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時，身旁一直忐忑不安的普普終於臉色大變：「什麼，還有個要殺的是你爸爸！」

「不不，過幾天我要找他的這件事……嗯，不是為了你和耗子。」

張東升抿了抿嘴，掐滅香煙，站起身，踱了一會兒步，又坐回位子上，雙手交叉，關切地問：「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想做什麼？」

「我沒有騙你，到現在我還有什麼好騙的呢？」

張東升也是緊皺著眉頭，打量他，從表情上看得出，這小鬼根本不是在開玩笑。

「哦……」普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嗯。叔叔，請你告訴我們吧。」

「我知道。」

瞬時，張東升的話觸動了普普的心弦，她咬咬牙，冷聲道：「你老婆確實該死！」

普普臉微微一紅，悄悄把頭別過去：「不是每天都見到的嗎？」

朱朝陽咬著牙，過了片刻，吐出幾個字：「我爸和他的女人！」

嚴良不置可否，他知道有幾種方法能夠不在場殺人，不過他沒有把那些可能說出來，因為隨著徐靜被火化，根本就是查不出結果的。也許是張東升殺的，也許真是意外，恐怕真相永遠無法探究了。

朱朝陽氣惱地看一眼普普：「你答應過今天無論如何，都會站在我這邊的。」

他只能心裏默默希望著，不是張東升乾的，這是意外，和他那位學生沒有任何關係。

他把目光投向了普普，普普抿抿嘴：「他們不讓你爸媽住家裡？」

朱朝陽回頭看了她一眼，問：「你會支持我的，對嗎？」

分別時，朱朝陽告訴她：「那個男人家裡的喪事應該辦完了，是時候去找他了。明天上午八點，你和我在書店門口碰頭，我們一起過去。到時不管我跟他提什麼要求，你都要站在我這邊，好嗎？」

他稍一思索，接著道：「我沒有小孩，我是個老師，看著你們，就像看著自己的小孩，看著自己的學生。雖然你們沒跟我說過具體情況，但我看得出，你們的家庭肯定也出過一些狀況，我不希望看到你們三個未成年的孩子過早接觸這些，你們應該在學校好好讀書，那樣和現在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未來。人最寶貴的，是未來有所期盼。我的人生已經是這樣了，無法改變，可是你們的可以。我願意以後一直幫助你們，直到你們大學畢業，能夠掌握住自己的未來。」

「喂，你等等。」張東升叫他，他絲毫不理會，衝下樓去。

「呵呵。」張東升點著煙，語氣盡顯輕鬆，「你們是來拿錢的吧，我財產繼承手續還沒辦好，恐怕一時間拿不出這麼多錢，不如——」

張東升冷笑一聲：「我老婆有外遇，她要跟我離婚，我是上門女婿，離婚了一分錢都拿不到。而且，她還把其他男人帶到家裡。你瞧我，沒小孩，對吧？我結婚四年，我老婆不願生小孩。她現在要跟其他男人生，你說，我這麼做，是不是逼不得已？」

「咳咳，」張東升咳嗽一聲，「你……你想殺誰？我知道你們這個年紀，打架被欺負什麼的，經常會有，也很容易一時衝動，我跟你說，這些事等你長大了回頭去看，其實都是小事……」

「注射是不是比吃下去死得更快？」

朱朝陽冷哼一聲，道：「放心吧，我有數。他殺了他岳父母，又殺了他老婆，上回他說自己是上門女婿，錢不是他的，現在他岳父母和老婆都死了，根據繼承法，這一切都歸他了，相信他很快就有錢來買相機了。」

嚴良立在原地，默不作聲地思考著。

「這不關我們之間交易的事，我只是一定要知道你的辦法。」

「嗯……你怎麼知道的？」轉九-九-藏-書眼間，普普眉頭一皺，「是不是他被抓了？那我和耗子要趕緊逃了，不過你呢——」

瞬時，普普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朱朝陽。

朱朝陽堅定地搖頭：「你騙人，你一定會有辦法的。總之，我不管，你要幫我這個忙。或者你幫我殺了那兩個人。」

朱朝陽思索了片刻，皺起了眉頭，原來這男人殺老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他呢，連靠近這兩個人的機會都沒有，怎麼下毒呢？

