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令先祖也這麼說……」蒲生陷入了沉思。

梨乃和他約定在表參道上的一家露天咖啡店見面。為了方便聯絡，也留了手機號碼。她打算一旦遇到麻煩，就立刻去換手機。她沒有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實姓名。

「對，有什麼問題嗎？」

這封電子郵件的內容不像是惡作劇。對方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電話，而且，最好刪除照片的建議和周治之前說的話完全一致。

「Botanica是？」

「請你先說，因為今天我們是為了這個目的見面，由我先說就太奇怪了。」

「沒錯，」梨乃摸了摸耳後的頭髮，「不瞞你說，我也不太清楚，當我看到時，已經種在花盆裡了。」

梨乃坐了下來，他舉起一隻手，叫來了服務生。

他輕輕搖了搖頭。

「不是。」梨乃搖了搖頭，巡視周圍后，壓低聲音說：「他是被人殺害的。」

「這……」梨乃很想說，這怎麼可能，但既然周治讓那花種開了花，無法斷言完全沒有關係。

「花的種子……嗎？」

梨乃很快就收到了回覆。回覆中寫道，因為事情太複雜，無法用電子郵件詳細說明，即使寫了，恐怕也無法讓人相信，所以務必見面詳談。最後還補充說，我絕對不是想欺騙你。

蒲生巡視周圍，似乎擔心被別人聽到，然後緩緩喝了口咖啡。他似乎在猶豫。

「秋山梨乃小姐，很好聽的名字。」

「不，我並沒有這麼說，但令先祖和偷花種的人可能有某種關係。」

梨乃立刻上了網，原本只打算刪除那張照片，但越想越不對勁，最後乾脆關閉了部落格。

「七十二歲，我也是在葬禮時，才知道他的正確年hｔｔｐs://rｅad•9９ｃｓｗ.ｃｏｍ紀。」

「植物學的意思，我們公司專門蒐集世界各地有關植物學的資訊。」

梨乃不禁煩惱起來，對方可能發現自己是年輕女子，所以不懷好意，但是，她很想聽對方說到底是什麼事，也許對方能夠猜到那盆黃花為什麼會消失，搞不好可以提供周治遭到殺害的線索。

「聽說我爺爺以前曾經做過類似的研究，只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柳橙汁送了上來。她拿起杯子，沒有用吸管就大口喝了起來。然後露出有點不知所措的表情看著蒲生說：「我爺爺不是生病死的。」

「人工培育……」梨乃想到最近曾經聽過類似的話，「是運用生化科技嗎？就像藍玫瑰一樣？」

「請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只是覺得東京的治安果然不太好。」

「令先祖嗎？原來是這樣。」

她完全沒有料到上傳照片后，會收到這樣的反應。也許那朵花真的隱藏了什麼秘密。

「在家裡嗎？」蒲生的聲音似乎比剛才更冷靜。

蒲生露出深沉的表情，但立刻點了點頭。

他搖了搖頭。

「蒲生先生——」

梨乃把握緊的雙手放在桌上。

「我要報上姓名嗎？」

「MM事件？我沒聽說，那件事怎麼了？」

梨乃收起下巴，瞪著蒲生，「我無法答應你，你太自私了。」

翌日下午，梨乃前往約定的地點。表參道上依然人山人海，有年輕人，也有老人；有正在約會的情侶，也有像是觀光客的團體，各式各樣的人在街上走來走去，也有不少外國人，簡直就像來參加廟會。

那個叫蒲生的人詢問周治的死因這件事也讓她感到好奇。對方似乎認為周治很可能是病故，但他為什麼想知道病名？

「不瞞你說，」他終於開了口，「那是一種特殊的花卉，是人工培育的九-九-藏-書，自然界中並不存在這種花。」

「你說得沒錯，好，就這麼辦，但是，在此之前我想請教一下，令先祖是從哪裡得到花的種子？」

雖然他這麼說，但梨乃不可能點太貴的飲料，最後點了一杯柳橙汁。

「要讓花開花，必須要有種子，還是有人把那盆花送給他？」

「那個研究機構是什麼地方？是哪一家公司嗎？」

「沒錯，」蒲生用力點頭，「你很了解嘛。」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會再告訴你任何事。」梨乃拿起寫了自己電話的紙。

梨乃憑直覺認為蒲生要介很值得信賴。他的五官很精悍，姿勢很挺拔，而且整個人感覺很清爽。不知道是否從事什麼運動，體格也很好。

「關於這個問題，我無法透露詳情，只能告訴你，我正在針對這個問題進行調查。」

「現在還不需要，等你完全相信我之後再說。我仔細看了令先祖拍的照片，每一張照片都很出色，我很驚訝，也很佩服他居然培育了這麼多稀有品種。令先祖似乎很喜歡花。」

「不，」梨乃回答之後，抬眼看著對方的臉，「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爺爺的死亡原因？」

「沒問題，不光是我，你最好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但是，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如果發現了那個花種，請立刻通知我，沒問題吧？」

「對，勞駕你跑這一趟，深感惶恐。」他很流利地說出這句硬邦邦的話，可能平時很習慣這麼說吧。「請坐。」

騙人。梨乃忍不住想道，這個話題當然不可能到此為止。

梨乃甚至不知道有這種企業，只能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之後，她又重新看了那封電子郵件。

