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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懸念 凶宅背後

超級懸念

凶宅背後

A依舊很虛弱,我給他倒了杯水。他喝了兩口才說:「我們有必要去問問這家人是怎麼回事,孩子死得蹊蹺,恐怕這家人也不見得清楚。」

10.原來是姑奶

「況且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小孩是因為筷子而死的。所以它會本能地尋找不讓它聯想到它死亡的宅子。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孩子是被筷子的哪一頭戳死的,」但A姑且猜一下,「應該是夾菜的較細那頭。筷子兩頭分別象徵天地,相傳,很多惡毒的方術里都有一個招式,用筷子戳穿人的咽喉,據說可以讓這個人永世不得超生。」
我趕忙問A:「小鬼為什麼偏偏跑到我家來啊?難不成是因為我常年熬夜陰氣太重了?」
之後的事情就並沒有那麼荒誕離奇了,我好好答謝了A,開始宅在父母家裡碼字。雖然有一些不便,但吃飯什麼的都是蹭現成的,倒是很省事。但我現在似乎有了心理陰影,每次吃飯都死死攥著筷子。
無奈符紙和香港電影裏面演的一樣,簡直是天書。我看了半天一個字也認不出來。最後沒了轍,只能坐到沙發上抽煙。可我還是平靜不下來,一邊要時刻提防著A那邊的動靜,一邊還得不停地想辦法。想了半天,最後我還是決定先燒了這符紙試試,如果不管用,我再立刻潑他一身冷水,應該會來得及吧。
這句話說完,老太太哭得更厲害了,可是卻不停地在點頭。
事情已經查明,我就跟房東提前打了一個招呼,告訴他下個月我搬走,房東倒還是挺好說話的,當即就同意了。說其實這幾天傍晚天天有人來找她想租這間房子,這下我搬走她立刻就可以通知那個人搬進來,這樣也就不用再壓著我押金了。
時間就這麼熬到了深夜兩點,風鈴卻還是沒有響,我這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心說之前儘是草木皆兵,自己嚇自己。當晚我睡得還挺香,日上三竿才醒。醒來我沒太在意地瞄了一眼天花板,風鈴還靜靜地掛在那裡,仔細瞅一下,卻發現似乎哪兒不太對,等到定睛一看,嚇得我立刻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那串風鈴下面吊著的鴿子肝沒了!

5.小鬼死因

我提前用盆接了水擺在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然後用打火機點著了符紙。這種符紙的紙質很爛,幾乎瞬間就燒完了。我立刻轉過頭看A的反應,A依舊維持原狀,我有些失望,正準備端起盆潑他冷水。A忽然哇哇地吐了一地的黑水,沖我擺擺手,意思是沒事了。
當晚我是開著電視和所有的燈睡的,可還是睡得不踏實。第二天很早就醒了,看時間正好能趕上小區里老頭老太太晨練,就打了個車趕回去。
我住的這個居民樓比較舊,舉架並不很高,所以風鈴雖然是掛在房頂上,但成年人基本抬起手都能夠到。A用手輕輕碰了一下風鈴,風鈴立刻就清脆地響了幾聲。這聲音聽得我直冒冷汗。A卻似乎明白了什麼,沖我點點頭說,問題找到了!
他這句話說得我心突突地跳,經歷了這麼一次,之前的勇氣早就煙消雲散了。然而目前看來,辦法真的只剩這麼一個了。
現在事情已經明朗了,可能是那個小孩的姑奶因為沒有子嗣,異常寂寞,所以來夢裡找自己同宗的後代玩,看其可愛,就想帶走他。而小孩並不了解禁忌,就隨口答應了。而後恐怕是這個姑奶當了真,多半是趁孩子叼著筷子的時候推倒了他。
進了門,把鴿子肝拴好,也不敢坐著上網,去網上告知了一下當天暫停網路連載,我就趕緊上床躲到被子里,大氣也不敢喘,連翻身都小心翼翼的。
她這麼一說我還挺開心,心裏還有些不落忍,猶豫著要不要提醒她屋裡面有個小鬼呢?想了一下,還是覺得甭說了。只隨口問了一句新搬進來的人是什麼樣的人?
這下徹底完了,我恐怕除了搬出去之外別無他法了。可我很不舍,雖說房子不是很理想,可是價格優勢在這裏擺著呢。猶豫再三,我問A:「還能不能想出別的辦法來?」

