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翠有些自言自語：「難道真的是夜半笛聲？」

「對面？」池翠也走到窗邊，看著對面幾十米開外的那棟樓房。她看到在對面的3樓，有一扇窗戶裏面是空的。

池翠打開了門，她看起來有些疲倦，那張瓜子臉顯得削瘦了一些，臉色也更加蒼白。但這樣絲毫不能減低她的迷人程度。蘇醒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看到小彌已經在等著他了。

「不……」他茫然地搖了搖頭。

「所以你對這裏很熟悉？」

「蘇醒，昨天晚上你吹笛子了嗎？」

雨已經停了。

「當然，我沒有聽到什麼笛聲。」

「不，我從18歲就不常住在這裏了，23歲以後就九_九_藏_書從來沒回來過。」

池翠離開了窗口，睜大著那雙清澈的眼睛，用一種近乎絕望的口氣說：「這是命運。現在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就住在可怕的圍牆裡。」

「但我識譜。」

蘇醒走到了窗邊，看著窗外緩緩地說：「其實，我曾經住在你的對面。」

「據我所知，在所有的新樓房裡，這棟樓正好就造在那老房子的舊址上頭。」蘇醒用手指了指地下。

「是媽媽教你的？」

蘇醒吹響了笛子。

「你在說什麼？」

「別說了……」池翠有些失態，耳邊彷彿又響起了小時候父親對她說的話，一種被命運捉弄的感覺籠罩著reａd•９９csｗ•ｃoｍ她。

蘇醒用一種奇怪的表情苦笑了一下說：「其實，這附近的人都知道。我以為你也知道。」

「你真的知道？」

蘇醒想起池翠說過自己離開這裏6年了，他立刻就算出了她的年齡，她確實是個年輕的母親。蘇醒點點頭，用緩慢的語調說：「這裏本來是一座非常破舊的老房子，周圍有一道黑色的圍牆環繞。只有一條小巷通往外界，巷口是一個大花園，裏面種滿了夾竹桃，每當夏天就會開滿紅色的花朵。」

「對，我幾乎忘了請你來幹什麼。」

蘇醒帶著笛子走在雨後的小巷中，地上還是濕漉漉的，空氣中充rｅaｄ.9９cｓｗ•ｃｏｍ滿了潮濕的味道，一些濕氣從他的毛細孔滲透進來。

10分鐘前接到了池翠的電話，請他去教小彌吹笛子。他的腳步顯得很輕快，來到那棟灰色的樓房前，一看到那棟樓，他的心情又莫名其妙地沉重了起來。他來到了3樓，目光還是習慣性地向黑暗的走廊盡頭望了望，然後按響了門鈴。

「不——」她停頓了一會兒，突然問道，「蘇醒，你能幫我辦件事嗎？」

她輕聲地說：「幫我問一問，這棟樓以前是什麼地方？」

「大約10年前，一家房產商看中了這塊地皮，就把那老房子連同圍牆一起拆了，蓋起了這幾棟多層居民樓。至於那條小巷九*九*藏*書和外面種滿夾竹桃的花園，也一起被拆掉了，總之是面目全非。」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然後池翠回過頭，將信將疑地問蘇醒，「真的不是你？」

蘇醒用一種奇特的目光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不用去問了，我知道。」

兒子有些不高興，噘起嘴巴回到裏面的房間。

男孩搖搖頭說：「不，是我自己學的。」

「對，就是那個房間，我曾在那裡住了兩年，一年前才搬出來。」

蘇醒看著她的眼睛，還有痛苦時微微顫動的下巴線條，這些都讓他產生一種要摟著她撫慰她的衝動。他只能轉變話題：「行了，我想可以叫小彌出來了。」

「現在能開始九九藏書了嗎？」小彌自己走了出來，坐到檯子前，攤開了曲譜和教程。

「說吧。」

「好的。」蘇醒坐在他跟前，笑了笑說，「不過，你還不認字呢。」

立刻，池翠想起了小彌說過的那白衣服的小女孩，她脫口而出：「所以，鬼孩子和我們在一起。因為，這裏就是他（她）的家。」

他沒有注意到，池翠又回到了窗前，遙望對面空著的房間。

池翠有些緊張，她回過頭對兒子說：「小彌，你先進去一會兒。」

「不僅僅是這個原因。」蘇醒仰起了頭說，「我還沒有回答你的問題呢。」

小彌忽然說：「媽媽，那笛子不是他吹的，我聽得出來。」

「好吧，我先吹一個曲子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