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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你這個令人作嘔的——」安娜貝爾發怒地罵道,可是他打斷了她,手指緊緊抓住她的下巴,使勁捏著。
鮑曼妹妹一直翻來覆去地把跑柱式棒球在兩隻手裡傳來傳去,答話之前她精明地看了安娜貝爾一眼,「我覺得有時候不把全部情況告訴別人跟撒謊差不多。你已經走上了一條危險的道路,親愛的。小心你的下一步。」
「那一定可怕極了。」康斯坦司小姐聽說了蝰蛇的故事後,對安娜貝爾說,「你沒有一命嗚呼真是個奇迹。」儘管她的表情天使般可愛,她淡藍色的眼裡卻閃著冷冷的光。安娜貝爾想到,如果這位姑娘一命嗚呼的話,就不會那麼討人厭了。
安娜貝爾本來坐在床沿,現在仰面倒在四柱大床中央。她看著頭頂的條紋頂篷,覺得很內疚。噢,她真希望自己像莉蓮一樣,相信為了目標可以不擇手段!她向自己保證以後一定要嚴守道德規範。
「唉,我可不是散布謠言的那種人……我只是聽說,水宴那天,在河邊野餐時……康斯坦司小姐和馬科斯洛先生被發現在幽會。他倆躲在樹后,還……」安娜貝爾小心地做出一副難受的表情,停住了,「我什麼都不該說的。說不定這其中有誤會。誰知道呢,不是嗎?」
亨特繼續親吻著她,拉著她一起坐在帶軟墊的窗座上。他把她放在他膝上抱著,把她松垮的衣服往下褪。當他剝開內衣露出她豐|滿的乳|房時,她忍不住吐出愉悅的呻|吟。但安娜貝爾立刻發現她竟然允許了什麼,頓時被嚇到了,她推拒著他的手腕,卻顯得虛軟無力。西蒙舉高她的身體,將唇印上她胸部的正中心,那裡她的心臟正以猛烈的節奏狂跳著。他的胳膊支撐著她弓起的背部,而嘴唇則探索地向下滑到她豐|滿的乳峰,當他那火熱的呼吸噴到她的蓓蕾時,她停止了掙扎變得安靜,小手在他的肩上緊握成拳。西蒙把她拉向他的嘴,舌頭輕柔地刷過峰頂,直到蓓蕾變得潮濕而堅挺。她的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而是沸騰熔化的蜜。他抬起頭,撫慰地低喃,光滑的手掌覆上她的乳|房,拇指描摹著如火的肌膚上那顆濕潤的寶石。安娜貝爾將胳膊環上他的脖子,在他的嘴覆住另一顆蓓蕾並施以溫柔的折磨時,她倒抽一口氣,恍惚地呻|吟起來。
霍奇漢姆難以置信地狠狠看著她。「你會後悔的。」他說,嘴唇上沾著口水沫。
安娜貝爾姿態優美地從茶杯里啜了一口茶,從杯沿向外審視地看了一眼。她一眼就讀懂了肯達爾的情緒:他不願相信康斯坦司小姐居然會被發現不檢點。單是這麼想一想就足以嚇倒他。然而,作為一名真正的紳士,肯達爾不會去調查真相。他永遠也不敢問康斯坦司小姐,她是否真的和馬科斯洛幽會過。相反,他會對此事保持沉默,設法忽略自己的懷疑……然而沒有答案的疑問只會有增無減。
安娜貝爾稍稍留神著腳踝,沿走廊走向大樓梯。她一時衝動,在馬斯登的私人起居室停了下來。房門半開著,她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房間里沒點燈,不過走廊透過來的燈光足以照亮角落那張棋桌的輪廓。她被不知什麼力量牽引到了桌前,看見她和西蒙·亨特的棋局被恢復了,她感到一絲喜悅。他為什麼要花時間把棋子擺成好像還在下著的樣子呢?他是不是期望她接著走下一步棋?
