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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倒牌 第十六章

中 倒牌

第十六章

「他媽的,羅傑,你難道就學不會敲門嗎?」她向這位出其不意的訪客扔了個枕頭,有些惱怒卻並不生氣,「而且你這麼早就起來幹嗎?你一般不到午飯時間不露臉的啊。」奧尼爾已經在床那頭落座了,她根本就沒費心去遮一遮自己的雙乳。兩人之間的氣氛非常輕鬆友好,根本不存在任何性|愛的感覺。大多數人要是知道這倆人從來沒有發生過性關係,肯定會大吃一驚。奧尼爾總是和她打情罵俏,特別是在眾目睽睽的公共場合。當別的男人靠近佩妮的時候,他也表現出獨佔欲和保護欲。但有幾次佩妮接收了錯誤的信號,準備提供秘書之外的服務時,奧尼爾對她深情而溫柔,喃喃地說著太累了,算了。於是她猜想,這應該不是她的問題,他對所有女人都是那樣的。而且在他那些阿諛奉承以及含沙射影的背後,心中深藏著一種對性|愛的不安全感。他結過一次婚,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隨著時間流逝,往事模糊了,但痛楚還在。他總是對這部分私生活緘口不言。
「怎麼會呢,凱文?」
「羅傑,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一切就看這兩個人啦。不過,無論發生了什麼,我們都會了如指掌的。」
「哦,妮妮,我親愛的,我真希望能把這一刻永遠保留下來,畫成油畫,掛在我牆上。」
她很不情願地伸手去拿睡衣,「是啊,對你來說真的太早了,羅傑。你不是一宿沒睡吧?」
「不是的,凱文。你自己算算。你剛剛給了我超過兩打的名字,這些人都能看到你的報告。再加上他們的秘書或者助手,這樣可能走漏風聲的人有五十好幾個了。」她向他展露出自己最寬慰人心的溫暖笑容,「別擔心,我不會把你卷進來的。」
佩妮已經在奧尼爾手下工作將近三年了,對他忠心耿耿,喜愛有加,非常想減輕他的不安全感。但他好像從沒放下過防備。那些不太了解他的人覺得他外向開朗,好玩有趣,舉手投足間充滿了魅力,是一個有想法,有活力的好男人。但佩妮卻眼睜睜地看著他變得越來越古怪。最近幾個月以來,政治生活的壓力越來越難克服,但他卻更加沉迷其中,這讓他在愛情關係上的警惕性甚至是妄想和偏執更為嚴重。這段時間,中午之前他幾乎都不在辦公室露面。他開始打很多很多的私人電話,之後就焦躁不安,甚至突然消失。佩妮完全不是個幼稚的女孩,但她的確很愛他,而這種深愛讓她盲目。她知道這個男人依賴自己,如果他在床上不需要她,那麼在其他的每個方面,他都需要自己。兩人之間有著聯繫十分緊密的紐帶。即便目前這些並不都是她想要的,但她也心甘情願地靜靜等待。
「——選舉當天出來的那份,」他接過話茬,很高興兩人能有共同的話題,「是的,這是我們的一個小小謊言。只有他們認真看待這些調查,我才能保住工作。不過你我之九_九_藏_書間就說個不該說的,斯多林小姐——」
「我們就說某人不小心弄丟了吧,好嗎?」
她把那張紙又推到他面前。斯賓塞再次帶著極度痛苦的表情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但我還是不明白這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好處。」
瑪蒂拿起那張紙,大聲念起來,「第四十號民意研究調查——」
瑪蒂看著他,發現這位本來和藹可親的好好先生突然變得正式刻板起來。他的雙手交握,放在桌布上,臉從脖子紅到了耳根,眼中已經沒有了那種面對美女的急切。斯賓塞並不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政客,完全不知道如何運用技巧去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他的困惑不解一目了然,但他為什麼這麼慌張呢?瑪蒂突然靈光一現。當然,那些煩人又驚人的數據也許不是正確的,但為什麼不故意說出來看有沒有人自投羅網呢?她今天一早上就已經做了好幾個「滾翻」了,還傻乎乎地做了笑柄,因此,再蹦躂一下完全無損她的職業自豪感。
