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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她搖搖頭,即使身體最敏感的地方開始因劇烈的渴望而抽痛。
打著呵欠,她隨著海莉走到客房。這房間的牆壁是柔和的藍色,有一張用灰色與藍色的幃幕圍著、做工精美的幃幕床,還有海普懷特式(譯註:十八世紀末,英國中產階級喜歡的堅固優美的傢具)的衣櫃,一排精巧的小抽屜用來放手套、長襪和其他必需品。她在其中的一個抽屜里找到她的梳子,朝壁爐走去,女僕正在爐柵旁生火。「謝謝你,感覺真好,」她說。「這樣就可以了,海莉。」
「客房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你已用餐完畢,女僕可以協助你換下旅行裝。」
一縷隱約可聞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誘使她想做一番調查。她發現氣味的來源是他的刮胡皂,放在盥洗台上的大理石盒子里。當她將盒蓋放回去時,她的手指沾上了一點肥皂,手指因此散發辛味濃烈的芳香。她問過這種香味,來自於尼克下顎溫暖而略微扎人的皮膚上。
十分了解尼克身受若石爵士企圖改造的諸多嘗試,若笛咬著下唇內側忍住一個突如其來的微笑。
精明的他知道她的弱點——她極度地需要避難所——而他毫不遲疑地加以利用。他的一條手臂滑上她的腰部,手安放在背部中間,大拇指沿著她背脊僵硬的弧線刷著。「我會照顧你的,若笛。我會保障你的安全,並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舒適。我唯一要求的回報是要你和我過得愉快。這不會很可怕吧?」
「看來是的。」
「為什麼不要?」他問,他的指尖梳弄著她的發線邊緣。
「你是指被監禁?」
「發泄什麼?」他離開床上摸索著長褲前面時,她出聲發問。
若笛很快發現,對於簡尼克這個話題,海莉比崔太太健談多了。根據女僕所說,簡尼克在家僕眼中是個神秘人物,他們都不知道對他該有怎樣的預期。他私底下的舉止像個紳士,但對工作所帶來的暴力從不畏懼。他可以嚴厲或仁慈,殘忍或和善,他的情緒非常的反覆無常。
「你沒有像你所想的那樣了解他。」
「是的,謝謝你。」若笛露出友善的微笑「你為簡先生工作多久了,崔太太?」
「我寧可等到結婚之後。」
「他不肯說,即使是對他的貼身男僕杜雷。但他睡覺時有時會發出非常嚇人的聲響,然後他會醒來,那一晚就再也不回床上休息了。杜雷說那一定是簡先生想起……」
「簡先生對這件事從沒提過一個字。」若笛說道,發現很難把她所知道的尼克與這個消息聯想在一起。
若笛的喉嚨冒出突如其來的笑聲。「你是我所見過最不知羞恥的人了。」
想到他的雙手放在她的身上,熱力的灼刺感遍及她的臉上,並深入小骯。她無法不想起他的嘴在她胸前的觸感,他的頭髮絲滑地輕刷她雙臂內側,修長、粗糙的手指溫柔滑過——
偷瞄床上大量的枕頭與靠枕一眼,若笛只覺得腹部緊張的扭絞了一下。她的注意力移到牆上,牆面貼了有中國花鳥的手繪壁紙。高高的桃花心木衣櫃旁,有一個放於三腳架上的瓷盥洗枯,台上還有一面小方鏡。這是一個帥氣且非常男性化的房間。
「你沒聽說?不久前,主人在一場房屋大火中救了一名酒商和他的全家。如果簡先生沒有衝進去找到他們,他們一定會逃不過死劫。泰晤士報報導了這個故事,接著主人成為倫敦的話題人物。哦,甚至女王都表揚他,要求他在年度文藝基金會的晚宴里保衛王夫。」
若笛皺起眉頭。「怎麼了?我傷到你了嗎?」
「你對晚餐還滿意嗎,何小姐?」
「噢,不,你不可以!」
強烈的羞紅包住了她。「我那時不知道你是誰。」
「你趁我睡覺時占我便宜,」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那不公平。」
