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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他武裝起自己,聲音嘲諷,眼神冷酷。「當然,小貓。讓你健康的活到我得到你的嫁妝,這是我最關心的事。」
每次在驛站上的停留,塞巴斯蒂安都照拂到伊薇的需要,雖然曾經威脅要讓暖腳器涼掉,但卻總是往裡換進滾燙的熱水。當她累了時候,他就讓她靠在他胸膛上小睡一下;馬車在坑窪不平的路上彈起時,都把她抱牢。窩在他的臂彎,她覺得他給了她一個從來不曾有過的幻想。庇護所。他的手在她的發間來回溫柔愛撫,她聽見他那墮落天使般的聲音在呢喃。「睡吧,吾愛。我會守護你。」
「你真美,伊薇。」他柔聲說。
伊薇衝動的半抬起身,在他頰邊啄吻了一下,唇下的肌膚又滑又涼。「謝謝你,你真是太好了。」
「麥克菲先生那裡的結婚證明書——」
「如果你——」伊薇開口,然後驚訝的發現地板上有個大傢伙。那是某種很大的陶制容器,頂上的開口用塞子塞住,形狀是圓形的,但底部扁平以便穩當的放置。她迷惑的望了塞巴斯蒂安一眼,一隻腳試探的踩到那個物體上,感到一股強烈的熱氣直達她的裙底。「暖腳器。」她大叫道,陶缸里的熱水所能散發的熱量要比她用過的熱爐磚持久多了。「你在哪裡找到它的?」
「如果令尊是位公爵,那為什麼你只是子爵?你不應該是侯爵,或至少是伯爵嗎?」
他望著車窗,眼眸明亮而沉思。「什麼事,甜心?」
「你有考慮過要從事一份職業嗎?」
「只是個暖腳器。」她微微抗議。
大約一個小時后他回來接伊薇,同時叫來一個強壯的小夥子把箱子和小提箱都搬到等著的馬車上。塞巴斯蒂安看見伊薇用他的一根領巾把頭髮綁了個馬尾,淺笑浮上了嘴角。伊薇在來蘇格蘭的路上把大部分的髮針都弄丟了,而她也沒想到多拿一套備用的。「你的頭髮那樣披著,看起來太年輕了,不像是結了婚的。」他輕聲說。「這樣多了些放蕩的滋味,我喜歡。」
「我在麥克菲的家裡看到這個,就把它買下來了。」塞巴斯蒂安回答說,似乎被她高漲的興奮逗得很樂。「又能敲我一筆竹杠,他自然欣喜若狂。」
「伊薇。」她小聲說,把被單拉上來蓋住胸部。「我的父親和朋友們都那樣叫我。」
現在已開始習慣他下流的口吻,伊薇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容忍的看他一眼,隨他走出房間。他們來到樓下和店主芬德利先生辭別,當伊薇陪伴塞巴斯蒂安走到門口時,芬德利快活的大聲說道:「偶豬泥一路順風,聖文森特夫人!」
沒法跟他一九九藏書樣暴露的穿過房間,伊薇把一條床單圍在身上走去她的小提箱。她找出一條厚厚的褐色細絨呢的乾淨長裙,一套全新的內衣和她最好的一雙乾淨鞋子。她的另一雙鞋現在又臟又濕,想到要穿它就令她發抖。穿衣的時候,感到塞巴斯蒂安在看她,她慌忙將內衣猛拉下來,遮住已經變成粉紅色的胴體。
「謠言說得可真沒錯。」在交談中伊薇發現自己很開心,這有些陌生,她從不曾像這樣和一個男人開玩笑,也從未經歷過吊他胃口的樂趣。她自他發亮的眼中看出,他也同樣覺得好玩。看起來他像是很想要猛撲向她。
他讓她爬下他的大腿,看她把裙擺罩在暖腳器上。馬車開始前進,伊薇喜滋滋的靠坐好,美妙上升的熱氣在她燈籠褲里的腿間盤旋,沉進長襪中,她的腿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爵爺……我是說……塞巴斯蒂安……」
伊薇慢慢的伸出手,好像他是只一受驚就會跑掉的野獸,小心翼翼的穿過他前額的髮絲,將那縷垂落的頭髮撩到一邊,她低聲說道:「我們已經真的結婚了。」
「我等得起。」他說。「這個該死的罐子不可能一直熱下去。」