與此同時,瑪蒂再次把手伸進背包里,拿出那張神秘的紙,撫平放在桌布上。做完這一切之後,她首次發現在紙的底部,赫然印著凱文名字的縮寫「KJS」,最後一絲宿醉的感覺消失了。
「好吧,好吧。我必須到附近去送點東西。所以……我覺得應該過來跟你說聲早上好。」他幾乎就要把全部真相和盤托出,但他克制住了。他沒提到在報紙里放文件的時候差點被瑪蒂·斯多林抓個正著,所以需要個地方藏身。他迅速跑向走廊盡頭,就好像是英式橄欖球比賽時為英國隊沖向得分線一樣,使出吃奶的勁兒跑啊跑。真有意思啊!這樣黨主席就有麻煩了。真是太妙了。這個壞脾氣難相處的老混蛋在過去幾周以來對他特別吝嗇,就像厄克特之前指出的那樣。奧尼爾自從厄克特那裡得到風聲后,就滿心恐慌,完全沒注意到,威廉姆斯其實對誰都挺吝嗇的。
「相信我,羅傑,你必須要相信我。」
「這些不就是你的最新數據嗎,凱文?」
「我真的不知道這到底能有什麼用。」奧尼爾抗議道,還是希望電話那頭的人會改變主意。
「我還不知道黨內的士氣竟然這麼消沉呢。」
「不不不,完全不是,妮妮,不過是頓晚餐而已。」
「哦,妮妮,別這樣。這很重要。你知道,不重要的話我不會跟你開這個口的。」
「但我們得保持聯繫。」她補充了一句。
「但我還是不太清楚你要怎麼讓他邀請佩妮共進晚餐。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
「但你又有什麼損失呢?」
「你什麼意思?」斯賓塞問道,突然就變得警惕起來,把茶杯放回托盤。
五分鐘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電話給厄克特,「東西已經送到,晚餐已經約好,弗朗西斯。」
他的雙眼再次掃過整個房間,「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要是這些數字泄露了,大家都會認為是https://read.99csw.com我給你的。那我就徹底完蛋了,沒救了,完完全全地沒出路了。每個人都在找替罪羊,周圍流言蜚語滿天飛。首相不信任主席,主席不信任我們。不會有人可憐我這麼個倒霉蛋的。我喜歡我的工作,斯多林小姐。把絕密的數字泄露給你,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別跟我過不去。你知道我離了你可活不下去。」
瑪蒂一邊走下旅店寬大的樓梯,走向吃早飯的餐廳,一邊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咒罵著總編。時間還早,只有幾個極富工作熱情的人已經來了。她獨自選了張桌子坐下,對天祈禱別有人來打擾她。她需要一點時間從剛才的打擊和不舒服的感覺中恢復過來。她把自己隱藏在一個凹陷的角落,拿一份快報遮住臉,希望大家以為自己在努力工作,而不是克服宿醉的不適感。
電話掛斷了。奧尼爾覺得自己已經懂了,但還不是很確定。他還在拚命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厄克特的合作夥伴,抑或不過是他的囚徒。被這個複雜問題糾纏不清的他在床頭櫃里一陣亂翻,拿出一個小小的紙盒,吞下幾粒安眠藥,衣服也沒脫就癱倒在床上。
他可不是個善於遮遮掩掩的男人,別人一眼就能把他看透。他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凱文不知道如何擺脫目前的窘境,於是將唯一的生存希望系在了面前這位早餐同伴的身上,希望向她屈服能換來一點憐憫。他把聲音壓到最低,用哀求的口吻對她說,「我不應該跟你談論這個的,這是嚴格保密的。」
對方又點了點頭。
「穿上衣服,你這古靈精怪的小東西。這不公平。它們太過分了!」他大喊著,指著她的胴體,特別是那對乳|房。
佩妮·蓋伊有個不速之客。房門啪的一聲打開了,在這之前她沒聽到任何有人接近的腳步聲。她箭一般地從床上彈起來,呆坐在嚴重的驚嚇中,露出一對完美的乳|房。
隨著咖啡因穩定地發揮著作用,職業的本能逐漸回到她身上,她把手伸進隨身常帶的背包里,拿出一份黨派內部的通訊錄。這份通訊錄不知是何時她向誰討來的或是偷來的,她也記不大清楚了。
「太棒了,羅傑。你真是太能幹了。我希望外交大臣也會感激你。」
「意義,親愛的羅傑,這個意義就在於,他根本不用親自邀請她共進晚餐。他今晚要來出席我的招待會。你帶著佩妮來就好了,我們喝上一兩杯香檳,互相介紹介紹,看看事情如何發展。以我對帕特里克·伍爾頓的了解——作為黨鞭長我當然很了解他——二十分鐘之內他肯定就會提出,可以幫助她練習和改進一下法式禮儀。」
