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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這個表白——無疑它是誠心誠意的——讓她哈哈大笑起來,同時還有最後幾聲打嗝似的抽泣。胳膊近乎碾碎的將她環得更緊,馬克斯壓低了聲音說:「親親,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在一個男人示愛時取笑他是個糟糕的主意?」
彷彿坐在火上一樣,她從床上一躍而起,踉蹌地沖向門口,手銬還在一隻手腕上掛著。扯開口銜,挖出嘴裏濕透的織物,她把這些物事甩到一邊開始繼續對付門扇。靠著另一隻髮針的幫助,她以純熟的手法打開了門鎖。「感謝上帝。」她低語道。傾聽來自客棧樓下的說話聲和其它聲響,莉蓮算計著自己的機會,在客棧里找一個富有同情心的陌生人來幫忙,遠遠好過去找馬廄的場院里亂轉的男僕和車夫。快速地掃視走廊,確定沒有人過來,她急切地跨出門檻。
「我相信這附近就有個小房間——其實,就是個耳室……」
來到樓下,莉蓮衝進客棧的大廳;人們停下講到一半的交談,略微震驚地轉向她。覷到角落裡有張大桌子和一組椅子,四五個衣著光鮮的紳士站在附近圍成半圓,莉蓮倉皇地接近他們。「我要和店主人講話,」她突兀地開口。「或是主事的人。隨便一個能幫我的人。我需要——」
她完全可以自己來的,但馬克斯堅持替她寬衣洗澡,好像她是個小娃娃。隔著熱水蒸騰上來的裊裊霧氣,她望向他黝黑的臉龐,在他的呵護下放鬆;他故意把動作放慢,為她抹肥皂,為她沖洗,直到她的身軀變成光潔的粉紅色。他把她抱出浴盆,用一條大毛巾幫她擦乾。「把胳膊舉起來。」他輕聲說。
莉蓮昏沉沉的感覺到他拉平了睡衣。「你呢?」她咕噥道,枕著他的肩膀讓他抱緊自己。「你還沒有……」(Your turn now,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讓偶很想笑……)
「只是生理層面上的。」他澀澀地說。「以前我從沒在她身上感受到母子的依戀之情,但就算我有,在今天之後肯定也消失殆盡。她終其一生造成的傷害夠多了,我想。從現在開始,我們讓她呆在蘇格蘭,或者可能是國外的某個地方。」
莉蓮昏亂的低語。「馬克斯,等等——」
莉蓮閉眼聽著他走在地板上的腳步聲。門開了又關上,緊接著是外面門鎖轉動的「咔噠」聲。在床墊上變換姿勢,莉蓮伸長脖子斜睨向把她銬在床上的手銬;那是鋼製的,中間焊接有鏈條,雕刻了「Higby-Dumfries #30,由不列顛鑄造局授權製造」的字樣;每一邊手銬都有鉸鏈和獨立的鎖頭,與鏈條連接的軸承穿過防松螺栓焊接在銬身上。
莉蓮諷刺的瞥他一眼。「我該認為你是一個手銬愛好者嗎?」
房間的其它部分彷彿突然不見了。馬克斯平日黝黑的臉色如今變得蒼白,極其專註地緊盯著她,好像害怕她可能又消失無蹤。他加快步伐來到她身邊,猛地把她攫入懷中,以強悍的力度摟緊她。「我的上帝啊。」他小聲道,將臉龐埋進她的頭髮中。
她瞟一眼掛在他手中的陳舊衣物。「那是什麼?」
「那就讓我們從醜聞開始吧。」他吻上她,她低低呻|吟著回應,依附著他弓起身子,直到他讓舌頭更深入,嘴唇更緊的銜住她,享用著她溫暖敞開的唇瓣。粗嘎的呼吸,他的唇滑到她震顫的喉部。「說:『好,馬克斯』。」他催促道。