「你不是數學老師嗎？」

朱朝陽咬咬牙：「才關了一天，交了罰金。」

普普握拳義憤填膺：「怎麼有這樣的人，還潑你大便，實在太可惡了，應該把婊子推進化糞池裡，活活淹死她才解氣。」

張東升頓時一驚，這點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瞧這小鬼架勢，真的準備殺人了，如果把毒藥給他，這麼個小鬼殺人不被警察抓到才怪，警察抓了他，百分百會套出自己。他連連搖頭道：「毒藥我沒有了，扔掉了，這種東西我怎麼會放著等警察來查？」

直到一個星期後的一天，那天碰面時，朱朝陽彷彿換了一個人，因為他眉頭是完全舒展的。他們一個下午都在看書聊天，喚回了久違的快樂。

「徐靜死前的半個月里，張東升確實一直都在麗水的山上進行支教。這一點，移動運營商數據可以證實，他從未離開過當地，並且我們問了與他在一起支教的老師，也證實了這點。」葉軍將這個結果告知了嚴良。

「我肯定會幫著你。」

張東升原本只是裝委屈可憐，博他們的同情，降低他們的防備心理，把自己遭遇渲染一遍后，沒想到普普會表現出和他同仇敵愾的態度，倒是讓他微微有些吃驚。

「這個嘛……」張東升只能把殺徐靜的所有秘密說了出來，「其實我毒藥是藏在一個更小的膠囊里，把更小的膠囊再放進膠囊里。膠囊的外面那層膜會在胃中分解，沒幾分鐘，但兩層膠囊就不同了，時間會比較久，所以她剛好出門后，在車上猝死了。」

朱朝陽打斷他：「不關這些小事，總之你今天必須告訴我！」他語氣突然變得咄咄逼人了，「你一定要告訴我，否則我會做出任何事！」

「當然了，你是為了我和耗子，我當然應該陪你一起去。」

「對，我也恨不得是這樣。」朱朝陽嘴角冒出一抹冷笑。

朱朝陽正色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你到底想幹嗎？」

他打量著兩人。普普低下頭，目光變得黯淡下去。朱朝陽也是若有所思。他覺得這一步走得很對，畢竟只是小孩，還是很容易取得他們的信任的。正當他暗自得意，朱朝陽又重新抬起頭，回到了剛剛的表情：「叔叔，今天我們來不是聽你說教的，我必須要知道，你是怎麼把你老婆毒死的。」

嚴良看著他：「你覺得呢？」

張東升皺皺眉：「氰化鉀，你大概不知道。」

「我們學過人體循環系統。」

「最後婊子怎麼樣，警察關了她多久？」

不過這三人實在太有心眼了，永遠不會一起來，而且相機不知被他們藏哪兒了，套不出話，真是相當麻煩。比他殺徐靜一家要遠遠麻煩得多。

朱朝陽看了看她，笑了笑，彷彿是個大人一般的目光瞧著她：「等你再過幾年就明白了。」

朱朝陽點點頭：「謝謝叔叔。」

朱朝陽激動地吼道：「我不會後悔的，我決不會後悔！」

張東升舌頭伸在外面，也呆住了。

普普點點頭，同時又擔憂地望著他：「可是我還是覺得挺危險的。」

「如果是鼻子吸進去呢？」

他把晶晶媽找人潑大便潑油漆的事說了一遍。

「那個男人——他姓張，他把他老婆殺了。」

張東升很不情願地回答：「自己合成的。」

普普奇怪地看著他，問他到底是什麼事，他說明天就知道了，不肯吐露更多https://read.99csw.com。最後，普普還是點頭答應了。

「她通常都是早上吃的，不過就算晚上吃了死在家裡，我在出差，也是嫌疑最小的，只要我第一時間趕回來，火化了她屍體，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當然了，她早上出門前吃了膠囊，最後開車過程中猝死，是最好的結果，因為那是交警負責調查的，交警不夠專業，所以我說運氣也很重要。而如果你想用毒藥殺人，如果對方吃了東西很快死了，毫無疑問警察會認為是中毒的，能不懷疑靠近他們食物的你嗎？所以，你不要想了，用毒藥殺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普普輕咬著牙齒，猶豫了一會兒，最後也看向張東升：「叔叔，你一定要告訴他，否則，你知道的。」