他的指背輕輕沿著她的喉嚨、胸脯的中間,向下到腹部上面。「你在巨石園吻過我。」
尼克輕聲竊笑,當他移回來看她的時候卻嚴肅起來。「我今天見到藍道爵士了。」
「水變冷了。」她的叫聲讓海莉關掉門外的水read.99csw.com閥,遞給她一條掛在熱水管溫過的毛巾。
「如果你認為我可能會與你一|夜|歡愛后,改變跟你結婚的想法……那你就錯了。我的胃口不是那樣簡單就能滿足的。事實上,擁有你一次之後,只會讓我更想要你。你是處|女其實有些可惜,這使我能對你做的事少了許多……至少有一陣子是如此。」
這個意見讓海莉謹慎地看她一眼,當中含著詢問。「那麼這是真的嘍,小姐?你將要嫁給主人?」
水濺到瓷磚上的嘈雜使她聽不到女僕的回答。若笛站得直直地,汲取這令人振奮的感官享受——背上刺|激的溫暖,滲進她肺里的蒸汽。隔門開了一道小縫,一塊肥皂和海綿遞到她手上。她在頭髮與身體抹上肥皂,緊閉著雙眼與嘴巴緩慢地仰起臉、轉著圈。熱水落到身上的每一寸,在她胸前與腹部,下至她的大腿與趾間。
「但那不可能是真的。」她猶豫一下,刻意說得有點粗魯。「我確定簡先生的卧室招待過不下一個後宮的人。」
「哼。」若笛把束襪帶工工整整在長襪上繫緊,伸手拿另外一條。「但他從未帶情婦來過這裏?」
「你們彼此間沒有絲毫看得順眼的地方嗎?」
海莉是一個戴眼鏡的年輕女僕,一頂白色的頭巾式女帽覆住深色的頭髮。她友善但有禮的帶若笛到樓上的房間。更衣室與浴室附屬於最大間的卧室,而這間卧室無疑是家中的主人所睡。裏面有一張床,看得到質地光亮的木頭支架,以及支撐琥珀色絲質頂篷的圓柱。床雖然很大,但底座卻比一般低,不必踩著腳墊爬上床。
「噢。」努力眨著眼睛,從逐漸醒轉的美夢中理解到身旁另有他人。床的幃簾已經被拉開,而簡尼克修長的身體與她的纏卷在一起。一隻大手捧著她的臀部,一條腿嵌進她的雙腿之間。他的呼吸在她耳邊急促起伏!使得她的耳窩充滿潮濕的熱氣,再沿著火熱的軌跡回到她的嘴上。
海莉的說法卻讓她吃了一驚。「沒有呢,何小姐。」
他的吻吸走了她的抗議,他的舌在她嘴裏搜尋,他的身體移到她的身上。她感覺到他長而硬的勃起輕碰著大腿間的凹陷處,再隔著兩人身上層層的衣物感覺到它的存在……一個有所節制的推刺……另一個……再一個……每個帶節奏感的求歡,都使人感覺到發狂般的愉悅,令她無法制止他。力量足以刺進靈魂深處的生理躁動充滿著,身上的每一個部分都哀求她更用力、更貼近、更緊一些的把他拉過來。
「他在下層社會的日子?」若笛冷靜地問。「是的,對簡先生違法的過去我略有所知。」
這是一種非常感官的體驗,讓她立即鬆懈下來。她想花好幾個小時站在那裡。然而水太快地開始變冷,若笛只能遺憾地嘆一口氣,在渾身發冷前離開水流底下。
「他有多生氣?」
「三個小時後會有足夠的熱水再洗一次,小姐。」
那對嘴唇的碰觸,在她那早已過熱的核心處送出一波漣漪。「尼克,我——」
尼克抬起他的頭。「大概吧。」他的聲音表示對這個可能性毫不興奮。「我今天收到一個警告,說我姐夫如同以往地正在醞釀一些計劃,還說想要見我。」
「當然可以。你想洗個淋浴嗎,小姐?簡先生在樓上浴室裝了一組設備,冷水與熱水會從水管出來。」
看來崔太太還想說,但她勉強保持沉默。「請容我告退,何小姐。我要去確定客房是不是有良好的通風,還有你的衣物是否已經收拾好了。」
「在新婚妻子的眼中,哪個丈夫不是個陌生人?男人在追求她的過程里,最多不過是在舞會裡跳一支舞、在伴護的監督下駕車到公園繞一圈,還在花園裡談話一、兩次。然後雙親同意這個結合,舉行了儀式,而後這個女孩便發現和一個不甚了解的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這個情節跟我們之間又有多大差別?」
「何小姐。」
若笛蹙著眉頭,翻身面對他,知道他的道理中有瑕疵,但分辨不出是什麼。尼克側https://read.99csw.com身斜倚,用單隻手肘支撐,他寬闊的肩膀輪廓遮掩了床邊油燈射出的大部分光線。他的身軀是如此巨大和具有庇護感,又擁有如此堅定不移的自信,具體化到彷彿可以像塊毯子裹在身上,讓她永遠安全。
