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烏蘭發現，驚異地問，你這是幹什麼？
肖書悅覺察到了什麼，團長，陸軍醫喝完那場酒後來電話了嗎？
康凱看了看陸雅池，好吧，我參加。
怎麼？
你看，你跟陸軍醫談了也有三年多了吧，不冷不熱，不溫不火，你等了她三年多，最後還是讓康凱弄到手了。
康凱很坦然，我早跟你說了，她永遠是我的好妹妹。
康凱走到弗斯特面前，弗斯特先生，我和我的戀人敬你兩碗。
龐承功憤怒了，我不喝！
嗯，有道理，我回去搞個方案出來。
康凱看了看柳成林。柳成林把盛酒的盤子舉起，康凱又拿一碗，托盤裡的酒被一碗碗拿走……
梅雨晴大笑，小樣，吃醋了？傻瓜，他女兒在我那裡學中國舞蹈，弗斯特經常來接送女兒，我們就認識了，後來他知道我是退伍軍人，丈夫是321旅的旅長，他想藉此幫他父親解開心中的迷團，就主動來接觸我。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們已經離婚呢！
那你呢？
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了。我今天晚上要宴請各位外軍朋友，我想邀請你也參加。
弗斯特再次敬禮，台下熱烈鼓掌，在掌聲中，弗斯特開始了他的故事。梅雨晴在進行同聲翻譯。
龐承功也起身，康旅長，你來得正好，這幾位外國朋友就是我請來的軍事顧問。
肖書悅說，沒錯，美軍在攻打伊拉克時，首發命中的目標是總統府。為了取得攻戰巴格達的成功，專門在歐文保訓練中心建起了一座巴格達街區，專門用於城市作戰的模擬訓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陸軍321旅參加「虎狼行動3」實兵對抗演習誓師動員大會現在開始。今天的大會我和旅長不再講話了，我們要請一位來自N國的外國朋友給大家講一個故事。這位客人叫弗斯特，也是位現役軍人，參加過維和部隊和反恐戰爭，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弗斯特先生的到來。
陸元衡向楚淮海報告，副司令員同志，基地野狼團參演部隊將在十天之內集結部署完畢。
康凱笑著走到龐承功面前，承功啊，雅池不好意思跟你說，一直想等著我跟你挑明，我想，今天是個好日子，趁著你的老同學們都在場，又是在我的家門口，乾脆就在這兒把關係公開了吧。
梅雨晴接過鑰匙看了看康凱，一定是亂得沒法下腳了？
弗斯特坐在陸元衡旁邊，陸雅池擔任現場翻譯。七位外軍顧問身著各式軍禮服，擺出軍人特有的姿態端坐著，從他們的氣質和膚色可以分辯出，有俄羅斯人，西歐人，法國人，非洲人，中東人，美國人和韓國人。陸元衡在致歡迎詞。
我現在哪有精力考慮這些事啊。
康凱心理複雜不無醋意地說，肯定不錯啊。
基地的野狼團參演部隊也在進入待機陣地，雷達，通信天線一台台展開，空中，成戰鬥隊形的武裝直升機群低空掠過，又一場大戰即將拉開戰幕。
我說得不對嗎？
各位老同學，今天在這裏我要重點介紹一下這位擔任翻譯的女軍官。她不僅是一位優秀的翻譯，還是一位優秀的軍醫，而且也是我相戀多年的未婚妻。
康凱說，不了，我和雅池說幾句話就走。
你想哪去了？我還要借你家的一方寶地，在你叔叔巴雅爾家！
康凱舉碗過頂，各位朋友，軍界同行，歡迎你們來到內蒙大草原，今天大家能在我家相聚，用我們中國人常說的一句話，有緣千里來相逢，無緣見面不相識。我們今天的相識就是一種緣分。來，先讓我代表全家敬各位朋友一杯酒。
