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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惡才嶄露頭角

第十一章 惡才嶄露頭角

「都問些什麼?」
「不是已經奪過來了么。」
「這麼說,你是在等待機會幹一番事業啦。年輕的時候閱歷多點有好處。工作也罷,女人也罷,用不著急著定下來。」前一句話還比較善意,后一句話似乎頗有諷刺意味。這時走廊里又有動靜,接著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慶子端著水果點心進來了。
「父親是怕難為情。因為我說讓他看看我選中的人。我向父親引見的可只有你一個。」
「是么,他這麼說過?」洋介一陣興奮。給生田目一個好印象,直接關係到他的未來。洋介不由地綻開了笑容。

2

「哎,這兒不方便。沒準兒碰巧有人進來。」洋介想推開慶子。這情景要是被她家裡人瞧見,對自己的印象肯定壞透了。
「肯定的。我馬上就畢業了。按理人家會爭著上門提親,可現在一樁都沒有,以前提過的也都沒消息了。這說明,父親心目中已經把你當成我的未婚夫來考慮了。」
慶子的到來使洋介如釋重負。她目光含笑,似乎在詢問「宣言」發布了沒有。
慶子進來之前,生田目就忠告過洋介,藉著說工作,提醒洋介,女人沒必要早早定下來。大概他有所戒備,才這麼婉言勸阻。擔心從正面反對,年輕人愛衝動、鑽牛角尖兒,私奔了也說不定。
洋介把慶子按倒在潮乎乎的榻榻米上,充分開啟了那美麗的肢體,使她全身扭動起來。洋介覺得自己像蜘蛛捉住了一隻美麗的蝴蝶,拖到巢穴中貪婪地享用著。
本來,獨具匠心的設計是為了取悅客人,在這裏卻變成對主人威勢的炫耀,成為震懾客人的工具。
洋介察覺到有人走動,正了正姿勢。一個傭人模樣的老婦進來送茶。她一言不發地把茶杯擺在洋介面前,毫無表情地出去了。招待極其冷淡。慶子是他惟一的依靠,卻不知躲在哪裡。這時候為什麼不出來照應一read•99csw.com下呢,洋介滿腹委屈。
「那可不。父親的記憶裝置不同尋常,一旦存檔就不會丟失。」
作為生田目女婿的候選人,洋介具有不可估量的實力,他證明了這一點,同時想象變成了具體的兵力部署圖。
獵物喜歡受到貪婪的攫取。哪怕放了這隻蝴蝶,它保證不會逃走。因為,蝴蝶從身心兩方面都作了蜘蛛的俘虜。
「但願如此。」
洋介硬是奪取了王牌走到今天這一步。初來乍到年輕人能接手一部分項目,也是因為他牢牢控制著慶子的緣故。儘管還沒有公開,洋介和慶子的親密關係在公司里不脛而走。洋介身為工薪族,卻在有意無意地描繪著將來當上乘龍快婿的美景。
「你說什麼?」
似乎對方故意拖延了一陣子,洋介忐忑不安,好像房間里安裝了監視器,他正受到嚴密觀察。公館里鴉雀無聲,好像空無一人。
「我的數據已經輸入你父親的記憶裝置了吧。」