「有些人可能過分看重這些調查了。」
「怎麼啦,妮妮?」
「我的自尊。」
「別跟我虛情假意的,羅傑。你想幹嗎?你來肯定是有原因的,對吧?就算不是要我的肉體。」
「你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從來都不只是晚https://read.99csw•com餐。從我十四歲開始,晚餐就不單純了。」她是第二代英國移民,在蘭仆林周圍擁擠的廉價居住區里長大,對於一個年輕的黑人女孩在白種男人的世界里打拚需要付出什麼樣的犧牲,她一清二楚。她並沒有因此而過度沮喪或悲情,而是覺得這給了她往上爬的機會。然而,她絕不會因此就將尊嚴完全丟棄,眼前就是她不願意低頭的情況之一。
「你到底是怎麼想我的,該死!」
「整個選舉活動期間,他們都宣稱自己幾乎沒有在意民意調查,」她帶著些刺探的口吻說道,「他們說唯一重要的調查就是——」
「兼而有之。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跟我講講你來這兒的真正原因。」
凱文·斯賓塞三十二歲,但看起來略顯老相。他是未婚人士,一直為黨派這個龐大機器賣命,年薪是少得可憐的一萬零兩百英鎊(沒有補貼)。他很靦腆,戴著一副眼鏡,行動笨拙,有時候有點咋咋呼呼,完全不知道和一位年輕女士共進早餐應該如何得體地表現。瑪蒂跟他握了握手並報以微笑,很快他就滔滔不絕地詳細解釋起選舉期間他要為首相和黨派的戰術委員會提供的常規性報告了。
「凱文·斯賓塞,對吧?在黨派總部工作?我是《每日紀事報》的瑪蒂·斯多林。」
她重新看了一眼文件夾上的名字,試圖一步一個腳印地穩紮穩打。她經歷的糟糕事情已經太多了,可不想傻到把事情再搞砸了。至少在午飯前最好別再鬧出什麼笑話來。總編的冷嘲熱諷讓她對泄露給自己的那份民意調查數據沒有了信心,但她還是拚命想挽狂瀾于既倒。也許她能拼一把,打探出真實的數據。正當此時,她和那人的目光相遇了。
「我當然相信您,我不得不相信您。我沒有其他選擇,對吧?」
「叫我瑪蒂就好。」
「不是我的辦公室吧?告訴我不是我的辦公室!」
「哪方面沒讓你失望?是我年輕英俊還是憤世嫉俗?」
「妮妮!求你了!別鬧了!你知道這麼一大清早的,我狀態沒那麼好。」
「凱文·斯賓塞,分機號371,民意調查部。」
「哦,我知道你是誰。」他有些慌張地回答道,但被認出來他還是很高興的。
第一杯咖啡的效果就像打水漂那樣微乎其微。第二杯起了點作用,至少稍微起了。那種攫緊整個心靈的沮喪和頹廢慢慢消散,她開始注意到周遭的其他事情。她的目光在這間小小的維多利亞式房間中搜尋。一個遠遠的角落中,另一個政治新聞記者正在和一位官員親密交談。還有一位黨內高層和幾個人共進早餐,包括他的妻子、一位新聞評論員、一個來自某份星期日報紙的編輯和另外兩個瑪蒂似曾相識但暫時叫不出名字的人。鄰桌有個年輕人,她肯定自己不認識。他的坐姿和瑪蒂差不多,都有種希望餐廳里的人看不見自己的態度。他身邊的椅子上堆著一摞報紙和幾個文件read.99csw.com夾,看上去有點邋遢學者的味道。她得出的結論是,這應該是個黨派研究員。並不是因為她的腦子已經清醒得開始高速運轉了,而是因為在他桌上挨挨擠擠的茶和吐司之間,擺著一個文件夾,上面有個很大的黨派標誌,標誌下面是「K.J.斯賓塞」這個名字。
兩人都熱淚盈眶,兩人都彼此相愛。她知道,對她提出這種要求,他也很心痛,而且出於某種原因,他發現自己別無選擇。因為愛他,她不想知道原因。
這間旅店的伍六一號房間可遠遠夠不上五星級。這是整個酒店最小的房間之一,離大門很遠,位於頂樓的走廊盡頭,可憐地擠在屋檐下。這裏可不是黨派政要們待的地方,絕對是為那些累死累活的工作人員準備的。
「可他臭名遠揚呢,跟英吉利海峽隧道一樣,久負盛名啊。」
「很對,羅傑。你現在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這樣的知識就是力量啊。」
「就像我剛剛看到的那個?」瑪蒂說著感到一陣刺痛,還在為早上的尷尬遭遇耿耿於懷。
「好吧,只是一頓晚餐而已。」她悄聲騙自己。
她調皮而挑逗地把身上的被單揭開,這下她一|絲|不|掛的完美身體就完全暴露了。