龐承功點點頭，這片地形倒是十分理想，但是，老天爺會不會給我們這麼理想的戰機，猛虎旅可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種傻瓜。
南聯盟，阿富汗，伊拉克，中東地區……我們不是一直都在研究。
我知道，你說過，人不能總是生活在愛情里，但人也不能總生活在工作里呀。一個副師職幹部，一旅之長，到現在連個家都沒有，是不是有點不可理喻啊。
別人能誤會我什麼？
弗斯特好像參加完演習就回去。
馮參謀走進來，陸司令，康旅長來了。
柳成林也起鬨，就是啊，我和烏蘭祝你們幸福。柳成林和烏蘭把酒喝了。
此時，烏蘭的歌聲正在草原上飄揚。巴雅爾在蒙古包外，燃起了一堆篝火，大家圍著篝火擺上了酒桌。烏蘭雙手托著哈達舉著銀碗在縱情地歌唱。每張小桌上，擺滿了手扒羊肉、奶茶和各種水果。柳成林幫巴雅爾一起忙碌著，給客人們倒茶斟酒。幾張小桌圍成一個圈，康凱、龐承功、陸雅池和七名外軍顧問們圍座在一起。他們身著迷彩服，每個人的脖子上掛著潔白的哈達，已經喝得有三分醉意。隨著烏蘭的歌聲，弗斯特等外軍顧問們開始跟著節拍搖頭晃腦，有的手抓羊肉，端起奶茶、啤酒，邊吃邊喝著……
我的父親是一名參
九_九_藏_書加過韓戰的聯合國軍士兵，曾與美英等國的軍隊一起在朝鮮戰場上與中國軍隊交過戰，我的父親所在的部隊慘遭失敗，而打敗聯軍的中國部隊就是志願軍321師的猛虎團。
康凱裝糊塗，在我家請客，當然我埋單。你把酒喝了，我還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其實我看楚冰冰挺好的。她媽媽那麼喜歡你，楚副司令對你也這麼器重，你就不會順水推舟，幹嘛非盯著陸雅池不放呢？
梅雨晴走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沾濕桌布，她挽起袖子，熟練地干起家務活來。
你想推翻原來的診斷。
你是擔心龐承功吧？
康凱挽著陸雅池走至場中，舉起酒碗，朋友們，同行們，感謝你們不遠萬里來到中國，祝福一對軍人情侶的結緣。有道是，花開花落隨風去，緣起緣滅天註定，今天正好就是我和我的戀人陸雅池小姐訂婚的日子，能有這麼多的外國朋友與我一起共度良宵，讓我第一次感到相愛的的幸福。謝謝諸位。雅池，我們倆一起再敬大家一杯。
弗斯特和所有的外軍顧問都端起酒來。康凱一飲而盡，外軍朋友也都喝了下去。龐承功把舉起的杯子又放下，略顯不悅之色。
烏蘭板著臉說，你還不知道我哥最恨的就是造假？
康凱發現龐承功沒喝，哎，承功，你這就不對了，怎麼一點也不給我面子呢？這些外軍朋友是你把他們請到我家來的，你怎麼也得把這碗酒喝了。
你把我說的也忒慘了點吧。
空中，四架武裝直升機在編隊飛行。一會從陣地前低空掠過，一會又從山坡後面升起。直升機內，龐承功和肖書悅在機上向下觀看著，對著地圖研究地形。
大操場上，劉斌等歌唱家站在隊列前為官兵們教歌。大家在唱《時刻準備著》……
康凱嘆息一聲，說的也是，以後再說吧。
我不會耍賴，別看你有多國部隊，今天我全給他們放挺了，你信不信？
你別搞錯，我可不是請鐘點工啊。
陸元衡、龐承功、肖書悅等領導與七位外軍顧問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就坐。
