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子會意地點點頭：「天哪，笛聲——我真的聽到了笛聲。」

「我知道。」

不，這不是想象，而是真實的笛聲，他真的聽到了。

車子駛入了那片街道和社區，周圍都是80年代建造的六層住宅樓，這裏不是交通要道，再加上綿綿夜雨，顯得異常清冷。楊若子看著車窗外的黑夜說：「我查過了，所有失蹤的孩子都居住在這一帶。這片社區總共有5萬居民，80年代這裏造起了居民小區，大部分居民都是拆遷回搬戶。也就是說，這裏的人都是世居於此的。」

那笛聲似乎從一個遙遠的地方傳來，穿透了黑夜裡淋漓的雨幕，忽隱忽現，詭異幽怨，奪人心魄，彷彿不是人間所能有的。

他抬腕看了看表，提醒坐在旁邊楊若子說：「已經晚上10點了。」

突然，楊若子看到在葉蕭的身後，閃過了一個白色的影子。

「九-九-藏-書現在應該響起笛聲。」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晚的夢，還有那個可怕的傳說，耳邊彷彿真的聽到了笛聲。

「沒錯，鑒定組在這房間的門框上發現過陌生人的指紋。」

「在黑暗中我能有感覺。」

他們都呆住了，在黑暗中傾聽著夜半笛聲。

葉蕭把車停在那棟灰色的樓房前。他們沒有帶傘，徑直穿過雨幕，跑進樓里。他們的身體上還沾著雨水，滴在水泥樓梯上，發出輕脆的回聲。楊若子拿著鑰匙走在前頭，她聽到除了自己和葉蕭的聲音以外，整棟樓的走道里都有這種滴水聲，幽幽地回蕩著。

當他們追到底樓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那小女孩的身影，就像突然消失了似的。楊若子衝到了樓外的雨幕中，茫茫的黑夜裡什麼都看不清，只有雨點不斷敲打著她的頭髮。

葉蕭補充了一句：「再加上那神秘的笛九九藏書聲。」

「我們再上去看看吧。」

楊若子點點頭，又跟著葉蕭回到了3樓的房間里。這一回葉蕭打開了燈，柔和的燈光照亮了卓越然的房間，他們的眼睛又重新適應了一次。

葉蕭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這種模擬純屬你的想象。」然後，他走到了門口，緩緩說，「現在我進來了。」

幽靈復生？

前面那白色的人影一怔，停頓了半秒鐘。

葉蕭立刻回過頭去，看到那白色的影子已經閃到了門口。他立刻轉身追過去，那白色人影也衝出了房門。楊若子也緊緊地跟了出去，她和葉蕭一起向樓梯下面追去，在過道昏暗的燈光下，那人影顯得嬌小可人，她甚至還能看到那是一身白色的長裙，腦後披著一頭長長的黑髮。

黑暗中，葉蕭睜大了眼睛看著楊若子。

楊若子一邊追著，腦子裡一邊閃過了孩子們read.99csw.com的那些畫，還有那些夢。瞬間，她的心底又浮現起了某一張小臉，她突然叫了一聲：「紫紫——」

但楊若子是認真的，她確實有了那種奇特的感覺，彷彿自己真的回到案發時間。她正等待著，至於等待什麼她並不清楚。

白衣服的小女孩？

雨水已經完全把楊若子浸濕了，她茫然地看和雨夜，喃喃自語道：「真的是她嗎？」

「什麼？」

「求求你，別說了。」她走到裏面的幾間房間里看了看說，「也許，我們已經真實地模擬了現場。」

「現在我來模擬受害者卓越然，你來模擬那個陌生人。」

楊若子走到窗邊，看著外邊的茫茫雨夜。

瞬間，楊若子控制不住自己，尖叫了一聲。

「如果她死了呢？」

楊若子點點頭，走進了走廊黑暗的盡頭，她小心翼翼地把鑰匙插入鎖孔，打開了卓越然的房門。他們輕九*九*藏*書手輕腳地走進漆黑的房間，當葉蕭的手剛要摸到牆上的時候，她突然輕聲地說：「別開燈。」

她忽然聽不到笛聲了。

楊若子推開了小女孩的房門，發現那張小床上有人睡過的痕迹。

笛聲在繼續。

「為什麼？」

「她會在哪裡？」

夜雨依舊下個不停，車前燈照亮了閃光的雨絲。擋風玻璃前雨刷不停地掃著，讓葉蕭聯想起某個可怕的夜晚。

葉蕭站在她身邊，大口地喘著氣說：「她消失了，笛聲也消失了。」

楊若子伸出手在黑暗中摸了摸，好像她能抓住空氣似的，她低聲說：「我有一種感覺，有個陌生人來過這裏。」

「夜半笛聲。」葉蕭忽然說。

「若子，你太相信自己的直覺了。」葉蕭搖了搖頭，他走到了客廳的窗邊，一些微弱的光從窗戶里射進來，雨水在玻璃上汨汨地流淌。他好一會兒才適應了這裏的光線。

他們九*九*藏*書來到3樓，葉蕭在楊若子耳邊說：「盡量不要打擾隔壁那對母子。」

就在葉蕭就要抓到她的時候，又繼續向前跑去，葉蕭一把抓空了。

「警察應該有勇氣面對殘忍。」

「剛才她就睡在這裏，是我們嚇著她了。」

「所以才把她給嚇出來了。」她環視著房間，茫然地說，「所以，我說過她就在空氣中。」

他走到楊若子的面前，黑暗中他們只能看到對方的眼睛，楊若子忽然焦慮了起來，呼吸也有些急促。葉蕭意識到他們靠得非常近，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楊若子的口中呼出的氣息，一時間讓他的心跳也加速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在心裏暗暗地說：這真是胡鬧。

楊若子搖搖頭說：「你的想法太殘忍了。」

「到了。」

「你確信你看到的是卓紫紫嗎？」

「我不知道。」她走到門廳邊，看著玻璃台板下面那小女孩的照片，「但願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