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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線希望

第十一章 一線希望

鹿島槍岳是后立山山脈的首領,它位於山脈中央略微偏南。山上花崗岩節理縱橫,山勢險峻。它有南北兩個主峰,南峰海拔28897米,姿態挺拔壯觀,顯示著后立山山脈首領的尊嚴。
「不對吧?」山路冷冷地說。
「有沒有人和你一起睡在冷池附近?」
「你,太不像話了!」門脅那張忠厚的臉有些發紅,他彷彿已經忍無可忍。一個省的局長是個相當不小的官了,可那須竟向他要另一個案件的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任何人都知道這樣問就等於在調查案發時你在幹什麼,連續問兩個案件的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意味著在這兩個案件中都被認為有嫌疑。在這種情況下,無論門脅多麼忠厚,也會發怒的。
「一個人,我向來喜歡單獨行動,從年輕時起就常常獨自登山。」
那須和山路明白門脅說唐松山庄有管理員的意思,是向他倆表明有人能證明27日夜裡他是住在那裡。但問題是在26日的晚上。雖然門脅說他在冷池休息所附近露營,可是休息所沒管理員,又沒有人和他在一起,也就沒人能證明在關鍵的26日晚上他不在作案現場。26日中午他到信濃大町,在登山口填了卡片,這恐怕不是說謊,因為這是有據可查的。但他填了卡片后馬上返回東京,殺了村越后再坐晚車到山裡,27日出現在唐松山庄,也不是絕對不可能。對此,需要抽時間對照火車時刻表和登山導遊圖徹底研究一番。
「的確。但是大山的外表年年變化,即便是同一時期的照片,也會因積雪的位置、天氣等不同而不同。特別是5月下旬,冰雪迅速消融,每天都有明顯變化,只要管理員一看照片,他立即就會辨認出是今年照的還是從前照的。」
「也許是在演戲。」那須的語調依舊平靜。他解釋道:「他自己認為遭到這樣的懷疑再不發怒反倒不自然,所以才這樣做。」
「什麼問題?」
「我們是要取得證明,談不到懷疑深不深。」
「確鑿的證據?」那須的眼睛放著光芒。
「下午6點多,天已黃昏。」
「我照了相。」
「有了!」稻田署戴眼鏡的本田好像發現了什麼,他的喊聲吸引了在座人的視線,「我們可不可以這麼看:他在5月26日的前一兩天登了鹿島槍,照了⑴至⑿,26日返回川崎殺了村越,27日傍晚又到了唐松,拍下⒀以後的照片。」
「您為什麼沒住冷池山上休息所呢?」
「剛才你們提的問題已經夠讓人難堪的了。大概你們還不能說我有什麼疑點吧,可是你們卻又問我另一案件發生時我到哪兒去了。人,很難準確記住何時、何地幹了何事。5月26日是個特別的日子,我去登山了,所以記得清楚。至於很早以前的事,我沒一一記下。你們到底打算幹什麼?」門脅以官吏特有的語調說道。
「凡是120相機,都不能倒卷。」草場的見解一下子被否定了。如果不能倒卷,使哪個相機結果都一樣。
「在鹿島槍岳的山頂附近有個叫『冷池』的山上休息所,我26日晚上就露宿在休息所附近的草地上。」門脅淡淡地回答。
那須宣布休會。反正不調查門脅5月26日前的活動,會議也不好再開下去。
根據山路的辨認,⑷也是在冷池附近照的,上面照下了樹林和被林木遮住底部的劍岳,劍岳上仍有積雪,看來這兩張是為了留念。這張清晰度也不夠,像是在⑶后不久拍的。
對於門脅的上述說明,由於九九藏書那須不是當地人,無法判斷他說的地理位置準確與否,但當地出生的山路好像十分清楚這些地方。那須想,今天幸虧帶了山路來。
「6月15日以後,休息所才有管理人員,在這以前休息所里相當亂,所以我才露宿在休息所附近的樹林中。登山前我作了露營的準備,帶了鴨絨睡袋等物品。」
「據說每年各地的登山者都到北阿爾卑斯山的山莊居住,管理員應旅客要求按快門的事恐怕多得很,他怎麼能記得那麼清呢!」畠山不甘示弱地說。
門脅依舊神態自若,如果他的證明果真不完善,不會如此鎮定。當然門脅也並不指望靠以上的解釋便能完全說服那須。
兩個人都為這次意外的再會感到高興。他們是老相識,那須覺得和堀越一起工作比較好處,可不必在競爭意識上花費腦筋。
「不過如果他挑選了殘雪狀態相同的地點來照的話,即便是管理員也難以分辨它們微妙的不同之處吧。」
門脅秀人說他在村越順也被殺的那天晚上登的鹿島槍岳。假如他是在大山上,而且是在北阿爾卑斯山的山頂上,單從交通阻隔這點看,他就沒有作案時間。
果然,門脅在大致講了他所走的路線之後說:「冷池休息所沒人,實在遺憾,但我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我26日晚間在冷池。」
「可是……」
「哪一點?」
「就算說『非得是這個照相機照的』也未嘗不可。」山路又給草場的意見潑了冷水,此刻的山路就像個固執的老頭!