康凱也用英語，弗斯特先生，你好，很高興能在演習場上再次和你見面。
龐承功把酒杯舉過頭頂向在座的人們顯示了一番后，按照蒙古族的習俗用手指沾酒，敬天地后，一飲而盡，然後亮出空碗。龐承功的豪放勁頭贏得眾人的喊聲和笑聲。
我有個大胆的設想……
梅雨晴提著簡單的行李，打開他們北京的家門。梅雨晴走進門，來到客廳的中間，停了下來。看著屋內的一切，看著原本屬於她的家，一切都那麼熟悉，那麼親切。屋裡的陳設與她離開時幾乎完全一樣。她和康凱的合影照片依然掛在原處。梅雨晴走到窗前，拉開窗帘，落日的餘暉照進房間，顯得十分溫馨。梅雨晴伸手摸了一下茶几上的玻璃，手上粘上了灰塵，她笑笑，搖了搖頭。
龐承功只好把酒喝下去。
康凱半開玩笑地說，不會又是鴻門宴吧？
柳成林端起兩隻酒碗，左手是水，右手是酒……烏蘭揮手將兩隻碗打到了地上，柳成林一驚。
康凱不解地問，那你還擔心誰？
那套房子還有你的一半產權呢。
我說你你可別不愛聽，這方面你遠不如康凱。康凱他是蔫兒壞。當初，一個野戰軍小連長把軍區歌舞團的台柱子弄到手，誰能想得到。你跟陸雅池這麼幾年，失誤就在於該出手時不出手，你老是在追求戀愛中的純真浪漫，把老婆當貴賓接待，哄著她讓著她。我看，陸軍醫這人，你是越怕她跑了，她就越容易跑掉。你看康凱，梅雨晴要出國，要辦綠卡，辦就辦，走就走，大不了一個離。你的心太重，對陸雅池太痴情，太專一，太感性。
烏蘭和柳成林跑出來，也都愣住了。
弗斯特起身向在場的官兵敬禮（英語），尊敬的長官，尊敬的士兵，在這裏，我想以軍人的名義向你們至以崇高的敬意。
會議散了，康凱和梅雨晴在營院里走著，康凱跟梅雨晴說著話。
康凱想了想，我看可以試試。但不要過於聲張，至少不要讓魏副軍長知道，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康凱一愣，她？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知道，我一直在迴避她。
怎麼，酒量不行了？好，你喝不了，我幫你喝。康凱激將他，伸手去端龐承功的碗，龐承功伸手擋開，誰說我喝不了，我不願跟你喝。
幾名外軍顧問的眼睛一亮，鼓起掌來。
猛虎旅在歌聲中開進了。一列裝滿著坦克、裝甲車的軍列呼嘯著向北開去。
好啊，快請他進來。
他是坦克兵，裝甲車和坦克的發動機聲響近似，是他熟悉的聲音。
陸雅池說，承功，你還是先陪朋友們喝酒吧，過後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
龐承功端起酒碗走到康凱身邊，對自己的外軍同學們說，同學們，你們不能光跟姑
九九藏書娘喝啊，也得敬一敬猛虎旅的康旅長啊！康旅長從小生長在這片神奇的草原上，論喝酒那是海量，我們八個人也未必能喝過他……弗斯特等七位外軍顧問一聽，一齊嚷嚷起來。康凱說，弗斯特先生，請。
幾位外軍軍官起身，走上來與康凱握手。
龐承功搖搖頭。
弗斯特再次起身敬禮。
輪到龐承功說話，今天他的情緒似乎特別好。
陸雅池、柳成林、張大印、李春良，楚冰冰和戰士們坐在一起聚精會神地聽著。
梅雨晴莞爾一笑，我不打算改變我的國籍了。
未等康凱開口，弗斯特已經起身，用英語，你好，旅長先生。
梅雨晴也試探地問，你跟雅池呢？
