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成林嘻笑著從坦克頂蓋里冒了出來。
楚冰冰轉對梁明輝，梁政委，能不能給龐團長騰一點時間。
楚冰冰詭秘地笑笑，能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嗎？
讓我有所傾斜？
楚冰冰笑了，看來我問也是多餘了。你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自信，一種成熟的自信，好像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戰鬥，勝利二字總寫在你臉上。
兩位戰士應聲跑上台。
那你還有搭上末班車當將軍的機會。
陸雅池久久地站在路邊。
一輛車開來，陸雅池下了車，爸爸。
猛虎團戰士齊聲高喊，首戰用我，用我必勝……
全場官兵一片愕然。
隨即陸元衡的吉普車也到了，陸元衡和巴雅爾扶著沈夢蘭下了車。
梁明輝和楚冰冰握了下手，離去。
全場上頓時發出一片笑聲。
楚淮海不滿足，你就不能對我說點什麼？
龐承功笑了，現在就可以。
楚冰冰笑笑，需要進一步配合採訪。
這倒也是。你說楚副司令怎麼會想打這麼一場力量懸殊的對抗呢？
楚淮海非常驚異，太不可思議了，簡直是天方夜譚。我沒有見過狼，可我對狼並不陌生，早在孩提時代從長輩的故事里、小人書里就認識了大灰狼，大灰狼就成了貪婪、兇殘且又愚蠢的化身，為什麼在蒙族人的心目中竟成了楷模和導師？你給我好好說說，這其中到底什麼道理？
有意栽花，花未必就開呀。
楚淮海招招手，請兩位戰士上來。
楚淮海走上了主席台。
楚淮海重重地吐了一口粗氣，我聽糊塗了，也聽明白了。歷史上那一支支縱橫天下的勁旅緣何而出，你幫我找到了答案。同時我也找到了關於你的答案。
那就快準備去吧。
龐承功補了一句，國防報的名記。
龐承功變得有些靦腆起來，哪有的事啊。
不遠處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陸雅池瞪了龐承功一眼，又亂開玩笑。
楚冰冰笑著望著他，是不是追求你的女孩太多，心有旁鶩？
康凱往前跨了一歩，是的。目前對這一歷史遺迹的考證說法不一，有人說是劃分部落領地的地界，也有人說是分兵打仗時各部聯絡的馬道驛站，可草原人都叫它成吉思汗牆。
我也忘告訴你了，虎頭是我的准女婿，而狼頭卻是我的親侄兒。
不實際看一看，寫文章的時候就不會有具體形象。
但這幾處還是得琢磨琢磨。
龐承功和梁明輝止歩，鑽出坦克的竟是楚冰冰。
魏嵩平轉身向自己的車走去。
楚冰冰發現田青河開著車停在樹林邊，下車朝他們走來。
龐承功感覺有些疏忽，小楚，你看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協助的，只管說。
楚冰冰緊追不捨，那我問你，你目前的女友是你最理想的人選嗎？
肖書悅扯開了嗓門，演慣用我，用我必敗……
龐承功補充，哆唻咪發嗦，嗦是最穩定也最響亮的音符。
楚淮海看了看那面虎頭大旗，點了點頭，這面旗子設計得好，戰旗就是一種精神面貌，就是一種戰鬥作風，希望你們無愧於「猛虎團」的稱號。
龐承功一怔，需要我什麼？
楚淮海有些新奇，內部的也好，說說。
楚冰冰看見了他們，騰地跳了下來，龐團長，梁政委。
魏嵩平來到陸元衡的車前，老陸，你有空嗎？
那是當然。