肯達爾突然愁雲滿面。「聽說什麼?」他問道,警覺地看看那一對。
可是……就像莉蓮指出的那樣,肯達爾勛爵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理會這流言。他是個成年人,可以自己做決定。安娜貝爾做的不過是撒了把種子——是培養它們還九*九*藏*書是任它們荒蕪,選擇在於肯達爾。
安娜貝爾保持著微笑,不想流露出對她的話有多怨恨……儘管她強烈地希望討論一下康斯坦司前額的斑點。
「真是浪漫。」安娜貝爾顫抖地笑道,「我的上帝,你的提議也太不委婉了,亨特先生。而且你對我除了做別人的情婦別無選擇的判斷也大錯特錯。我可以讓肯達爾娶我。」
次日早晨,安娜貝爾重新加入到客人中間,振奮地發現自己的蝰蛇事件贏得了包括肯達爾勛爵在內所有人的深刻同情。肯達爾表現出極大的敏感與關切,與安娜貝爾共坐在露台上的露天早餐桌前。安娜貝爾在自助餐台選取食物時,他堅持替她端著盤子。她的水杯一空,他就讓僕人替她斟滿。他也堅持為坐到他們這桌的康斯坦司·達洛比小姐做同樣的事。
最後一個手指被掰開了,亨特放下她的手,抓住她的後頸。她的手指在他袖子上亂舞一氣,他的手抓得更緊了,她上身微微弓了起來。他沒有弄痛她,可也讓她無法動彈。他俯下頭時,她的嘴唇微微張開,無聲地喘著氣,腦子裡一片黑暗。
她體內升起了新的慾望。這迫切的渴望讓她從胸口發出顫抖的低吟,她坐在他膝上的身體有節奏地緊張起伏著。亨特也被同樣的需要折磨——她能聽到他劇烈的心跳,他倆的每一次呼吸都氣喘吁吁。可他顯得比她更能駕馭自己的激|情,他的動作保持著謹慎節制。她扯著自己層層疊疊的裙子,手指胡亂抓著他外套的袖子和背心——太多的衣服,到處都是,她需要感覺他的肌膚緊貼著她,都快發瘋了。
她打住了,聽到有人聲傳來,更多人正朝走廊走來。她又慌又怒,情急之下團團亂轉,想找扇可以鑽進去的門,可以不被別人看見她和亨特單獨呆在一起。亨特一手抓住她,把她拉進了最近的一間房間,猛地關上門。
她感覺他寬厚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熱氣呵在她的頭髮上。他抓住她腦後蓬鬆的鬈髮,把她的頭往後仰,露出了脖子。他滾燙的唇落在她右耳下面小小的凹處,舌尖沿著那條細細的血管一路下行,刺|激著她極其敏感的神經。他的手指滑到她肩上,拇指撫摸著她的鎖骨,手掌探索著她玲瓏的曲線。他輕輕蹭著她脖子的一側,找到一處讓她顫抖的點,在那裡逗留許久,直到她感覺自己被吻濕的唇又要發出一聲呻|吟。
「我不知道。」他用低得危險的聲音回答,「告訴我,安娜貝爾——你說你可以做得更好的時候,想的是這個嗎?偷偷地為這砣白痴一樣的肥豬油服務,來換回他給你的可憐的報酬?我真不敢相言你會蠢到這個地步。」
門上傳來聲響。門把手開始轉動。安娜貝爾驚呆了,意識到有人正要進門來——那樣,和肯達爾結婚的全部希望都會落空,化作風中的塵土。她本能地抓住亨特的胳膊,拖著他朝窗邊的壁凹走去,窗框的銅柱上掛著窗帘。壁凹里只有一個絲絨包墊的窗座,上面隨意擺放著幾本書。安娜貝爾一把拉上窗帘,撲在亨特身上捂住了他的嘴巴。這時一個人……也許是好幾個人……走進了音樂室。她能聽到男人低沉的說話聲,幾下撞擊聲和金屬的叮噹聲,她糊塗了,直到聽見小提琴不成曲調的撥弦聲才明白過來。噢,上帝。是樂手們在舞會開始前來這裏給樂器調音。她剛剛差點在整個樂隊前名譽掃地。
