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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而你如潮水般湧入我心。
若薇坐在她房中的壁爐前,心不在焉地注視著跳動的火焰。她手中握著一柄發刷,梳著一頭剛洗過的秀髮,她梳了又梳,直到髮絲在她肩頭和背後形成一道光亮的帷幕。搖曳的火光和梳頭的規律動作可以鎮靜她過度疲勞的神經,今天晚上可真是夠受的了。她和藍道、尼洛一同回家以後,著實被溫太太數落了一頓,美雅也用責難的眼神望著她。接下來她便洗了個熱騰騰的澡,把身上的灰炭和煙味都洗刷掉。藍道並未向她道晚安,於是若薇猜想等大家都就寢以後,他可能會到她房裡來。她將頭髮梳到一邊,準備編成辮子。
他說的話讓若薇覺得自己被奉承了,很不好意思,也有點不安。
這契約完成了。藍道的回答使她為之動容,因為她開始看出他願意把她當作伴侶,一個他信任、深愛的人。大多數女人都沒有這麼幸運,因為大多數的男人都不能容忍女人和他們爭辯。她思索了一陣,又鼓起勇氣提出一個問題。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他質問,她柔聲說了幾個字便穿透他的憤怒。
「美雅替我治療過了,」他說著聳聳肩膀,小心沒讓手中的枯枝掉下來。「她對這種事很在行——我有好幾次發誓說她能妙手回春。你有沒有看過她放在房間里的小包包——裏面有各種草藥、藥油、藥膏。」
她還來不及回答,他便死命搖她,若薇咬住牙齒,以免它們互相撞擊,接著藍道又住手,將她抱個滿懷。「我叫你待在城堡里的!你來這裏太危險了,該死!」她又被他用力地搖了一陣,若薇心想他若是不趕快停止,她的骨頭都要被他搖散了。她決定設法為自己辯解。
他走了以後,若薇和美雅便悠閑地吃早餐。餐后美雅說她要走開幾分鐘,若薇起身走到窗口。尼洛捧著一堆玫瑰枯枝經過。他無憂無慮地吹著口哨,眼中有著笑意,和美雅高興時一樣。若薇注意到他的上臂纏了厚厚的白繃帶,便走到起居室門口去等他。
「他知道璐琪生孩子的事嗎?」
「我還以為你已經睡了。」他溫聲說道,將手指探入一向對他是個誘惑的發瀑。
「你總得補償我的,」他說道,說話的聲音像懶洋洋的貓叫。「補償的方式就是犧牲一晚上的睡眠。雖然明天我們兩個都會累得半死,但是我保證我們會滿足得不介意了。」他的指尖給她的肌膚帶來難以言喻的快|感。她的思緒——解體,使她只能像只毫無理智的動物一樣回應他。藍道很清楚地知道如何才能帶給她快樂:撫摸某些部位,輕拂過其他部位,在她發出懇求的呼喊時用吻封住她的嘴,並讓她知道如何才能使他快樂。有好幾次若薇都心懷困惑和期待等他佔有她,因為她顯然已經準備好了。但他卻遲遲不進,反而繼續用愛撫來挑逗她,經過漫長的精細折磨,若薇已達到忍耐的極限。
她笑了,又回到他身邊,忽然又需要他再抱她了。
若薇將頭枕在他肩膀上,藍道喃喃勸慰道:「我知道,甜心。可是你有沒有靜下來想過,如果你當初聽我的話,可以避免很多麻煩。今晚你又害我老了十歲,以這種速率進行下去,我大概也沒多久好活了。」
「這是你對我今夜行為的報復嗎?」她問道,劃過他手臂上結實而發達的肌肉,抓住他的肩頭。「讓我等到因饑渴而死?」
「我把手帕放到哪兒去了?上帝,這真是充滿驚人消息的一天。」
她到底要玩什麼把戲?他納悶道,眯起眼睛打量她。若薇對他望望,抽出他頭下的枕頭扔到地上。藍道眼神中充滿好奇、慾望,或許還有些許挫折。他將雙手枕在腦後,繼續看著她,打算花一、兩分鐘來弄清楚她究竟存著什麼心。若薇再度開始她緩慢而仔細的動作,嘴唇在他耳邊游移,然後又回到他頸部。她覺得自己越來越興奮,因為主宰他強壯的身體對她而言是一種新鮮的經驗,他的力量和男性本能都被克制住,讓她隨心所欲地探索他的身體。若薇熱情地吻著他的唇,用舌尖觸他的嘴角,他用力喘氣時她笑了。他用兩手捧住她的臉饑渴地吻她,喉間發出一聲溫柔的呻|吟。
「我能否看看這封信?」藍道問道,口氣銳利起來。她將信交給他,他迅速將最後幾句瞄了一遍。他放鬆了一些,但仍然皺著眉頭。玫蜜的信無法解釋在巴黎出那件事的原因,可是她似乎很關切一定要有人保護若薇,這使他不安。「等我們回英國以後,我想和玫蜜談談……」他喃喃說道。「她可以把一些事情解釋得更清楚。」
「在你認為必要的時候,你還是會自作主張。」他說道,詢問地抬起一道眉毛。
read.99csw•com若薇在自己房裡等他,她坐在床沿,兩手交握。
「我還是要打你。」他低語,說話時嘴唇掃過她的。兩人周遭的一切——火、人群和煙——在這突如其來的發現下,都已被拋到腦後。
——佚名