楚冰冰跟著，我已經感到這次下來不虛此行。我比同行們都幸運，第一次下部隊採訪，就發現了一個價值難以估量的富礦。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中國軍隊的希望。就從你剛才談的這番話中，看出了你對世界軍事變革的獨到見解。你的這些精闢論述，我聽了感到特別鮮活，特別過癮。真的，我回去一定要寫一篇長篇通訊，爭取頭版頭條。我已經想好一個題目，《軍事
九*九*藏*書變革的原動力——跨越式思維》——記某部紅軍團團長龐承功。肖書悅挺胸回答，狼沒有口號，只有沉默。
龐承功還急著有別的事，但他不想得罪楚冰冰，可以放我走了吧？
陸元衡很煩，哎呀，哪來那麼多事？你們當醫生的就是太敏感。好了，你回去吧，我還有事呢。哦，對了，你伯母過幾天要回南方去了，你抽空去看看她。
陸元衡很直率，現在演習命令已經下達，你還能讓楚副司令收回？
信息化技術的提高與軍隊戰鬥力的增長是成指數關係的。信息化程度越高，戰鬥力就越強。對於我軍現狀而言，眼睛不能只盯著歷史，信息化建設與自己的過去相比的進步，並不能證明與同時代外軍相比的進步；如果進步速度低於外軍，即使進步也是退步。
魏嵩平興奮地，嗨，那你還傾斜什麼，一手托兩家不就行了。你是他們的長輩，誰敢不聽你的？老陸，這下好了，我心裏的這塊石頭落地了。
我推測有兩個因素。一是首長畢竟沒有親眼看到我們的演習，有些遺憾；二是陸司令主張組建的專業化的藍軍部隊是楚副司令訓練模式變革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康凱的野狼團從來沒正兒八經地跟紅軍交過手，楚副司令想藉此檢驗一下，專業化的藍軍部隊在演習中到底能起什麼作用，從而探索出一條基地化訓練的新路子。
軍區作訓部門直接部署，楚副司令親自坐鎮，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魏嵩平感覺被人誤解一般，怎麼會沒關係？你想，全軍先後搞過8次整編，321一次次都闖過來了。這次儘管風聲很緊，但上頭想動321肯定也是很猶豫，決心不好下，在這節骨眼上，關鍵就要看321自己了。老陸，在這當口，就是一塊磚出了問題也能使大廈動搖甚至倒塌。你說，這個時候冒這麼大的風險，搞這種反常規的實兵對抗演習犯得著嗎？
梁明輝有些不滿地看了柳成林一眼，柳股長，動員材料準備好了沒有？
楚淮海擺了擺手，讓全場的幾千官兵平靜下來，同志們，我下部隊，很多幹部怕我講話，因為我說話不好聽，批評多，表揚少，容易得罪人，我今天就不講了，我請剛才我驗過槍的兩位戰士同志來替我發個言。
楚淮海抬手一指，這就是你說的成吉思汗牆。
沒錯，楚副司令是個從來不願走老路的人，他的思想活躍，思維超前，他當軍長時，他所在的集團軍每年的訓練課時都超過其他軍兩年的總和。我有一種預感，咱們這一關不好過，可不能掉以輕心。
魏師長，我問一句不該問的話，你是不是擔心在這于當口出什麼岔子，影響你的位置兩頭不著地？
……我們現在已經站在具有中國特色的軍事變革的起跑線上，對中國軍人來說，決定這場變革成敗的關鍵，是思想觀念能否與時俱進……
魏嵩平繼續，321師現在的處境你也不是不知道，師改旅的風聲颳得越來越緊了。
龐承功似乎聽出弦外之音，側頭望著陸雅池。
楚冰冰已很激動，謝謝你，龐團長，你和你的部隊已經讓我激奮不已。
楚淮海接過猛虎團戰士的槍，拉動槍機一扣，槍未響。
是的，草原人視它為神靈。
龐承功也笑了，我這臉成黑板了。咱們到外面走走吧。
