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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無能的「東西」

第一章 無能的「東西」

為了對付對方的抵抗,三崎買了文具刀、捆繩、封嘴膠條、不留指紋的手套、化裝用登山帽、墨鏡、雨衣、帆布鞋等和裝這一套工具的挎包。
他對眼前的慾望完全不能控制。明天有考試,今天還看電影或電視。稍微下點工夫就可以考及格,他就是一點也不努力。老師為了幫助不及格的學生留點作業,他也不想做。
三崎在旁邊無意中聽到他們談到「黃鶯合唱隊」的名字,全身的感覺就像觸了電似的。
但三崎的那東西硬不起來,無法進行。同伴們嘲笑他,被害的少女也像是瞧不起他。
這次偵查的結果,知道了她的姓名。她姓「前橋」;名字叫「香」或是「香織」對她來說,哪個都合適。
站成圓圈歌唱的人們唱著「不想使這燃燒的熱情熄滅」的歌曲,而三崎壓根兒就沒有這燃燒的熱情。他一直封閉在黑暗、陰冷的孤獨無靠的世界中。正因為如此,他更想飛到明亮、溫暖的世界中去。
「好啦,這件事可不能說出去呀。」
「弄到手以後都是一樣,但她大概不會簡單地上鉤。」
三崎的自我憎噁心理很快消失了。為了對抗卑鄙的對手,自己必須比對手還要卑鄙。不,這是一種戰術,一點也不卑鄙。與其成為上原一夥的獵物,她一定願意成為我的獵物。她正在夢中泛著溫柔的笑容對我說:「你快來親我吧。」
三崎涉覺得自己是一個無能的人。他厭煩學習,一打開教科書就頭疼。他家庭經濟條件很好,父母為他請了家庭教師,但成績就是上不去,使得對方束手無策。同一個問題,向他解釋多少遍,也全然不能理解。不是他沒有理解能力,是他對學習沒有興趣。他對不感興趣的事物完全無動於衷。
「不也是個女的嗎?」
「三崎先生。」她從他的背後喊了一聲。一剎那,三崎沒想到她會叫他。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會記住他在自我介紹時說出的自己的名字。對方一叫,他回頭一看,她的視線千真萬確地在看著他。
可是,汽車司機一旦了解到這條近道的使用價值加以利用的話,大批車輛將像洪水般蜂擁而至。這種苗頭已經出現了,其中也包括這位小姐自己。她獨佔這條馬路的現狀危在旦夕。
「那麼,給我來一張吧。」
她本人也是很吸引人的獵物,兩在她背後有更吸引人的財神爺。她的雙親,為了隱藏女兒受辱的不幸事件,大概花多少錢都在所不惜。正因為如此,他們又是危險的對象。因為有錢,被惹怒后,不知要如何進行報復呢!
貪婪氣質也罷,什麼也罷,他從來沒有主動進攻過任何對象。過去他沒有過稱得上對象的人。即使有過類似對象的人,也是別人強加給他的。因為他無事可做,在興緻索然的情況下擺擺樣子罷了。他現在是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熱烈地追逐一個對象。
三崎凈往對自己有利的方面去想像,凝視著自己心中成長起來的兇惡樹影。
「前橋醫院」是一所內科、小兒科、外科、泌尿科、婦產科齊全的「大醫院」。診室也大,從外邊往裡一看,候診室里坐滿了病人。醫院的後邊,連著豪華的住宅,香織駕駛著新型的輕便轎車從車庫裡開了出來。
不看電影或電視的時候,他就在自己的房間里睡大覺。要不是父母叫他起來,他就睡起來沒完。青年人特有的好奇心和求知慾,他一點也沒有。
他不去補習學校,在家裡睡覺也睡膩了,於是就去了街上的咖啡館。街上有一家像三崎那樣無所事事的人們聚集於此的咖啡館,三崎在那裡遇到了相同的人。這些人都是被社會競爭機制淘汰的年輕人。在這種社會競爭機制中,越是上層,能夠上去的人越少,只有精英分子才能攀登上去。在入口處積淀著被淘汰的上上不去、下下不去的人們。
上原說的「這次的對手和往常不同」的真正含意,三九九藏書崎親眼看到她的家以後才算明白了。從她本人和她的背景來看,和上原一夥過去物色到的獵物相比,檔次是不同的。