3.有陰陽眼的村婦

剛出了樓門,A就沖我說:「以後再也別回這個宅子了,那個小孩的姑奶來找孩子了!小孩可能怕跟姑奶走,為了不被姑奶找到,才尋到你租的房子躲起來,現在小孩的姑奶已經找上門來了,你再住裏面,萬一她以為是你故意把小孩藏到這裏的,你恐怕就該倒霉了。」
這次我又長了不少見識,然而我這段遭遇的開始卻是在談話結束的時候。因為臨別時A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你是寫小說的,說不定每晚你在碼字的時候,那些東西就會站在你身後好奇地看,看你把它們的世界描寫成了什麼樣子。」
我對於這個村婦的經歷還挺同情,結賬的時候我又叫了一盤村婦挺愛吃的煎餃,打包給她帶著。吃過這頓飯已經差不多是傍晚了,A就提議趁早抓緊去我的房裡看一下,這樣還能把村婦送回去。
我立刻就緊張起來,趕緊看村婦的表情。可是她還是笑,不過卻只是衝著一個方向笑。A在旁邊輕輕搖晃了村婦兩下,問她看見什麼了,村婦這才搖晃著腦袋看著A說:「小孩!」
這麼一想我也不敢多猶豫,鼓起勇氣打開門就沖了出去。左右看了一下,發現A又坐回了床上,依舊是哭。只是哭聲比之前小了很多,有些類似於哽咽地在哼哼。我看他好像沒什麼事,心是放下了,可又不敢貿然上前,恐怕他再猛地發作。站了一會兒,見地上之前擺的東西已經被弄得一團糟了,也不知是不是他剛才出來的時候碰到的。我低頭看了幾眼,https://read.99csw.com心裏面就是一緊,因為地上竟然有幾張符紙。
出門后我跟A合計了一下,他先把村婦送回去,讓我儘快找鄰居打聽一下,然後我們再一起想辦法。
房東說,是個歲數不小的老太太,不過身體看著倒挺硬朗,也不用拄拐棍,上下樓比年輕人都利索。
平靜了好一會兒,我想也不能就這麼在外面待著,只好又回到家裡,匆匆穿上衣服褲子,拿著手機又跑了出來。也顧不上時間多晚,我立刻就給A打了一個電話。現在也只有聽到他的聲音我才能感覺安全點。A聽我把事情說了,居然答應我現在趕過來,這下把我感動得差點流眼淚,掛了電話就在樓下來回踱著步等他。
我滿肚子疑問,看了看A,他似乎像琢磨明白了,情不自禁地點了下頭。接著問老太太:「孩子死前有沒有夢見過姑奶?姑奶是不是並無子嗣?」

7.小鬼為什麼在我家

這麼僵持了有三五分鐘,我已經滿頭大汗了。外面的動靜忽然沒了,我貼著門聽了一下,屋裡似乎真的靜了下來。我心說不是A出事了吧,可是我又不敢貿然出去,又聽了一分鐘,心裏還是沉不住氣,這A可是幫了我不少忙,要因為我的疏忽出了什麼事情,我可太不是人了!

11.搬離

沒多耽擱,次日我就去買了風鈴和鴿子肝。這兩種東西並不難找,所以也沒費多大工夫。起初,我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興奮。然而入夜回家,待到掛風鈴的時候,我難免還是緊張了起來。我自己租住在一個老式小區里,除了價格比較便宜,物業和房子都並不很理想。但有一點很適合我,就是小區里的老人居多,所以平日里周邊都挺安靜,而這種安靜此時反而讓我手心冒汗。我給自己鼓了半天勁兒,最後一咬牙一跺腳還是把風鈴掛了上去。細瞅這串風鈴其實挺好看的,我個人還比較喜歡,只是心知肚明這個東西能招邪以後,掛上去沒多久,我就出了家門找個小飯館吃了些東西,並沒有敢一直在家裡候著。
這太像是小說裏面發生的情節了,我敢說用在我寫的故事里絕對算是一個好梗。可是現實往往比小說要出人意料。
A琢磨了一陣,滿面愁雲,最後告訴我:「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但怕你不敢做。那就是再在那串風鈴底下吊一個鴿子肝,晚上別睡覺,看看那個鴿子肝是怎麼沒的!」
近期我一直在寫一個叫作《凶宅筆記》的故事,故事中描繪了兩個人在炒房買賣凶宅的過程中,遭遇了很多類似於午夜怪談的靈異事件。然而卻很少有人知道,在我寫作的過程中,也真正經歷了一次讓我至今仍有些后怕的靈異事件。而我接下來要講的,就是這段鮮為人知的創作背後的經歷。
這下我可是膽戰心驚,因為A交代過我,他要是想要醒過來會把兜里的符紙掏出來,然後我去依照他掏符紙的兜來行事。可現在符紙已經在地上,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哪個兜掏出來的。這下就徹底難辦了!而且剛才他的舉動擺明了就不是正常現象,難道他以前也是這麼工作的?肯定不可能。如果我耽誤了處理那些符紙的時間,A會不會也因此出事?我腦袋裡已經亂成一鍋粥,可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法子。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還是先把符紙拿到手,看看上面有沒有什麼線索。於是我慢慢摸過去,挪了兩步,蹲下來,手指尖已經能碰到符紙了。幸運的是,A似乎對我拿走符紙沒什麼反應,依舊坐在那裡目光獃滯地哭。我趕忙退了回來,想辨認一下符紙上面是否有什麼提示。

