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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陳獨秀 盜火

二、陳獨秀

盜火

在《新青年雜誌宣告》一文中,陳獨秀憧憬著理想中的新社會:「我們理想的新時代新社會,是誠實的、進步的、積極的、自由的、平等的、創造的、美的、善的、和平的、相互愛護的、勞動而愉快的、全社會幸福的。」
1916年,山東省立第一中學學生王統照致函《新青年》,談及學校教育問題。陳獨秀回信肯定其「疾時憤俗,熱忱可感」,還提出:「國中大多數人,缺乏進步向上之心。此問題甚大,似非報紙可匡,且恐非教育可救也。」受陳啟發,王統照此後投身於新文化運動,在新文學建設方面卓有成效。
北大中文系學生楊振聲說:《新青年》「像春雷初動一般,……驚醒了整個時代的青年。他們首先發現自己是青年,又粗略地認識了自己的時代,再來看舊道德,舊文學,心中就生出了叛逆的種子。一些青年逐漸地以至於突然地打碎了身上的枷鎖,歌唱著衝出了封建的堡壘」。
陳獨秀為他read.99csw.com的時代疾呼:「破壞,破壞偶像,破壞虛偽的偶像。吾人信仰,當以真實和合理的為標準。宗教上、政治上、道德上、自古相傳的虛榮,欺人不合理的信仰都算是偶像,都應該破壞。此等虛偽的偶像倘不破壞,宇宙間實在的真理和吾人心坎兒里的信仰永遠不能合一。」
《青年》雜誌出版后,上海青年會寫信到群益書店,說《青年》雜誌和他們的《上海青年》雜誌名稱雷同,勸《青年》雜誌及早更名。於是從1916年3月開始,《青年》雜誌更名為《新青年》。
在《新青年》答讀者問中,陳獨秀說:「誰說本雜誌代表輿論?本雜誌的宗旨,就是要反抗輿論!」
北京女子高師學生程俊英、羅靜軒說:《新青年》「這些刊物,成為我級必不可少的讀物。有的同學把《新青年》從第一期讀到最後一期,這使我級文風一變,再也不寫堆砌詞藻、空疏無物之古文了」。
19九九藏書15年9月15日,16開本的《青年》雜誌月刊第一期由群益書店出版問世,開始發行僅千冊。在創刊號上,陳獨秀髮表了發刊詞《敬告青年》,提出科學與人權「若舟車之有兩輪焉」,舉起了科學和民主兩面大旗。
20年代初,陳獨秀等人在上海創辦工人刊物,說出了工人的心聲,而且深入淺出,通俗易懂,很受工人歡迎。楊樹浦電燈廠鉗工陳文煥曾寫信給陳獨秀說:「從前受資本家的壓逼,……有話不能講,有冤無處申!現在有了你們所刊行的《勞動界》,我們苦惱的工人,有話可以講了,有冤可以申了,做我們工人的喉舌,救我們工人的明星呵!」「《勞動界》萬歲!祝先生的身體健康!」
在陳獨秀的積極努力下,《新青年》發表了中國新文學的第一批白話新詩、第一篇白話短篇小說和第一出白話獨幕話劇劇本。魯迅回憶那段時光時說:「《新青年》的編輯者,卻一回一回的來催,read.99csw.com催幾回,我就做一篇,這裏我必記念陳獨秀先生,他是催促我做小說最有力的一個。」
1920年,驅張運動取得勝利后,毛澤東從北京返回長沙。途經上海時,毛去拜訪了陳獨秀,陳勸毛讀一點馬克思的書,並向他推薦了陳望道翻譯的《共產黨宣言》以及《階級鬥爭》、《社會主義史》等書。16年後的1936年,毛澤東對斯諾提到這次晤談時說:「陳氏的堅決信仰深刻印在我的腦中,成為我一生轉變的原因……在我的生活中,這一個轉變時期,可以說陳獨秀對我的印象是極其深刻的。……他影響我也許比任何人要大。」
《新青年》創刊之初,對現實政治問題並不關心。陳獨秀認為,時下袁世凱復辟的主要原因是國人普遍地受到封建思想的束縛,這也是辛亥革命之所以失敗的原因之一。所以,陳辦雜誌的目的就在於「改造青年之思想,輔導青年之修養」。
1919年4月20日,陳獨秀在https://read.99csw.com《每周評論》發表文章,公開稱章宗祥、曹汝霖、江庸、陸宗輿為親日派四大金剛,這幾個人的日子從此一天天不好過了。半個月後,五四運動爆發,章宗祥被學生毆打,曹汝霖的住宅被學生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傅彬然說:「《新青年》的文章一開始就吸引著我們,可是在初期,對批判儒家學說和傳統的人倫道德那麼厲害,在感情上多少還有些接受不了。但是不久以後,完全接受了。」
1917年,時在湖北陸軍第二預備學校就讀的學生葉挺致函《新青年》,談及自己所思索的人生問題。陳獨秀回信說:「足下對於宇宙人生之懷疑,不欲依耶、佛以解,不欲依哲學說以解,不欲以懷疑故,遂放棄現世之價值與責任,而力求覺悟于自身,是正確之思想也。」受此鼓勵,葉挺益加努力,日後投身革命。
1919年初,青年惲代英和林育南等人在武漢組織新聲社並出版雜誌《新聲》。他們致函《新青年》說:「我們素九*九*藏*書來的生活,是在混沌的裏面,自從看了《新青年》,漸漸地醒悟過來,真是像在黑暗的地方見了曙光一樣。」之後,受陳獨秀的影響,無政府主義的信仰者惲代英轉向馬克思主義。
北大文科學生張國燾回憶:自《新青年》1917年初提出以白話文代替文言文的主張以後,引起同學們廣泛的注意,每期出版后,在北大即銷售一空。
新文化運動的首倡者是胡適,但宣傳者、推行者卻是陳獨秀。胡適在《新青年》發表《文學改良芻議》一文後,陳獨秀繼而發表《文學革命論》,在文中大聲疾呼道:「余甘冒全國學究之敵,高張『文學革命軍』大旗,以為吾友之聲援。旗上大書特書吾革命軍三大主義,曰,推翻雕琢的阿諛的貴族文學,建設平易的抒情的國民文學;曰,推倒陳腐的鋪張的古典文學,建設新鮮的立誠的寫實文學;曰,推倒迂晦的艱澀的山林文學,建設明瞭的通俗的社會文學。」結尾,他宣稱「予願拖四十二生的大炮,為之前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