3

「什麼活兒都干。」
對方畢竟是老奸巨滑的政治家,最擅長不動聲色地耍手腕。
「他看得仔細著呢。讓你到家裡來玩說明過關了。」
「你沒有什麼事兒怕他記住吧。」慶子一副詢問的目光。
「好了,你還年輕,別太頂真,隨便來玩兒吧。」滿壽不再深究,站起身,讓慶子接替他的位置。洋介無暇發布「宣言」,彷彿被對方閃身一躲,撲了個空。
洋介覺得等了很久,實際上也許沒多少時間。走廊里響起腳步聲,有人徑直推開了門。在報紙、電視上見過面的生田目穿著和服便裝出現在眼前。洋介拘謹地打了個招呼。
「你多大了?」生田目突然打破了沉默。
「他說,想不到這小子還有點出息。」
「還沒碰上能讓我竭盡全力的工作,迫不得已干點臨時工。」
「不要緊,沒人進來。快說,我父親這兒怎麼九-九-藏-書樣?沒看出不高興嘛。」慶子吊在洋介脖子上,察看他的臉色。
完全佔有了慶子的身心以後,洋介告訴她,自己由於生計所迫已經輟學了。他說,謊稱學生很對不起,輟學的事總覺得說不出口。
「說我什麼?」
在慶子的鼓勵下,洋介決定儘快和生田目滿壽交鋒。只要不交鋒,慶子就不是奪來的,不過是瞞著她父親偷來的罷了。光像饞嘴貓一樣和慶子偷情,理想的目標就無法達到。沒見過「岳父」、沒發表「掠奪宣言」,慶子什麼時候被拉回去,洋介也無話可說。
慶子作為洋介愛的奴隸,一向不顧羞澀,對洋介放蕩的體|位、過分的要求唯唯諾諾。而此刻她又還原成白璧無瑕的千金小姐,容貌文雅秀麗,舉止楚楚動人,態度高貴矜持。這都是長年累月養在深閨的結果。或許這才是慶子的本來面目。但是,洋介開啟了她深藏不露的情慾,使她以驚人的速度成熟起來,洋介分不清哪一個是真實的慶子。
詠子自動退出后,與慶子發展關係的障礙消除了。洋介搬出詠子的高級公寓,在下北澤租了房子。這是鐵路邊一幢破舊的木結構公寓,用作欺騙慶子的據點正合適。扮演靠打工賺取學費、生活費的窮苦學生,以此為舞台再好不過。
然而,洋介卻需要慶子給他打氣,因為他有致命的弱點。
「不過,他好像不怎麼熱情,很少往我臉上看。」
「可是,我跟你地位學歷都不相當,作為你的意中人去見你父親,恐怕三言兩語就被擋回來。」
父親一走,慶子立刻投入洋介的懷抱。她雙臂摟住洋介的膀子,像往常那樣撒起嬌來。洋介一下子慌了神。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知不覺走到這一步,再想回頭為時已晚。眼下冰層厚實,尚無危險。然而,說不定什麼時候腳下的冰層斷裂、塌陷,自己就會跌進冰窟窿。這一點沒法向慶子挑明,洋介只能保持低調。
看這read.99csw.com陣勢就別提什麼「掠奪宣言」了。
「二十二歲么?」生田目點點頭,嘆息般地說了一聲:「真年輕呵。」
多大程度上得到了生田目滿壽的認可,洋介的把握微乎其微。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並未拒人於千里之外。總之,沒有被一腳踢開,倒是小小地進了一步。王牌握在自己手裡,只要築起工事,就能以慶子為武器,深入敵人心臟。
「他不感興趣的時候,聽過就忘。他說,要不然腦袋就爆炸了。」
「這些不都說過了么?」
在這裏,面向團隊、家庭的賓館跟娛樂設施融為一體。項目的基本設想源自洋介的創意。幹部中也有人表示擔心,最終以多數贊成付諸實施。開業后盛況空前。以溫泉為核心的豐富多彩的娛樂設施受到團隊、家庭、新婚伴侶的歡迎。一邊洗溫泉浴,一邊俯瞰大海、市容,感覺就像來到了烏托邦幻境。
「那你現在幹什麼工作呢?」對方戳到了洋介最大的痛處。說謊的話,當場就露餡了。
「馬上就二十二了。」洋介想盡量顯得老成些。
搬家之後,洋介把慶子帶過來。鐵路邊窪地里破爛不堪的公寓果真讓慶子吃了一驚。每當火車駛過,地板就震顫起來。房子位於朝北的山坡下,中午也沒多少光線。昏暗的房間里,顫動的地板上,洋介抱住慶子。
「哪些活兒?」生田目的眼光有點不懷好意。
「挺可怕的嘛。」
洋介被引進客廳。房間里有個厚重的壁爐台,台上裝飾著壺具、盤碟,似乎都有些來歷。牆上掛的西洋畫也極其正宗。寬敞的客廳里鋪著厚實的地毯,吸收了客人的腳步聲。手感近似於絲綢的皮沙發圍成一圈,中間擺著紫檀茶几。天花板上懸著富麗堂皇的枝形大吊燈。
「當然沒有。」
「跟你說,父親最近老是提起你。」慶子說道。