8.替小鬼哭一場

大半夜把A找來還真是過意不去,送他到了樓下。A告訴我一個去晦氣的法子,就是找十個八十歲以上的老人叫爺爺奶奶,而且讓老頭老太太必須答應,叫完了就沒事了。這法子聽著好像不怎麼靠譜,可是無非也就是張張嘴的事,並不太麻煩,況且這個小區里老頭老太太很多,估計早上出來跟著晨練的人叫一圈,也就湊齊了。
出了老太太家的門,我跟A誰也沒說話。出了樓門,我才把我剛才猜測的跟他講了。A也挺同意我的分析,不過他還告訴我,也有可能是姑奶並無子嗣,同宗人把她遺忘了,誰也沒有祭拜,所以姑奶懷恨在心,這才害死了孩子。不過這些事情也只能是猜測,我們是誰也找不到答案的。

2.驗鬼

4.是個小鬼

就這麼一分一秒地熬著時間,差不多熬到晚上十點,估計也是頭晚睡眠不足,我竟然有些困,這才猛地想起我今晚是要熬夜盯著鴿子肝的。於是強打起精神,從被裡探出頭,盯著掛在上方的風鈴。
說到姑奶,我想有必要簡單解釋一下。因為地域的關係,各地很多對於親戚的稱謂是不同的。在我們這裏,姑奶也就是爺爺的妹妹的意思。
老太太聽了表情立馬就變了,問A:「你怎麼知道的?」
等我再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開門的時候我手都有些發軟。說不怕那真是瞎話,不過我覺得,我要是不這麼測試一次,恐怕這輩子心裏都會惦記這件事,所以也乾脆豁出去了。我開了門邁進屋,屏住呼吸聽了一下,風鈴並沒有發出任何動靜。我這才敢把門關上,坐在沙發上抽了三根煙,才鼓起勇氣走進卧室里。
我連忙點頭。A怕我忘了,就又叫我重複了一遍,然後開始在卧室里準備東西。他帶來了一個挺大的登山包,裏面裝得九-九-藏-書滿滿的,掏了不少東西出來擺了一地。A把掏出的東西一一擺好,大致也都是尋常生活中的物件,香燭、紙錢之類的先不說,最讓我意外的是居然有一個不小的砂鍋。A把紙錢放在砂鍋里點著了,然後就從包里掏出了一個小瓶子不知道喝了什麼。最後用手掌抹了一把砂鍋裏面的符紙灰,連拍了幾下自己的額頭。接著就坐在床上眯縫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似的。我在旁邊看著也不敢出聲,可是過了半晌,A還是沒什麼動靜。我就有些擔心,想叫他兩聲。還沒等我張嘴,A就忽然抬起了頭,特別用力地深吸了幾口氣,然後就又沒了動靜。幸好是白天,不然這樣的情景還是挺讓人心慌的。又過了一會兒,A就緩緩地站了起來,在屋裡環視了一圈,又坐下了,然後突然就大哭。哭得特別慘,聲嘶力竭的。一邊哭一邊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著些什麼,我仔細聽了半天也沒聽清楚。不過不用想也能猜到,他已經被上了身了。
A沖我很堅定地點了點頭,告訴我,這個人很有名的,一般人請,她都不願意出來,別看她瘋瘋癲癲的,但看房子里的東西,絕對準。叫我回頭包個別太寒酸的紅包,人家出場費可是相當高的。A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安下心來,錢我倒是有一點,因為已經拿到了書的預付稿酬,雖說有些心疼,但現在看來也只能破財免災了。
等了半天他人才到,很鎮定地詳細問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就說先跟我回家看看再說。兩個人一起上了樓,我一直跟在他後面,可還是挺緊張。A在我屋裡轉了幾圈,似乎也沒發現什麼,就又仰起頭看那個風鈴。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的這句話當晚讓我糾結了半宿。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我對我身邊這個看不見的世界越發好奇起來。我在床上輾轉難眠,猶豫再三要不要問他測試髒東西的方法。果然不出所料,好奇心最終佔了上風。於是早上起床我就把A約了出來,詢問他測試的辦法。A起初三緘其口,最後被我求得實在沒轍了,才跟我說了一個法子。他告訴我可以去買一串平日里常見的風鈴,在風鈴下面用紅線吊一個生的鴿子肝,把風鈴掛在平日用來寫作的那個屋裡。晚上寫作時把窗戶都關了,如果風鈴響了,那就證明屋裡有髒東西,反之則不然。
A卻接過了話頭:「然後那個姑奶問孩子,可不可以跟著姑奶走?」