5

但是,父親最近只是用失望和輕蔑的眼神看他,不怎麼說他了。這使三崎感到十分驚訝。
「我叫大島,來自XX市,職業是公司職員。」
「香織,我這裡有一些零錢。」站在旁邊的像是同年級的學生回答說。在三崎後邊又賣了好幾張預售票。三崎雖然還有些留戀,但沒有理由再在這裏呆下去了,於是離開了櫃檯。
在公園的一角,隨著吉他的曲調響起了歌聲。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女們站成一個圓圈,在站在圓圈中央的同齡女性的指揮下進行合唱,一共有十四五名女子和三四名男子。
她照例用深沉的目光,面帶微笑地說道:「當然可以,我們更歡迎本校以外的人光臨。」
「我叫伊藤,職業的警備隊員,因為出了事故,現在停職療養。由於氣候宜人,出來轉轉,請讓我參加吧。」
一聲犬吠驚醒了她,她打開車門走下車來,看來從車前閃過的黑影不像是人,要查看一下是什麼東西。
「好啦,以後可不能莽撞地向馬路上跑了。」小姐撫摸了一下小狗的頭之後,回到了汽車裡邊。
雖有興趣,但沒有自信參加進來一齊歌唱的人們,善意地在旁邊觀看。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一夥的計劃已接近完成,很快就要對她下手了。一想到心地善良、笑容可掬的她,很快就將成為一夥惡狼的餌食,三崎心中就感到忐忑不安。
「喂,你怎麼啦?臉色可不好看呀。」上原敏感地察覺到了三崎的表情變化。
「剛才跑過來的原來是個小狗。」年輕的女司機看到剛才差點撞上的是這個小狗,一顆懸著的心像是放了下來。從小狗與停車位置的距離來看,的確非常懸乎。要是再遲一剎那踩制動器,或者小狗跑過來位置離汽車再近一點的話,可能就撞上了。
「這次的對手和往常不同,要做好充分準備。」
據說為了準備合唱隊的演唱會,每天練習到很晚她才回家。雖然不知道她的住址和姓名,在大學前面暗中蹲守,一定能夠等到她。尾隨在她的身後,到沒有人的地方進行襲擊。
在指揮進行呼籲的同時,合唱隊員們向停步觀望的人們伸出了直接勸誘之手。
關於她的情況,三崎只知道她是國分女子大學的學生、黃鶯合唱隊的指揮。到國分女子大學去找她,也許能夠見到她,但三崎沒有那種勇氣。
上原一夥不敢貿然行動,大概也是因為懾於她父母的力量。
「啊,不,沒有什麼。」三崎急忙敷衍了過去。他要是漫不經心地說出他和那個女的有點關係的話,對方就會命令他去將女的誆騙出來。
「我想問一下,你們說的黃鶯合唱隊,是國分女子大學的合唱隊嗎?」三崎戰戰兢兢地插嘴說道。
「你還記得嗎?」三崎心中充滿喜悅。
每個人自我介紹,都獲得鼓掌和歡呼,圍觀的群眾也報以掌聲。
儘管生活是艱辛的。
連社會渣滓夥伴們都給他貼上了一個「無能的東西」的標籤。
真想在鮮紅的夕陽燃盡之前,
「啊,我不會唱歌。」三崎吞吞吐吐地回答。
三崎的父親經營一個小小的鐵工廠。他赤手空拳從故鄉出來,忙忙碌碌,才有了今天。他對長子三崎涉寄予很大期望。
「前些日子的一個星期天,在市民公園……」這時,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種忽然想起的表情,說道:「啊,你是那時候……離開一段距離聽我們唱歌,在中途參加了演唱的那位先生吧?」
三崎來到公園,更加感到寂寞。公園裡沒有像他這樣孤零的人。對方向他伸出的可以使他擺脫孤獨寂寞的手,被他自己推開了,他陷入了毫無辦法的慘境。
可是,他對於繼承父業,沿著父親走過的道路繼續走下去的事情毫無興趣。叫他完成父親的夢想,沒門兒。父親有夢想,當然可以,但別指望兒子去實現九九藏書你沒有實現的夢想。父母的存在,只是為孩子的誕生提供了機遇,生下來的終歸是另外一個生命,另外一個人生——三崎不能用語言正確表達出來,但他心裏就是這樣想的。