安娜貝爾仍在驚訝之中,思緒無法連貫,無語地望著他。他的手指撫過她滾燙的臉頰、飽滿的嘴唇。她感劍一種類乎絕望的情緒,她未能滿足的身體反應強烈,脈搏重新加九*九*藏*書快,一陣快|感漫過全身。該是抽身離去的時候了,不然她的消失很快就會遭人非議。可令她羞愧的是,她一動不動,亨特繼續撫摸著她時,她的身體饑渴地享用著。他的手移到她裙子後背,手指熟練地擺弄著,一邊繼續彎腰親吻著她的嘴。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發出了聲音,小聲嗚咽著。裙子繃緊的上衣終於解開時,她舒服地叫了一聲。裙子領口的剪裁使她不能穿有罩杯的緊身胸衣——她了那種胸部以下的緊身衣,乳|房袒露在內衣下。
她的眼神變得抵觸起來,「那麼你發現了么?」
安娜貝爾摸清了鋼琴的形狀和凌亂的樂譜架,猛然掙脫了亨特。他伸手扶穩一個被她的裙擺掃過差點翻倒的樂譜架。「如果你能忍受做霍奇漢姆的情婦,」亨特低聲說,「那麼你也能忍受做我的。你可以說你沒有被我吸引,可我們都知道這是謊話。開個價吧,安娜貝爾。數目隨便你說。你想要自己的房子?遊艇?沒問題。我們快些結束這局面吧——我已經受夠了對你的等待。」
「我不需要愛情。」她說,被他的話打倒了。「我只要——」她停住了,胸口突然感到一陣疼痛,是一團難以忍受的冰冷,「我只要——」
「我看見你穿過進門的大廳,」他說,「霍奇漢姆尾隨著你。我跟著是因為我想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莉蓮專心致志地把指甲磨成完美的橢圓形,「那她還是沒有說謊。」
她拚命把他推開,堅持了兩三秒,他重又饑渴地搜索著她的唇。他的手掌隔著絲裙拂過她胸部,一次、兩次、三次。每次緩緩的拂動,他皮膚的熱度都穿過衣服傳到她的身體。她的乳|頭興奮地刺痛,他溫柔地用手指揉弄著直到它如同蓓蕾般挺起。他的吻越來越密集,她的頭被迫順從地往後仰著,在他舌頭慵懶的輕撫、雙手靈巧的探索下,她對他完全放開了。這是不應該發生的,可她的神經愉悅地震顫著,她的身體沸騰地享受著。
她帶著冷冷的鄙夷笑了,「我不這麼想。」
安娜貝爾和肯達爾都注視著康斯坦司小姐飄然走向自助餐台,碰巧,本傑明·馬科斯洛先生也在選取食物。馬科斯洛彬彬有禮地從大碗草莓邊退開,為康斯坦司小姐端著盤子,她舀了一精挑細選的草莓在上面。看起來兩人之間的氣氛除了熱忱的友誼並無其他……可是安娜貝爾碰巧想起了黛西前天告訴她的那個故事。
安娜貝爾覺得內疚,又想替自己辯解,她看著黛西。「那麼,你怎麼想?」
她走下樓梯,穿過進門的大廳,又沿另一條走廊走向一排公共房間。腳下的地毯吸掉了所有的聲音……可是她突然感覺有人在跟著她。她感覺裸|露的後背一陣警覺的戰慄。回頭一看,她發現霍奇漢姆勛爵正跟在她後面,考慮到他矮胖的身材,他走路的速度還真是驚人。他粗壯的手指勾住她背後的腰帶,迫便她要麼停下,要麼面臨脆弱的腰帶裂成兩半的風險。
樂手們的說話聲夾雜著樂器調音的聲音,拖長的音符延續著,直到不和諧的琴音變得和諧。安娜貝爾不知道會不會被抓住,茫然地盯著窗帘,希望它們不要被拉開。她感到亨特嘴裏的熱氣呵在她手上,他的下巴繃緊了。她看了他一眼,他眼裡不懷好意的笑意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警覺的神情。她呆住了,心臟開始怦怦亂跳,令她隱隱作痛。她睜大眼瞪著他,只見他空著的手舉了起米。她的手指仍然捂著他的嘴……他開始把它們一個個掰開,從小指開始,他的呼吸加快了頻率。她微微搖了搖頭,努力保持身體和他read.99csw.com的距離,他的胳膊卻把她的腰摟得更緊了。她完全掉入了陷阱……無法阻止西蒙·亨特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