巴雅爾抱著一捆柴禾從遠處走來，當走到篝火前時，他一下愣住了。篝火已經燒得冒出白煙，圍著一圈的外軍顧問們已經東倒西歪，有的躺在草地上睡著了，有的斜靠在小桌上，有的乾脆伏在小桌上呼呼大睡，龐承功靠著一小桌癱坐在地上，康凱倒在地上正吃力地想爬起來，唯有陸雅池還站在那裡。巴雅爾驚駭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陸雅池放下手中的碗，理了理自己有些零亂的頭髮，走到康凱身邊。
陸元衡回答，已經到了北京，後天就可到達基地。
陸雅池和康凱一起舉起碗一飲而盡。龐承功愣住了。弗斯特等也是一愣，幾名外藉軍官看著弗斯特，不知如何是好。
有一天我和喬麥推他到外面散步，剛好幾台裝甲車開過，他就抬起頭尋找著什麼，我們開始還以為是過大的聲音把他從睡夢中驚醒呢，可後來，幾台拖炮的汽車從我們身邊開過，他卻沒有反應……
我從弗斯特那裡找到了中國軍人的尊嚴，我真切地感受到，那裡畢竟不是我永久的歸宿。
這兩年住下來，我明白了很多。那個地方歸根到底不是自己的祖國。就是拿了綠卡，咱中國人也不可能進入上層社會，經濟收入和自己的以前比似乎多了點，但在那個地方還是個窮光蛋，在文化上也無法融合進去，更別說那種心理上的感受，永遠是寄人籬下，客居他國……
你可真厲害，我請來的人，自己還沒用上，你倒捷足先登了。
康凱對龐承功說，怎麼，演習還未開打，你就發起八國聯軍進攻了？
楚淮海滿意地點點頭，你們請來的「外軍顧問團」什麼時候到齊？
哥，你這種看法可不對，以前冰冰也許是那種人，青春靚麗，無憂無慮，有很強的優越感，又很自信，是你們這一代人能理解但又不願接受的現代女孩。但她這兩年多來變了，這種細微變化你們男人是看出不來的，而我們的感受卻很清晰。其實她對龐承功根本沒有真正的感情，前一段無非是想找機會把龐承功鉤過來，再扔進水裡晾他一下罷了。開始跟你接觸，也是想讓龐承功吃點醋什麼的，但後來跟你接觸時間長了，對你了解多了，小姑娘可動了真情了。
一個特大的花藍擺在接待室的中央。康凱、梁明輝等旅領導正在接待軍區政治部文工團的領導和著名的詞作家、作曲家和歌唱家。大家圍坐在沙發上，氣氛十分熱烈。梁明輝主持，首先請康旅致辭。
大屏幕上，出現朝鮮戰場上甘嶺激烈戰鬥的畫面……
梅雨晴笑笑，算了吧。你真要是想感謝我，最好到N國去看看我，一個人在外面那麼孤獨寂寞，你連個電話都不願打。
龐承功向在場的外國軍官們介紹，先生們，站在我們面前的這位大校先生就是我們這次對抗演習中的對手，紅軍總指揮，陸軍第321旅的康旅長。
龐承功的杆子勁兒也上來了，行，我奉陪到底。
篝火在燃燒著。喝了烈酒的外軍顧問們更是有說有笑。
康凱站了起來，他沒有講稿。今天是個好日子。在我旅即將開赴基地、進行「虎狼行動—3」大演習的前夕，軍區政治部文工團的領導率領這麼多全國全軍著名的詞作家、作曲家和歌唱家專程來到我們猛虎旅，為我們教唱戰鬥精神歌曲，我們感到非常高興，也很受鼓舞。隨著這些好歌進入軍營，必將在鼓舞士氣、鼔壯軍威、提高戰鬥力方面產生不可低估的作用。一句話，你們是雪中送炭來了！
康旅長，今天是你請客還是我請客……
好，就這爽快勁，你一定能成功。不過，你說我是你手下敗將，這可是有點不符合事實，雅池作證，對抗演習咱倆可是一比一。
兩碗？
弗斯特等七人端著酒碗走過來，將康凱團團圍住了。
梅雨晴狡猾地扭頭看了一眼康凱，莞爾一笑，你感覺呢？