普普點點頭：「我也是農村的。」隨後她又搖搖頭，說：「可是這樣你也不能殺了他們。」

「可是你出差去了，你是怎麼毒死你老婆的？警察不也沒有發現嗎？」

朱朝陽像個成年人一樣端坐著搖搖頭，絲毫不信地說：「你不用騙我們了，我們知道你的底牌，你老婆絕對是你殺的。要不然你上次也不會這麼慌張地要我走，我想上回那位叔叔，可能知道點內幕？」

張東升搖了搖頭：「我說，你年紀小，太異想天開了，下毒，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會被警察查出來的。而且你要靠近對方，給對方食物里下，否則他怎麼吃進毒藥？」

張東升表情只剩了冰冷，打量著對面兩個小孩，此刻，普普眼中似乎帶著懇求，而朱朝陽的眼中，完全只剩下了咄咄逼人。如果現在丁浩也在場，他恐怕直接要把三人控制住，再逼問相機藏哪去了，最後把三人都殺了，可是他們每次來，都商量好另一個留外面，他實在沒把握下手。幹了兩起神不知鬼不覺，甚至警方都沒調查過他的命案，如今卻被這三個小鬼把握住命運，他覺得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朱朝陽深吸一口氣：「我要殺兩個成年人，我需要下毒，我需要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原料我也沒有了。」

過了半晌，張東升才從驚訝中反應過來，眼神複雜地看著他：「你爸外面有女人，我能理解，你心裏肯定很恨。不過，這是大人的事，你不該去管的。你長大了就會明白這個道理，現在的一時衝動會毀了你一生。這個想法，你永遠爛在肚子里，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

「嗯，那就說定了，我們一起過去，到時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要站在我這邊，支持我，好嗎？」

張東升冷冷地搖搖頭：「我不會幫你做這種事的，無論你怎麼說，哪怕你現在就拿相機去派出所，我也不會幫你殺你爸爸。我跟你說，我並不是自己怕事，我是為你考慮，弒父這種事一旦做出來，必將後悔終生。不管你自己親自動手，還是找別人幫你殺了你爸，這都不是幫你，是害你，害你一輩子。我必須鄭重告訴你，你今天的話，我和普普都不會告訴第三個人，你自己必須全部忘掉，否則，那是心靈上極大的負擔，一輩子的心理障礙，你懂嗎？」