「我可不會那麼快就累著自己,如果我是你的話,佩頓小姐。」康斯坦司小姐帶著關心的微妙語氣說道,「你看來還沒有完全恢復。不過我肯定你蒼白的臉色過幾天就會有所改善的。」
安娜貝爾搞不清楚自己亂作一團的情緒,也不明白為什麼和他這樣的衝突開始讓她充滿奇異可怕的興奮。她想打他,撲向他,惹惱他,直到他最後的自製都碎成粉末。「讓我猜猜——你打算向我提供更豐厚的報酬?為了和我做你認為我和霍奇漢姆可能在做的勾當?」當她看見他臉上的答案時,輕蔑地笑了起來,「答案是不。不。我只說一次,永遠別再來煩我——」
樂手們響亮而刺耳的琴聲刺|激著她的耳朵,提醒她隨時可能被發現。她強迫自己放鬆地靠著亨特,身體卻仍然顫抖著。接下來的幾分鐘里,她會任憑他對她做什麼,隨便什麼,只要他不暴露他的存在。亨特吮吸著她,舌頭溫柔地探尋著。她為他親密的探索震驚,更為她自己身體的脆弱部位那無法言傳的快|感而驚訝。她渾身酥軟,在他懷裡震顫著,雙手摸索著他的脖子、他的頭友,他的髮絲在手裡的感覺是那麼柔軟濃密。她雙手的試探打亂了他的呼吸,彷彿她的撫摸強烈地影響了他。他一隻手滑到她臉上,輕撫著她的臉龐,他稍微往後仰了一些,好逗弄她。他輕輕咬住她的上唇,接著是下唇,羽毛般溫暖地輕拂著她。她犯了癮一般發抖,緊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拉。他再一次吻住了她,她差點大聲呻|吟起來。在喉嚨發出聲音之前,她強行抽開了自己的嘴,把臉埋在他肩上。
晚上,安娜貝爾穿上用無數層透明的絲質輕紗做成的淡粉色裙子,腰部用一條絲帶收著,點綴著一大朵白玫瑰。走路時,她的裙擺拖在地上簌簌作晌。她把上面幾層紗弄蓬鬆,感覺自己像個公主。她等不及永遠也穿不完衣服的菲莉帕,先離開了房間,希望能碰到她的朋友。運氣好的話,她還可能碰到肯達爾勛爵,找個借口和他開溜一會兒。
「請原諒,」康斯坦司小姐小聲說著從桌邊站了起來,「我看到新鮮草莓了。我很快就回來。」
他最後只能挪開了嘴,緊緊地抱住她,他的唇埋在她頸肩發紅的曲線處。安娜貝爾感激他抱得那麼緊,他的臂彎有力地環繞著她,包容著她劇烈的顫抖。他們就這樣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安娜貝爾模模糊糊地意識到房間里變得靜悄悄的。剛才的幾分鐘里,樂手們已經做完準備工作離開了。亨特抬起頭,慢慢伸手抓住窗帘的邊掀開約摸一英寸。音樂室里空無一人,他的注意力回到安娜貝爾身上,拇指尖把她耳邊垂下的一縷富有光澤的頭髮拂了回去。
「我現在已經恢復了。」安娜貝爾說著,朝肯達爾笑笑,「而且完全可以再去樹林里遠足。」
他的嘴壓在她嘴上,溫柔而有力,索求著她的回應。她頓時渾身發燙,上下都在燃燒,猛烈來襲的前所未有的慾望令她束手無策。記憶里的那個吻和現在這個完全無法相提並論……也許是因為他已不再是陌生人。她如此需要他,迫切的程度令她自己吃驚。他的嘴唇輕輕地落在她唇上,又轉向她的下巴、臉頰,所到之處都留下了柔和的火苗,然後他又重重地吻回她的雙唇。她感覺他的舌尖觸碰著她的,那柔滑的感覺如此出乎她的意料,要不是他緊緊抱著她,她肯定已經退開了。