幾天來的參觀、訪問，你們的歷史和現實、昨天和今天，給了我很多的感動，也給了我很多的啟示，但是，我父親想揭開的這個秘密畢竟塵封了半個多世紀了，到現在我腦子裡仍是滿天雲霧，感到還沒有真正找到九_九_藏_書這個秘密的核。幸運的是，我這次來中國還有一項安排，那就是接受我的老同學龐承功先生的邀請，為他的大演習擔任軍事顧問，而他的對手就是你們321旅。我相信，在這樣既是朋友又是對手的多視角的相處中，我一定能能解開這個謎，給我九泉之下的父親一個滿意的回復。我認為，世界上任何一支軍隊都像人一樣，都有它割捨不斷的血脈，都有它獨有的遺傳基因，你們猛虎旅也不會例外。我相信，在即將來臨的大演習中，在和平年代的模擬戰場上，我一定能看到你們當年在上甘嶺戰鬥中那種意志的表現，那種令人難忘的軍人風采！
哦，是這麼回事！哎，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龐承功沉下臉來，雅池，這是怎麼回事？
幾架武裝直升機徐徐降落在停機坪上，肖書悅和龐承功從直升機下上下來，兩人上了停放在草坪上的越野車。
好了，承功，我畢竟比你大幾歲，人生的閱歷也比你深一點，別老跟我較勁，當然，更別跟自己較勁。人與人就得靠緣分，你要是有緣，天涯海角，終成眷屬；你若無緣，縱使肝腸寸斷，也只能獨對夜空。雅池，咱倆誠心誠意敬承功一個酒吧。
弗斯特，我們七個人一人先敬你一碗。
是的，我們一直在研究。這次把弗斯特他們請來，其實也是想向他們討教，昨天弗斯特的話給了我啟發。我以為，現代戰爭的中心戰場並非全是在沙漠荒原，而更多的是在政治和經濟最集中的都會城市，都市戰、巷戰、樓宇戰、地鐵戰、橋涵戰都應該是我們需要研究的方向。政府要害部門、金融中心、信息網路系統、電力設施、水利工程、廣播電視機構等等，這些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攻擊和保衛都是我們需要研究的新課題。所以，現代城市保衛戰應該是我們演習中需要突出的一個重點科目，但我們忽視了，或並沒引起應有的重視。
梅雨晴進一步試探，你覺得我跟弗斯特合適嗎？
別拿我開心啊。她不過是在龐承功那裡受到了冷落，跑到我這裏來找點平衡而已。
康凱說，何止認識，在我們猛虎旅的誓師動員大會上，弗斯特先生已作了一番精彩的演講。
陸雅池說，弗斯特先生，我喝一碗，你也要喝一碗。
烏蘭把酒端到弗斯特面前。弗斯特接過酒，也按照當地的禮節敬天敬地……弗斯特先喝了一口，馬上感到烈酒的衝勁，哇哇地驚叫起來……烏蘭望著他笑。弗斯特看了看在場的人，也像龐承功一樣，一揚脖子喝了進去。弗斯特的豪爽引來一片喝彩聲。
康凱走過來，承功，你別為難雅池，有什麼還是沖我來。這情場也好戰場也罷，就和這喝酒一樣，討價還價決定不了勝負，憑的還是實力。
如果你真想要我配合你唱那齣戲，誤會可就大了去了。
你唱這齣戲本身就是衝著他去的，從戰法上講也不失為一個好計，與公與私至少都沒有什麼壞處，我擔心的倒不是他。
這叫巧借東風。
這可不像你龐承功說的話啊。你不給我面子可以，總不能不給雅池面子吧。畢竟你們也談過那麼幾年，夫妻不成朋友在嘛。
柳成林端著酒走到已經有些站不住的康凱身邊，旅長，酒。
好啊。
在訓練基地草坪間的路上，陸雅池和康凱邊走邊談著。
龐承功很豪爽地說，康旅長，一起坐坐吧。
其實你各個方面都很優秀。
一位老外晃了兩下，癱倒在地。弗斯特也倒在了地上……
這事你倒想得很周全，可你自己就不怕別人誤會？
康凱對陸雅池，走，咱們跟老外喝去。
龐團長，我想勸你一句，不知你能不能聽進去。