而做法事,倒是很靠譜,只是我尋思了一下,恐怕房東也是不肯。雖說房東不是在這裏天天盯著,可是他就住在我租的房子樓下。我要是弄幾個道士回來殺雞搖鈴什麼的,這影響還是不小的,房東肯定怕傳出這個房子鬧鬼的新聞來,那樣以後他這個房子肯定就貶值了。我現在寫的《凶宅筆記》就是有關這個的,所以我很清楚這一點。這樣一來這個可行性也沒了。
等了大約十分鐘,A才乘計程車趕到。等我上了車,A也沒跟我多說話,就告訴司機一個地名。這個地方我沒去過,可我是在這個城市長大的,所以我清楚是去周邊的縣裡。車開了一會兒,A才告訴我,他要先去接一個人,這個人能看出來我的屋裡面有什麼。鴿子肝沒了不是小事,叫我一會兒見了那個人客氣點兒。
這個人的名字我並不方便透露,姑且就用A來稱呼他吧。A告訴過我,替哭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因為這個職業並不能自己選擇,而是需要主管陰間事務的陰司挑選。細說起來對於人的生辰八字和命理五行,乃至出生地點都有硬性要求。而他平時接到的活兒多半也都是那些開堂看癔病或是有名的算命先生介紹,報酬雖然都很高,但案例細分起來又是千奇百怪。有的是家屬因為常常被死者託夢,又鬧不清楚死者的意圖就來找他;也有的大仙在出去給人相宅的時候,看不清楚屋裡的髒東西究竟是什麼,也會來找他。甚至,他還曾經接到過凶殺案死者家屬的委託,在案發現場讓死者上了身,給警察講述自己的冤情。這些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但是很多知道A的人都告訴我,他講的都是真的。
A給我簡單分析了一下,說如果那個小孩就是同一棟樓死的那個,那我們就得找人作場法事,或者往家裡請個神位什麼的,估計就沒事了。他說的辦法倒是很可行,可是我之前聽說租住的房屋是不能請神位的,因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搬走了。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如果它老人家在這個家裡待習慣了,你讓人家動地方難免會出什麼事情。可要是把神位留在這裏,後續的房客八成不希望家裡有這麼一個東西。即便房客願意,神位是我請回來的,我要是就這麼甩甩手走了,也是對人家的大不敬。問過A,他也說有這麼一說,所以請神位當即就被我否決了。
我跟A聽了都吃了一驚,小孩的姑奶已經死十年了?而小孩上A身的時候居然嚷嚷著是姑奶害死的他,合著小孩本身就是被鬼魂害死的?
事情發展到現在,也的確太出人意料了。說實話,我一直認為生活要比小說戲劇多了。沒承想這次收穫實在是太大了,居然還能牽扯出一個凶殺案來。而細想起來又覺得有些說不通,這姑奶雖然並非至親,但起碼從血緣上來說也是很近的。況且按照輩分和年紀來說也應該是個老太太了。這老人是最喜歡小孩的,她幹嗎平白無故地害死自己親哥哥家的小孫子?
其實這說來應該算是最好的結局了,沒有東西,皆大歡喜。鴿子肝怎麼丟的,也就甭追究了,萬一我的屋裡有老鼠呢?我就準備給九_九_藏_書他們倆道謝,送他們出去。可是還沒等張口,A就叫我等等,村婦有些不對勁。
聽A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可是更重要的一個問題還沒有解決,就是這個小鬼是如何跑到我家來的?我問A:「小鬼已經死了幾個月了,難不成它一早就潛伏在我家了?只是這次鴿子肝的測試導致我們發現了它?」
這句話把我問住了,我睡覺死,電話多半都是聽不見的。要是我睡著之後風鈴響,我肯定發覺不了。所以我只能搖頭。
A又小聲問了村婦幾句,問的什麼我也聽不清楚。而後A回臉沖我點點頭,告訴我:「屋裡有個小鬼,沒跑了,今兒晚上也甭住家裡了,找個機會向街坊四鄰打聽一下誰家死了半大的孩子吧。如果這個小鬼不是周邊誰家跑到你這兒玩的,那就是從別的地方專門跟你回來的,這樣就難辦了。」
這根本不用想,他說的唯一我能聽清的話,就是「姑奶推我」了。我把這句話給他複述了一遍,A聽了連忙點頭說:「就是她,就是她把小孩推摔了,小孩才死的。」
我連抽了兩根煙,額頭都冒汗了,心裏面不停地安慰自己,如果我親自經歷了這些,對我以後寫作的幫助可是太大了。我敢說所有寫這個題材的作者,沒有一個像我這麼敢於去親身取材的。
這次碼字恐怕比高考時答卷還要緊張,本來卧室就不大,那串風鈴剛好就懸在我的頭頂上。我坐下來打開筆記本,一直安慰自己放鬆,可我總有種感覺,風鈴隨時會響。因為分神,我只能裝模作樣地敲鍵盤,事實上我自己都不知道寫了些什麼。