「等你要跟他解釋我是他女婿的時候,你最好謹慎用詞,」他說。「否則這消息會要了他的命。」
「是的。上帝保佑你。」他偏偏頭,很享受她手指在髮絲間的愛撫。「我們今天就啟程回倫敦嗎?」
聖文森拖著不穩的雙腿下床,走到盥洗台前。他覺得既茫然又不確定,好像他才是那個失去了童貞的人,而非伊萬傑琳。他早就認為在這檔事上不會再有新鮮感,但他錯了。對一個技藝兼備的床第老手來說,發現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受到激|情的支配,實在是件震撼的事。他原本打算在最後關頭退出來的,結果卻被慾望沖昏了頭,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真該死,這在以前可從沒發生過。
把伊薇按到座位上,塞巴斯蒂安先替她服務。麥片粥的作料是鹽和黃油,因為蘇格蘭人認為加糖簡直是褻瀆;還有薄餅卷,切成薄片的水煮培根,煙鱈魚,還有一大碗煙熏牡蠣和一大摞塗了果醬的吐司。伊薇就著濃茶一頓狼吞虎咽。這樣簡單的膳食幾乎沒法和韋斯特克里夫伯爵在石字園的精美的英式早餐相提並論,但它們熱乎乎的,而且分量又足,況且伊薇已經餓到不能挑剔任何事了。
有些抗拒又有些狼狽,伊薇搖搖頭,扭了一下想掙脫他,但他卻摟住她不放。把她拉得更近些,他金色的頭顱低下,親吻著她的頸側。「掃興的小東西。https://read.99csw.com」他微笑的低語。「無論如何我都要告訴你。」他伸手繞過內衣的下擺,慢慢的往上捲起。當他的手指溫柔的愛撫過她赤|裸的腿間時,她的呼吸都卡住了。「我早些時候發現的,」他抵著她敏感的喉嚨說。「有幾顆在你右邊大腿內側,靠近——」
他笑起來。「我應當說明,親愛的,這玩意兒最後還是會涼的……於是,再一次,我又會成為你唯一的取暖來源。我可不會隨便分享我的體熱。」
「天啊,不,孩子。工作將會讓我從私生活中分心,況且我很少在中午以前起床。」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們,塞巴斯蒂安抬起頭抱怨的嘀咕。「早餐,」他說。「我不會介意讓你選的,要我的調情還是一頓熱乎乎的早餐,不過你的答案可能不能討好我。把長裙穿上,我去開門。」
「我父親不會喜歡你。」
他的嘴彎起一絲苦笑。「我曾經以為那是傲慢。但後來我意識到那更是一種對自己以外的世界的無視。就我所知,他從沒自己穿過襪子,從沒自己給牙刷沾過牙粉。我懷疑沒有特權他能活下來,事實上,我相信要是沒僕人給他端到嘴邊,他都能在堆滿食物的房間里餓死。他會毫不猶豫的用貴重的花瓶來做射擊訓練的靶子,把狐皮大衣扔進壁爐里來熄滅爐火;他甚至會讓莊園周圍的森林永遠點上火把和燈,只為了萬一他會在夜裡想去裏面走走。」
她抽回手。「我想快點。如果天氣轉好,說不定我們能走得更快些。我想直接就去他的俱樂部——」
把毛巾放到一邊,塞巴斯蒂安俯身撐在伊萬傑琳的肩膀兩邊,手掌深陷進床墊。他們好奇的研究著彼此。伊萬傑琳很安於沉默,他發現——她不像大多數女人那樣試圖找話說。不錯的特質。他靠近她,仍注視著她的雙眼……但當他低下頭時,一陣低低的隆隆聲打破了寂靜。她空虛的胃在抗議。紅暈轉深——如果還有可能的話——伊萬傑琳把手緊壓住腹部,彷彿可以平息那任性的聲音。
「我們終於準備好以教名稱呼了?」嘴角藏著揶揄的笑容,他柔聲說道。「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慵懶地笑著走近她,扶住她的肩膀,打量的目光滑過她衣衫不整的嬌軀。「一個雀斑也別去掉,甜心。我在幾個最迷人的地方找到了一些,讓我特別喜歡……要我告訴你它們在哪嗎?」