「他可能有什麼王牌吧。」那須邊仔細地觀察門脅的表情邊這樣想。
「門脅讓山莊管理員按的快門,是吧?如果他拿來的是去年的照片,那麼去年他讓管理員按了快門,這樣就有被管理員記住的危險。」
「你的意思是說他的照片是冒充的?」那須略有興趣地問。
「不一定非得找管理員,也可以讓一同登山的人照。」
「是被村越用作證明的那個人吧。」那須想了起來。
「那些照片也許是去年同一季節或者早些時候拍的。他自己說是讓唐松山庄的服務員按的快門,假裝成今年拍的,實際上是去年的照……」
「3月22日即星期六夜裡,確切點說是星期天凌晨,您想不起來幹什麼了嗎?」那須好像根本沒聽見門脅的抗議,重新問了一遍。此時那須臉上毫無表情,彷彿他根本沒理解對方在說什麼一樣,他那飽經人生風霜的臉上浮上了一層變幻莫測的神情。
「為什麼不對呢?」畠山幾經思考提出的看法遭到否定有些不快。本來下署的人對警視廳的人就沒什麼好感,下面的人認為警視廳凈讓他們干苦差事,自己做些能博得外界喝彩的表面工作,加之廳里人優越感很強,總壓制下署的意見,而功勞又常常歸警視廳。畠山這樣認為可能出於偏見,實際像他所在的赤坂署這樣的頗有名氣的警察署,差不多和警視廳平起平坐。畠山有些過於敏感,不過警視廳的成員對他這種情緒卻也無可奈何。
「你忘了重要的一點。」
「是的。我做了試驗,它的結構與135的截然不同,一經擰動卷片鈕,就必須依次擰到底。」
年輕人露營倒沒多大關係,可是年已50多歲的門脅也露營,那須覺得不太合情理。
的確,有了暗袋就好比攜帶了一個暗室,可以隨時把不能倒卷的膠捲倒卷。正當大家稱讚這一發現時,山路又潑了冷水。
那須和山路沒看到相機和照片,不好再往下追九_九_藏_書究。從門脅的態度來看,他把照片當作了他不在作案現場的確鑿證據。
「為什麼說這卷膠捲非得是這個相機照的呢?」草場提出了新問題。
⒀、⒁攝於唐松山庄。門脅說⒀是山莊的管理員按的快門。人物的背景是帶有山莊風味的建築物,上面的「唐松山庄」幾個字清晰可見。「的確是唐松山庄。」山路證明地點沒錯。
門脅5月27日住在唐松山庄,假如他那時讓管理員幫助照的相是位於無法倒卷且帶有編號的膠捲的後半部,從路途所需時間計算,門脅住在冷池的日子必定是5月26日的夜間。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有!」橫渡說,「有一個套袖形狀的東西,就等於有了一個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上膠捲的袋子。」
「我們來參加村越案的調查,又得麻煩您啦。」堀越說。堀越身材魁梧,與那須形成鮮明的對照。
⒂、⒃攝於八方嶺山麓。
「膠捲上打著號碼,最後幾張是在唐松拍的,其中有一兩張還是請唐松山庄的管理員按的快門。這不是可以說明在唐松拍攝的照片之前的那些照片拍攝於去唐松的路途之中嗎!」門脅的眼睛里閃出挑戰的神情。他好像為了進一步加以說明似地說:「我使用的是彈簧式相機,當把前蓋打開后,蛇腹便彈出來,這種機子老掉牙了,現在已經停止生產。現在流行的是135相機,但我還是喜歡用蛇腹式相機,因為它是用120膠捲,比135的畫面寬,而且不用像135膠捲那樣倒卷。等你們看了實物就明白了,不需我多作解釋。」門脅壓抑著內心的得意,凝視著那須和山路。
「您到冷池是幾點?」山路問。
「你可以這麼講,但5月20號左右正是連休結束、大山未開放前,山上幾乎沒人,這不是很容易被人記住嗎?」
「石井?」那須眯縫著眼睛說。他的樣子和一個眼睛近視的人凝視遠方的情形差不多。當他有什麼心事時,往往都是這種眼神。
「這也不可能,那段時間殘雪狀態變化得相當快,畫面與當天的情景不符很容易被識破。他提前或推后,管理員都會記住,況且,他也不好休息的時間過長啊。」畠山終於無言以對了。