身體于床上伸展在他面前,胳膊高舉過頭,莉蓮警惕地盯著他,嘴唇在口銜下蠕動。聖文森特放肆的目光掠過她的身軀,他們兩人都很清楚,她是完全任由他擺布了。求求你,上帝,別讓他……莉蓮想著。她沒有迴避他的視線,也沒有畏縮,多多少少的,要捍衛自己安全的那部分想法使她的恐懼還不至於泄露。她的喉嚨痛苦地梗住,因為聖文森特老練的手來到她胸房上部暴露在外的皮膚,愛撫著內衣的邊緣。「那時我們就有得時間玩了。」他輕輕地說。望著她的臉,他的手指滑到她乳|房上,直到覺得乳|頭在他的撫弄下硬挺。莉蓮羞怒交加,鼻孔中迅速地噴著粗氣。
她笨拙地舉起手指掀開窗帘,正是薄暮時分,夕陽最後一抹荒涼的餘光穿過稀稀拉拉的橡樹林。馬車停在一家驛車客棧前,門口懸挂著公牛和嘴的標誌;這家龐大的客棧大概可以容納一百匹馬,三棟彼此相連的建築為許多在收稅幹道上趕read.99csw.com路的旅人提供房間。
「我們需要獨處。」
聖文森特下來了,他從客棧另一邊進入了客房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停在樓梯的中段,聖文森特瀏覽過眼前古怪的戲劇性場面……成群迷惑不解的旁觀者,被冒犯到的店主人……還有韋斯特克里夫伯爵,正以嗜血的渴望緊盯著他。
「我當然不信。」他驚訝地凝視著她,連忙操起桌巾擦去她臉上的淚水。「不要,別,別哭——」
白了臉,莉蓮望向淡淡微笑的西蒙?亨特。「你不去幫他嗎?」她追問道。
他的唇線向上彎起。「不,但我有一兩個在執法界的朋友。這種手銬一度被作為新警力的標準配備,直到他們發現了其中的設計缺陷。現在隨便到一家倫敦的當鋪里,都能找到一打Higby-Dumfries的手銬。」
「伯爵夫人——」莉蓮開口,又突然住嘴,忖著該如何解釋這麼嚴重背叛馬克斯的行為。況且,當她望進他眼裡時,看見在深邃烏黑的眸子里閃爍的全是關心,不禁奇怪自己以前竟然認為他非常無情。
亨特關心的望著她。「你還好嗎,鮑曼小姐?」
「我不能再等了,我不在乎什麼該死的體面。」
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咆,再次將她抱入懷中。「對不起,真對不起,莉蓮,我甜蜜的親親……你現在安全了。我絕不會再讓你發生這種事,我以我的生命起誓。你已經安全了。」他捧住她的頭,吻過她的唇,短暫,溫柔,又是那麼震撼,令她暈眩的搖搖欲墜。閉上雙眼,她依偎著他,仍然害怕這都不是真的,醒來時將會發現她又和聖文森特在一起了。馬克斯靠著她分開的嘴唇和頰邊喃喃說著安撫的話語,擁抱她的姿勢看似溫柔,實則聯合十個男子之力也難以破壞。從他安全的深深懷抱中往外看去,她瞧見西蒙?亨特高大的身影走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這讓他大笑起來。
發乾的舌頭推頂著口銜,莉蓮不禁想著他有多英俊而且有多狡詐:惡棍應該是黑色的大鬍子,滿臉橫肉,外在就和內心一樣兇殘才對;像聖文森特這樣卑鄙的小人居然既漂亮又優雅,這真是太不公平了。「我很快就回來,」他對她說。「不要動——別試圖惹麻煩。」
「我不想和你返回漢普夏,我想帶你去格雷納格林。客棧有自己的四輪大馬車——到早上我會租一輛,我們將在後天到達蘇格蘭。」
她搖頭以對。「先前我是有點累,但現在又精神了,我不可能睡得著。」
「多吃點。」他無情的說,再次將匙羹湊到她的嘴前。
她再次聽見那個聲音,低沉的調子直直滲透入她的靈魂。「莉蓮。」