伊薇很快就發現聖文森特——塞巴斯蒂安——裸|露身體就跟盛裝時一樣舒適自在。看見一個男人一|絲|不|掛的在房間里走動,她試圖對此表現得無動於衷read.99csw.com;但其實只要有可能,她就偷瞄一眼,直到他從箱子里取出一套衣服穿起來。他身材高挑,四肢修長,賁起平滑的體形必定是經過了紳士的科目訓練,比如騎馬,拳擊和擊劍之類的。他的肩背寬廣,肌肉在繃緊的皮膚下伸展,前面更有看頭,常被視作大理石或青銅雕像的胸膛並非光潔無物,而是覆蓋著茸茸的毛髮。他的胸毛——還有別處的毛髮——曾讓她吃驚不小。許多異性的未解之謎現在都——毫不誇張的說————展現在她面前了。
「如果我的人生抱負就是為了博取某人的歡心,那我將痛不欲生。好在我不是。」
不過撫養她的親戚卻總是哀嘆她濃艷的發色和不斷增長的雀斑,伊薇疑惑地沖他微笑。「弗洛倫斯姨媽老是給我漂白藥水讓我洗掉雀斑。不過沒什麼用。」
「我會去拿的。我走了之後把門鎖好。」
「賺錢啊。」
他摟住她的腰,防止她退卻,然後稍加使力把她抱到大腿上,他們的臉離得那麼近,鼻子差點就碰到了。他呢喃地開口,呼吸愛撫過她的嘴唇。「我肯定我應得的謝意要更多才行。」
訝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位子爵夫人了,伊薇結結巴巴地道謝。
塞巴斯蒂安帶她走到等候的馬車前,馬兒們跺著腳,交換著步子,張大的鼻孔噴出白氣。「是啊,」他挖苦的談論說。「雖然這滿敗壞聲譽,但現在頭銜也有你的一份了。」他幫她跨上階梯進到車廂里。「此外,」他旋身坐在她身邊繼續說。「總有一天,我們會升到更高的爵銜,我是公爵爵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不過我勸你不要屏息等待。我們家族的男人都令人遺憾的長壽,也就是說,在我們都老得沒法享受之前,可能也一直繼承不了。」
他搖搖頭。「我還沒有被指控無端超支過。我很少賭博,也沒有情婦。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一堆債權人夾住我腳後跟不放。」
等伊薇匆匆套好衣服之後,塞巴斯蒂安打開門讓一對端著加蓋餐盤的寢室女僕進來,兩個女孩一看見這個有著天使臉孔和成熟小麥色頭髮的英俊客人,就不由自主的抽氣和傻笑起來。而他不算整齊的衣著更是無助於她們的鎮靜,長褲之下打著赤腳,白襯衫在頸部敞開著,絲質領巾鬆鬆的掛在脖子上;在著迷的女僕要把早餐用具擺到桌子上以前,有兩次都差點掀翻了盤子。等注意到凌亂的床鋪,猜到夜裡發生了什麼事時,她們興奮的尖叫就藏也藏不住了。伊薇惱火的把女僕們噓趕出房間,在她們身後重重的關上房門。
伊薇凝視著他,強烈的全新目光九_九_藏_書讓他不自在起來。在她的眼中,彷彿有人用無數塊藍色鏡片聚集了最耀眼的陽光。「你在關心我的安好嗎?」她問。
淺笑躍上他的臉,他很快彎腰親了她的腹部一下。「我會叫人送早餐過來,蜜糖。」
「我們會很快抵達的。」塞巴斯蒂安平穩的說。「但不必像來蘇格蘭時那麼疲於奔命,我們至少要在驛車客棧里住一晚。」她張口想要爭辯,但他接著毫不容情的說:「累得半死的衝到俱樂部,對令尊和你都沒好處。」
「不一定。當有繼承人誕生,就給他加上一堆較次要的頭銜,這是相對比較現代的做法;但通常公爵的爵位越古老,長子是侯爵的可能性就越小。我父親當然就裝作不得不如此。別想指望和他談論這個問題,尤其是他酩酊大醉的時候,否則你就會聽到讓你頭皮發麻的慷慨陳詞:『侯爵』這個字眼有多異類,有多娘娘腔,而爵位本身則什麼也不是,只是卡在公爵爵位下進退不得而已云云。」(Marquess,也做Marquis。就詞源而言,它是由德文Markgraf[堡侯;邊疆殖民地總督;伯爵]演變而來。侯爵原意與「方伯」詞義相近,系指統轄一處的封疆大吏。在英格蘭,拉丁語「侯爵」一詞最初指威爾士邊疆的領主。