「那麼……」
山路的意思是:珍珠相機的上卷裝置是自動的,后蓋要等膠捲的遮光保護紙上出現「開始」符號時才能合上。一蓋上后蓋計數孔便處於工作狀態,按一次快門,顯示一次數碼。用暗袋倒卷看不見裏面,只能憑經驗判斷膠捲位置,這樣一來,當依次拍攝時,⑿與⒀的連續就不能保證很均勻。而且,即便是「開始」符號與相機上的紅點對齊了,也會因膠捲的鬆緊程度與原來的不同,使得⑿和⒀間不能像連續拍攝那樣是等距離。
門脅交出了照相機和膠捲。本來那須他們擔心門脅能否爽快地把那兩樣東西借給警視廳,因為那天門脅是憤然而去的。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他主動與警視廳聯繫,交出了那兩件東西,說是想快些洗清對他的懷疑。
赤坂署根據上述資料和稻田署開了聯席會議。會上那須首先發言,他說:
「啊,我明白了。你是說可是沒有證據能證明我在鹿島槍岳,是吧?」門脅從容不迫地問。他接著說:「我不喜歡無故被人懷疑,我把一切都跟你說了吧。這次登山完全是利用私人休假,不過我在女兒面前說是去視察,因為她也想跟我去。反正那裡是我的管轄區,說去出差也說得過九-九-藏-書去。但實際上並不是公出,我若以視察的身份去,當地的有關人員就會來迎接,行動很不方便。當官的也是人嘛,時常也需要放鬆休息一下。就這樣我獨自去了依舊封閉的、殘雪覆蓋的后立山。在大山封閉時節登山是我的夙願,因為到了登山季節,山上的路就跟銀座的路一樣好走,沒什麼意思。我的計劃是從信濃大町登鹿島槍岳,經五龍岳、唐松岳,最後從八方嶺下山。26日我在新宿乘早6點55分的『阿爾卑斯1號』出發,12點左右到信濃大町,然後在車站前叫了計程車,來到登山口——大谷原。我在那裡的登山指揮中心填寫了登山卡片,翻過赤岩來到冷池。」
在冬季,大雪灌進休息所,登山人也在屋內亂扔物品,經過一冬后休息所里髒亂不堪,因此門脅不願意住在那兒而去露營,也是可以理解的。
「為什麼?」
橫渡沉默了,顯得有些怏怏不樂。
「厚木汽車公司的石井為不弄髒衣服,戴著黑套袖。」
假如門脅在5月26日以前就請了假或者去向不明,那麼很可能是登鹿島槍「分期攝影」去了,他那巧妙的證明也就土崩瓦解了。偵查本部終於看到了一線希望。
被稱作北阿爾卑斯山的飛騨山脈,在黑部川的發源地——三俁蓮花岳分成Y字形。朝北分支的兩座山脈較為對稱,其間夾著黑部溪谷。這兩座山的兩側是富山縣境內的立山山脈,東側是長野縣境內的后立山山脈。之所以叫后立山是因為從富山縣那邊看,它在立山的後面。關於后立山山脈的範圍,眾說紛紜,一般是指南起針木嶺北至白馬岳一帶。
「首先蓋上鏡頭蓋由⑴按快門直到⑿,然後打開鏡頭蓋到唐松去照⒀以後的那幾張。照完后在暗袋裡將膠捲複原到起始位置,再到鹿島槍照⑴至⑿,結果與連續拍下來的投什麼分別。」橫渡說。
「好吧,我也想痛痛快快地早些了結。」
「石井是戴著套袖的吧?」突然橫渡來了這麼一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話。
「3月22日?這與本案有何關係?」
「我一開始就沒打算在冷池休息所里住,到山上后只朝那邊望了一眼,然後就開始在爬地松林里作露營準備。爬地松林由山上休息所起伸向鹿島槍岳,也許有人繼我之後到了休息所,不過我沒注意。反正沒到登山季節,山上人很少。」
「我對照相是外行,無法準確判斷門脅的話,但相機果真不能倒卷的話,它就可以作為門脅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那須說。