她被粗魯地推到西蒙?亨特身上,後者反射性的扶住她;而馬克斯則狂怒地沖向樓梯。不是繞過欄杆,他直接翻身躍過,像只貓一樣落在梯級上。一個模糊的動作,聖文森特試圖撤退,但馬克斯猛撲過去,擒住他的腿將他放倒。他們格鬥著,咒罵著,交替擊出重拳,然後聖文森特一腳踢向馬克斯的頭部。旋身以避免挨到那笨重的靴子,馬克斯被迫暫時鬆開他。子爵朝樓上竄去,馬克斯緊隨其後,很快他們兩人都消失不見了。一群熱心的男人跟上去,叫囂建議,制定賠率,對著兩個貴族像狂熱的公雞一樣打架的奇景興奮的大喊大叫。
「我要去確認他們把車套好沒有。」聖文森特輕聲說,眼眸如同雕琢過的寶石一樣閃亮,也一樣清冷。「我很快就回來。」
很久以後人們才會注意到她在石字園失蹤,他們會尋找她……浪費時間,焦慮不已……而伯爵夫人就會一直在滿足的沉默中等待,她輕易地就解決掉至少一個討厭的美國人。這個時候馬克斯會想些什麼?他會——不,她不能讓自己沉溺於想象中,這令她眼睛刺痛,而她不能哭。聖文森特會很滿意看到任何示弱的跡象。
但是亨特的聲音逸去,莉蓮發覺馬克斯的身體重新兇狠的緊繃起來,他的肌肉致命的抽搐,視線轉向樓梯的方向。
「我沒事。」莉蓮連忙開口。「我沒有受傷。」
「什麼設計缺陷?」
「睡吧。」他喃喃地說。「明天早上我會的。」(I』ll have my turn tomorrow. 大笑……)
他望著她,眼眸深濃而灼|熱;似乎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訴說,但最後只說了一https://read•99csw.com句:「你該去沐浴了。」
「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馬克斯輕柔地說,捋順她亂蓬蓬的頭髮。「你不會再見到她了,等我們回到石字園的時候,她已經永遠離開了。」
「我並不累。」她堅持。
她點點頭,又在亞麻織物上擤了次鼻子;她的膚色班駁,眼睛腫脹,還掛著鼻涕的痕迹。但似乎馬克斯的視覺出了問題,捧住她的頭,他在她的唇上印下結結實實的一吻,嘎聲說道:「你真美。」
她的鼻頭不雅的嗤了一聲。「恐怕我是無可救藥了。你還想和我結婚嗎?」
「你是怎麼讓伯爵夫人這麼快就坦白的?」她問。「我還以為她會咬緊牙關好幾天呢,我想她寧死也不願承認任何事——」
他把她被銬住的手腕高舉到案頭,將鉸鏈的底部猛烈迅速地朝下一磕,莉蓮驚慌地尖叫出聲;這下重擊震壞了鎖里的槓桿機制,如同魔術一般,手銬突然打開了。莉蓮半是錯愕半是微笑地看著亨特,揉揉裸|露的手腕。「謝謝。我——」
「對不起。」聖文森特在她耳邊輕聲說,不過音調中並無悔意。「你不要再拉扯手腕了,那隻會讓它們有不必要的瘀傷。」他溫暖的手指包覆住她冰涼的拳頭。「有趣的玩具,這個。」他喃喃地說,指尖愛撫著金屬手銬下的手腕。「我熟識的某些女人從這上面找到過很多樂趣哦。」扶著她轉身,看見她怒氣沖沖但又困惑不解的表情他微笑起來。「我的小天真……教導你肯定會很快樂。」
「我知道。喝點水。」
莉蓮坐在馬車上,頭靠著天鵝絨裝飾的內壁,儘管又害怕又擔心,但乙醚殘留的影響仍讓她睡著了。車子停住時她醒過來,背部發痛,腳冷得麻木;她揉揉酸疼的眼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她但願是在石字園裡她安靜的小卧室里醒來……或者更好些,是在馬克斯那張寬大的床上。睜開雙眼,看見聖文森特的馬車內部,她的心沉了下來。
馬克斯搖頭,嘴角翹起。「她告訴我你決定和聖文森特私奔。」