朱朝陽看向了張東升：「叔叔這麼厲害，他幫我去殺人，一定不會留下證據的。」

「你想幹什麼，你也想殺人？」張東升不屑地冷笑一聲。

「你老婆在家吃了膠囊，照你說幾分鐘就死了，怎麼會死在路上的？」

張東升嘆著氣，看著如此「好學」的一個學生，無奈撇撇嘴：「幾分鐘。」

在嚴良的請求下，葉軍手下幾個警員對幾個事項進行了調查，很快就有了結果。

誰知朱朝陽突然冒出一句：「沒錯，我也要殺人！」

「我數理化都不太差。」

「什麼？」普普抬起頭，瞪大了眼，她預期中的話沒出現九_九_藏_書，卻突然聽到這麼一句。

朱朝陽搖搖頭，初中階段確實沒接觸到這類化合物，他接著問：「毒藥你是怎麼弄到的？」

普普看著朱朝陽，也小心地問：「你……你想做什麼？」

嚴良點點頭：「張東升在家中發現了拆過的避孕套包裝，於是惱羞成怒，當即要火化徐靜屍體，這也說得過去。」

朱朝陽搖搖頭：「不，他沒被警察抓，是我問出來的。」他把電視上看到那個男人，以及早上的事說了一遍。

「可是如果你被抓了呢？」

朱朝陽冷哼一聲：「我爸已經死了。」

「這……」張東升咬了咬嘴唇，皺眉道，「兩個你什麼人？」

朱朝陽表示無所謂：「這是你家，你隨便。」

他也不知道現在該如何處理了。和張東升攤牌？更加深入地調查他？

朱朝陽道：「是什麼毒藥？」

朱朝陽道：「反正我們已經知道你殺了人，你告訴我具體怎麼乾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加重了語氣，「總之，今天你一定要告訴我。普普，你會幫我的。」

她正要跑出去追趕，張東升依舊拉著她，猶豫了一下，道：「他會不會把相機……」

朱朝陽滿意地點頭：「你在出差，你老婆卻是在車上猝死了，難怪警察不查你。不過如果你老婆不是早上吃的膠囊呢？那你怎麼辦？」

「呃……當然了。」

「這個不需要你管，總之，我不會拖累你，只要你幫助我，我決不會拖累你。」

下午在新華書店，朱朝陽一見到普普，就激動地說：「總算見到你了。」

第二天早上，兩人碰面后，一起來到盛世豪庭，小區依舊很空曠，裏面沒見到幾個人，地面車位零星停了幾輛車，那輛紅色的寶馬車正在一角孤零零地停放著，表明那個男人正在家裡。

葉軍繼續道：「如果非說徐靜的死不是意外，相比較張東升，徐靜的情人可能更有嫌疑。她情人姓付，和她同單位，是她上司，比她大三歲，已婚，夫妻感情不好，所以去年開始和徐靜湊到了一起。這傢伙是小白臉，長相不錯，也有錢，聽說做事幹練，風度翩翩，和多名女性都保持著不正當男女關係。他承認在這段時間內去過徐靜家裡，他一開始說單純是安慰對方，後來在我們質問下才承認，他在徐靜家中與她發生過性關係，用過避孕套。」

「好，你快去吧。」

朱朝陽支吾著說：「我還沒想好，不過我希望你到時能幫我說話。」

「哦……」張東升皺眉看著他，無奈道，「理論上也可以，不過，你想幹嗎？」

他走到窗戶邊，看著普普追到了朱朝陽，兩人站著說了很久，直到朱朝陽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他才安下心來。

普普想了想，果斷答應：「沒問題，我一直會站在你這邊。」說完，她又難為情地低下頭，連忙扯開話題，「你爸最近和你關係怎麼樣？」

朱朝陽思索了會兒，道：「不對，你在撒謊。」

看來，這三個小鬼真的得早點解決了，萬一這幾個衝動的白痴在此之前犯了什麼事，落入警察手裡，那麼他也得跟著完蛋。

「這毒藥吃下去多久能死？」

普普正要追，張東升連忙拉住她，道：「你一定要穩住他，決不能讓他做傻事。」

過了片刻，他重新抬起頭：「這毒藥只有吃下去才能毒死人嗎？」

他深吸一口氣，想著小鬼已經知道了他兩次殺人，對於怎麼殺徐靜的，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只好道：「我老婆每天早上都會吃一種膠原蛋白的美容膠囊，我把毒藥藏在她膠囊里，然後去出差了，半個月後，她吃到了那顆毒膠囊就死了，那時我在外地，所以警察沒懷疑我。」

張東升臉上的表情停滯住了，手指夾著煙停留在空中，過了好一會兒，他把目光投向了比起此刻的朱朝陽稍微不那麼討厭一點的普普：「他……發生什麼事了？」

朱朝陽已九-九-藏-書經是第三次來了，熟門熟路，按了門鈴，上了樓，見到那男人時，對方還穿著睡衣。張東升目光在朱朝陽臉上停留了幾秒，又看了眼普普，笑了笑：「坐吧，需要喝點什麼嗎？普普，你是可樂？朝陽，你是橙汁？」