思念幻想情人的苦悶實在難熬,三崎來到往常那家咖啡館。那群壞夥伴聚集在角落裡在商量什麼事情。他們向三崎這方面掃了一眼,但沒有理他繼續談話。他們對他無所警惕,在那次輪|奸事件以後,就像路邊石子一樣看待他。他們沒有甩掉他,就算不錯。
人圈唱了一陣子,稍微休息一下。可能是因為沒有時間了,這時有人離開了人圈。指揮為了物色新人,掃視了一下四周。指揮的視線和三崎的視線碰到了一起。指揮從遠處向三崎微笑。第一次遇到年輕貌美的女子這樣向自己微笑的三崎,驚慌失措地將視線移開了。可是,指揮卻死死地凝視著他。
在唱完一節的時候,女性指揮拿起麥克風開始講話。她是全體成員中最漂亮的一位。
三崎感到十分尷尬,想逃離現場,但指揮的眼睛盯住他不放,使他難以起步。那不是震懾對方的銳利視線,而是包容一切的充滿溫暖柔情的眼神。指揮用視線征服他之後,緩步來到他的身旁。
在車的保險杠前面卧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狗,一個像是狗媽媽的雜種日本狗在舔小狗的身體。
幾個被年輕女學生拉住手的男子靦腆地加入了歌唱的行列。也有的因為害羞走出了人群。有幾個恰巧路過此處的人,在商量是否參加進來。也有的想參加進來,因未被勸誘而猶豫不決。成雙成對的情侶,對此反應冷漠,只是毫無興趣地一瞥而過。
他們謊稱把少女送回家中,卻把她倆帶到旅客旅館進行了輪|奸。輪到三崎的時候,夥伴們按住少女已經癱軟無力的手腳,催促三崎快來。
「我們是國分女子大學的『黃鶯』合唱隊。我們合唱隊剛成立不久,我們想通過歌唱和大家成為朋友,才走出校園來到街頭。歌唱是勾通所有人心靈的共同語言。路過此地的諸位,有時間的話,和我們一齊歌唱吧。」
在這種情況下,三崎涉還是自力考上了高中。雖然覺得並非奇迹,但三崎還是覺得父親為他走了後門。
搶先一步將上原一夥看準的獵物搶劫到手,勒索巨額贖金。大概誰也不會想到我這個社會渣滓會做出這種無法無天的事情。這樣不僅可以狠狠地使上原一夥大吃一驚,也是對瞧不起自己的社會的最好復讎。這是使三崎從過去的庸碌之徒變成一個了不起的人物的上好機會。過去他雖未為金錢所因擾,但這時金錢是顯示復讎效果的指數。
「我叫吉田,XX大學二年生。說實在話,我歌唱得好。」
無緣無故地哭啊,哭啊。
「你不要多管閑事。這次你若是有信心,就跟我們來,叫你在最後來試試。」上原猥瑣地笑了笑。
走到近旁一看,櫃檯前面貼著一個寫著「預售黃鶯合唱隊第X屆演唱會優惠券」的大字招牌。她在賣演唱會的預售票。儘管她們在努力推銷,預售票的銷售情況像是不怎麼好。多數學生都不關心的樣子側目而過。
「今天非常感謝,開演唱會那天恭候光臨。」她在櫃檯裡邊對他說。
三崎升入高中以後,對學習更加厭惡。對數學和物理,他覺得像是另外一個宇宙的語言。過去一打開那類教科書就感到頭疼,現在每到有那些課程的日子,一走近學校就感到腹痛或噁心。那是一種歇斯底里癥狀。每逢這時,他就不去學校,整天泡在電視機前。母親一說他,他就大發雷霆,抓住什麼摔什麼,將窗玻璃、掛鐘、鏡子挨個兒砸壞。
當初只想搶在上原一夥前頭對香織下手,但知道她是前橋醫院的千金小姐之後,他想綁架她勒索贖金,也許能夠辦到。比起埋伏在她回家的路上對她進行姦汙來,將她控制住勒索贖金,價值不是遠遠大於前者嗎?
勒索贖金的方法儘管還沒有想好,但三崎一邊看前橋香織的家,一邊陶醉在自己逐步升級的計劃之中。
三崎對這樣的自己感到無情的厭煩。其九九藏書他青年們極其簡單地參加進去,大模大樣地作自我介紹,非常自然地和女大學生們手挽著手歌唱的情景,使三崎由衷地羡慕。他知道,這不需要特別的努力,坦率地接受勸誘,參加到圈裡邊去,會受到大家歡迎的。然而,他辦不到。這簡單的一步,他邁不出去。
「啊,最後可能要訴諸武力,但要窺伺對方的空子。她一定有一個人單獨行動的時候,那時候把她帶到老地方去,就隨我們的便了。因為她是大家閨秀,絕對不會聲張出去。越是不易得到的獵物味道越好。」
車身低矮、樣式新穎的流行都市車型,現時最時興的標準輕型車,雙汽化器115馬力發動機。