他對這伶牙利嘴的指控回以微笑,玩著她的一綹頭髮。「我並不想支配你。」傾身懸在她身上,他吻了她喉部小小的脈動,用舌頭輕觸那個地方。若笛動也不動,她長襪里的腳趾蜷了起來。她想要伸出手臂環住他,觸摸他的頭髮,雙峰朝上擠進他的胸膛。用力克制自己的結果使她全身僵硬。
水酒讓她昏昏欲睡。雙眼半合,若笛向後靠回椅子的同時,一名男僕現身清理桌子。當她回頭深思為了避免嫁給某個男人而嫁另一個人的怪事,唇角掠過一抹苦笑。擔任簡太太的前景,比一直躲著藍道爵爺以及他的走狗,要令人心動許多。何況,依照尼克到目前所示範的,這個安排並非沒有它的樂趣。
女僕的聲音打斷她不安的沉思。「何小姐,我已經開始放水。讓我協助你入浴好嗎?這水的熱度無法維持太久。」
她很快就睡著了,在令人愉快的朦朧景象中穿梭……走過漢普郡的森林……一個炎熱的日子在涼快的水塘里擺盪雙腳……被陽光照暖的綉線菊香味濃郁地吸入鼻中,她在親吻拱門那裡停下。她閉上眼睛、抬起臉,享受灼|熱的陽光上只蝴蝶也在此時翩翩舞動著翅膀輕輕掠過她的面頰。沉醉在如此細微的搔弄中,她的全身維持靜態,絲般的撫觸移到鼻尖、上唇的敏感邊緣,以及她柔嫩的唇角。
「這是講求實際。」若笛反駁,在他碰觸她雙肘內側細嫩之處時,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喘。他為何總是能從她身體上這些如此平常的部位誘發讓她發抖的感覺?
「去吧,小姐。」看到她的猶豫,女僕出聲鼓勵。
「我不明白,若石爵士為何對他這麼有興趣?」若笛想要看出女管家是否知道他們之間秘而不宣的親屬關係。
「崔太太說你試過了淋浴。」他的一隻手滑到她腰部的凹處。「喜歡嗎?」
「好的,小姐。如果你還有其他吩咐,喚人鈴的繩子就在這裏。」
若笛跟著女僕走到相連的更衣室,窄長的睡椅上擺著她的藍色洋裝與亞麻內衣。「光為了淋浴而嫁給簡先生,也幾乎值得了。」她說。
他的眼中閃現笑意。「當然是你,我很清楚自己要什麼。」
他放開她,而她翻身俯卧,身子歇在緊握的雙拳上。當肺葉必須猛烈地起伏吸氣時,她才意識到他就伏在她身上,有力的身軀從頸部到雙踝都貼靠著她。
他舉起的大拇指和食指間只有一公釐的差距。「他只差這樣就要中風了。」
「聽來他相當具有騎士風範。」
搖搖頭,尼克從她身上翻開。等他坐起時,他一手扒過發亮的棕發。「沒有。」他嘟囔,聽來有點緊繃。「但我如果不快找些發泄,可能會長期耗弱。」
「好啊,我覺得很好。若石爵士也會在那裡嗎?」
「目前有一個女兒。一個還算受得了的小傢伙,如果你喜歡小孩。」
他有魔鬼般的技巧,就是有辦法讓他所想要的一切聽來完美合理。看出她的弱點,他靠了過來,直到身體結實的重量懸在她的上方,他的大腿壓進她腿間的床墊里。「吻我。」他耳語。他的呼吸與肌膚帶著使人麻醉的甜美香味,使她的思慮像風中的枯葉般紛紛消散。
「非常讓人神清氣爽。」若笛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
他的唇分開,準備爭論。但她下巴的顫抖,使得挑釁的光芒從他眼中褪去。「不要害怕。」他把手掌放在介於她喉部與胸脯之間的胸前,這舉動讓她嚇了一跳。她深吸一口氣,胸脯在他安撫的掌下升起。「我說我會照顧你及你的家人,我是當真的。」他道。「你過分高估藍道的能耐了。」
她盲目地搜尋,朝溫暖的拂觸仰起臉,得到一個溫柔的輕碾,讓她分開了雙唇,帶出發自肺部的一聲呻|吟。辛爵士與她一同站在九_九_藏_書親吻拱門下,他的雙臂將她困抵在繪了漆的排狀格架上。
「當然。」吃完她的燉肉后,若笛喝下一杯攙了水的酒。簡尼克,為其他人冒生命危險……這真是難以想像。將簡尼克想成一個絕對的壞人容易多了。老天,她可以花幾個星期反覆思考他這個人,還是得不到一個明確的結論——他是一個表現得像壞人的好人,還是一個像好人的壞人?