A估計被我弄得挺無奈,說完話就看著窗外不言聲。我也是心有餘悸,也沒什麼聊天的慾望,兩個人都沉默下來。這一趟大概開了一個多鐘頭才到地方。我之前一直默默地以為A要接的是一個道骨仙風的老頭,沒承想,這個人讓我著實吃了一驚。因為這個人居然是一個很年輕的村婦,而且看起來精神狀況似乎不是很好,邋裡邋遢的,我跟她打招呼她也聽不懂,只是嘿嘿地傻笑。我就心裏犯嘀咕,可又不好當著村婦的面問A她是幹什麼的。待到上了車,開了一會兒,我從後視鏡里見村婦睡著了,才忍不住問A:「她是能看出屋裡有什麼東西的?」
陪我求了護身符,A就先回了家,約好第二天一早去我家找我。接下來的事情就只能靠我自己了。我先去買了鴿子肝,然後在小區里轉了半天,看著自家的窗戶,死活還是不敢進去。一直到天都黑了才壯著膽子回了家。
我叫貳十三,網路上的ID為:貳十三。
最主要的是,我搬出那個小區兩個星期後,那邊真就有了鬧鬼的傳言出來。我也是偶然聽一個人講起的,他說那個小區裏面有一個單元的人家天天晚上都能聽到小孩哭,而且這個小孩是半夜哭著在樓道里跑來跑去的。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是誰家孩子挨打了並沒在意,但連續幾天都是如此,大家就很厭煩。可是當半夜哭聲響起的時候打開門,哭聲就立刻消失。一來二去傳得越來越凶,那間房子就再也沒有人敢租了。事情最後發展成這樣,恐怕最大的受害者竟然成了房東,我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後來又聽說那個宅子被兩個外地專程趕來的年輕人買走了,我心裏多少才有了一些安慰。
送走了A,我打了個車直接去了酒店,一路上都在琢磨這個孩子的事情。說來冥冥之中似乎有這麼些奇妙的巧合,我開始有寫《凶宅筆記》想法的時候,似乎就是小孩剛死不久的日子。而且一直以來我在網路上寫的東西基本都是無人問津的,可是這個故事卻意外地火了起來。想到最後我也累了,到了酒店才想起來忘記拿筆記本了,姑且就當又放假一天,用手機上網通知了一下讀者就草草睡去了。
把他倆送走後我是徹底無依無靠了,我爸媽住得離我都不遠。可我要是突然回去,他們不免會為我擔心,而且現在也不知這小鬼是不是我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考慮了一下也只能住賓館了。
三個人就直奔我家,要不是有兩個人跟著,我恐怕今晚都不敢回來。打開門,房間里還是老樣子,我也懶得收拾,直接把他倆引到了卧室里。
其實事到如今,基本上已經與我沒有太大幹系了。可我還是很贊同A的想法。因為我現在也甚是好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陪著A緩了一會兒,等他精神好了一些,換了衣服,我們就出門到小區里打聽。外面有不少連透氣帶打牌下棋的老人,所以很容易就問到了那家人具體的門牌號。
說完A就直嘆氣,說這個小孩的確是很可憐,也並無害人之意,叫我別擔心了。
A的話說得我又是渾身一陣發冷,回頭看了一眼我住了這麼久的房子,心裏還真是毛毛的。
這無異於這家人的末日,就因為孩子死了這件事,互相埋怨責怪,家幾乎都散了。而且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這麼小的孩子是不會大辦喪事的,所以小區里就沒見有靈棚和哀樂的動靜。老人們七嘴八舌地給我講完,我心裏也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感覺。現在來說可能是好事情,因為我家附近還真死了個孩子,如果他是因為貪玩跑到我家的,雖然還是挺嚇人,也總比有東西特意跟著我回去強。
老太太一聽又哭了,告訴我們:「小孩有一天醒來就說夢見了一個老奶奶,那個奶奶讓小孩叫她姑奶,在夢裡這個姑奶抱著小孩玩了一宿,對他很好。」說到這兒,老太太有些哽咽。
我沒敢關燈,可是即便屋子裡很亮,我還是覺得恐懼找到了我。怎麼看風鈴九九藏書怎麼詭異,後來也不敢看了,只能眯著眼睛養神。誰知道剛閉上眼沒一會兒,我忽然就感覺自己被鬼壓床了。想必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這種俗稱「鬼壓床」的感覺就是你即便醒著,身體卻完全動不了,哪怕是睜開眼這麼細微的一個動作都不能完成。這下真快把我嚇死了,心裏直罵:媽的,這護身符果然是個水貨。