有時候她討厭自己的工作,也討厭自己。此刻就是如此。她不得不榨乾他的最後一點利用價值,直到這隻「小老鼠」吱吱求饒。「凱文,你沒有泄露這份報告。你清楚,我也明白。我也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想要知道的人。但如果要我幫你的話,我自己也需要一點幫助。這就是你最新的民意調查報告,對吧?」
「但不放在你床上。」
「我覺得你很美,真心覺得。我們每天朝夕相處,能給我生活帶來歡笑的事物為數不多,你是其中之一。但我現在很絕望。求求你了,妮妮,別問我太多,但是……這件事你一定得幫我。只是一頓晚餐而已,我發誓。」
他眼裡突然有種急躁的神情,好像一個罪惡的秘密被暴露了出來。「實際上,我是來請你做件事的。實在有一點難辦……」他把自己做推銷員時積累的過人魅力全盤使出,開始講起頭天晚上厄克特一股腦向他灌輸的故事。「妮妮,你還記得帕特里克·伍爾頓吧,就是外交大臣,選舉期間你幫他寫了一些演講稿,他對你當然是有印象的。我昨晚遇見他了,他問起你。他對你簡直神魂顛倒。不管怎麼說,他想知道你願不願意和他共進晚餐,但他不想貿然直接來問你,免得你拒絕他甚至生氣。所以,你知道,我就算是答應了他,說私下找你談談,你拒絕我比當面拒絕他要容易些。你明白的吧,妮妮?」
對面的男人已經完全喪失了鬥志。他好像憋了很久的氣,才開口回答道:「只印了很少的一些,用雙重封口的信封裝起來,只發給了內閣官員和五個高級的總部官員:副主席和四個高級主管。」他拿起茶杯,想潤潤嘴唇,發現自己早就弄灑了大部分茶水。「你到底九_九_藏_書是怎麼拿到這個的?」他可憐兮兮地問道。
「我懂的,凱文。你這邊的數據很讓人失望啊。特別是跟首相有關的那些。」
「請你別念了,斯多林小姐!」
「可是凱文啊,這不過就是張破紙罷了。」
「我就當你說的是實話吧,」佩妮說,「但你可憐可憐我吧,羅傑。下次來說早上好的時候,先敲個門。而且早上八點半以後才來。」
「你在幫他拉皮條呢。」她的語氣更加苦澀,令這句話像一句悲憤的控訴。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他依然雙手緊握,似乎在祈禱,抑或是在阻止它們顫抖?接著,為了分散注意力,他拿起茶杯,結果把茶給弄灑了。他絕望而無助地抓起餐巾,想把這一團糟清理乾淨。
「能和你一起喝杯咖啡嗎,凱文?」她問道,沒等對方回答,就來到他的桌前。
「哦,羅傑!」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這份報告是你寫好,然後在很小的範圍內傳播的。」
「他可是外交大臣啊,妮妮。」奧尼爾抗議道。
斯賓塞看上去十分垂頭喪氣,「你根本想象不到。我還沒遇到過這麼糟糕的時候。坦白說,我們都夾著尾巴做人,低著腦袋走路,這樣一旦發生了什麼大事,我們才能明哲保身,盡量少受損失。」他第一次與她四目相對,「瑪蒂,我求求你,別把我拉進來。」
「總會有些誤差幅度的。還有些小調查,你不需要的時候,這些煩人的小東西還是一直往你的眼前躥!」
斯賓塞想把那張紙推得遠遠的,就好像自己面對的是嚴重的傳染病源。「你到底是怎麼拿到這個的?」他有些絕望地看著周圍,希望沒有人注意到這裏安靜的鬧劇。
「閉嘴,羅傑。」她堅定地說,她的心情變得像清晨的天空般灰濛濛的,「到底怎麼了?」
他的面部表情頓時完全鬆懈下來。
他突然撲到她身上,高興地親來親去。接著又像剛才突然闖進來一樣,氣喘吁吁地奪門而去。
「你這麼早起來,就是想上來泡我的,是不是?」她戲謔地說道,坐在床上撅了撅嘴。
「我唯一需要你告訴我的,凱文,就是誰能拿到這份報告。這還算不上是國家機密,對吧?」
「嗯,昨晚有個漂亮的巴西體操運動員教了我一系列的新動作,我們沒有任何體操設備,所以掛在吊燈上練的,滿意了嗎?」
「你是說我這麼年輕的帥哥怎麼就憤世嫉俗起來?」
瑪蒂離開了早餐廳。斯賓塞對她千恩萬謝感激不盡,這讓她感覺好了些;她手裡還握著斯賓塞的家用電話號碼,這讓她感覺更好了。她心裏有點小小的激動,想著自己即將寫出的頭版報道她就興高采烈,再想到可以當面羞辱自己的編輯,給他當頭一棒,她就覺得更為滿意了。整個新聞界會為此轟動至少一個星期。然而,在這所有的情緒當中,她感到一種最為強烈的顧慮。現在,那個陷害科林格里奇,泄露這張紙的「叛徒」嫌疑人有五十個之多,到底他媽的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