若笛沒有對這個消息感到驚訝,她親身見識過簡尼克不尋常的敏捷與體力,還有詭計多端的天性。也許即將是她丈夫的那個人的形象是個麻木不仁的罪犯,該讓她有所警覺,但她反而感覺到奇異的安心。她比之前更加確信他不會被藍道脅迫,或輕易地上藍道的當。他相當可能是她所能獲得的、最好的保護了。
他像是讀到她的思緒。「喜歡那個畫面並沒有錯,」他的手掌撫弄她的橫膈膜處。「不讓自己得到歡愉,對誰都沒有好處。你正在對我的保護付出代價——若能從中得到一些樂趣,不也很好嗎?」
聽從這催促,若笛大胆進入鋪了藍白相間瓷磚的浴室,注意到水管外露的瓷浴白、一個更衣架與一張椅子,還有淋浴間整齊地安置在壁櫥大小般狹長而高的空間內。緊密的空間範圍解釋了盥洗台被留在卧室的原因。
「你不可能了解他如何使我的整個人生蒙上陰影,他——」
「什麼火災?」
海莉點頭,聲音中加入誇耀的口氣。「簡先生逃脫過兩次,人家說任何監獄都關不住他。第二次的時候,他被銬上重達三百磅的鎖鏈、丟在『魔鬼衣櫥』里,那是新門監獄的中心。他還是輕輕鬆鬆地溜進溜出。」
「他不是罪犯,小姐,不完全是。他曾緝捕盜賊領取賞金,在艦隊溝附近有一間亂七八糟的人進進出出的房子,也曾有一、兩次被關在石牆後面。」
「三年,」一個胸有成竹的回答。「從他開始在鮑爾街工作的時候。若石爵士為了這個職位親自面試我,因為他希望幫主人建立一個規規矩矩的家。若石爵士可以說是簡先生的監護人。」
崔太太出現在門口,結實的體格讓人很有安全感,但她愉悅的神色揉合了一絲顧慮。若笛意識到婦人心中的疑問……女管家在猜測她是不是真的要嫁給簡尼克、這是不是一個玩笑,這是出於愛或權宜之計、或是迫於情勢而必要的結合……她是該同情若笛,或是該打起精神小心應付?
「比藍道更惡劣的角色我都對付過。」他平靜地說。
「我確實了解。」他的手指游移到她的喉嚨,輕畫著能感覺她吞咽的柔嫩部位。這是多有力的一隻手——他可以輕易地捏碎她,但他卻用如此難以置信的溫柔碰觸她。「我也知道從來沒有人為了保護你而抵抗他,但從現在開始我會。所以每次提到他名字時,不要再花容失色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支配你,最起碼藍道不能。」
若笛還來不及制止自己,已開始想象他站在淋浴中,水在他的肌膚上流動、順勢滑下,讓他的發色變深,朦朧的水蒸氣遮蓋了他藍寶石般的雙眼。這幅影像模糊不清,因為她從未看過赤|裸的男人,只曾在衛斯克爵爺圖書室中的一本解剖學里看過版畫。她曾著迷地研究那些繪圖,希冀某些部位可以畫得更清晰些。
「明天我們結婚之後,我會帶你去見我姐姐蘇菲,」他抵著她脖子說。「可以嗎?」
老天,短短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她從躲藏的地方被抓出來、還被帶來倫敦……她正站在一個陌生人的卧室,已經熟悉他身上的氣味。突然間她不再確定自己究竟是誰,或屬於哪裡。她內心的指南針不知怎地已被摧毀,而她無法在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的當中做出協調。
女僕搖頭。「我從未見過任何女士以那種方式來過這裏。當然,在柏家火災后,許多女性|愛慕者寄信來,也曾有人做過短暫的拜訪。」海莉的唇際浮現淘氣的咧嘴笑容。「整條街都被馬車給擠滿了,可憐的簡先生甚至沒辦法從前門口出去,因為每天早上都有https://read.99csw.com一群人在門口等他。」
「是啊。」她承認,然後在他觸一下她肋骨下方的敏感處時,驚喊出聲。「噢,不要這樣!我那裡很怕癢。拜託。」