「這是個聰明的策略。」莉蓮宣布九-九-藏-書,從她坐著的梳妝台上拿起指甲挫。她是否贊成安娜貝爾的行動尚未明確,不過顯然她會一直站在她一邊,「安娜貝爾其實並沒有說謊,你看。她只是重複了一遍別人告訴她的流言,而且她說明了那僅僅是——謠言。肯達爾愛怎麼想是他自己的事。」
「你他媽真是個偽君子。」安娜貝爾氣憤地小聲罵道,「你生氣是因為我做了他的情婦,而不是你的——好,告訴我——我把身體賣給誰又有什麼區別?」
「可是安娜貝爾沒有告訴他,她知道這流言是沒——沒有根據的。」伊薇爭辯道。
霍奇漢姆鬆手放開她之前,她眼角的餘光看到有什麼在動。轉過頭,她發現有人朝她們走來——一個男人像潛行的豹子一樣悄無聲息地大步走來。在他眼裡,她和霍奇漢姆顯然是在充滿愛意地擁抱。
「你剛才一直跟著我嗎?」她強迫自己平靜地說道,不知道他是怎麼能恰好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那就去告訴肯達爾吧。」安娜貝爾說道,眼裡燃燒著怒火,「把一切都告訴他,一了百了。我情願在陰溝里餓死也不會『配合』你這種令人噁心的豬。」
然後她想到了除去康斯坦司小姐這個對手的絕妙方法。她未及細想後果、道德或任何其他煩人的念頭,就向肯達爾湊過身去。「他倆看來很擅長掩飾真情,不是嗎?」她低聲說遁,狡猾地朝卡斯坦司小姐和馬科斯洛看了一眼,「不過當然,如果被別人知道了對他都沒——」她打住了,假裝不自在地看看肯達爾勛爵疑惑的眼神,「噢,對不起。我還以為你肯定已經聽說了……」
安娜貝爾慌亂地看著西蒙·亨特的臉,他正扳住她的肩。他望著霍奇漢姆匆匆離去的眼神嚴厲無比,幾乎可說是兇狠,她感覺自己的血都變涼了。他隨後又低頭看著她,那樣子讓她呼吸困難。在此之前,她從沒見過西蒙·亨特稍有失態。不管她怎麼侮辱他、打斷他或輕蔑地拒絕他,他總是可以預料地帶著嘲諷自如應對。可現在看來她做的事真的讓他動怒了。他看上去一副準備掐死她的模樣。
「安娜貝爾,你不——不該這樣。」伊薇小聲說。下午,安娜貝爾坦白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四個朋友坐在伊薇的卧室里,伊薇臉上塗著厚厚一層白泥,據說這能祛除雀斑。她從厚厚的增白膏下盯著安娜貝爾,試圖繼續說下去,可是很顯然她說話的力量——其實本來就不太大——被一片反對聲打消了。
這跡象表明霍奇漢姆已經變得非常傲慢,居然在很容易被人看見的地方這麼跟她打招呼。安娜貝爾憤怒地喘著氣,猛然轉身面對他。他滾圓的軀體被塞進緊身的晚禮服里,噴過香水的頭髮散發出一股油膩的味道,侵犯著她的鼻孔。「真是個可人兒,」霍奇漢姆喃喃道,滿嘴白蘭地的沖人酒氣,「看來,你恢復得很好。我想我們也許應該繼續昨天的談話,我被你母親愉快地轉移注意之前的討論。」
在這靜默、滾燙的時刻,他令她渾然忘我——她完全不記得時間、地點,甚至她是誰。她只知道她需要他靠得更近、更深、更緊……他的皮膚、他堅硬的肌肉、他在她身上到處遊走印下熱吻的雙唇。她緊緊抓著他的襯衫,把它從長褲里扯了出來。她手裡拽著他那漿過的白色亞麻襯衣,急切地渴望著下面溫暖的肌膚。他似乎明白她對這樣的慾望毫無經驗——他的吻變得安撫起來,手移到她背部輕扶著讓她平靜。然而他越想舒緩她的渴望,就越適得其反,她的嘴狂亂地吻著他的,身體急切地扭動著。