「是真的。好像父親出面回絕了。可見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這項計劃的內容是,將瀑布浴read•99csw.com、觀景浴、尼亞加拉浴、仙人浴、彩虹浴、叢林浴、咖啡、噴泉浴、卡拉OK浴等等各具特色的溫泉浴場彙集一處,以「連接溫泉的索道」來吸引遊客。
「很難說。你也聽見了吧。他說,用不著頂真,隨便來玩兒。語氣倒挺隨和。也許是讓我趁年輕多用功。」
「問我們怎麼認識的,問你的愛好。」
「不是讓你樂觀,是讓你自信點兒。有我跟你在一起呢。」
「跟我母親差不多。」
洋介沒想到會有今天。他曾向慶子勒索過小狗的贖金,向雨宮家敲詐了一千萬。岩切文輔認識他的臉。與舟津詠子的同居關係也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慶子出身名門,他這種剛出世就像狗一般遭到遺棄的人,根本高攀不起。回首往事,短暫的二十幾年人生中只留下了污點和愧疚。
「隨便點兒好了。」生田目雍容大度地把洋介讓到客人落座的沙發上,自己則悠然佔據了主位。賓主各就各位,生田目把視線投在洋介身上。這既是「毒饅頭」睥睨政界、金融界的銳利目光,同時又是審視女兒意中人的父親的目光。
「那就再強硬點兒。你得在我父親面前挺起胸、理直氣壯地宣布,就說你女兒是我的人了。」
「有急事,不得已出去了。不過,母親這兒沒關係。她像個玩具娃娃似的,一點主意都沒有。從我記事起,不記得她做過什麼母親該做的事。只管把孩子生出來,其他全靠別人,真是個享福的人。」
「那你就不用怕。反正,眼下你這支股票漲得夠猛的。先前談起的親事都沒動靜了。」
在山頂建造溫泉場的絕妙構想一舉成功,為洋介爭取到不少得分。
不久,洋介憑著生田目的推薦,就業到了「大和建設」麾下的娛樂產業公司。這證明洋介通過了生田目的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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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你已經過了父親這一關。」慶子的話使洋介稍微振作了一點read•99csw.com
洋介經受著生田目的觀察,全身冒汗。他覺得應該說點什麼,卻找不出合適的話來。
至此,洋介嶄露頭角。會議上提出的三兩個建議,引起了上司的興趣,經採納后獲得了意外的成功。於是洋介受命擔任了一部分大型項目的工作。某溫泉城市的索道經營不善、長期虧損,公司打算收購索道,在山頂建造一座大型溫泉場,起名「溫泉烏托邦」。
洋介與生田目滿壽交鋒是在九月末的星期天。生田目家的豪宅像城堡一般,四周環繞著大谷石砌成的圍牆。洋介初次造訪,踏進威嚴的大門時,不禁腳下發抖。這是敵人的城堡,他是來向敵人宣布,他將奪取城主的掌上明珠。想必不會一帆風順的。
「啊?真的?」
「你這麼怯生生的可不行。反正父親認可了。如果面試沒通過。」
生田目原以為洋介只是個花|花|公|子,把女兒哄住了,但這回也不免刮目相看。
「什麼怎麼樣,還沒等我說話就走了,哪兒來得及發布『宣言』。」
「他好像對你挺感興趣,問這問那的。」
「我還沒法這麼樂觀。」
「唉呀,這種事兒不必介意。洋介君想上學的話,現在去就是了,不想上學也沒關係。在我父親身旁一邊當秘書一邊上學的人有好幾個呢。」慶子作了愛的奴隸,對洋介虛報學歷的行為滿不在乎。
洋介剛剛鬆弛的面頰又繃緊了。感興趣是好事,但他不希望人家追究他的過去。
如果生田目滿壽當真把自己作為女兒的未婚夫調查一番,以往的瘡疤都將暴露出來。這是洋介硬不起來的理由。不管慶子怎麼鼓勵他,心裏總不踏實。
「沒什麼,我自己的事兒。這麼說來,不全是外交辭令了?」
「你母親不是也沒露面么。」
洋介愈加惶恐起來。
「什麼話呀,這可不像你說的。底氣不足哪兒行。我父親就是把母親搶到手的。你也應該奪取。」
也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些心病倒給洋介增添了幾分深沉和憂鬱,更讓慶子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