碑文谷署的刑警水島，這個人和河西及那須班子的成員是舊交，大家曾在「柿樹公寓木台階密室殺人案」（參見拙著《致死海流》）的偵破工作中共過事。

「什，什麼？」鬼頭的表情凝固了。一會兒，他好像突然醒過來了似地，說：「難道她的死和和枝被殺，有什麼關係？」

「真的沒有。我再說一遍，和和枝，我們兩年前就分了手，以後沒有任何聯繫；和山岡明子，我們只是在高中修學旅行途中碰過一面，後來她怎麼樣了，我一點消息都沒有；和鮫島嘛，我們只是偶爾通通電話，這一年裡一次都沒見過面。不可能為一件事大家一起得罪了什麼人，更不用說讓他記仇了。」

「調任紐約，大好事嘛！」

「也就是說，是同一個人乾的？」

「以前也聽人說過，幹警察這一行的，想像力就是離譜。按說，論想像力，我覺得自己並不比你們差。可是這種想象，我做不到，我真服了你們。」

「你的意思是，ｈttｐｓ://rｅad•99ｃｓw.cｏm鬼頭是作案人的下一個目標？」全場啞然了。

「你們是什麼關係？」

「那麼，你是說，鬼頭哪天也要被除掉？」菅野道出了大家的緊張。

「這麼一來，就得對鬼頭加強保護了。可是，要說服上面不容易呀！」水島嘆了一口氣，說。作為搭檔，他傾向於菅野的觀點，但問題是，目前還沒有理清石野、山岡的被殺、鮫島的失蹤這三者間究竟是個什麼關係。不具備任何證據材料的假設的基礎上再加上一起新的殺人案的假說，搜查本部是不會同意的。或許，他們只會對此一笑了之。

「接著，十一月十四號深夜，準確地說，是十一月十五號凌晨，石野和枝在自家公寓里被人勒死了。我們認為犯罪嫌疑人是她那天最後接待的那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而被害人和枝呢，又和鬼頭勝也同居過一年左右。

「是不是同一個人乾的，目前還不能下結論，但我們認為，這之間也許有什麼聯繫。」

「你是說，罪犯也想對我下手？別說鬼話啦！」說著，鬼頭笑了。

「你知道鬼頭勝也？」

「只是一種假設。」

迄今為止，吉原和河西一直是從以鮫島為加害人的角度出發展開對鮫島的調查的。如果把他放到被害人的角度看，那麼，整個偵破工作的出發點就得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彎了。

只讓各署在一線具體負責偵破的刑警碰頭，這樣做，大家可以推心置腹地談，反而能夠達到互通情報、溝通思想的目的。這種碰頭會，行內人稱之為「民間外交」。

「怎麼樣，想到什麼了嗎？」水島仍然揪住不放。

「沒什麼作證也行，我們只想知道那天晚上你在哪裡。」

「原來是這麼回事。那，當時鮫島保之也在場嗎？」

「我們科長也在。」儘管還沒去確認，但可以說，這已經是無懈可擊的九*九*藏*書無犯罪時間證明了。再說，本來也沒懷疑過山岡一案的兇手可能是鬼頭。

「我看，與其把鬼頭看作加害人，不如把他看作被害人更合情理。目前的情況是，鬼頭和山岡的關係還不清楚，三起案子的作案動機也不明。再說，在石野被殺案中，他鬼頭還有確鑿無疑的不在場證據。所以我想，可能這四個人中有一個什麼共通的背景，而其中的三個已經被除掉了，像這樣考慮反而自然些。」

「在，在！鮫島和山岡明子好像還很談得來。山岡她怎麼啦？」

「眼下正在調查。噯，想想看，有沒有什麼人對石野、山岡、鮫島，也包括你，記了你們四個人的仇？」

隱隱覺得這四個人好像各自處於某種地位，扮演了不同的角色，但具體是怎麼回事，又捉摸不透。六個刑警面面相覷，目光里都寫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名稱正好叫駐在員。工作性質嘛，在當地的商務旅館里租一間房，百事都干。我們公司進美國晚了，形勢很嚴峻。」

「十二月四號夜晚，山岡明子在自家的公寓里被人用鈍器擊打頭部致死。經對她的人際交往關係進行調查，結果發現她與鮫島保之關係密切。山岡和石野是高中時的同學，當時兩人曾一起對同學今井洋子動私刑，導致後者下肢癱瘓。而洋子的父親今井紳平有無懈可擊的無犯罪時機證據，顯示他與這兩起案件無關。

「她被人殺害了。」

「聽說她和石野和枝是高中的同窗，關係相當不錯。」

「要這麼說的話，倒……」鬼頭那含有傲氣的笑臉里，透著身為經濟大國日本的中堅力量的經濟動物的野心。他嘴上說自己是被流放海外，心裏卻在想通過這次調動大幹一場。

「把他放到被害人的位置上去也未嘗不可。」野中的話，好像是投向會場的一枚炸彈！他這話，聽上去好像只是把藤岡的思路反過來了而已。而野中的本意也很單純，他只是看到大ｈｔｔｐｓ://reaｄ.９９ｃｓｗ•com家把一直被視為加害人的鮫島放到了被害人的位置上，既然如此，像這樣看看鬼頭也無妨。

——這種推斷太大胆了。如果野中的判斷成為現實的話，那將是一起罕見的大規模系列殺人案。

「什麼高陞不高陞啰，說起來好聽，其實只不過是海外流放。」鬼頭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說。

尤其是吉原和河西，對北澤署的藤岡和野中提出的「鮫島死亡論」驚訝不已。說他們倆沒有這種預感當然有點言過其實，但是，在他們的想象中，按說鮫島不是那種為逃避罪責而敢於自殺的角色。

兩人沒理會鬼頭的反問。

「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就算給我們提供一點參考吧！」

「除了那個客戶，當時還有沒有誰在場？」

「讓參加破案的人員聚一次吧！」在河西的提議下，麻布署的吉原、河西，北澤署的藤岡、野中，碑文谷署的水島、菅野等六人舉行了一次非正式的碰頭會。如果鄭重其事地召開什麼破案工作聯席會議的話，由於事關各警署的臉面，各方面都會打自己的小算盤；相互牽制拆台，不對外公開自己掌握的信息。那種會，多半會流於形式，是不可能取得什麼實質性效果的。

「是啊，兩名女的被殺了，一名男的下落不明。」吉原又補上了一句。在場的其他四個人，則各自在品味著這話的意思。

「你是說，把鬼頭放到作案者的位置上去……」在場的人交換了一下眼色。

「那咱們就暫且不考慮今井紳平。現在，讓我們假設這兩起殺人案和鮫島的失蹤是同一個動機的後果，那麼，唯一沒出事的鬼頭又會是一個什麼角色呢？」藤岡提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你說的鬼頭，是不是三立商事的那個鬼頭勝也？記得他好像是住在千歲烏山……」。河西插了一句。

「你別認真，只是一種假設嘛！」

「好了，鬼頭，咱們談正經的，調動之前有幾件事想問問你。你認識一個叫山岡明子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