察覺到身邊的動靜,莉蓮轉過頭,身軀因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剪到背後而僵硬。「幹什麼——」她問,同時一件冰冷的金屬環狀物猛地穩穩鉗住了她的手腕。她掙扎著胳膊,但仍被牢固地制服。是手銬,她猜到了。「你這個雜種。」她說,聲音狂怒的顫抖。「懦夫。你這個該死的——」一團軟軟的織物塞進她的嘴,堵住了她的咒罵,接著一個口銜又溫柔地套了上去。
在床頭掙扎得更高些,莉蓮費力地從凌亂的頭髮里找到一根髮針;她將之拉直,並用手指把一頭彎曲,然後插到鎖眼裡,撬動裏面的鎖舌。針頭不停從鎖舌上滑落,很難操控自如。不出聲地咒罵著,莉蓮把髮針取出弄直,再試了一次,一隻手腕抵住手銬的內邊,穩定地施加壓力;突然,她聽見清脆的「卡啦」一聲,手銬被打開了。
他支起身子離開她,她起先以為他是要挪到床的另一邊去,但接著便察覺到睡衣的邊緣被推高,冰冷的空氣令赤|裸的腿部肌膚刺痛地發麻。她的呼吸加快。厚厚的棉布越推越高,直到露出乳|房,乳|頭硬實挺立起來。他的嘴落到她的肌膚上,柔軟而火熱,探索著,愛撫著,找到不曾預料到的敏感帶:肋骨側易癢的地方,乳|房下面絲絨般的曲線,還有細緻的肚臍邊緣。莉蓮想撫摩他,但雙手被他溫柔的壓制在身側;明白他是要她全然安靜的躺著,她呼吸得更急促了,腹部和腿上的肌肉愉悅的顫抖著,好象水銀流過全身。
不久以後,莉蓮發現自己興奮的說起來,幾乎是喋喋不休。她說起她和韋斯特克里夫夫人在蝴蝶庭院會面,以及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的音調一定是過分高亢,偶爾馬克斯會安撫的喃喃打斷她噴涌而出的字句,無限關心且溫柔之極。他的嘴刷過她的髮絲,溫暖的呼吸滲透入她的頭皮。漸漸的,她靠著他緩和下來,覺得四肢沉重而放鬆。
她雙眼圓睜。「哦,」她輕聲說。「我很抱歉,馬克斯。她是你母親,畢竟——」
莉蓮越來越懷疑他是否對任何人事有著真正的情感,或者他只是乾脆認為生活就像一齣戲劇里的演員,為了達到目的任意創造表演的方式。她探究的目光令他的微笑淡去,態度變得公事公辦。他從外套的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她看出是把鑰匙,胸九九藏書腔因突然的興奮而刺痛。把她轉過身去,聖文森特打開手銬;胳膊得到自由,莉蓮忍不住逸出一聲解脫的嘆息。可是這釋放太短暫了。緊抓住她的手腕,他以令人氣極的輕鬆把她手臂舉高,重新將之銬在床頭板的鐵欄杆上。雖然莉蓮拚命掙扎,但仍無濟於事。
「恐怕那就是我給她的選擇。」
「馬克斯。」莉蓮啞聲說道。「我是不是瘋了?哦,求求你一定是真的,求求你別離開我——」
終於聖文森特慢慢地撤開,從床上站起來。「很快。」他低聲說,不清楚他的意思是很快就從客棧的馬廄返轉,還是指他意圖和她睡覺的時間。
這是個言之鑿鑿的強|奸的威脅。莉蓮安靜地讓他把她抱出馬車,穿過旅館的後院來到露天的樓梯。有個路過的人一定是問起聖文森特肩上的女人,因為他發出一陣後悔的大笑。「我恐怕是我的小盪|婦有點亂七八糟了。杜松子酒的壞處。把鼻子朝上對著法國白蘭地,結果真是一場災難。沒腦子。」這解釋引來一陣男性的衷心的鬨笑和莉蓮沸騰的憤怒。她計算著聖文森特踏上的台階步數……二十八級,中間有段平路。他們來到房子的頂層,打開一扇門,裏面是一排房間;莉蓮在外套下幾乎不能呼吸,她努力估計著聖文森特在走廊上經過了多少扇門扉。最後他們進入房間,聖文森特用腳把門關上。
「是羊肉嗎?還是牛肉?是有角的東西嗎?還是蹄類?禽鳥?魚類?我不喜歡吃那些我不知道是什麼——」
從他煩惱的眼神中讀懂了沒能說出口的問題,莉蓮匆匆低語。「沒有,什麼事也沒有。沒有時機。」
