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婷斜著眼睛看著他：「你懂生活嗎？」端起飲料喝了一口。

馬一凡沒有回答，坐下道：「小……娜，我想喝……喝酒。」

「好！我這就去辦。」譚龍答道。

「也就是說我們海軍的發展速度超出了你的想象？」秦思婷又問。

「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一名緝私隊員道。

馬一凡低聲道：「我也沒……沒……沒……沒讓你走私文物啊。」

「哎？你們干……幹什麼？」馬一凡剛要阻攔，被一個警察推到一邊，警察高聲喝道：「例行檢查，請你協助我們。」

「同感，我也心情不好。」陳建軍坐下又道，「和遠海吵架了？」

「一凡，咱們是大學同學，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我也是沒辦法，這樣吧！從今往後，你就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我安全，你肯定死不了。」于季東說完轉身開車走了。

「對，我這人人緣好，走哪兒都……都叫人留戀。」

「它們為了生存！」

「艦長，你這麼說我可不敢接受，您不愧是我們東江艦隊優秀的艦長，首次出海就抓了兩條大魚。」

「對！我們也是為了生存，為了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生存。」魯淮成接著道，「遠海，你肩上擔著幾代海軍軍人的夢想，論語中曾子語，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聽說了，有人以兩萬元的月薪請你當遠洋公司的貨輪船長。」

秦思婷笑了：「現在你脫了軍裝，可我還是軍人，你是不是得管我叫解放軍阿姨呀？」

魯淮成的聲音雖然平靜，內心卻如波濤翻卷，根本無法平靜，況且闖鬼門關的是全海軍最好的艦，他的擔心程度可想而知。

「再好的裝備也要人去操控，戰爭的決定因素永遠是人，好馬配好鞍，更要有好的騎手。」魯淮成指著他說道，「什麼叫指揮員？把你這兒每一個細胞都調整到最佳狀態，現代化的戰艦，才能無往而不勝。我們把這條艦交給你了，利器在手，能不能發揮它的效能，就看你的了。」

「右舵二！」

藍盾艦上的雷達旋轉，目標很快顯示在雷達屏幕上。

政委焦急地道：「我們艦寬十七點六米，吃水七點五米，難道這會兒又得讓他跑了？」

陳建軍朗聲說道：「除了我還有誰知道軍用電台頻率？我現在是海關緝私大隊大隊長，正率領三條緝私艇在八號海域追趕兩艘可疑漁船，不過我艇上的裝備不行，想借你的偵察雷達用一下。」

陳建軍點了點頭：「別說我了，說說你吧！」

林雪慢慢撥通了于季東的手機。

「不！我服，心服口服！從陸戰隊我當他隊長那天起，我就知道，他早晚有一天會成為我的對手。」

鄭遠海對著話筒道：「聲吶，再次探測水下礁石準確寬度、水深。」

藍盾艦向不明潛艇發出旗語「這裡是中國領海，你們已經無路可逃，限你們五分鐘內浮出水面，否則後果自負！」

林雪醉眼矇矓地看著他：「我心情不好，你來陪我喝啤酒吧？」

「還能有誰？于季東！」林雪端起酒杯仰頭喝掉。

在藍盾艦的幫助下，緝私艇順利緝獲裝載文物的兩艘漁船。返航時陳建軍親自駕艇來到「藍盾號」面前。陳建軍走出小艇，仰望大艦感慨萬千。

于季東沉思半晌，狠下心道：「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運來了就干！」向譚龍耳語了一番。

「林小姐！這麼晚了，你約我來有事嗎？」陳建軍坐下道。

「這回行了，你不用再漂了，有的是時間撒網了。」

梅杏兒勉強笑了一下，二人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默默地相互看著，這時門外響起了汽車喇叭聲。

碼頭上彩旗飛舞，鑼鼓喧天，威武的新指揮艦「藍盾號」緩緩駛入軍港。這是一艘高度信息化、自動化、具有強大作戰能力的全國產化軍艦。它的出現被國外媒體看作是中國成為海軍大國的標誌，告別淺藍走向深藍的分界線，同時也是中國國防科技水平躋身世界前列的見證。藍盾之所以被人們稱為旗艦，是因為它是中國海軍首條設置了編隊指揮室的軍艦，中國海軍也由此證明自身的作戰思想體系正在發生變革，目光已由近海防禦瞄準遠海作戰。