「對，他把他老婆殺了。」朱朝陽似乎並沒注意到她臉上一晃而過的失望，認真地重複了一遍。

「當然會，不過——」朱朝陽猶豫一下，道，「他說他這幾天家裡辦喪事，很忙。我過幾天還要再去找他，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朱朝陽無奈道：「這事也不能全怪警察，本來要關婊子好多天的，但是我爸要我別追究婊子責任了。」

張東升皺著眉，眼神複雜地打量著朱朝陽，他覺得這小孩無論眼神，還是行為舉止，甚至連說話的方式都和前陣子完全不一樣了，甚至微微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寒意，沒錯，就是寒意，他和普普的冷冰冰不同，普普這小女孩雖然極度讓他討厭，不過他接觸了一陣子后，覺得她更多像是掩飾著自己兒童的一面，似乎是一種防禦動作。可今天的朱朝陽，卻出現了一種不顧一切的進攻欲。

嚴良思索了良久，點點頭，對葉軍表示了感謝。

「是，可是……」普普皺著眉，第一次露出怯懦的表情，「朝陽哥哥，如果你那麼做，你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你認為他最後真的會花三十萬買嗎？」

接著的幾天，朱朝陽和普普照舊每天下午會在新華書店碰面，朱朝陽隻字不提普普喜歡他的事，普普心中一陣的失落，不過她看得出最近朱朝陽總是心事重重，很少說話，有時見他看著奧數競賽題，半個小時后他還是停留在那一頁。

「什麼，要我幫你殺人？」張東升差點叫了起來，「你到底想殺誰？」

普普反應過來，道：「不會的，最後我們還要和你換錢，他心情不好，我去勸勸他，我一定會勸好他的，你放心。」

「我永遠不會告訴她。」

「不，有關係，今天我必須要知道。」

「叔叔，你太沒有誠信了，你那天明明告訴我會跟我說具體怎麼毒死的，今天又賴賬了。你這樣，我真擔心你跟我們買相機時，會不會耍詐。」

「這……她潑了你大便啊！這樣的事，你爸怎麼能叫你算了呢！」

「才一天？」普普狠狠道，「警察肯定被婊子收買了。警察從來都不是好人，我爸就是這麼說的！」

葉軍給出結論：「所以，張東升不可能是兇手。」

徐靜已經火化，那幾種不在場就能殺人的方法，都需要進一步的屍檢，而現在已經不可能了，查不出結果。只要張東升自己不招，沒人能奈何得了他。嚴良對繼續調查張東升，不報任何希望。他有過多年的從警經歷，深知不是所有案子都能尋出真相的。很多的真相，永遠都無法被人知道。更何況，如果徐靜真的是自然猝死，壓根不關張東升的事，那自己這樣懷疑他，以後還如何相處？

普普頭更低，臉更紅了：「嗯……你說。」

朱朝陽繼續道：「你上回告訴我用毒藥殺人，能說得具體一些嗎？」

張東升盯著他問：「嗯……你怎麼知道？」

朱朝陽沒有理他，而是繼續很直接地看著張東升。

普普繼續勸著：「你媽媽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樣，她不會同意的。」

聽完，普普驚訝地張口：「你一個人去他家問他這事，很危險。」

「我們找不出反駁的依據，這次本來定性是意外事故，所以也不能對他採取強制審問的措施。他說徐靜在父母過世後跟他說過，如果某天自己突然死了，肯定是張東升乾的。不過在這件事上，他並不相信真是張東升乾的，因為徐靜出事的前幾天里，他們倆一直在一起，張東升確實沒回過家。徐靜最近常喝酒，偶爾也吃安眠藥，所以他也覺得，徐靜是自然猝死。當然，在這件事上，他希望警方ｒｅａｄ•９９ｃsｗ•ｃom能替他保密，他不想讓人知道徐靜死前一天和他在一起過，那樣名聲上過不去。」