看到她雙唇的抽|動,尼克睨她一眼,做出假意的警告。「那讓你很開心,是嗎?」
他輕鬆優雅地移到她身上,雙膝分開跨坐在她的腰側,雙手抓著她的手腕將它們拉過頭頂。若笛的開心立即消散。瞪著身上巨大的男子,她感到一陣劇烈的恐懼,同時察覺一股令人困惑的興奮。她以原始的屈從姿態躺在他的身下,毫無阻止他為所欲為的能力。盡避不安,她並沒有求他放開,只是將目光緊鎖在他黝黑的臉上,緊張地等待著。
若笛差點驚訝得掉了襪帶。「什麼?」她揚起眉毛盯著女僕直看。「我當然不會是他第一個帶回家來的女人。」
「簡先生是一個英勇又大胆的男人,」崔太太接著往下說。「在柏家火災之後,再也沒有人會質疑這一點。」
想到藍道的怒火讓她滿懷稱心,但在此同時,仍止不住突如其來的寒顫。「他不會放棄的。他會給我們製造麻煩,以任何可能的方式。」
「說得真對。」若笛自嘲地說,但女管家並未注意到她聲音里的諷刺。
「不可避免的事情,又何必拖延?多一個晚上並不會造成任何差異。」
「那麼,我寧願你不要靠近我。」
「若石爵士對你姐姐忠實嗎?」
她立刻靜止不動,頭部轉向門口。「什麼事嗎,崔太太?」
「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都不能。」
即使若笛對這有所預期,仍感到一股驚慌的寒意。「有沒有怎樣?你告訴他什麼?」
「她愛他嗎?」
「是啊,更甭提誠實正直,重視道德倫理。他堅持周圍的人都要遵守原則……『他的』原則。而身為他的小舅子,我得到他極大的『照顧』。」
「但你是一個陌生人。」她可憐兮兮地說。
「你會知道的。」他扭頭瞧著她,藍眸含著威脅與美妙的承諾。「整理一下儀容,我們下樓去吃晚餐吧。如果我不能滿足某一種胃口,最好去滿足另一種。」
「好吧,但你必須等到明天晚上。」她堅定地說,在他身下扭動著想要掙脫。
然而,若笛推著他,發出一聲嗚咽把嘴扯開。「不要。」
她很快就不用猜想了。
「天老爺,當然沒有。若石爵士是個愛擺布人的討厭鬼,他折磨我好些年了。蘇菲為何要嫁給他,我還想不通。」
尼克對她的困惱表情咧嘴而笑。「沒關係。我們就依情況儘力而為吧,也許會比我所想的更沒有妨礙。我沒和一個處|女做過,等我試過我才會知道。」
以證據來看,簡尼克比她的預期更為嚴謹——或者他希望至少讓自己的家維持絕對的私密性。那麼他必定是在妓院里滿足他的性需求,或者——更倒胃口的想法是——也許他的慾望低下到要去找陋巷裡的阻街娼妓來服務。
「下一次我要看著你洗。」
「大概吧。」他不情願地說。
「真的?」若笛的好奇心被激起,她聽說許多富裕人家的特色就是有淋浴設備,但她從未目睹。即使所有設施都很便利的巨石圍也還沒裝上熱水管。「好啊,我非常想試試看!」
崔太太搖頭,看來真的不清楚。「這是一個很大的謎題,尤其他們曾是水火不容的仇敵。許多人批評若石爵士帶簡先生加入鮑爾街的決定,但這決定證明是正確的。當狀況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都要找簡先生。他對任何事都毫不畏懼,既有冷靜的腦袋,還有一雙飛毛腿——這是凱南爵士的形容。沒有人喜歡自己是簡先生要追捕的對象。」
但他的眼光似乎應該更好。他碰觸她的方式證明他有行家的鑒賞手法,而不是缺乏經驗的殘暴者。她的臉蛋火紅,於是試著在穿衣時問女僕更多問題,來掩飾自己的狼狽。
尼克的手以徐緩的畫圈動作移到她的小骯。「我很少講求公平,作弊比較容易。」
「因為吻是獻給心上人的……而你又不是。」