「他說他認……識了一個外國女……女大款？那女的給……給他的。」

陳建軍嘆了口氣：「唉！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

「聽說新來那個叫陳建軍的緝私大隊長是部隊轉業的，死認真，每一箱貨物都要開箱檢查。」林雪又道。

他跟在於季東後面喋喋不休，一直從辦公樓跟到停車場，終於把于季東惹急了：「錢都花了我拿什麼還？」

馬一凡搖了搖頭，于季東又問：「那你知道劉四為什麼有錢嗎？」

過了一會兒，艇長不無擔心地道：「大隊長，您真的走過八號海域？」九-九-藏-書

「說了。」陳建軍說，「你說你要出國，走得越遠越好，一輩子不想回來了，對了，林雪，我可聽說現在國外好多地方還不如咱們中國呢……」

不一會兒，揚聲器中傳來聲音：「根據回波時間顯示，寬度十九米、水深八米。」

馬一凡押著幾個貨櫃車進了碼頭，下車悠閑地四下看著，突然，大批緝私警察和海關人員沖了過來。

「誰走私文物了？」于季東厲聲道，「我告訴你馬一凡，你要不想受牽連，把嘴給我閉緊點，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于季東似乎成竹在胸地道：「別急，抽檢以後，也就變成只看一眼了。」

一個戴著帽子的客人端著一杯啤酒過來，拍了馬一凡肩頭一下。

魯淮成看著海中飛翔的海鳥道：「你說海鳥為什麼敢迎著風浪在大海上飛？」

第二天上午，林雪心情忐忑地走進于季東的辦公室。她早上醒來的時候記起了昨天晚上的事，一下子變得心驚肉跳起來，急忙給陳建軍打電話，想聽聽陳建軍的口氣昨晚自己是否失言。

魯淮成點點頭：「你在八號海域探測的結果權威部門終於給出了結論，數據準確，但是否可以水面實航還是持保留意見。」

第二天，林雪牽線邀請陳建軍和于季東在一家茶館見了面。

鄭遠海答道：「國家百分之七十的經濟貿易來自海上，維護海上通道安全與國家經濟發展密切相關。隨著陸地資源的枯竭，海洋下面蘊藏的能源將成為一個國家的戰略命脈，所以未來戰爭發生在海上的幾率要遠遠大於陸地。旗艦的功能，就是使指揮機關由陸地前出到海上，為海戰提供及時準確的信息化指揮。」

平靜的水面下此刻卻並不平靜，一場追逐戰正在進行。

「左車進一！」

第二天他被海關緝私警察帶走了，走時微笑地看了他的員工們一眼，像是被接走赴宴一樣。

馬一凡一哆嗦，回頭看時大驚失色，原來是劉四，劉四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不認識了，一凡？」

秦思婷敬佩地道：「由此可以看出你不愧是一個優秀的軍人。」

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魯淮成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喂……林雪，你怎麼不說話？」電話里傳來於季東的聲音。

于季東輕蔑地笑了一下：「就他？還女大款？」接著又道，「你告訴他不是我不替他辦，這事兒急不得。」

「對！淘汰是遲早的，鄭遠海也一樣，早晚有一天，他也會被更年輕、更具活力、更具新思想的新人所替代。」

當晚于季東請林雪吃西餐，林雪見於季東對自己態度轉變不禁大喜過望，欣喜之情溢於言表。此時的她並不知道梅杏兒已經在譚龍的計謀下回到了于季東的身邊，還天真的認為于季東已經對她回心轉意。當於季東說要運一批文物出境時，林雪驚得魂飛魄散，力勸他罷手。而於季東沒再多說一句話，只是換成了一種含情憐愛的眼神注視著她，林雪很快便被他的眼神瓦解了，由勸解變成了同謀，先是用餐刀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個抹的動作，接著切下盤中的一塊肉塞進于季東的嘴裏，那意思我豁出命去也幫你把這塊肉吃了。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海面上，三條緝私艇一字排開，像三道利劍一樣直插大海深處。