楚冰冰轉身要走，突然回過頭來，對了，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內容忘了。
丟開演習預案背靠背地打，咱們沒有實踐經驗。我擔心，實兵交戰，意外情況難以預料，我們還是多做幾手準備好。
龐承功和梁明輝正走著，一旁的坦克頂蓋突然掀起，冒出一個人來。
我？我沒什麼可聊的hｔｔｐｓ://rｅａd.9９cｓw•ｃｏm……
魏嵩平氣得臉都白了，你……都說你是黑臉司令，我算是領教了，算了，我不跟你談了。
龐團長，你既然找好了對象，為什麼還不結婚？
老陸啊，你當基地司令前也在軍區機關幹了多年，對321師的情況比較了解，你覺得這次對抗演習有必要搞嗎？
龐承功笑笑，那是你沒完沒了。說著迎向田青河。
楚淮海大笑，好傢夥，往後我不就與狼共舞了嘛！
魏嵩平沉下臉來，陸司令，你怎麼這麼說話呢。我干不幹、升不升都無所謂，我是為321師著想。一個紅軍時代走過來的甲種師，經過幾次大裁軍都保留下來了，我不想眼看著在我的任上丟了番號。真要是那樣，我對不起全師官兵，更對不起從這個師走出去的那些老前輩。
陸雅池迎著對方的目光，含蓄地笑了笑，無心插柳，柳常成林。
你真忙，沒有一次能採訪完的。
我是你的參謀長，不細不行啊。
團長，作戰方案我又看了一遍，有幾個地方想跟你再交換一下。
龐承功不解地，什麼？
康凱驚奇地看著陸雅池……
康凱把目光從狼石移向身旁的楚淮海，其實道理很簡單，狼是馬背民族的楷模和導師。
康凱向楚淮海介紹，這就是咱蒙族人視為神靈的狼石，因為馬背民族崇拜的是狼圖騰。
龐承功和楚冰冰在一片帳篷外的小樹林裡邊走邊談。龐承功一身乾淨利落的迷彩服，神采奕奕，看不出一點大戰後的疲憊。楚冰冰一套合身的迷彩裝，也顯得英姿勃勃。楚冰冰手裡拿著數碼錄音筆，聽著龐承功侃侃而談。
採訪倒沒完，可我得先干別的事去了。龐團長，我很快會回來找你。陸軍醫，如方便我也想找你聊聊。
救護車停下，陸雅池下車。龐承功迎上去，手往陸雅池的肩上一搭，回頭對楚冰冰說，介紹一下，這位是本人的未婚妻陸雅池，優雅的雅，夜雨漲春池的池。
龐承功回身朝指揮部走去。
龐承功抬頭望去。柳成林已經帶車在車場外等著了。楚冰冰說聲「拜拜」向車子跑去。
楚淮海看了看肖書悅，哎，我怎麼沒聽到你們的口號聲。
是血親？
柳成林跳下坦克，冰冰……哦，楚記者這兩天可辛苦了，特別深入，準備給咱們團寫一篇大東西……
龐承功淡淡地，可以說勝利沒有任何懸念，十拿九穩。
龐承功很自信，我看沒什麼。康凱只不過是想出口氣，咱們正好也藉著對抗，把新老裝備的協同再練一下。
楚淮海扭頭一看，明白了，嗬，獻花環的來了。
你要是沒急事，咱倆走走。
楚淮海在陸元衡和魏嵩平的陪同下來到隊列前。楚淮海身著迷彩服，腳上是長腰戰靴，中將軍銜，腰上別著手槍。
兩位軍人從歷史回到現實，禁不住熱血沸騰。
這，你比我明白。忘告訴你了，我們師正在推龐承功這個典型。
陸元衡顯然對他的話不感興趣，魏師長，你的擔心我理解。我在軍區機關工作的時候沒少在你們師蹲點，對你的這個王牌師，對這個響噹噹的紅軍團猛虎團，無論是撤、並還是改，別說你這個當師長的，就是我，在感情上也接受不了。可這次全軍編製調整改革是軍委總部的重大決策，走精兵強軍之路是大勢所趨，這個大局誰敢不服從？咱接受不了也得接受，你說對不對？再說了，這師改旅改不改和演習打不打也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啊。