烏蘭一曲唱完，柳成林端著一個大盤子走來，盤子里盛著幾大碗白酒。烏蘭端起一杯酒走到龐承功面前，龐團長，俗說話，朋友來了有好酒，今天，爸爸把窖藏了多年的上等馬奶酒全都拿出來了，龐團長，請。
大家熱烈鼓掌。
雖然他們在那裡已經長眠了半個多世紀了，但讓他們困惑了半個多世紀的謎團至今沒能解開……
龐承功說，你別耍賴，你的酒還沒喝呢。
台下是雷鳴般的掌聲。
龐承功走到康凱面前，康凱，你是不是喝多了，當著這麼多外軍朋友的面，開這麼大的國際玩笑？
梁明輝說，下面請軍區文工團李團長講話。
陸雅池喝下一碗酒，弗斯特立即也喝下一碗。陸雅池欲喝第二碗，龐承功走上來，雅池，你不能喝了，要喝，我喝……
龐承功看了肖書悅一眼，老肖，兩年多了，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講戀情。
柳成林托著一堆空碗，這些老外可真能喝啊。他把放滿空碗的盤子放到地毯上，柳成林用礦泉水瓶子住其中幾個碗倒礦泉水。
我大舅哥單刀赴會，力戰群雄，我得助一臂之力。
弗斯特先生來得太及時了，read.99csw.com你看他的一番話比我和政委動員什麼都管用，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給我們帶來這位好客人，也祝賀你找到這麼一位好朋友。
柳成林和烏蘭把酒給康凱和陸雅池倒滿。烏蘭興奮地，哥，這麼大的喜事你怎麼不早說呢？
龐承功說，哼，就你？
龐承功對飛行員說，返航。
康旅長，你真是兵貴神速啊。
康凱有些頹然地說，我、我沒法說，要你自己把握。
好，那你看看我們是怎麼跟他們喝的，我和雅池喝兩碗，你陪喝一碗，敢不敢？
楚冰冰。
陳軍長回答，今天己完成戰備等級轉換，分三批開進，也是在十天之內集結完畢。
把小飛領到演習場來？
龐承功非常驚奇，你們認識？
不，我說的是真心話。你與康凱有許多相似的地方，但也有許多不同的方面。你的思維更超前，對現代信息更敏感，接受新觀念也更快。
龐承功搖晃著走了兩步，康……凱，我，我跟你沒完。
高速公路上，各種膠輪戰車同時在開進。
龐承功和康凱對視著。
龐承功喝一碗，弗斯特也喝一碗。陸雅池走到韓國軍人面前。韓國軍人喝下，龐承功也喝下。康凱、陸雅池又與另外的老外們喝起來，龐承功也一直陪著喝……
哎，弗斯特待你怎麼樣？
龐承功愣怔著。
龐承功仍表示不喝。
肖書悅說，如果能把猛虎旅坦克、裝甲群引到這片窪地來，我們只要守住南邊和東邊的通道，就能瓮中捉鱉。
梅雨晴笑笑，我？再說吧。
老肖，有一個問題困惑了我很長時間，一直想找個機會交流交流。
弗斯特說，可以，當然可以。弗斯特招呼其他外軍朋友們重又坐了下來。
龐承功甩了甩頭，彷彿想甩掉充斥在腦際的煩惱，不談這些了。大戰在即，可不能讓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把心思搞亂了。情場上輸了，可別把戰場上也弄輸了。
龐承功一仰首，將一大碗酒潑進了嘴裏。
李團長站起來，大家知道，前不久全軍舉辦了一次聲勢很大成果頗豐的戰鬥精神歌曲徵集活動，現在入選歌曲已經揭曉。為了擴大這次活動的成果，更好地為兵服務，為提高部隊戰鬥力服務，我們受軍區黨委、首長和軍區領導機關的委託，深入一線部隊，和基層官兵一起學唱這批歌曲……
我已經看出來了，冰冰對你是真心的。
梅雨晴一怔，這，這合適嗎？
好事成雙。
龐承功抬起迷茫的眼，看著康凱和陸雅池。陸雅池把康凱扶起來，龐承功竭力地想站了起來，康凱晃蕩幾下，笑笑，我，我還可以。