馬一凡賠著笑臉道：「這事不……不能怪他……」

實行燈火管制的藍盾艦靜靜地漂浮在海上，像聳立在海中一座黝黑的小山一樣，寂靜之中隱藏著殺機。

當一抹霞光照進作戰室的時候，一直守在電台邊的劉鐵鋼激動地喊起來：「過去了！過去了！藍盾艦成功穿越了八號海域……」

一名警察問：「東西哪兒去了？」

鄭遠海站在甲板上，舉手向陳建軍敬禮：「艦長，恭喜你升任緝私大隊大隊長。」

「無論如何，把人艦給我平安帶回來。」

「左舵五！」

小娜笑了：「傻樣兒吧！」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萬一恰巧抽上呢？」

陳建軍看著她：「你已經醉了。」

鄭遠海感動地說道：「艦長，今天我能站在這個甲板上，離不開您的支持與幫助，謝謝您！」

「我沒喝多，我清醒得很……」林雪有些癲狂地說著，「明天，兩百多件文物就像一群密密麻麻的小麻雀一樣，飛到國外去了。」

「別的？沒有，你昨天喝多了，後來嘴裏嘟囔的什麼，我沒聽清楚。」

鄭遠海信心百倍：「您放心，我決不會在一條溝里摔兩次跟頭。」

「人家說你拿……拿錢不辦事兒。」

陳建軍笑了：「我已經離開部隊了，你找錯人了吧。再說這事兒你自己就做了，找我幹什麼？」

馬一凡氣哼哼地推開門進來：「于季東，你……你怎麼能幹……干……干這事兒？」

鄭遠海決定抄近路穿越八號海域，在不明潛艇進入公海前截住他，他將這一決定向基地作了彙報。

聲音回蕩在海天之間，似風雲激蕩，攪起雷霆萬鈞。

聽完林雪的敘述，于季東回身一巴掌把林雪打倒在沙發上。

于季東不滿地問：「這麼些天不見你，你跑哪兒去了？」

梅杏兒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靜靜地九_九_藏_書聽著，半晌，默默地轉身要走……

「兩車進五。」

林雪目光茫然地道：「他在利用我！」

于季東慢慢抬起頭來：「幹什麼？質問我？馬一凡，是不是想讓我把什麼都向海關說出去？」瞪著眼睛看著馬一凡，高聲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大呼小叫的？不是你介紹劉四給我認識的嗎？罪魁禍首是你！」

秦思婷點點頭：「可你還一直重點培養他。」

「那年咱們出訪來艦上找你那個女孩兒，是你女朋友吧？」秦思婷問。

劉四坐到他對面：「一凡，你不夠朋友啊？你那個狗屁老闆就是個飯桶，這點事兒都辦不好。」

參謀走到他面前：「藍盾艦報告，他們在八號海域外做好了反潛部署！」

于季東想了想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你聽我把話說完啊。」于季東接道，「我說了，把一個月的贏利全部拿出來，海關工作繁忙，通關速度慢，我一個月也發不了幾批貨，你幫我通關快一點，我的贏利不就多了嗎？這樣不就能多買幾台空調嗎？我知道你對部隊有感情，這個忙一定會幫我。」

魯淮成、王宏業等基地領導興緻勃勃地登上軍艦參觀，鄭遠海向他們一一作了介紹。

「小妹，哥是軍人，不能經常來陪你，你別怪哥哥。」舉起手中一隻漂亮的貝殼，「好看嗎？哥哥明天又要出海了，讓它們陪著你，只要它們在你身邊，就像哥哥在你身邊一樣。」說著輕輕把貝殼放在床前。

魯淮成問鄭遠海：「我們為什麼要裝備旗艦，它的作用是什麼？」

「小妹，我當指揮艦艦長了，就是人們常說的旗艦，很大很威武，等你好了，我帶你上去玩，讓你看看中國最現代化的軍艦。」

當晚，在東江市一個燈光迷幻的酒吧內，心情沉鬱的林雪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啤酒，陳建軍來到她身邊。