魏嵩平緩下口氣，收回成命當然不可能，眼下只有看你的了。
楚淮海拉動扳機一扣，槍響。
楚冰冰關心地問，龐團長，聽說你們猛虎團三天以後又要跟野狼團打一場演習，而且是沒有預案九*九*藏*書的實兵對抗，不知龐團長信心如何？
肖書悅回答，首長，我們內部有一個口號，和紅軍差不多，也八個字。
說吧，別看你五大三粗的，這心比女人還細。
龐承功突然喊了一嗓子，柳成林，出來吧，別躲躲藏藏的了。
梁明輝很抱歉，你看這……最近我們忙了點，也沒顧上安排個人陪陪你。
陸雅池沒有回答。
魏嵩平一怔，親侄兒？你是說康凱？
對，比你小一歲，怎麼啦？
楚淮海有些搞不明白了，哎，你們這是……
陸元衡沒說話。
陸元衡也不客氣，我明白。不搞變革，練不出精兵，你就對得起全師官兵，對得起從這個師走出去的那些老前輩？
陸雅池反被弄得不太好意思了，掏出一盒風油精遞給龐承功，這兒蚊子多……哦，你們正在採訪吧，我是路過，先走了。
我原本乳名就叫狼崽，外號野狼。
楚冰冰附和地說，你說得太對了。
龐承功一怔。
首長，我想請你批准，把我們藍軍團的番號改叫「野狼團」，我們的戰旗和臂章就以狼頭為標誌。
全都忙，再見。
烏蘭替她回答，她就是你的甜妹！
楚淮海笑了，對啊。我明白了你為什麼要裝病去參加「那達慕」，為什麼要代紅軍提前把紅旗插到山頭上。
楚冰冰目光火辣辣地審視著陸雅池，龐團長對我說起過你，嘿嘿，工農商學兵，排行老五。
陸元衡跟隨魏嵩平走到草原小路上。
楚冰冰追問，答案呢？
當他走到紅軍方陣前面時，龐承功出列，響亮地報告，副司令員同志，紅軍參演部隊集合完畢，等待講評。陸軍第321師猛虎團團長龐承功。
龐承功對陸雅池說，你看出來了吧，柳成林這傢伙攻勢挺猛。
楚淮海思索地，逼向戰場？基地現在具備逼的功能嗎？
馬蹄聲傳來，三匹馬轉眼即至。
殘陽如血。一輛越野車在樑上飛馳，它嘎然停在落日的光環中。楚淮海和康凱下了車，一前一後朝前走去。楚淮海驀然站定，神情肅穆，默然無語。康凱望著楚淮海的側面，有點忐忑。楚淮海翹首遠望。逶迤的成吉思汗牆，橫貫千里草原，一直綿延至天地相接的地方。
楚淮海把槍遞還戰士，口號喊得挺響，槍不響。
楚淮海端詳著臂章，想法不錯。不過光有稱號不夠，還得有狼的本事才行啊！
楚冰冰大方地伸出手去，你好，我叫楚冰冰……
一輛救護車馳來。
楚冰冰手機響起來，她接完電話，抱歉地向龐承功告辭。
陸雅池忙拉過父親的手，按住脈搏。
紅藍雙方的參演部隊在演習現場集結完畢。各種戰車，坦克，火炮排列整齊。站立在一面紅色虎頭戰旗下的是紅軍方陣，前列站著佩虎頭臂章的龐承功、梁明輝。站立在一面藍色狼頭戰旗下的是藍軍方陣，前列站著佩狼頭臂章的康凱和肖書悅。
作戰方案我已經擬好了，就在我的電腦里，你看看就知道了。康凱不過一個摩步團，手上兩個坦克營，全是老坦克，一個炮營，僅有一個自行火炮連、兩個摩步營，加幾個直屬分隊，能跟我們機械化裝甲步兵團打？哼，我們的J9坦克是最新型的戰車，已接近世界先進水平，你說，他能打出什花兒來？
通往辦公區的路上，陸元衡和魏嵩平的車相向而行。魏嵩平招手，陸元衡車停下。魏嵩平下車。
楚淮海接過野狼團戰士的槍，你們的嘴巴不響，不知道槍響不響？
楚淮海哈哈大笑，檢什麼討？換了我也這麼做！你看我不是也不參加演習，跑到「那達慕」看你摔跤去了？說說，對基地化訓練有什麼想法？
楚淮海吃了一驚，你說什麼？狼是馬背民族的楷模和導師！
楚冰冰點點頭。九*九*藏*書
魏嵩平非常誠懇，能不能在你這兒靈活掌握一下，導調、裁決的大權不是在你手上嘛。