亨特抱著她,繼續輕聲低語著,嘴唇輕拂著她的臉龐,手指按摩九九藏書著她脈息狂亂的手腕凹處。她發現他替她整理好衣服,把她像洋娃娃一樣抱起來,替她系好後背。他還輕輕發顫地笑了一聲,好像對自己的舉動覺得困惑。後來,她回想這一切時發現,他看起來和她一樣吃驚,可當時,她挫敗的渴望令她臉紅,根本無法理清思緒。隨著體內的慾望漸漸退潮,留下的是可惡的羞辱感。 安娜貝爾從他膝上掙脫,扭過頭背對著他,腿打著戰。她只能找到一個詞打破沉重的寂靜。她看也不看他,嘶啞地說:「下不為例。」穿過窗帘,她飛快地離開了房間,沿著走廊疾走。
想起壁花們對康斯坦司小姐的評論,安娜貝爾估計了一番競爭形勢。肯達爾對這個姑娘不只是一般地感興趣,她安靜、有些清高。她瘦得很優雅,正是現在頗為流行的樣子。黛西說得沒錯——康斯坦司小姐確實長著錢袋一樣的嘴,只要肯達爾跟她說一句有關園藝的知識,她的嘴就收成小小的O形。
「放開我,」她啞聲對霍奇漢姆說,奮力掙脫他龐大的身軀。他往後退了一步,終於放手讓她喘了一口氣,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朝那個男人的反方向走去。
「放鬆,親愛的。」他抵著她的臉耳語道,「放鬆。不,躺在我懷裡,別動……」可她無法讓身體服從命令,無法停止臀部的扭動,無法停止被吻得發腫的嘴裏發顫的請求。
窗帘上方透出來的光淡淡地照在他們臉上——足以讓安娜貝爾看清西蒙·亨特眼裡突然閃現的壞笑。這種情形下,只消他說一句話或發出一點聲音,她就完了。她的手把他的嘴捂得更緊了,她用殺人般的威脅眼神死死盯著他,眼睛離他的眼睛只有幾英寸遠。
莉蓮惱火地擺出生氣的表情。「奧,拜託別像個雜耍的算命人一樣說話,黛西。只要安娜貝爾得償所願,她怎麼成功的就不重要了。結果就是一切。還有伊薇——別在道德上吹毛求疵了。你同意幫我們一起誘騙肯達爾幽會的——這不比安娜貝爾重複一個沒有依據的謠言更糟糕嗎?」
「不用著急,」安娜貝爾甜甜地建議,「我們幾乎不會注意到你的離席。」
「我們都答應過不傷害任何人。」伊微帶看十足的尊嚴說道,拿起一塊小毛巾把厚厚的霜從臉上擦掉。
「康斯坦司小姐沒有受到傷害。」莉蓮堅持著,「她沒有愛上他。很明顯她想要肯達爾只不過是因為他是季末的單身漢,而她尚未婚嫁。老天,伊薇,你得堅定立場。康斯坦司小姐的處境會比我們更糟糕嗎?看看我們——四個壁花,到目前為止白忙活了一場,除了雀斑、蝰蛇傷,還有在韋斯特克里夫勛爵面前暴露內衣的恥辱,別無所獲。 」
什麼也別碰,她告訴自己……可又實在難以抵抗這強烈的誘惑。她眯起眼,聚精會神地重新打量著棋局。亨特的騎士可以輕鬆俘獲她的皇后,這意味著要麼移動皇后,要麼保衛她。突然她看到了保護皇后的最佳辦法——她把附近的車往前移,捉住了亨特的騎士,這樣他就在棋盤上完全消失了。她滿意地微笑著,把被吃掉的棋子放在一邊,離開了房間。
「因為你不需要他。」亨特咬牙說道,「你也不需要肯達爾。你需要我。」
他的眼睛像黑曜岩一樣黑。「和他結婚對你會是地獄。他永遠不會愛你。他甚至永遠不可能了解你。」
「我會把一切告訴肯達爾。」他說道,肉|球一樣的嘴唇湊得那麼近,「再添油加醋一番,保證他從此會極端鄙視你和你一家人。」他笨重的身體把她壓到牆上,擠得她透不過氣來。「除非,」他說,酸臭的唾沫噴到她臉上,「你決定像你母親一樣配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