鄭遠海心情複雜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走過，沒成功。」

林雪極力抑制著自己的緊張情緒：「我……我沒跟你說什麼吧？」

「受打擊了？這麼久還不找女朋友？」

鄭遠海大聲命令：「各部門注意，嚴密監視『鯊魚』動向，發現它要咬人，就堅決打沉它！」

魯淮成心急如焚地等待著海上的消息。

馬一凡走進于季東的辦公室。

「誰呀？」

「你有保……鏢你……不怕，我呢？劉四不……不會放過我的！」馬一凡哀求著。

「前方二百三十米，右舷有礁石……」

梅杏兒回過頭來：「鄭大哥，你回來了。」

鄭遠海的目光中閃著堅定必勝的信念。

馬一凡走後，于季東拿出劉四傳給他的文物清單，上面列的密密麻麻的文物名稱，足足有兩百多件。于季東每次拿起這份清單都不禁手心出汗，他很清楚這東西就是一枚定時炸彈，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引爆，把他炸得粉身碎骨。而眼下的處境已經讓他別無選擇，縱使是刀山火海也得闖了。一個多月以來蟄伏不動，就是因為林雪告訴他海關對貨物檢查很嚴。他想既然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海關也一定會有鬆懈之機可乘，可老虎到底什麼時候打盹卻成了大問題。思來想去，他覺得必須告訴林雪實情，讓她尋找最佳時機才有可能成功。

「輸給遠海，你心裏不服？」

姜喜子死得很壯烈。那天李政委帶領官兵登上貨輪后，知道姜喜子已經被批准轉業，命令他留在甲板上看守俘虜，本意是想保護他，自己則帶人進入船艙追剿殘餘海盜，事後李政委為此一直在自責。就在戰鬥即將結束的時候，俘虜中的一個海盜突然拔出藏在身上的手槍，露出捆在身上的炸彈威脅要炸船，姜喜子撲過去死死地按住了他手中的炸彈遙控器，被他連擊四槍，直到戰友們趕來擊斃了海盜，他的手還一直死死地抓著遙控器。

魯淮成聽了彙報，沉默了半晌只問了一句話：「有把握嗎？」

「您的想法呢？」鄭遠海迫不及待地問。

秦思婷又問：「你遺憾嗎？」

「你到底怎麼了？」陳建軍疑惑地看著她。

「右舵二！」

于季東叫來了譚龍，告訴他林雪酒後失言，陳建軍很可能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事。

事情的發展果然讓于季東說中了，在陳建軍的關照下，貨物出關快了很多。幾天後，一個海關人員只看了一眼就貼上了檢驗標誌。

于季東是聰明的，聰明到陳建軍沒有抓住他任何把柄，自始至終他沒有接觸過任何一個被海關緝獲的人。船是手下出面租的，運貨裝船全部是僱人乾的，緝私隊員讓漁民們指認于季東時漁民們個個搖頭。于季東甚至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在緝私大隊發了一通牢騷，儼然一個受害者。