2

「我只是對此有點興趣。」
她對理想的發動機和沒有障礙物的馬路十分愜意,車速有些過快。本能的自律使她放慢車速的一剎那,忽然有一個黑影從她眼前閃過。她意識到靠方向盤是躲閃不開了,於是踩了制動器。在千鈞一髮之際車停住了,沒有撞上那個黑影。在感到放心的同時,她出了一身冷汗。她心跳得厲害,一下子坐在駕駛席上動彈不得。
他對積累新的經驗毫無興趣,因而非常缺乏經驗。多麼重要的事情,他都不守時間。高中入學考試都隨便遲到,也只有他幹得出來。也不是因為出了什麼事故而遲到,只是昨晚聽廣播聽到深夜,早晨睡了懶覺。即使是入學考試的日子,睡覺的慾望也不能克服。
一輛轎車以相當快的速度行駛在只能容納一輛汽車行駛的狹窄馬路上。坐在駕駛席上手握方向盤的是一位年輕的小姐,二十歲左右眉清目秀的都市型美女。馬路上沒有別的車子,也沒有行人。這條馬路是從千路岔出來的一條小路,只有熟悉這裏地理情況的人才走這條路。這裏沒有學校和幼兒園,是一條理想的近道。
三崎高中畢業以後,隨便報考了幾所私立大學,都沒有考中。這下可好,他更加無精打采了。深夜通宵聽廣播,第二天睡到午後。不叫他,他飯也不吃,能夠在床上躺上一整天。母親擔心地為他拿來飯菜,他連臉也不洗就在床上吃。
這次事件以後,三崎的自信喪失,陷入了無法解脫的狀態。在公園受到女大學生合唱隊的勸誘,就是在這個時期。三崎被漂亮的女指揮半強制地拉進了歌唱的圈子裡。