「亨特先生。」她驚訝的說,馬克斯的嘴拂過她的鬢角。
屈服在他的霸道下——就這一晚——莉蓮吞下最後一口。食物帶來新的力量,她覺得精神好多了,此時馬克斯將她拉到他的腿上。「現在,」他說,把她擁在懷裡。「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從頭說起。」
她不得不扭動身子以避開馬克斯探索的嘴唇,喘著氣說:「哦,是的,很好。正如你所見,我沒有受傷。」
作為回答,亨特調整她腕上的鎖銬,讓鉸鏈和鎖頭朝下。聽到樓上更多傢具打破的聲音時,他停頓了一下,因為莉蓮聚攏了眉頭而咧嘴笑起來。「我會去啦。」他溫和地說。「但首先……」他從兜里抽出條手絹,將它塞到她手腕和鋼銬之間,權作內襯。「這個,可以減緩衝擊的力度。」
「你來了。」莉蓮氣喘吁吁,渾身打顫。「你找到我了。」她簡直不敢相信。他聞起來有馬匹和汗水的味道,衣服因為暴露在室外的空氣中而散發著寒意;察覺到她的顫抖,馬克斯將她緊緊裹在外套之下,抵著她的髮絲喃喃訴說著愛意。
「我還是要殺了他。」勢不兩立的口氣令她頸背的寒毛直豎。看到她敞開的長裙,馬克斯鬆開手,脫下自己的外套披上她的肩膀,他突然僵住。「有種味道……那是什麼?」
莉蓮不太想得起後來晚上的事,只依稀記得自己依偎著馬克斯;他的胳膊從後面牢牢的圈住她,支撐她頹乏的重量。雖然衣衫凌亂,有點淤傷,但馬克斯卻散發著健壯男性自戰鬥中釋放出來的原始力量。她猜他發號了一大堆施令,而每個人好像急著取悅他。他們一致贊同夜裡在「公牛口」寄宿,明天一早亨特就啟程前往石字園。在這期間,亨特負責將聖文森特——or what was left of him——押進他的馬車,送他回倫敦的寓所。聖文森特似乎不會因他的罪行而受到告發,那樣只能讓這個事件膨脹成實實在在的醜聞。
「閉上眼。」馬克斯說,轉圈的摩挲著她的臀部,吻過她的額頭和纖細的眼帘。「好好休息。你得保持體力……因為一旦結了婚,我是不會讓你清靜的,我會把每小時,每分鐘都用來愛你。」他把她窩得更近些。「對我來說,這世上沒有什麼能美過你的笑容……沒有聲音能甜過你的笑聲……沒有什麼快樂能超過我將你摟在懷中。到今天我才發現我不能沒有你,儘管你是個頑固的小惹禍精。這輩子和下輩子,你都是我幸福的唯一希望。告訴我,莉蓮,我最愛的親親……你怎麼會如此深入我的心田?」他停下來吻吻她汗濕光滑的肌膚……然後因為一縷劃破了寧靜沉默的嬌柔打呼聲而微笑起來。
即使心頭仍縈繞九_九_藏_書著疑問和擔憂,莉蓮還是感到突如其來的疲憊。她的夢魘已嘎然而止,現在看來,也不用再做什麼了;她乖乖地等著,臉龐靠在馬克斯結實穩固的肩頭上,心不在焉的聽著接下來的談話。
將她的手舉至唇邊,馬克斯草草親吻過,然後把她的手指按到他的臉頰上,急促的呼吸一再噴到她的手腕上。「莉蓮,他有沒有……」
「那真是莫大的安慰。」亨特回以微笑。「你的家人和朋友全都因為你的失蹤而擔心得要命。」
「好,馬克斯。」
「衝擊?什麼衝擊?」
她忽然住口,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生怕是聖文森特發現她已逃脫,她扭頭從肩上看去,全身因準備戰鬥準備而僵硬。但這不是聖文森特的嗓音,她也沒看到琥珀金色的頭髮。
她震驚地收住了眼淚。「什麼?」
想到有多少人會驚訝於他的聲明,莉蓮的臉上不穩的展開笑顏。「這有點醜聞的意味,你知道。韋斯特克里夫伯爵匆匆忙忙跑去格雷納格林舉行『鐵砧婚禮』……」