「這也是作為參考。3月22日凌晨2點左右您在哪兒?」作為國井案的偵查本部本應最先提出這個問題,但因為門脅與國井案無直接關係,就放在後面提了。再說那須雖然提了這個問題,可是並沒有把門脅看成是國井案的嫌疑犯,只不過像他所說的「作為參考」,隨便問問。
⑸至⑿拍攝於次日途中,就一個業餘愛好者來說,這幾張照得相當有水平,畫面上留下了劍岳、立山、五龍山生氣勃勃的雄姿。
這一設想比畠山的又進了一步。畠山認為門脅拿來的是一年前在同一季節照的照片,本田則認為是同一卷膠捲分期拍攝。如果說橫渡的意見是「分段攝影」,那麼畠山和本田的意見則應稱為「分期攝影」。「分期攝影」無論是間隔還是號碼都連得上,只要⒀以前拍攝的自然景物與以後一兩天的很接近就不會看出破綻。
「這種相機絕對無法倒卷嗎?」河西問。
「對,對。有九九藏書了暗袋不就可以倒卷了嗎?」暗袋是一種不透光的袋子,可隨身攜帶。遇到上卷方法不對時,如135膠捲的齒孔與相機齒輪咬合不緊,或120膠捲的膠片與遮光保護紙發生錯動造成轉不動等情況時,便可在暗袋裡打開機蓋取出膠捲,重新裝好,而膠捲不致曝光。暗袋形狀與橫渡說的套袖形狀類似,操作時,兩隻手從袋兩側的「袖口」伸進去就行了。「袖口」上穿著橡皮筋,正好卡住胳膊以擋住光線。
「假如他交出的是去年的膠捲,那就等於說門脅從一年前就開始策劃此案,可是槍岳開發計劃的申請到現在還不足一年呢!」
「喂,你還是讓我把話說完吧。」門脅擺手制止了山路,接著說:「第二天的計劃是一氣兒到唐松。我早上6點左右離開冷池。導遊圖上寫著從冷池到唐松大約需用9小時,可是我走得很慢,加上殘雪多,過八峰坑時又用去了一些時間,所以我到達唐松山庄已是傍晚6點左右了。唐松山庄從5月1日起便有管理員,你們去問問他們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實話。那天夜裡我住在唐松,28日由下八方嶺返回東京。」
山路對照相頗為精通,在警視廳內的攝影競賽中曾屢次獲勝。
畠山感到自己的說法是欠妥,但仍不甘心,當即反駁道:「會不會是他在5月26日之前或之後走這種路線時照的呢?」
「你的著眼點很好哇!」「固執的老頭」山路說,「門脅若分期攝影,應該在5月26日之前去鹿島槍,而⑿以後的照片是於27、28號在唐松一帶拍攝的,26日要殺村越他就必須在川崎。是吧?」因為本田是另一個警察署的人,山路說話比較注重方式。
門脅交來的相機是小西六公司生產的珍珠IV型120彈簧相機,現在已停止生產。這種相機的鏡頭孔徑為3.5厘米,析像能力強,調距裝置與鏡頭連動,克服了一般彈簧相機的缺點。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于西德舉行的國標相機比賽中,它居同機種的首位,因此而名聞遐邇,現在仍然有很多人使用它。但在業餘愛好者中,它已被自動化的小型照相機所淘汰,這是因為它的鏡頭和快門疊放在機殼裡,不好安放大鏡頭,而且當鏡頭和快門被拉出殼體后,與殼體連在一起的只剩下前蓋和蛇腹,因此難以採用卷片系統與快門上弦連動的結構,也就是說它的拍照速度慢。這種相機使用的膠捲畫面為6X4.5厘米,並且帶有遮光保護紙。
「你們對我的懷疑竟如此之深嗎?」在門脅那張忠厚的臉上出現了一層陰影。
「不巧,今天我沒拿來照相機和照好的膠捲。我在登山過程中照了一卷膠捲,我的單人相是把照相機放在三腳架上自|拍的。」
二、5月27日晚6時許,門脅到達唐松山庄,當晚就住在那裡。
那須說完之後,環顧四周徵求同事們有無不同看法。畠山請求發言,他說:
「噢,是這樣。那麼您能把照相機和膠捲提供給我們嗎?」