五十多年前，我的父親參軍入伍，不久就被派往朝鮮半島與美英軍隊聯合作戰。他們在一個叫上甘嶺的地方與中國軍隊展開了激戰。他們知道，守衛上甘嶺高地的是來自中國的321師，在前沿陣地的597.9和537.7兩個小山包上抵抗的一直只有拿著步槍、爆破筒和手榴彈的兩個連隊。而他們面對的是擁有飛機、坦克、大炮等現代裝備的兩個團七個營的進攻，聯軍的320門重炮、27輛坦克，以每秒鐘6發炮彈的密集火力向兩個小山包轟擊。10月14日，這一天之內，美軍向上甘嶺就發射了30萬余發炮彈，500餘枚航彈，整個山峰被削低了兩米，陣地被燒成焦地，抓一把土，能數出32粒彈片；陣地上的那面紅旗上有381個彈孔，一截不到一米高的樹榦上，嵌進了100個彈頭和彈片。但是，聯軍始終沒能攻下那片高地。父親的許多戰友都戰死在上甘嶺的前沿陣地上，我父親僥倖活了下來。父親在掩埋戰友的遺骸時就產生了一個強烈的願望，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解開深埋在自己和戰友心中的一個謎團，中國軍隊到底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他們的士兵究竟是些什麼樣的人？但父親一直未能如願，臨終前他把這個遺願交給了我，希望我能為他們揭開這個迷團，但我也一直沒有這樣的機會。兩年前，在我陪我女兒參加中國民間舞蹈訓練班的時候，我有幸認識了我女兒的老師梅雨晴小姐。當我得知她的丈夫，就是當年的321師猛虎團現在的猛虎旅現任旅長時，我感到天賜的良機來了。於是我在梅雨晴小姐的引薦下，利用休假的機會來到中國，拜見康凱大校，拜見父親的老對手猛虎旅的全體官兵，想藉此解開中國軍隊在上甘嶺戰鬥中的秘密，了卻我父親的心愿。
龐承功得意地笑笑，你既然敢單刀赴會，總不至於臨陣脫逃吧？
這到不是，無論深度也好，還是中度、輕度也好，對外界的反應都是無意識的，而魏小飛則不然，他除了下意識的反應外，還存在著有意識的反應現象。比如上次我們發現他對戰爭影片某些場面有特別的反應，最近，我觀察，他的聽覺反應比視覺要靈敏，某種特定的音響對他也九*九*藏*書有刺|激作用。
龐承功上了車說，我一直在想這樣一個問題，我們總是在講打贏高技術條件下的未來戰爭，那什麼是現代戰爭？什麼是未來戰爭？而現代戰爭的戰場形態是什麼樣子？戰場面貌又是什麼樣子？
龐承功點頭，對，一點沒錯，我的確是有點一根筋，不撞南牆不回頭。
康凱說，承功，你看你……我怎麼會喝多呢？哦，你是不是嫌雅池事先沒告訴你？其實雅池的態度早就很明朗了。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點名非要調雅池到基地，雅池就明確表態不來。再說，我跟雅池又不是親兄妹，從小青梅竹馬，雙方父母也早有這個心愿，這你也是知道的。
可以先報到陸司令那兒，論證一下。我們的主力部隊從解放戰爭開始到現在都叫野戰軍，從作戰思想到訓練原則也都是圍繞著野外作戰、野外生存展開的，軍隊與城市的關係，軍人對城市的認識似乎總處在一種模糊狀態……
巴雅爾沖帳篷喊，烏蘭、成林，你們快出來。
康凱和梅雨晴兩個再沒有說話，他們沉默著，默默地走著……
什麼音響？