劉四冷笑地看著他，馬一凡直覺得後背發涼。

于季東瞪起眼睛：「一凡，造成今天這樣局面都是劉四害的，海關那邊現在我連正常貨都發不成了，這五百萬應該算是他賠我的損失。」

陳建軍故意嘆氣道：「從那天開始就不是了。」

陳建軍笑著搖了搖頭：「我拒絕了，不過我不會離開大海的。」

「我是軍人，軍人職責讓我只能那樣。」

于季東賠著笑臉道：「在商言商，既能為公司創造利潤，又能擁軍辦實事，陳大隊長不覺得這read.99csw.com是雙贏的好事嗎？」

「優秀是分階段的，憑我現在的實力，如果倒退二十年，絕對是全海軍的標杆。可現在……」陳建軍搖了搖頭感嘆道，「時代不同了。」

陳建軍點了點頭，林雪苦笑著：「我現在的心情就像一個人突然掉下了萬丈深淵，往下墜，往下墜，一直往下墜，那種感覺……」輕輕地嘆了口氣。

面對魯淮成期待信任的目光，鄭遠海立正答道：「放心吧司令員，我們藍盾艦全體官兵，決不辜負各級首長的厚望。」

水兵們把防撞錘拋向艦舷兩側，軍艦緩緩向礁石區駛去。

林雪聲音凄涼地道：「沒事，我就想告訴你，老鷹睡著了，麻雀明天可以飛了……」掛掉了電話。

馬一凡急得直喊：「你們小……小心點，損壞的貨物是要賠……償的，你們要負……負責任的……」

陳建軍平靜地道：「你喝多了！」

陳建軍笑了，答應可以考慮。

陳建軍則道：「我從大甲板到小艇上，新老更替，這是歷史的法則，是不以我們每個人的意志而改變的，就像大海中每一個浪頭都有強盛與衰落一樣。遠海，現在你是浪頭正強的時候，希望你能發揮最大的能量，推動人民海軍現代化的巨浪，洶湧向前！」

「不怪你怪誰，你要不讓我認識他哪來這麼多倒霉事兒？」劉四喝了一口酒道，「貨沒了，我再挖，但那五百萬……你們老闆是不是得還呀？」

「你有別墅，有……有車，有……公司，你還……還得起的。」

陳建軍不解地看著他：「你做正常生意的話，恐怕不用多此一舉吧？」

秦思婷對他的出現有些驚訝：「陳艦長？」

「于季東？怎麼是你呀？」陳建軍驚訝地道。

鄭秀竹靜靜地躺在床上，表情依然安詳。

鄭遠海向陳建軍通報了目標經緯度，接著又道：「艦長，請保持無線電聯絡，我為你及時提供目標方位動向。」

林雪放下酒杯，喃喃道：「老鷹睡著了，麻雀明天就要飛了……」

而於季東卻不無擔心地道：「不要小看當過兵的人，駕軍艦在海上闖了這麼多年，頭腦絕不會那麼簡單。」

于季東焦慮之中不覺暗自慶幸，幸虧他讓林雪在貨物中夾雜磚頭投石問路，才沒有引火燒身。

「把定！」

鄭遠海鄭重地點了點頭。

「時不我待，越早征服它，對我們越有利。」

林雪笑了，笑得有點瘮人：「不，我不會醉的，我的心都沒有了，怎麼會醉呢？」

譚龍擔心地問：「貨都運來了，怎麼辦？」

「原來整天在海上漂，哪有時間啊！」

官兵們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鄭遠海豪情滿懷，大手一揮吼道：「利劍出鞘，兇猛的鯊魚也會變成溫順的海豚！」

鄭遠海迅速對情況做出判斷，轉頭看著政委，二人心照不宣地伸出手來擊掌，轉身走進駕駛艙。

「我是個傻子，十足的傻子！」林雪突然盯著陳建軍，「包括你，他也在利用你。」

魯淮成向劉鐵鋼點了點頭，劉鐵鋼轉而下令：「命令藍盾，機動至『鯊魚』預定航線設伏，截住它！」此時，被南克江追擊的不明潛艇被藍盾艦迎頭攔住去路，眼見無處脫逃躲在水下不敢出來，只露出潛望鏡像一隻賊溜溜的眼睛四處觀察。

陳建軍在電話里給她打著哈哈：「你喝多了，我把你送回家的。」

陳建軍還禮：「小艇見大艦，鄭艦長，按規矩，我應該首先給你敬禮。」

不遠處，林雪的車窗慢慢搖上。

「已經不是艦長了，你怎麼一個人跑這兒坐著來了？」

小娜急忙拿過來兩瓶啤酒邊開邊問：「到底怎麼了？」

駕駛艙內不斷傳來下達口令和複述口令的聲音：

鄭遠海接道：「我也記得《紅樓夢》中有句話，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我們中國軍人的素質不比任何國家的差，相信好的裝備，會讓我們如虎添翼。」