1.替哭人

敲開了門,A開門見山地就把來由說了,把給我們開門的一個老太太聽得直顫悠,但還是把我們讓進了屋裡。走進屋,我看了幾下,這個家倒沒有像鄰居所傳的已經被折騰破敗了,看起來還是很有生機的。我跟A落座之後就跟老太太聊了起來,老太太告訴我們死的那個小孩就是她的孫子,說著說著就哭了,可見老太太對孫子的感情還真夠深的,這麼長時間也沒緩過勁兒來。A安慰了老太太幾句,就問老太太孩子的姑奶是不是當時也在場?老太太聽了就很納悶,告訴我們:「孩子的姑奶很早前就死了,粗算一下,差不多都死了十年了。」
A聽了就點頭,說恐怕還真是這樣。
我真是長出了一口氣,沒承想真被我蒙對了。我過去扶起A,問他剛才怎麼一回事。A好像特別虛弱,臉色煞白,喘了好幾口氣才告訴我:「這個小孩怨氣太大了,因為小孩不是意外死的。」說完就問我,「他剛才有沒有說過什麼特別的話?」
這一次我久違地睡到了自然醒,看下表已經是下午了。正想出門找中介尋摸一下房子,A的電話就打來了。他告訴我他想了一宿,總覺得那個孩子可憐,問我同不同意再帶他回一趟家,他想讓孩子上他的身,替小鬼消消委屈。
這段經歷要從一個從事著特別職業的人開始講起,我也是通過朋友輾轉認識了他,他為我的創作提供了很多素材。這個人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像個學生,可他的職業卻是「替哭」,相信很多人壓根就沒有聽過這個行當。事實上遇見他之後我才知道。從字面上來理解,「替哭」就是替人哭泣的意思。很多有錢的人家辦喪事的時候,都會雇幾個張嘴就能聲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專業「哭手」。一來顯得聲勢浩大,保全大戶人家的面子;二來也是表示對死者的尊重。然而他所從事的並非如此,「替哭」是一個專屬的職業名稱。說白了就是讓那些委屈的魂魄上自己的身,用自己的肉身痛哭訴苦,予以平復鬼魂的怨氣,也可以讓家屬心安。
A的這番話讓我聽得是汗毛倒豎,我引回來的?可是我最近除了宅在家裡寫東西,也沒有到處亂跑啊。怎麼會有東西跟我回來?反正不管怎樣,我是真得出去避一避了。我就快速地收拾了一下筆記本,跟他們倆出了門。
死的小孩歲數很小,還沒上小學呢。平日里是住在父母家,周末了才跟著父母來爺爺奶奶家探望。現在家裡都是一個孩子,加上又是隔代親,所以爺爺奶奶百般寵愛,什麼都慣著孩子,慣得這孩子特別淘氣。有天吃飯,孩子不願意好好吃,家人就在後面捧著碗求著小少爺吃兩口。小孩也是愛鬧,就叼著一根筷子滿屋地躲。說來也是巧,孩子本來就小,跑起來就橫衝直撞的,正好絆在家裡的茶几上,整個人就向前撲倒了,叼著的筷子就因為受力直接從孩子的口腔戳穿了後腦,孩子當場就死了。
車剛進了市區,村婦就醒了,嚷嚷著要吃東西。我也一天沒東西下肚,的確是餓了,就讓司機停在一家小飯館門口,幾個人簡單吃了點東西。那村婦吃相確實有些不雅,狼吞虎咽的,A倒是對她挺照顧,邊吃邊給我講了一下她的事。A說這個村婦瘋之前就經常能看見東西,也就是傳說中的陰陽眼,而她之所以會瘋也完全是因為她的陰陽眼。據說她生孩子那天親眼看見了來投胎的鬼,那個鬼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村婦竟然嚇瘋了。雖然當時誰也沒親眼看見,但可見那個鬼還真是足夠嚇人。不過話說回來,即便那個鬼一點也不嚇人,但作為一個母親,親眼看著這麼一個東西鑽進自己的肚子附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換作誰也受不了。