想起皮膚和衣服上都還沾著那有害的氣味,莉蓮躊躇了一下。「是乙醚。」最後她說,戰慄的嘴唇試著展開微笑,卻看見他的眼眸加深為濃濁的黑色。「其實並不太糟。我一天幾乎都在睡覺,除了有點噁心,我——」
「哦,不。韋斯特克里夫絕對不會原諒我去妨礙他。這可是他首次的『酒館鬥毆』。」亨特友善的朝莉蓮眨眨眼,她有點動搖。他的大手扶住她的后脊,領她到旁邊的椅子坐下。一陣刺耳的喧囂從樓上傳來,然後是沉重的「砰」的一聲,讓整棟建築都搖晃起來,接著又傳來傢具破壞,玻璃碎裂的聲音。
一切都安排好后,馬克斯帶莉蓮來到客棧內最大的客房,那裡洗澡水和食物都已儘可能快速地送來了,供應的量不多,但很乾凈。寬敞的大床上鋪著亞麻床單和柔軟褪色的棉被;一個帶滑輪的銅製舊浴盆放在壁爐前,兩名房間女僕用吊桶往裡加滿了冒著蒸汽的熱水。莉蓮等著洗澡水冷卻,馬克斯便逼她喝了些湯;湯的味道尚可,儘管它的用料很難辨別。「那些棕色的小塊是什麼?」莉蓮懷疑的問,在他又舀了一勺時勉強張嘴。
「我在這。」他的聲音低沉而微微發抖。「我就在這裏,哪也不去。」後退一步,如午夜般幽深的凝視從頭掃到腳,手掌急迫地在她身上摸索。「我的愛人,我的親親……你有受傷嗎?」手指滑過她的胳膊,他碰到了沒有除下的手銬;抓起她的手腕,他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那個東西,呼吸變得尖銳,身軀因野蠻的狂怒而震顫。「天殺的,我要送他下地獄——」
在這寒意肅人的一刻,整個客棧都陷入沉默,韋斯特克里夫冰冷的話語清晰可聞。「上帝明鑒,我要宰了你。」
把莉蓮抱到床上,他小心地放下她,拿走外套,將垂落在她暈紅的臉前的豐厚髮絲撥開。
「亨特先生。」莉蓮大聲說。「我非常希望你能對韋斯特克里夫伯爵派上點用場!」
莉蓮蜷縮在床上看著馬克斯入浴凈身,他的背部肌肉起伏,健壯勻稱的身材賞心悅目。想到這麼非凡的男人只屬於她,不可抑制的微笑浮現在她的嘴角……況且她還不太能肯定到底是如何贏得那顆保護嚴密的心的。馬克斯熄燈上床,莉蓮等他滑入被子后便熱切地抱住他。他的體息籠罩在四周,新鮮清爽的肥皂香,還有一絲淡淡的陽光和鹽的味道。她想沉溺在他美妙的氣息中,想親吻和碰觸他身體的每一寸。「和我做|愛,馬克斯。」她低語。
「私奔?」莉蓮震驚的重複。「好像我故意要……好像我選了他——」她驚駭的住嘴,猜想他會怎麼看待。雖然整天都沒掉一滴淚,可一想到馬克斯有可能會懷疑自己再次遭到了背叛,又一個女人因為聖文森特而離開了他……這太令人難以忍受了。她「哇」的一聲哭起來,把自己和馬克斯都嚇了一跳。「你不會相信的,是不是?天哪,求求你說你沒有相信!」
亨特的眉毛弓成嘲弄的新月狀。「你不擔心聖文森特會打敗他?」
「你這個暴君。」
「你是對的。」站起來,亨特疊好手絹放回口袋,簡短地嘆口氣,一邊朝樓梯走去一邊咕噥。「我這一整天都在試圖阻止他殺人。」
坐在她身邊,亨特抬起她戴著手銬的那隻手腕,仔細地看了看,說出的話讓她相當不滿。「真幸運,是30號Hhttps://read.99csw.comigby-Dumfries(的手銬)。」
「店主太太的睡衣。」他回答,將之罩到她頭上。莉蓮把手臂穿過袖子,嘆了口氣,法蘭絨的清新氣味包圍住她;睡衣的顏色幾不可辨,對她來說也太大了,但tworn而柔軟的觸感卻很舒適。
「我愛你,馬克斯。」從他手裡拿過桌巾,莉蓮大聲的擤擤鼻子,繼續抽噎。「我愛你。我不在乎是不是我先說這話,甚至也不在乎是不是只有我說了。我只想要你知道,我有多——」
「別動。」
「好了。」亨特開口說,不理會那騷動。「如果我能看看那殘留的手銬,也許我能做點什麼。」