陳建軍自信地道：「我在部隊的時候有個叫鄭遠海的艦長探測過這條航道，證明是可以過去的，他測量的海圖航線我看過很多遍，早刻在心裏了。」

「爸爸的夙願我已經完成了一半，我會很快征服八號海域的，到那時我再來向你報喜，咱們一起告慰爸爸媽媽……」

四十分鐘后，藍盾艦接到基指來電，不明潛艇在六號海域被南克江的072潛艇發現，沒有來得及像原來一樣途經八號海域逃走，而是進入了七號海域，想繞道逃入公海。

從於季東那出來馬一凡神情沮喪地來到太平洋酒吧，小娜見他目光獃滯，忙問：「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海圖標註的確實是二十三米和十五米。」航海長道。

「你還好吧？」

貨櫃內各種物品被翻開，一件一件開箱檢查。

心情沉痛的鄭遠海接連幾天把自己關在艙里，腦海里不停地閃現出和姜喜子在一起的情景。從豬場的不打不相識到龍灣山的遇險，從姜喜子給他講堅守理想到八號海域落難，從180艦到186艦再到588艦，二人結下了深厚的戰友情誼。有人說戰友之情是除了血緣親情外的天下第一情，也許就是因為它是經過生死淬鍊的情感。外面下起了雨，打在舷窗上不https://read.99csw.com停地往下流著，鄭遠海的心也在不停地流淚。他想起了姜喜子大鬧看守班，追隨他到588艦那天天也在下雨，雖然他很生氣，但當時心裏也是充滿感動的。他現在後悔那天沒有堅持不讓他上艦，如果那樣他也就不會犧牲了。

「兩車進五。」

「我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

「是這樣的，你知道我是做出口生意的，您現在是海關緝私大隊大隊長，能不能幫我在貨物通關時行個方便？」

陳建軍笑了。

心情不佳的陳建軍來到東江市海邊的一個露天休閑場所，要了一杯啤酒剛喝了一口，無意中看見秦思婷坐在一邊默默地看著夜色中的大海，便走了過去。

于季東一把拉住他：「等等，叫馬一凡去。」

馬一凡嘟囔著：「死不了也得進……進監獄！」

馬一凡嚷嚷著：「你不還他……他不會善……善罷甘休的。」

「引起他們注意了嗎？」于季東問。

在一個風平浪靜的日子里，588艦汽笛長鳴駛出軍港。李政委帶領官兵們莊嚴站坡為姜喜子送行，鄭遠海親手把骨灰撒到海中，一排禮兵把槍舉向藍天，槍聲中，一個忠誠的士兵魂歸大海……