因為我長期在家宅著,周邊的老人看我都很眼生。我跟他們搭話的時候,他們還都挺戒備,我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人閑扯,一來二去倒還真讓我問出來了。就我們這棟樓其他單元的一家住戶,還真在幾個月前死了一個小孩。
村婦的話有些含糊不清,又操一口我們周邊縣城的口音,所以我並沒有聽真切。待到A給我複述了一遍,我心中就是一涼。我屋裡的東西是小孩?我四處看了一下,什麼都沒有。
於是我就問A:「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我當即給A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我所了解到的情況。A很快就到了我們約定的地方。我們倆也沒心思閑聊,直奔主題。我現在徹底把他當成救命稻草了。
她一說完,A就使勁拉了我胳膊一下。我看他,他對我使了使眼色。我就趕緊跟房東告別,搬了東西下樓。
進了卧室,我就一直特緊張地觀察村婦,然而村婦卻還是傻笑,而且笑也不笑出聲音來,看著挺嚇人。倒是A巡視了一圈,最後用手摸了摸風鈴,又瞅了瞅村婦,告訴我屋裡現在好像沒東西,因為村婦沒什麼反應。
A到得也挺快,二人進了家,A先去卧室里換了身衣服。這身衣服看著肥肥大大的,倒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道袍,細看起來有點像去洗浴中心發的那種休閑衣。只是胸前有兩個大兜。A告訴我:「這兩個兜里我放了兩張寫好的符紙。一會兒九九藏書我被上身的時候,是很難控制自己身體的,但也不代表我沒有個人意識。你仔細盯緊了,如果我到時候掏出左邊兜的符紙出來,你就立刻燒了。如果掏出的是右邊兜的符紙,就證明有危險,你趕緊去接冷水潑我,我就會醒過來。」
文/貳十三
我在床上坐了好半天愣是沒敢動地方,後來仗著是大白天,才開始琢磨這個鴿子肝的去向。我心說,鴿子肝是什麼原因掉地上了?然而我起床找了半天,幾乎把卧室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這下我才真害怕了,連臉都沒來得及洗,隨便套了件衣服就躲了出去。幸好外面陽光充足,能給人點心理安慰。我趕緊給A打了一個電話,把鴿子肝消失的事情說了。A聽了也像是很緊張,語氣都有些急促了,讓我在樓下等著,他儘快趕過來。
這麼一想我就有點衝動,估計一個小鬼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老子就一宿不睡,也算是對我的讀者有個交代。於是我就把決定告訴了A。A倒是比較贊成,帶我去了一個我們這裏據說比較靈的寺廟,求了一個護身符讓我帶在身上,說是有備無患。護身符在手,我本來還底氣十足的,可是出了寺院的大門,就看見一個和尚開著一輛豐田普拉多揚長而去。A告訴我那人就是這個廟的住持。我瞬間就泄了氣,這下只能權當是個心理安慰了。
我哪能想到他還有這一出啊,本能地就往門外跑,可是他並沒有停下,徑直向我撲了過來。我也是實在害怕,想跑出家門,又擔心他出什麼意外,本來我家就小,我只能順勢躲進廁所里,立刻關上了門。就聽A在外面不停地喊著那一句話,然後廁所門被撞得砰砰直響。我家的廁所門並沒有鎖頭,我只能死死地拽住裏面的把手,恐怕A打開門衝進來。
我見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就跟A安慰了老太太幾句。但我們誰也沒說那個小孩的鬼魂就在我家裡,都恐怕老太太知道後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我們只是告訴老太太,我倆偶然在小區里撞見過小孩的鬼魂,所以心裏記掛著就來問一問。