馬車再次停下,聖文森特抓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帶,藍眼因為瞥見她敞開的前襟里單薄內衣下的乳|房而欣賞地閃爍。給她罩上他的外套,隱藏起手銬和口銜,他將她扛上肩頭。「想都別想掙扎或是踢打。」她聽見他說道,因為大外套的阻隔嗓音顯得模糊。「否則我可能會決定延遲行程,正好用來示範我的情人們對手銬的可喜發現。」
「是的,現在就想。」
「……要找到聖文森特……」馬克斯說。
「我也愛你。」他沙啞的說。「我也愛你,莉蓮……請不要哭了,那會要了我的命。別哭了。」
「你不能。」莉蓮帶著一副氣人的篤定說。「鑰匙還在聖文森特的口袋裡,我是用髮針搞定的。」
「不,」西蒙?亨特堅定的說。「我會找到他。你來照顧鮑曼小姐。」
「無關緊要。吞下去。」
又傳來碰撞的響聲,這次來自他們的頭頂,旁觀者合唱似的興奮嘶吼讓牆壁都震動起來。蓋過這些聲音的,是店主人尖聲的抱怨,他的房子快變成一堆柴禾了。
兩腿發軟,她看見一名健壯的黑髮男子走進客棧。不可能,她想著,使勁眨眨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些,這一定是場幻覺。她轉身面對他,腳下絆了一下。「韋斯特克里夫。」她低聲說,遲疑地朝前邁了幾步。
沾沾自喜的混蛋,莉蓮恨恨地想,疼痛持續施壓讓她的喉嚨發緊。她眼也不眨地盯著聖文森特打開門,大搖大擺地走下馬車。黑夜來臨,她陷入了半暗中;強迫自己規律地呼吸,莉蓮儘力忽略恐懼,認真思考。肯定會有那麼一會兒,那麼一個缺口,她能把握機會逃脫,而現在她能做的就是等待。
馬克斯輕輕嚙咬並親吻住她腿間潮濕的秘密,她的雙腿在他的碰觸下輕易的伸展,全然脆弱的向他敞開,每根神經都因興奮的疼痛而灼燒得噝噝作響。他舔舐著黑色的三角地帶,喜悅的電光貫穿了她,一聲高亢卻虛軟的叫聲逸出喉嚨;他的舌頭愛撫過嫣紅絲滑的肌膚,舞動,彈撥,將她分開,然後以甜蜜固定的節奏撩弄了幾分鐘,直到她的四肢因激|情而緊繃,呼吸變成細細的哭喊。終於他的手指深深滑進她的身體,讓她呻|吟扭動著達到高潮,並在餘韻中快樂地顫抖。(貫穿,其實偶很想用「劈」的~~讓偶們欲|火中燒的莉蓮清醒一下~~)
「但是……但是人人都會期盼一場體面的教堂婚禮……」
察覺到自己不整的衣衫和敞開的緊身胸衣,莉蓮把長裙邊緣緊緊拉攏,匆忙走向建築內部的樓梯。她的心如被鎚子敲打般疼痛,腦中嗡嗡作響。她充滿了瘋狂的絕望,覺得自己草木皆兵;身體似乎是順從於出離她意志之外的某種力量,以不計後果的動力腳不沾地的飛奔下了台階。
他身體的陰影朦朧地懸在她上方,手指把玩著她的頭髮。「我的親親。」他說,聲音中有股溫柔的笑意。「從今天早上開始,你被恐嚇、下毒、綁架並銬住雙手,被挾持穿過了半個英格蘭,你這一天還沒受夠嗎?」
手在手銬里翻轉,莉蓮試著判斷鎖住她的是什麼型號的鎖具,但以目前的狀況來說,這毫無用處。靠回座位,她盯著門等它重新打開。
聖文森特回到馬車裡,給車夫一個信號,車子微微搖晃著駛到驛車旅館的後院。「我馬上帶你到樓上的房間,你在那可以解決些私人的需要。很遺憾我們沒時間進餐了,但我答應明天會讓你吃頓像樣的早餐。」
「伯爵夫人有告訴你,我和她說了些什麼嗎?」莉蓮試探的問。
「問題不在於我對韋斯特克里夫伯爵的打架能力是否有足夠的信心。」莉蓮不耐地回答。「事實是,我對此太有信心了。而在所有事了結以後,我寧可不要在謀殺案的審判里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