「季東，劉……劉四來電話說你拿……拿了他五百萬？」

陳建軍想了想：「那就……講講未來的生活？」

秦思婷並不隱諱：「心情不好。」

「也……也不能怪……怪我。」馬一凡苦笑著。

「左舵五！」

檢查人員停住手，相互搖著頭……

「說不那是假的，因為這一天來得太早了，出乎我的意料。」

「秀竹一直昏迷不醒，我替……替她看店。」

「左車進一！」

「那……你也不能拖著啊！我跟劉四打……打小就是好朋友，這……這也太對不住人家了？」

「不，這條航線我走過，全速前進。」陳建軍道。

「大隊長，我們就要進入八號海域了，這裏暗礁太多，是不是慢點？」一名緝私隊員提醒他。

鄭遠海立即下達命令：「航海部門注意，按照我們事先標定的航線，精確測量，確保航行安全！天黑浪大，各部門要密切協作，全力保障！」

「和我們要抓的鯊魚相比，這隻不過是兩隻小蝦米。」

「我有什麼好說的？」

「梅杏兒……」身後傳來鄭遠海的聲音。

絲毫看不出不明潛艇上浮的跡象，見官兵們不免有些著急，鄭遠海輕鬆地笑道：「別看它表面平靜，裏面早亂成一團了，撐不了多久的。」

「啊？」駕駛員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露出驚異之色。

于季東笑了：「沒有不打盹的老虎，取得陳建軍的信任，相信過一段時間就變成抽檢了。」

陳建軍笑了一下，笑聲中帶著微微地不屑。

「當年鄭遠海非要闖八號海域的時候我和你心情一樣，但我也堅信，他遲早會征服這條航線，大軍艦能，我們的巡邏快艇更不在話下。」

「那怎麼辦啊？」

魯淮成停了一下又道：「抽點時間去陪陪你妹妹吧！」

馬一凡拿起地上的黃瓜：「看……看見沒？都是新鮮蔬菜，頂……花帶刺的，這下完了，你們賠……賠吧！」

陳建軍心裏一驚，卻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于季東用自責的口吻道：「我知道軍人最看不起逃兵，這十幾年來我也一直在為當初的輕率魯莽而自責，所以我一直有個心愿，今天找您來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看看怎麼能為部隊做一點事，盡一點心意。」看著陳建軍又道：「我想把下個月全部的贏利都拿出來，給咱們東江基地每條艦上的每個艙室都配上空調，你看怎麼樣？」

軍艦擦著兩礁石、緊貼著水下暗礁緩緩通過……

陳建軍看著她道：「還是沒時間撒網，我找到新的崗位了。」

「哼哼！我于季東怕什麼？」于季東冷笑著。

「這麼說是怪你嘍。」

開箱驗貨沒有發現異常，陳建軍立即意識到于季東可能會聲東擊西，派人向漁政部門調查的結果很快有了反饋，今天早上有兩艘可疑的漁船出海了，他們沒有開往平時的捕魚區，而是很奇怪地進入八號海域向公海方向去了。

「東西？什麼東……東西？」馬一凡嘟囔著，「老闆第……第一次信任我，讓我來發……發貨你們就……就這樣，太……太不像話了。」

于季東瞪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

魯淮成語重心長地道：「遠海，我們這些當兵的，在人們的眼中往往是窮人的代名詞，窮當兵的，窮當兵的，現在社會上還有些人這麼叫我們。但其實我們並不窮，你想想，這一條艦價值多少錢？五十個億的人民幣，全國又有幾個老總能掌握五十個億的國有資產啊？鳳毛麟角。這麼大一筆財富，國家把它交給你了，你可要把它管好用好啊！」

于季東冷笑了一聲：「你知道他叫我替他辦什麼事兒嗎？」

「把定！」

「我真后……悔，不……不應該離開這裏！」馬一凡嘆氣道。

林雪道：「沒有，我當著他們的面大罵供貨商不義，在賣給我們的貨物中夾雜碎磚爛瓦，他們還替我們鳴不平呢！」

「沒問題。」鄭遠海轉而下達命令，「超視距偵察雷達開機，重點搜索八號海域。」

……

陳建軍九_九_藏_書說到這，想到可以向海軍尋求幫助，趕緊操起話機，接通了鄭遠海。正在海上指揮「藍盾號」軍艦航行的鄭遠海接到電話，有些驚訝地道：「艦長，是你啊！」

「認……認識……」馬一凡顫抖著嘴唇結巴道。

林雪捂著臉愣愣地看著他，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于季東會絕情到動手打她，心灰意冷地向他冷笑了一聲，慢慢轉身離去。

于季東笑了：「你爸爸沒事兒，今天是我的生日，咱們一家三口在家吃頓飯，走吧！」二人下車向別墅里走去。

「給你老闆帶個話兒，叫他痛快點，否則別他媽怪我不客氣。我再告訴你一句，他跑了你可跑不了。」劉四說完帶著幾個手下離開了酒吧。

不明潛艇拚命逃竄，南克江的072潛艇緊追不捨。為防止不明潛艇狗急跳牆回頭咬人，南克江命令072潛艇實彈裝填，做好戰鬥準備。藍盾艦進入八號海域。

果然，走投無路的不明潛艇終於在中國軍人面前低下了頭，緩緩浮出水面。

八號海域是魯淮成的一塊心病，這道讓他做夢都想打通的屏障帶給了他太多的憂傷、太多的煩惱。多少年了，每一次的挑戰失敗，都像在他心上狠狠地又扎了一刀。而今，鄭遠海又一次帶著他的心愿，不，確切說是幾代人的心愿起航了……