弗斯特帶來了他拍攝的錄像資料，同時在大屏幕上播放。在場的人看到，隨著他的故事，屏幕出現美國韓戰軍人墓地的畫面——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坪上，豎著一行行潔白耀眼的十字架墓碑；在朝鮮戰爭絕念牆前的，聯合國軍小分隊十幾名披著雨衣艱難行進的士兵雕塑。
康凱不解地問，怎麼，不打算回去了？
弗斯特也想起身，但起不來，柳成走過去架起了他。
你臭我是不是？
良久，康凱掏出一串鑰匙在手上顛一下，你回家住吧，房子空著呢。
主席台上除了康凱和梁明輝，還有一位奇特的客——弗斯特，梅雨晴也陪同坐在主席台上。電教中心的的現場坐滿了旅直屬隊的官兵。一台台監視器顯示著各營連分會場的情景。梁明輝主持誓師大會。
現在是撞了南牆，一臉的血污還不知道回頭。
龐承功無言地望著窗外。
越野車在草原上飛速開過。龐承功掏出手機，下意識地按了一個是快捷鍵，手機屏幕上顯出陸雅池的名字。龐承功猶豫了一下，關上了手機。
康凱叫柳成林，來，成林，給大家把酒都滿上。柳成林、烏蘭和巴雅爾給每人碗里倒滿酒。康凱端起酒走到陸雅池身邊，來，雅池。陸雅池站起來。
陸雅池說，上次演習的錄像我看過了，我覺得小飛的病情好像不是原來確診的深度植物狀態，他對某種特定的外界刺|激會有特定的反應，不完全是下意識。
好事成雙？弗斯特笑笑，不，我不跟你喝，我要跟你的漂亮太太喝。
陸雅池起身，略帶矜持地向客人們微笑著點頭示意。龐承功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對。但只能是一種嘗試。
有看法就直說，幹嘛搞這麼些包裝？
弗斯特遲疑地把酒喝了下去，其他外軍朋友看弗斯特喝了，也跟著把酒喝了。
康凱走進來，向陸元衡敬禮。
康凱來了勁，成林，拿酒來！
康凱愕然，你……你想放棄綠卡？
楚淮海問陳軍長，猛虎旅的部隊什麼時候到達？
尊敬的各位先生，各位同行，我代表北方軍區訓練基地全體官兵，歡迎你們的到來。希望你們在中國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在我們的內蒙古大草原玩得開心。同時，我還要感謝諸位犧牲休假時間前來擔任我們野狼團的軍事顧問，我們將會十分珍惜這次與朋友們在軍事領域中的合作，我相信，我們會在合作中彼此學習，相互提高，為世界和平做出我們應有的貢獻。
弗斯特忍不住讚歎，哦，龐團長，我們應該為美麗的小姐乾杯。
烏蘭問，你怎麼助？
龐承功轉對陸雅池，雅池，我就要你一句話，這是不是真的？
那我們能不能在那片窪地上建造一座都市，與紅軍來一仗城市爭奪戰呢？這才叫有現代意識呢。
陸雅池跑過去扶龐承功，龐承功把陸雅池推開了，我最討厭的就是憐憫。
康凱笑了，弗斯特先生，咱中國人喝酒有個規矩，喝就得有個喝的名目。你們先請坐，讓我說幾句可以嗎？
康凱與弗斯特握手。
你說吧。
弗斯特說，華盛頓，有一處韓戰軍人公墓，在那裡埋葬著在韓戰中犧牲的美國官兵。在我國也有這樣的公墓，我父親和他的戰友埋葬在那裡……
你可別再傷她了，你啊，一點不懂女孩子的心。
龐承功氣極，你？康凱，你別得了便宜賣乖。打演習你是我手下敗將，喝酒你也別想占我的風頭。
最大的不足就是太理想化，尤其是個人情感方面。
龐承功依然望著車窗外。
猛虎旅的電教中心籠罩著一種莊嚴的氣氛，主席台上方掛著誓師大會的橫幅，後方是大屏幕上打出字幕：祖國和人民的利益高於生命！
陸雅池流利地用英語翻譯著，外軍顧問們報以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