4

1

「一個千金小姐能到沒有人的地方去嗎?」
公園裡還有市立資料館和休憩所。觀花的人們在允許自由進出的草坪上,打開帶來的盒飯享用,並表演節目以自娛。孩子們高興地在草坪上跑來跑去。情侶們以噴泉為背景合影留念。大家像是都很高興。
國分女子大學的學生,估計大約有一半住在市內。「前橋」是個少見的姓,姓前橋的市民不會很多。一查市內電話簿,姓前橋的只有兩家,一家是醫院,另一家是酒館。從前橋香織的印象來看,怎麼也不像是開酒館家的姑娘。於是,三崎根據電話簿上的住址去了「前橋醫院」。正巧遠遠地看到「香織」從家裡走了出來。
三崎了解到她的身份以後,也曾一度產生過怯懦情緒,但他看到宏偉的白色建築的前橋醫院之後,他當初的計劃漸漸發生了變化。
天氣放晴的星期天的過午時分,公園裡人群熙熙攘攘。公園地處東京都所轄某市市內。時值公園裡杜鵑花盛開季節,不僅市民,還有近郊的居民都前來觀賞。公園有一個「杜鵑公園」的別名,園內各處各種顏色的杜鵑群落爭奇鬥豔。有用花組成的市的名稱,還有用花組成的兔子或烏龜的圖形。
雖然連對方的姓名住址都不知道,她卻成了三崎的幻想情人。她是三崎有生以來第一個和他親切握手的女性。
組成圓圈的人們,一邊唱歌,一邊拉起了手。以黃鶯合唱隊的隊員為中心,偶然邂逅相逢的陌生人通過共同歌唱心心相通了。歌唱完畢之後又將read.99csw.com走向四面八方的人們,通過共同歌唱分享了人生中僅僅一瞬間的美好時光。
對其他青年來說極其簡單的事情,不,不僅對青年,就連坐輪椅的年長者都容易做到的事,三崎就是做不到。
為了避免萬一之際暴露蹤跡,他特意去八王子市買來了這些東西。但是國分市的地圖王子市沒有賣的,只好從國分市的書店買了。「必需用品」準備齊全之後,三崎就去國分女子大學進行偵查。他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幸運。他提心弔膽地走近校門的時候,驚奇地、夢幻般地發現了她的身影。校門前邊擺著一個櫃檯,她在那裡對通過那裡的學生們打招呼。
他這樣的人,是不會有朋友的。總是悶在自己的牆壁里。今天也是一樣,若是呆在家裡,只能被父親罵做是沒用的飯桶,出來了也沒處去,就到公園裡來了。
當時她那柔和溫暖的手感,現在彷彿依然存留在三崎的手掌中。後來,三崎懷著希望再次見到對方的心情,每個星期天都要到公園去。可能是對方在校園裡練習,三崎再也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母親嚇得叫父親斥責他。父親一見他就說,你這個不可救藥的東西,不能繼承三崎家的家業。三崎雖然不懂「家業」一詞的含義,但知道父親對自己非常失望。
這裡有美味佳肴,等待著捷足先登者來享用。要是沒有這樣的機遇,是一輩子也嘗不到的。對什麼事情都畏縮不前,對玩弄女性卻很認真,連三崎自己都對此感到吃驚。這種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上次輪|奸,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在女人面前那東西都硬不起來,現在卻想搶在上原一夥前面姦汙另一個女人。他的這種心理傾向,來自不想叫別人將美味奪走的貪婪氣質。
父親看他這個樣子,懷疑他患了孤獨症或精神分裂症,對他採取了放任態度,因而養成了極端任性的性格。
有足夠的金錢、時間和精力,但沒有任何生活目的。只是無目的地湊在一起,渾渾噩噩地消磨時光。
要是不能挽救她,在她遭到野獸襲擊之前,索性自己先成為野獸——這是一種多麼卑鄙的想法呀,我竟然是那麼卑鄙無恥的人嗎?他想在強烈的自我憎惡中否定瞬間的想法,但這種想法迅速在心中紮根、發芽、長出枝幹。成長起來的邪惡的念頭,戰勝了他的良心,將其扼殺在襁褓之中。
大家歡迎這個自稱伊藤的男子,又開始了合唱。
呼籲和勸誘產生了效果,合唱隊的圈子擴大了一倍。新參加進來的人,幾乎全是年輕男子。新參加者,被要求先作自我介紹。
有時將弄到手的女性獻給他們的上級組織暴力團,暴力團蹂躪之後就賣到土耳其澡堂當按摩女郎。
三崎涉在稍微離開合唱圈兒的地方觀看著。他自己也想加入圈中盡情歌唱,但是辦不到。合唱隊員也動員過他,但他拒絕了對方的特意勸說跑開了。然而他並沒有離開現場,而是隔開一段距離戀戀不捨地觀看著。
她的雙親為了贖回女兒,將會俯首聽命。要是以聲張出去女兒的生命安全就得不到保證相威脅,對方大概也不會報警。