6.鴿子肝去向

這次我是徹底被嚇住了,急忙穿上拖鞋就跑出門,也顧不上只穿了一條內褲。跑到樓道里我才停下來喘粗氣,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下我是大喜啊!連忙把他拽到客廳問是怎麼回事。A回頭指了指我的床問我:「剛才你確定是在鬼壓床之後聽到風鈴響的嗎?然後鬼壓床就結束了?」我連忙點頭。A說:「這樣就很容易理解了,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那個小鬼是個孩子,所以夠不到鴿子肝,只能站到你的床上,踩在你身上才能夠到。而拿到了鴿子肝,小孩就下床了,所以鬼壓床就結束了。」
A撇撇嘴搖頭告訴我:「其實道理很簡單,因為你們家沒有筷子。想必整棟樓的人家都算上,恐怕也就你這戶是不開火做飯的吧!這筷子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是能辟邪的,原因是筷子常年會接觸五穀之物,而五穀在方術裏面是很能辟邪的一個玩意。甚至在《易經》裏面都有闡述筷子的一個卦象。相傳,筷子誕生的時候是有把五行八卦的一個理念引入其中的,雖然說起來很荒誕,但這也是有據可查的。」
A見被他猜著了,又低頭尋思了一下,繼續問:「小孩有沒有說夢裡的姑奶跟他說過什麼?」
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況且我一早就想見識一下所謂「替哭」究竟是什麼樣的。於是跟A約好了時間,就動身回小區去等他。
我跟A聊過很多次,多半話題都是圍繞著這些牛鬼蛇神的東西。他雖不健談,卻有著滿肚子的故事。我們常常一聊就會聊到深夜。有天A聊到了鬼也跟活人一樣,會有好奇心,所以我們總會發現,一些場合也能發現它們在看熱鬧。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影視劇尤其是鬼片開拍之前,會有專門的供奉儀式。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鬼壓床僅僅持續了也就一分多鍾,我聽見風鈴響了一下,接著這種感覺就消失了。身體忽然受到了支配,我趕緊睜開雙眼,這一看不要緊,我身上所有的毛孔都抽緊了,因為那個鴿子肝又消失了!

9.怨念太大

我在旁邊雖然一直也插不上嘴,但聽到這裏也大致了解了。這些事情我多少還是聽過一些的,這說來應該算是中國傳統文化里的民俗禁忌,這些禁忌的出處未知,在科學上也不成立,但人們卻總是小心翼翼地遵守著。這其中有一條就是,已故的親人在夢裡叫自己跟對方走,是千萬不能答應的。因為如果答應了,這個人多半就會出事。我碰見過很多經歷過這種夢境的人,他們都因為知道這個禁忌,所以夢裡邊並不敢張口答應,更為誇張的是,夢裡面已故的親人見其不答應,也有硬要拖他走的。反正說來真是有些神乎其神,但這個世界上還真是總有那些神乎其神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
我連忙點頭,問是怎麼回事。A說:「生的鴿子肝是那些孤魂野鬼最喜歡吃的東西,甭說,肯定是被什麼東西吃了。」說完A就問我,難道我沒聽見風鈴響?
A哭了好一會兒,又一下靜了下來。我在旁邊看得真是提心弔膽的。可是他之前囑咐過我,如果結束了他會從兜里掏出符紙來。現在看來似乎還沒到結束的時候。這時A坐在床邊埋著頭,我因為角度問題也看不見他的臉,只好蹲下來,想看他是不是換作默默流淚了。誰知我剛蹲下,A就猛地起身向我撲了過來,嘴裏瘋了似的喊:「姑奶推我!姑奶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