「請點喜歡的飲料，不要客氣。」

蒲生探出身體，「可不可以請你把詳細情況告訴我？」

「這種情況很常見。七十二歲嗎？恕我冒昧，請問有沒有聽令先祖提過MM事件？兩個英文字母的MM。」

當她走近時，他恭敬地低下頭說：「請問是黃花的小姐嗎？」

「你覺九*九*藏*書得我會接受嗎？根本不可能。」

「所以，那盆黃花應該也有花種。」

「是，你是蒲生先生……嗎？」

「請告訴我那朵花是怎麼回事？你在電子郵件中提到，希望我立刻刪除那張照片，請問為什麼？我爺爺也說過同樣的話，叫我不要把照片上傳到部落格，所以，在他去世之前，我都沒有上傳。」

梨乃拿起皮包，從裏面拿出一張紙，上面寫著她的名字和電話。她把紙放在蒲生面前。「這是我的名字。」

「對不起，」他立刻道了歉，「俗話不是說，術業有專攻嗎？命案的事就交給警方，花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外行人插手，很可能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

「你和那個研究機構有什麼關係？」

「就是不久之前，」梨乃掐指計算著，「還不到一個星期。」

「那是他最大的樂趣，雖然他從來沒有提過，但我相信他很希望和世界各地的人分享自己悉心培育的花卉，所以由我在部落格上介紹。」

「是嗎？所以是意外身亡？」

「不，如果沒聽過就算了。只是閑聊，請忘了吧，但是，真是太遺憾了。令先祖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她用電子郵件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后，立刻收到了回信。對方很高興，而且鬆了一口氣，之前似乎擔心她心生畏懼而拒絕。

「是你發現的……原來如此。」蒲生眉頭深鎖。

梨乃重複看了幾次，不禁感到愕然。

「你的意思是……」蒲生露出銳利的眼神，「你認為令先祖遇害的事件和那朵花有關嗎？」

把照片上傳到部落格的翌日就收到了回應。梨乃的電腦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內容如下：

「我也這麼覺得。當初是我發現了屍體，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當時的情景。更無法相信居然有人會做這麼殘忍的事。」

但是，梨乃對他搖了搖頭。

蒲生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嗯，差不多吧。」

「我剛才也說了，那朵花可能和我爺爺的死有關。事實上，那盆花也消失了。我認為https://ｒead•9９csｗ.cｏm很可能是殺害我爺爺的兇手偷走的。」

「原來如此。」

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名片。梨乃接過名片，迅速看了一眼。

她來到約定的那家咖啡店，有一半的桌子坐滿了。

「你最好不要再和那種花有任何牽扯，這件事就交給我吧，等我解決所有的問題時，會主動聯絡。在此之前，你最好置身事外，這是為你著想。」

「對不起，」梨乃道歉說，「突然改變話題，你嚇了一跳吧，只是我並不覺得自己改變了話題。」

「太好了，至少先證明了這件事。」他露齒而笑，把駕照收了回去。

梨乃忍不住皺起眉頭，「你是說，我爺爺把花種偷了出來？」

「不，不可能，他曾經告訴我，每盆花都是他親自培育的。」

「如果你不想交給我，就請把所有花種都丟掉。我要再次重申，這是為你著想。」蒲生說完，抓起帳單站了起來。

「是嗎？真是太令人痛心了。令先祖住東京嗎？」

「怎麼樣？」

「如果你查到什麼消息，可不可以通知我？任何細微的事都無妨，只要和我爺爺的命案有關，任何事都無妨。」

「這和你能不能接受無關，這不是小孩子的遊戲。」蒲生低沉的聲音很冷漠，讓梨乃的心一沉，忍不住挺直了身體。

他又從皮夾里拿出汽車駕照放在她面前。

「所以，你現在應該可以理解我為什麼建議刪除花的照片了，幸好那個研究機構的人似乎並沒有發現令先祖的部落格。你今後也絕對不要給別人看，不，我建議完全刪除那張照片，否則一旦被人發現，恐怕會引起後患。」

「我知道，這是你的真名。」

「不，應該不是這樣。去年，某個研究機構開發了那種花，製法完全保密，也還沒有公布已經開發出這種花。」

蒲生臉上的表情頓時消失了，那並不是驚訝，梨乃感到有點意外。通常聽到這種事，不是都會露出膽怯的表情嗎？

駕照上的照片正是眼前這個人，名字也的確是蒲生要介。梨乃根據他的生日計算了一下，他今年三十七歲。

「所以，這代表是我爺爺用生化科技創造了那種花嗎？」

「那盆花……是嗎？」蒲生臉上的表情更凝重了。他垂著雙眼，開始沉思起來。

去和他見一面。梨乃下了決心。約在白天人多的地方見面，應該不必擔心遭遇危險。

「是。我爺爺一個人住，白天時強盜闖進家中殺害了他。目前還沒有抓到兇手。」

「問題就在這裏。為什麼極機密的花會出現在研究機構以外的地方，只有一個可能。」蒲生豎起食指，「就是有人把花種帶出來。」

「請問令先祖的年紀……？」

左思右想后，梨乃決定寄電子郵件回覆對方，問他到底要討論什麼事，以及那朵花是否涉及什麼問題。

「不，我並沒有很在意，只是好奇是生什麼病而去世的。如果讓你感到不舒服，我向你道歉，你也不需要回答。」

「蒲生先生，」梨乃正視著他的雙眼，「你是因為看到我爺爺最後培育的黃花照片，所以才和我聯絡。你說關於那朵花有事要和我討論，請問是什麼事？」

「為什麼我爺爺會有那種花……？」

「是嗎？是因為生病嗎？」

數公尺前方，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倏地站了起來，看著梨乃。他的桌子上放了一個褐色小紙袋。那是他們約定的暗號。

「目前還無法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