朱朝陽撇撇嘴：「我是說，他在我心裏已經死了，我和我媽都被婊子派人潑了大便，家門口也被潑了紅油漆。我報警了，警察要抓婊子，他卻自始至終維護著婊子。在他心裏，只有婊子是重要的，我和他完全是兩家人，他只愛著婊子一家。」

普普大驚：「啊，什麼時候的事？你爸怎麼會突然死了？」

張東升眼角微微眯了下，依舊一口咬定：「確實是猝死，不騙你。」

「那要在密閉環境下，整個空氣里都是毒藥，哪搞這麼多毒藥？」

「注射呢？」

普普驚訝問：「你想殺誰？殺婊子嗎？怎麼是兩個？」

朱朝陽看著她一會兒，冷笑一聲，搖了搖頭，用一種奇怪的語調說：「他不說錢，他還是我爸。他給我錢，這一刻起，我爸已經死了。」

普普看了他一眼，心中琢磨不透，不是來拿錢還能幹什麼？

張東升撇撇嘴：「很複雜，我也是運氣好，否則警察恐怕還要調查。」

「你知道了有什麼用？你覺得我會用同樣的辦法對付你們？這不可能，你放心吧。我還不至於為了省三十萬，繼續去殺人。」

他咳嗽一聲，道：「我老婆的事情和你們無關，你們放心，等我財產處理好后，一定會把錢給你們。我和你們說句真心話，你們也許看到我殺人，覺得我很壞，我很歹毒。其實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是這個家庭的上門女婿，或許你們還不太懂這其中的滋味，那麼我跟你們簡單說說，如果我爸媽來到這個家看我，看媳婦，看親家時，他們都不讓我爸媽住在家裡，我爸媽一大把年紀，把我從小帶到大，看到兒子結婚後，他們連進家門都難，你說他們心裏怎麼想？」

普普也連忙勸說：「你爸雖然對你不好，但他無論怎麼說都是你爸爸，你就原諒他了吧。」

張東升唏噓一聲：「我出身農村，他們是城裡人，嫌我爸媽臟。」

張東升放開了普普，心中一陣忐忑，就怕朱朝陽一時衝動，直接把相機交派出所了，但細想應該也不會，直接交派出所害死他對朱朝陽自己也沒好處，而且他們也拿不到錢了，不過這個年紀的小孩會不會衝動之下不管利害得失呢，也不好說。

朱朝陽不屑地撇撇嘴：「一點都不危險，現在沒人能抓到他，只有我們有他的罪證，他拿不到相機前，是不會對我們任何一個人怎麼樣的。」

張東升皺著眉道：「這個和你真沒關係。」

普普不解問：「他不給你錢才不是你爸呢！為什麼給你錢，反而不是你爸爸了？」

普普不解問：「那是什麼事？」

朱朝陽打斷他：「叔叔，我們不是來拿錢的。」

普普點點頭：「他給你錢本來就是應該的，嗯，一萬塊，挺多的，不過他本該給你更多。」

「沒有了你可以再合成，你說你懂合成毒藥。」

「他的心裏只有婊子一家，他不光讓我算了，還說給我一萬塊錢彌補我和我媽。」

「你把毒藥給我，我自己想辦法。」

張東升抿抿嘴，苦笑了一下，道：「上次你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我只能隨便想個理由騙你，其實，我老婆真的是車禍意外猝死的。」

葉軍道：「此外，我們從其他人那兒了解到，姓付的和徐靜近期曾有過多次爭吵，我們將這件事詢問了姓付的，他承認確有其事。因為他看到徐靜和張東升相互發曖昧的微信而吃醋。但他堅決否認他會害徐靜，據他說他們倆都準備今年年底前各自離婚，明年結婚，不會因為微信這點小事鬧得太大。」

朱朝陽看著一臉嚴肅的張東升，又看了看堅決反對的普普，冷哼了一聲，站起來，直接開門就走。

張東升望著他，心裏想著這小鬼怕是瘋了吧。

張東升給兩人倒了飲料，自己坐到他們對面，抽出一支煙：「我能抽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