那時只說明他們領地的位置靠近邊界,並不說明其地位高於伯爵。1385年涵義變化,第9代牛津伯爵羅伯特·德·維爾被封為都柏林侯爵。1397年,薩默塞特伯爵約翰被封為多西特侯爵和薩默塞特侯爵。侯爵的地位和尊榮程度不甚明確,大約在公爵和伯爵之間,一段時期內不被看重。亨利六世在位期間,約翰·德·比奧福特被國王免去侯爵爵位,下院為此向國王請願,要求恢複比奧福特的爵位。但他本人卻反對乞求國王,並說:「侯爵乃是一個新的榮譽稱號,完全不為先人所知。所以,應對此冷漠視之,並不認為接受它是明智之舉。」到了15世紀,這級爵號穩定地保持了它在貴族爵位中的第二級地位以後,才被貴族們所看重。與其他4個等級的貴族相比,侯爵的數目一向最少。)
馬上就來了——夫權的演習,妻子服從的義務。伊薇當然想反駁,但她只是瞪著他,眉心聚攏不悅的凹痕。他放軟了音調輕聲道:「你處在困難的時期,伊薇。選我作你的丈夫都夠是個考驗了,但是要照顧一個晚期的肺病患者……你需要全副的精力。你還沒到達就將之耗儘是沒有意義的。」
不可思議于再次感到慾望的刺痛,塞巴斯蒂安用冷水粗略擦洗過自己,然後另read.99csw.com取一條幹凈的毛巾走向伊萬傑琳。她半蜷地側躺在床上,沒有任何失貞少女的眼淚或委屈,這讓他鬆了口氣。她的樣子與其說煩亂,到不如說若有所思……她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似乎想要解開一個謎題。喃喃地咕噥著,他哄她躺平,洗掉她腿間的血跡和體液。
伊薇點頭。「我想去看我父親。」
她還在食物里流連時,塞巴斯蒂安已經刮過臉並著裝完畢。把裝了刮胡工具的皮卷丟進箱子里,他蓋好蓋子漫不經心的對伊薇說道:「收拾你的行李,小貓。我到樓下去看看馬車準備得怎麼樣了。」
接下來的旅途在友善的心境中度過,伊薇對她丈夫的認知矛盾而混雜。儘管他魅力無邊,但她在他身上找不出多少值得敬重的地方;他明顯有副敏銳的腦子,卻沒用在好的方向;另外,他曾經綁架莉蓮,背叛他最好的朋友,這讓他顯然不可信任,可是……他偶爾的體貼入微也能讓她感激不已。
「難怪你這麼窮了。」伊薇說,驚駭于這樣的浪費。「我希望你不是同樣的揮霍者。」
「你父親是個傲慢的人嗎?」
對伊萬傑琳而言,赤|裸的靜躺在他眼前並不輕鬆……塞巴斯蒂安看見她迅速籠罩上一層玫瑰紅色。他幾乎不認識會因沒穿衣服就臉紅的女人,他挑選的那些總是很有經驗,很少知道天真無暇的滋味。這樣做當然不是出於道德的考慮,而是因為處|女在床上通常都很無趣。
他抓過一條幹凈的亞麻毛巾,將之浸到清水裡。現在他的呼吸回復了正常,但心中並不平靜。在剛剛的雲雨之後,他應該會饜足好幾個小時才對——結果卻還不夠。經歷過的這一場有生中最長,最激烈,最狂野的高潮尚未褪去,他就已經又想抱住她,敞開她,再度將自己埋在她的體內……這真瘋狂。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是她?
她是他一直很喜歡的那型,嬌柔艷麗,穠纖合度,有一雙可以纏夾住他的圓潤大腿;她的肌膚光滑得一如熨平的絲絨,幾顆金色的雀斑就像火箭和凱瑟琳轉輪煙火散落的歡樂火花;她的頭髮……紅色的鬈髮從頭頂垂瀉而下……是的,同樣不可抗拒。可是集伊萬傑琳·詹納所有的肉體魅力也不能說明她對他特別的影響力。
她瞥了一眼塞巴斯蒂安,想看看他對女僕的迷戀表示的反應,但他似乎不以為意。當然了,她們的舉止尋常得可以忽視了,有他這樣相貌和地位的男人總是受到女人追捧的。伊薇毫不懷疑對一個愛他的妻子來說,這會是場災難。而她也絕不允許自己承受嫉妒的噬咬和背叛的恐懼。
他淡淡的瞥她一眼。「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