魏嵩平謙虛起來，你這是扯哪去了？
部隊沒有一點聲響。
此時，他們彷彿看到，衝天的狼煙，奔騰的戰馬，翻滾的旌旗，鏗鏘的刀劍，伴隨著翻江倒海般的吶喊，匯成一股勢不可擋的狂颷……
是的。
陸元衡已經走到自己的車前，回頭強作笑臉，好了，走吧。
楚淮海若有所思，狼圖騰？按常理說，馬背民族崇拜的圖騰應該是馬，因為馬是他們最忠實也是最得力的夥伴，為什麼偏偏崇拜狼圖騰呢？
陸元衡上了車，車開走了。
楚冰冰很坦蕩，別的不需要了，我只需要你。
請首長放心，我們一定不讓你失望。
楚冰冰又把龐承功纏上了。看來他們終於結束了採訪，但楚冰冰依然意猶未盡。
陸雅池走到陸元衡跟前，我到基地來取藥品……爸，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龐承功拉住陸雅池，不，已經採訪完了。
是的，剛才你說的那一支支強悍的草原勁旅，包括曾經橫掃歐亞的成吉思汗鐵騎，都是狼訓導出來的。
楚淮海走到一名戰士面前，接過槍，取下彈夾看了看，沒說話，把槍還給戰士。他又摸戰士的子彈袋，子彈袋是空的，從里拉出一疊報紙，他沒說話，把紙又塞回去，而後走向藍軍方陣。
馬上就搞好。
楚淮海問，聽說，這裏還有一塊狼石？
梁明輝不無憂慮，老龐，這次對抗好像不會那麼輕鬆啊。
那帶我去看看。
龐承功做姿態，不不不，千萬別宣傳我個人，你如果一定要寫的話就寫寫我們猛虎團，我們這個團從紅軍時期走到今天，已經成為一座含金量非常高的礦山了，你將會永遠開掘不盡。
魏嵩平已經上了車，砰地關了車門。車掉了個頭，開走了。
那麼，你這個藍軍團長，對藍軍的建設不會沒有設想吧？
猛虎團的營區一片緊張的氣氛，坦克、步戰車、自行火炮全部拉了出來。戰士們正在抓緊時間加油、保養，做著戰前的準備。
龐承功淡淡一笑，信息化戰爭昭示著一個鐵的事實，以劣勝優的招數將不再可能在未來戰場上取得絕對勝利。而我軍所面臨的最大課題是，機械化尚未完成，信息化浪潮已經撲面而來。是繼續按部就班走完機械化的路，還是直接衝擊信息化的高峰，這是我們當代軍人所不得不思考的問題。
陸元衡也下了車，什麼事，你說吧。
站在一邊的魏嵩平吃了一驚。陸元衡卻鎮定自若。梁明輝非常驚愣，龐承功兩眼茫然。康凱若有所思，肖書悅很是得意。
陸元衡基是奇怪，看我？怎麼說？
用跨越式思維帶動跨越式發展。
楚淮海看了看那面狼頭戰旗，你的速度真快，一夜之間就改變了模樣！這面旗幟設計得不錯，典型的蒙古草原狼的圖騰，希望你們能像狼一樣兇猛善戰！
龐承功表示關心，怎麼深入到坦克里去了？
楚淮海乾脆端起槍朝天打光了槍里的一梭子子彈。槍口冒火，槍聲震蕩。
我是想，本來我們師已經完成了參演任務，可以說是安全出色、順利圓滿，這麼一來就亂套了。你看，康凱和龐承功兩人較上了勁兒，這虎狼之爭必有一傷啊！咱先不說這真兵實裝一打起來難免會出事，年終考核泡湯，就是雙方都平安無事，不也傷了和氣嘛！
馬上跳下陸雅池和烏蘭，隨後是獎給康凱的那匹白馬。
梁明輝一愣。
楚冰冰大方的伸出手與龐承功握手告別，拜拜。
楚淮海接過臂章。這是一個綉有狼頭圖案的臂章。
康凱心裏早就有話要說，首長，軍區提出用基地化訓練把部隊帶向戰場是具有戰略眼光的，但我想應該九*九*藏*書把帶向戰場改為把部隊逼向戰場，帶，部隊只是被動應付；逼，才能讓部隊立足真打。
陸元衡沉呤片刻，魏師長，你今年五十四吧？
龐團長，社裡臨時交給我一個採訪任務，我走了。
陸元衡對肖書悅，肖參謀長，嚴肅點！