鄭遠海替姜喜子整理遺物時在他的日記中看到了這樣一段話：

「那怎麼著，我十四歲當兵的時候，你還不得管我叫解放軍叔叔啊？」

陳建軍也笑了：「伶牙俐齒。」

鄭遠海沉思了一會兒，聲音堅定地道：「平時靠碼頭的功夫不是白練的，一邊七十厘米的富餘，水深也有五十厘米，足夠了，按靠碼頭部署操作，對準航道，過！」

「你好！大隊長，還認識我嗎？」于季東熱情地迎上前去。

「于季東？他利用你什麼？」

「是拿了，怎麼了？」于季東抬頭看著他。

鄭遠海坐在妹妹的病床前，輕輕地向她述說著：「小妹，我來看你了，你還好吧？」

此時的于季東一籌莫展，在辦公室內不停地來回走動。

鄭遠海心裏一驚：「停車！」

陳建軍抬起右臂，向鄭遠海莊嚴敬禮，鄭遠海回禮久久注目，看著小艇繞大艦一周，向遠處駛去，消失在大海深處……

「你多保重。」梅杏兒說完轉身走了。

「你怎麼了？」陳建軍不解地看著她。

軍艦緩緩停下。

在回去的路上，林雪對於季東說：「我就知道他一定會答應的。」

馬一凡緊張得冒了一頭冷汗，趕忙又找于季東來了。

林雪心中暗喜，掏出手機正要給於季東打電話，想了想又放下了，她要當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他一定會很高興，她很陶醉他高興時的神情、笑聲，那是一種幸福的享受，況且今天還是一個特殊的日子。自打上次於季東給了她一個溫情的眼神，她心裏就像吃了蜂蜜一樣甜，她曾向他說過要和他一起出國，沒想到于季東竟然含笑默許了。這讓她又開始強烈地憧憬起他們的未來，儘管以前的日子有風有雨，但在梅杏兒離開他后，他們之間突然雨過天晴了。

車內，林雪痛苦地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她打開手裡一個漂亮的盒子，裏面是一塊嶄新的手錶，這本來是她打算送給於季東的生日禮物，此時，卻成了她心碎的見證。

「我不是問你這些，我說沒說別的？」

艦上作戰指揮室內，空中、海面和水下的各種情況在屏幕上一目了然。

第三天，他又回來了，毫髮無損地回來了，甚至還有幾分得意。

「首長，您在想什麼？」鄭遠海問。

鄭遠海明白了，他們趕上了落潮。

于季東聞聽眼睛一亮，陳建軍？這不是他以前的教官嗎？像一個掉進黑暗深淵的人突然發現了一絲光亮，他不禁興奮起來。

于季東的車一直開到別墅前停下，車內的梅杏兒擔心地問：「你找我來是我爸爸有什麼事兒嗎？」

陳建軍笑道：「于老闆果然是精明的商人，此舉是想名利雙收啊！」

林雪插話道：「他可不是你當年那個手下了，現在是遠近聞名的企業家。」

秦思婷看了他一眼，揶揄道：「就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

林雪收起笑容：「你失戀過嗎？」

「聲吶報告，在我航線正前方六百米，兩側有礁石，可供航行寬度只有十九米，水深只有八米。」

第二天林雪便帶著兩個集裝箱車來到海關，見幾個海關人員走過來，林雪的心開始狂跳不止。很快，海關人員便從車上拖下幾件可疑的貨物，打開一看所有人都驚呆了。

秦思婷道：「沒辦法！這是法則，歷史的法則。」

打火機閃著火苗，于季東手中的文物清單慢慢燃燒起來，映紅了他陰沉幽森的臉……

王宏業由衷地發出讚歎：「這才是名副其實的旗艦嘛！」

小娜點點頭：「你走了以後，我心情難過了好幾天。」

鄭遠海道：「我記得這裏探測的寬度是二十三米、水深十五米啊。」

參觀完軍艦，王宏業等基地領導先走了。魯淮成站在了前甲板上，回望這艘鋼鐵堡壘不禁感慨萬千，當年他和鄭冀就曾夢想有朝一日能駕駛這種新艦，而實現的時候卻是下一代人當了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