若笛在壁爐前坐下,梳著柔細的長發,直到一縷九九藏書縷金黃色髮絲吸收了爐火的熱度。房子里的某處,時鐘敲了四下。看看窗外灰暗的天空以及灑落於玻璃窗格上的雨滴,她打了個寒顫,打心底希望能推開對未來的憂慮,即使只有短短的片刻。她放下梳子爬上床,拉起幃幕圍住床鋪,就著枕頭睡下。
「噢,他是個聖人。」尼克悶悶不樂地向她保證。「他們相遇時,他是個自妻子死後就持獨身主義的傢伙,高尚到不肯與婚姻關係以外的任何女人上床。」
「是什麼樣的噩夢?」若笛著迷地問。
「我把錢還給他,說出你要跟我結婚的決定,並警告他未來不準打擾你或你的家人。」
「哦,沒有呢,小姐。」
女僕顯然好奇得要命,但仍設法恭敬地保持沉默。若笛放下濕毛巾,羞怯地快速拉上襯褲與內衣。身體得體的覆蓋好之後,她坐在天鵝絨面的睡椅上,開始把厚棉長襪從足踝處往上拉。她無法不去猜想有多少女人曾在這裏洗過澡、更過衣,還睡在這裏。簡尼克的床一定像妓院一樣繁忙。「我猜想你曾在簡先生的屋子裡伺候過不少女性客人吧?」她伸手去拿束襪帶,一邊忍不住問。
若笛享用著一盤燉煮的咸羊肉,一邊欣賞小餐室的安詳氣氛,光亮的地板泛著蜜蠟的芳香,餐具櫃擺滿了上好的白色瓷器。
「這麼有原則?」他嘲笑,兩手大拇指緩慢地沿著她的手臂內側描畫。
「大概是吧,」他一點也不否認。將她的頭髮攏到一邊,然後,降下他微笑的嘴貼到她的頸背。感覺到他用鼻子蹭著她頸背上纖細的毛髮,她尖銳的吸口氣。「你好柔軟。」他低聲傾訴。「像絲綢一樣,像小貓咪的軟毛。」
他的嘴如此溫柔地尋找她的,他的身體結結實實地抵著她,而她以輕微的扭動無言的請求他再擁緊一些。似乎知道她要什麼,他將膝蓋推進她的裙子,抵住靶覺到腫脹與渴望的地方。她猛吸一口氣,手指穿進他光亮的頭髮里,而他微語輕哄著要她放鬆,說他會照顧她、滿足她——
他加諸于腕上的緊握放鬆開來,大拇指溫和地按進她潮濕的掌心凹處。「我今晚應該來找你嗎?」他呢喃耳語。
某些原因使他在她扭動時,全身凍住並屏住呼吸。
若笛面有怒意。「造成你的不便,我非常抱歉。」
若笛感激地點頭。「如果可能,我想洗個澡。」縱使她不想麻煩女僕提著一桶桶熱水上下樓梯,但因旅行而風塵僕僕的她真的很想把自己洗乾淨。
「他們有孩子嗎?」
吸了一口氣,若笛直接走進落下的水幕里,而隔門也在此時輕巧的關上。一陣令人吃驚的熱氣瀰漫開來,傾刻間她被水沖得無法睜眼,直到她技巧地移到水花無法直接落到臉上的地方。擦拭淌著水的雙眼,若笛突然快樂的笑了出來。「這就像站在溫暖的雨中。」她驚喊。
女管家對她的熱切微笑起來。「海莉會來伺候你。」
他靜靜地笑著,提出請求。「那麼,我會讓你看著我洗。」
若笛在海莉的協助下,迅速脫掉衣服、放下頭髮。光溜溜地跨過淋浴間突起的門檻。看著蒸汽騰騰的水大量地從正上方有排水孔的噴頭傾瀉而下,她卻感到遲疑。一股冷空氣吹過來,讓她起了雞皮疙瘩。
若笛必須舔濕乾燥的雙唇才能回答。「你是在問我,還是問你自己?」
「就我所知你的確是第一個,小姐。」
像鮑爾街其他的警探一樣,簡尼克的作息時間奇特,任何時間都可能被召去協助一些災難場合、調查一件謀殺,或逮捕一個特別危險的罪犯。他的日子少有組織,行事也不固定,而他也不喜歡訂定計劃。還有,奇怪的是,他睡得不好,偶爾會被噩夢所折磨。
他的手危險地放得過於接近她腹部的下方。如果她沒有穿衣服,他的手指將會是放在她大腿間三角部位的頂端。「我是同一個人,若笛。」他的手開始更往下漫遊,直到她握住他的手腕並推開。
若笛在發涼的空氣中顫抖,擦乾臉部和頭髮後用毛巾包住自己。「如果能洗久一點該有多好。」她留戀的口氣讓海莉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