門脅把底片以及放大成4寸的照片交了出來。底片上有編碼,按編碼可以知道拍攝的順序。一卷120膠捲上有16個,按底片的編碼順序,這16張照片是:⑴門脅面帶笑容站在登山中心站前;⑵大谷原道標前;⑶好像是冷池休息所前,由於是傍晚照的,清晰度不如前兩張。
一、門脅5月26日在鹿島槍登山口的登山指揮中心填寫了登山卡片(根據鑒定確認是門脅的手筆);
拍攝方法是:安上膠捲,扭動卷九-九-藏-書片鈕,保護紙上出現「開始」的箭頭標記,箭頭與相機內的紅點對準后,一合上后蓋,顯示張數的計數窗便進入工作狀態。繼續轉動卷片鈕,計數窗內出現數碼⑴后,卷片鈕就再也轉不動。只要不按快門,就轉不到下一張。這就是說相機里安有防止重拍的裝置。當按了16次快門之後,防重拍裝置停止工作,這時才能取出膠捲。拍照期間絕對不可能倒卷。一旦在「開始」標記處合上后蓋,轉動卷片鈕,那麼如果不把膠捲全部拍完就打不開相機的后蓋。打開后蓋的同時,計數窗的字碼自動複原。
「他終於發火了。」當門脅怫然走出咖啡館后,山路縮了縮脖子說。
門脅儘管怒氣沖沖,但當他看到這對那須毫不奏效,也只好作罷。他強壓著怒火說:「3月下旬我好像是到九州出差去了,你們問問我的秘書就能知道。」說完,抓起傳票徑自走了。
「我們要調查一下門脅5月26日以前的行蹤。」那須說。
「我們想順便再提個問題。」
門脅是按編碼次序拍的。就是說,5月27日住在唐松山庄拍下⒀以後的照片的他,絕對不可能在27號之後拍下⑿以前的照片。
「您不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在該相機不能倒卷的事實面前,必須承認號碼順序明顯地是按時間先後拍攝的,無法作假。
「照相?」
「啊,暗袋!」山路喊了起來。
「您是一個人出外登山的嗎?」
「無論如何我們得把照相機和膠捲要來,再調查一下唐松山庄和鹿島槍登山口。」那須說罷,一口氣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后便站了起來。
如果門脅真的把用可以倒卷的照相機照的膠捲同這架不能倒卷的照相機一起交來,那麼他的騙局就可能得逞。用可以倒卷的相機,便能把⑴至⑿空下來,先在唐松附近照好⒀以後的照片,然後把卷倒回來,到鹿島槍岳再從⑴照到⑿。這樣一來,他實際上是在27日以後,也就是在唐松山庄之後才住在冷池附近的。時間差上一兩天,殘雪變化還不至於看得出來。這樣,門脅26日夜晚就可以在川崎作案。
「是的。」
「的確。不過他剛才講的如果屬實,他的證明就不容懷疑。」山路說的證明是指村越案,這說明他仍然深信殺死國井的是村越。
在研究相機和照片的同時,刑警們核實了門脅的「供詞」,確認了下列兩點:
「5月27日夜裡門脅的確住在唐松山庄,第二天早上他拍了⒀、⒁兩張照片,這說明⒀之前的照片是來唐松山庄之前照的。從冷池到唐松一般需要走9個小時,因為當時不是登山季節,路比較難走,所以門脅用了12個小時也不足為怪。反過來算,他正好是早晨6點離開的冷池。這與他所說的是一致的。⑿之前的照片攝於27日晚6點以前,從路途所需時間計算,能證明門脅26日夜晚在冷池。」
「很遺憾,這個辦法也不行。」他說,「暗袋的缺點是看不見裏面,那麼即使倒了卷也看不見膠捲上的『開始』符號,重新上卷時⑿和⒀之間的空隙不可避免地會過大或重疊。可是,門脅拿來的膠捲上⑿和⒀的間距與其他底片上的距離完全相等。」
「照片怎麼能為你作證呢?」
赤坂署馬上把這些情況通知了稻田署。稻田署為出現了一個新人物門脅而活躍起來。為了與赤坂署共同探討門脅的問題,他們派來兩個人,一個是在偵破飛機場旅館殺人案時和那須相識的神奈川縣警察局的堀越警部,另一個是本田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