龐承功和梁明輝並肩走在臨時車場。
康凱愕然，你是……
楚淮海感慨萬端，奇迹啊！真正的奇迹！就在這一片大草原上，曾經孕育出一支又一支強悍的軍隊，其中包括成吉思汗那十幾萬騎兵，那支馳騁歐亞大陸的鐵騎……
現在還不具備，但基地的訓練模式可以改變。
陸雅池握住了楚冰冰的手，你好。
比血親還要親。你說，兩頭都是親，我該傾斜哪一頭？
當然可以，你們談吧。
陸元衡回過頭來，哦，雅池。
這帶兵打仗，有七成把握就可以打了，有時過於謹慎反會貽誤戰機。
陸雅池不放心，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我給你量量血壓吧。
龐承功無奈地，好吧，走！
首長，不管怎麼說，作為軍人，尤其作為一個團主官，我這樣做都是錯誤的。我一定認真檢討，接受組織上的處理……
我叫車送你一下吧。
落日在兩位當代軍人的眼中閃動。
陸元衡怔怔地站著，望著遠去的汽車，心裏像堵了一塊鉛，一時透不過氣來。
康凱一愣，關於我的？
康凱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臂章，首長，你看。
陸元衡主持，下面，請軍區楚副司令員給我們作指示。
康凱出列，副司令員同志！藍軍參演部隊集合完畢，請你檢閱。基地藍軍野狼團團長康凱。
柳成林立正，是！柳成林離去。
魏嵩平帶頭鼓掌。
楚記者，你不過剛剛感受到一種氣息！
陸元衡推開她的手，沒事。
他們兩個站在落日的餘輝里，狀似狼頭的岩石顯得更加險峻、神秘，猶如一匹威猛草原狼，齜牙咧嘴，傲視蒼穹，令人觀之驀然生畏。
你先看作戰方案，有什麼意見咱們再議，後天報上去也不晚。
首長，作為一個民族崇拜的圖騰，這裏面肯定有深層的文化內涵，讓我說肯定說不到位，就是說三兩語也說不清楚，但有一點我必須得說，那就是請首長一定把對狼的誤解和偏見改變過來。實際上，狼是一種特別有靈性的動物，它的智慧和狡黠、頑強和尊嚴、毅力和耐性，尤其是它的團隊精神都勘稱百獸之首。在這大草原上，長期以來無時不在對抗的實際上就兩大陣營，一是人群，二是狼群。在這兩大陣營的對抗中，狼展現出它卓越的軍事才能，比如說兵書里的常說的什麼知已知彼、兵貴神速、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兵者，詭道也」，等等，都是狼的拿手好戲，除了會打夜戰、游擊戰、地道戰，還會打奔襲戰、運動戰，可以說是天下第一兵家。首長你想，面對這樣的宗師，它的對手將會得到什麼樣的訓導和磨礪？不然的話，成吉思汗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也不可能成為舉世聞名的大軍事家。
楚淮海也笑了，實話實說，我看說得不錯。
陸元衡跨出兩歩，魏師長……
梁明輝上前招呼，哦，是楚記者。
楚冰冰追了上來，今天說什麼也得跟你談完，社裡催著發稿呢！
全場一片肅靜。
楚淮海走到一名戰士跟前，接過槍，取下彈夾看了看，沒有說話，把槍還給戰士；也檢查了戰士的子彈袋，子彈袋裡有五個彈夾，他抽出一個看了看，把彈夾裝回子彈袋裡。
烏蘭跳下馬，首長，我不是說了嘛，上了套的狼是跑不掉的。
陸雅池牽著白馬走到康凱跟前，親熱地喊了聲，狼哥——
楚冰冰被一種男人的豪氣所籠罩著。
康凱也憨笑起來。
楚淮海玩笑地說，那你就是狼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