與其讓首先向自己伸出友誼之手的女性落人一夥餓狼之手,還不如自己先……三崎的頭腦中閃現出一種異想天開的想法。他一時感到茫然,並未考慮如何實現他的想法。
「你願意的話,請參加進來吧。」指揮注視著三崎的臉勸說道。二人的距離已在咫尺之間。指揮以深沉的目光,從正面注視著三崎。她雖然具有一副輪廓清晰的面龐,但在三崎的視野之中,她的形象卻像幻影般朦朦朧朧。
「那個女的叫什麼名字呀?」
沿著河流跑啊,跑啊,沒有止境,
「她現在是黃鶯合唱隊的指揮。合唱隊最近要在市民會館舉行演唱會,現在練習到了最後衝刺階段,她每天都回家很晚。」
假日的公園裡,沒有單身一人閑逛的,都是結伴前來。或者組成團體,或者和情人一起,或者攜帶家屬來歡度假日。
「是啊,那個指揮很招人喜歡,我們正在商量搞她一下。和你那樣無能的東西沒有關係。」名字叫上原的壞頭頭兒敏著鼻子嘲笑說。他二十歲,是補習學校的掉隊者,原來是暴走族的頭頭兒。道路交通法修改以後團伙被解散。他們想成立秘密組織,他像是想當預備軍的頭頭兒。他的性格非常兇惡和冷酷。read.99csw.com
看樣子,他們像是又在商談「物色女人」的事情。
「沒有關係,啊,來吧。」她握住了三崎的手,溫柔的感覺和女性溫暖的體溫傳給了三崎,使他不覺頭暈目眩起來。人圈裡響起了掌聲,大家歡迎他參加進來。
跑進太陽裡邊。
「我叫山本,流浪漢,花道豫備學校學生,請多關照。」
這位小姐像是常走這條路,方向盤操縱自如。看起來,她對這裏的道路情況了如指掌。
上原一夥盯上了她。置之不理的話,眼看著她就要成為他們一夥的犧牲品。三崎真想從他們的魔掌中將她挽救出來,但是他毫無辦法。三崎連她的名字和住址都不知道,連將迫在眉睫的危險通知她的辦法都沒有。
這些年輕人,精力沒處去使,幾乎整天泡在咖啡館里。他們湊在一起,也沒有什麼好談的。大都是比較富裕家庭的子弟,經濟上沒有困難。
「那麼,要訴諸武力嗎?」
「喂,不是本校的學生也能買嗎?」
三崎畏畏縮縮地走近櫃檯,來到她的面前。
「拿她當女流氓對待可危險。」
不想使這燃燒的熱情熄滅,
只說了這麼兩句話,三崎的心臟幾乎從外邊可以聽到般激烈地跳動著。他趁勢進一步說道:「前些天,多謝了。你使我感到非常愉快。」
另有一個新人參加進來,贏得格外熱烈的掌聲。那是一位坐著輪椅的五十多歲的男子,在一圈人中他是最年長者,坐著輪椅參加,也是很特別的。黃鶯合唱隊的隊員們以極大的熱情歡迎了他。
「謝謝。」
他也上過補習學校,但很快就不去了。他對學習沒有絲毫興趣,加之二三流的大學競爭也很激烈,全都打了退堂鼓。
五月的下午,陽光甚是耀眼,人們的表情爽朗快活。
對於父親來說,兒子是接過自己手中的接力棒繼續奮鬥下去的接班人。當父親看到兒子沒有能力繼續完成自己未竟事業的時候,會很失望的。三崎知道,父親的失望是屬於這種類型。
小狗看著女士的臉,一邊汪汪地叫著,一邊向小姐身邊靠近。母狗頻頻搖動尾巴,彷彿像是一個勁兒地向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小狗一命的女司機表示謝意。
但是,對方像是非常詫異的樣子注視著山崎。她的眼神里沒有反應,像是已經忘掉了。在公園裡的瞬時接觸,使三崎將對方作為幻想的情人深深銘記在心中。但對對方來說,三崎就像是一片浮雲,沒有給人留下任何印象。三崎忍耐著劇烈的失望繼續說:

3

「你是特意來買預售票的吧,非常感謝。」她的表情很燦爛。可能是因為二人間的距離比在公園那次更近,三崎感到有些目眩,對方的臉都看不清楚。
「前橋前輩,你那裡有零錢嗎?」和她一起賣票的後輩隊員打招呼說。
車子行駛得很順暢。小姐對新車的發動機已經適應,駕駛開始進入得心應手的境界。她喜歡這輛車子。父親本來對女孩子開車不以為然,因為她老是央求父親,終於給她買了這輛汽車。
「你問這個幹什麼?」
三崎聽了上原的話,不禁為之愕然。他的幻想情人,正是上原他們準備捕獲的獵物。上原等人的手段是兇惡殘忍的。他們一夥輪|奸之後,當場拍照下來,之後以此進行威脅,繼續蹂躪對方或勒索財物。
某日,這群夥伴勸誘三崎去體驗一下有意思的事情,他雖然感到有些蹊蹺,但為好奇心所驅使,還是和他們一起去了。他們一夥開著汽車在街上物色少女,主動向那些東張西望的少女打招呼。大約在第十次上,兩個同行的工人樣的少女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