若薇的嘴掃過他心口,找到他穩定的脈搏,她觸著他的肌膚,直到她感覺他心跳加快為止。
這溫柔的請求是從門口傳來的,房門悄悄掩上時,若薇轉身去看來者。藍道站在那兒,身穿酒紅色絲袍,他倚在門柱上定定地端詳她。他的頭髮濕濕的,剛剛修剪過,褪色的發梢已修除,整個頭髮散發著純琥珀色的光澤。壁爐中的柴火嗶剝作響,發出一陣白金色的火光,照亮他的臉和眼眸.若薇凝視著他,屏住了呼吸,知道他和從前不太一樣,但到底哪裡不同卻又說不上來,一時之間他看來像個英俊的陌生人。當他榛綠的眼眸在她身上掃視時,她一動也不動。隨後他緩緩而笑,她飛奔入他懷中,因滿懷的愛意而無法言語。
若薇激烈地想要他,用手臂環住他,拱向他修長結實的身體。他的睡袍扯開了,兩人之間唯一的障礙只剩下她薄如蟬翼的袍子。她不耐地拉扯袍子上的絲結,但慾望使得她動作笨拙。若薇挫折地喘著氣,將衣服往上拉,藍道在一旁幫忙。當他碰到她光裸的臀部,覺悟她袍子下不著寸縷時,猛抽了一口氣。她唇間逸出一聲呻|吟。他的銷魂灼|熱有如烙鐵一般壓向她,她感覺到他的溫暖和力量,他微微的悸動使她狂野地需要他。
「當然沒問題。」他說道,用微妙的好奇眼神輪流打量兩人。他接過藍道的劍,然後望著後者走進城堡。
「我弟弟考林。」
「噓,我們有一整夜。」他安撫地說道,稍稍退開,手指伸向她袍上的絲結。若薇不自覺地咽口口水,然後閉上眼睛,強迫自己耐心等待他解開小小的絲結。她在等待的時候,如雷的心跳減緩了一些,等他解開最後一個結,拉開睡袍,她才真正如釋重負。兩件睡袍都被扔到地上,衣料的邊緣似蛾翼一般翻飛。
「請你帶我回去。」她低語,他雙手敏感的觸摸使她在溫暖的愉悅中漂浮。「我想和你做|愛。」
「該死,小薇。」他說道,臉上露出一股怒氣。「新玩具?我要你嫁給我。如果還不表示我想和你長相廝守,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平淡的生活,」藍道一臉正經。「正是我衷心歡迎的。但是我想我大概不可能這麼好運。自從我遇見你以後,從來沒有過過一天平靜的日子。我認為我們婚後的共同生活不太可能擺脫『一團亂』的階段,即使我們都老了也很難說。尤其是,」他別有所指地補充了一句:「你總是不顧我的勸告,專喜歡找麻煩。」
「我在讚美你的劍術,先生。或是我的——我也不確定。」
「沒有,我沒拿。」藍道皺著眉站起身,伸展寬肩,彎彎指頭。「我去幫你找。」
「我早就愛上你了,」她柔聲答道。「自從在巴黎的第一夜就愛上你了。我們跳舞,你的手臂環著我……我才恍然大悟我不希望它結束。」她抬眼迎向他,藍道毫不遲疑地回答了她無言的問題。
「小薇……」藍道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緊張和焦慮。「信上所寫的不會改變任何事情。你還是從前的你,具有同樣的才華和力量,我很感激你父親生了你。不管你是貝于曼的女兒,白喬治的女兒,或聖誕老人的女兒,我都一樣愛你。」
「不要像上次一樣……」他喃喃說道。「裙子掀到腰上,好像我們沒時間——」
「當然啦,吾愛。」
「怎樣?」他柔聲問道。
激|情使藍道臉色潮|紅。他的眼睛閉著,皮膚綳得緊緊的。當他感覺到若薇溫暖的嘆息時,咬住嘴唇,握緊雙拳,喉頭傳來一聲沙啞的嘶吟。藍道腦中一片空白,幾乎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
「璐琪本來許配給他,但即使在她和貝于曼那段情結束以後,好像也沒有和他結婚的打算。信上說『她被雷瑟安對她的迷戀嚇到了』。我很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害怕。反正,她懷了貝于曼的孩子。真奇怪……我一點也不覺得這個孩子就是我。」若薇說道,納悶地停下。「我想我會習慣的。」
「小薇……」他輕笑一聲,數秒鐘之內,他感到浪潮掠過全身。
「我不曉得。我想應該不知道吧。」若薇又把信仔細看了一遍。「玫蜜沒說。她說璐琪的感情非常脆弱,和貝于曼結束以後變得很容易沮喪。失去他的愛之後她始終沒有真正痊癒,我出生后一、兩個月她就自殺了。我在想……我在想如果她還活著,我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read.99csw.com
「你進來的時候,好像有什麼事要問我——」
「見鬼的你本來不想!我好不容易第一次有時間休息,結果卻看到你像燭台一樣著火了!」
「我一直在想……」藍道說著俐落地把墨水吸干。「這座城堡我沒有特別中意的買主。是有一些人出價,但是好像都不太適合。」
「我第一次離開你的時候,」他說道,聲音低沉平靜。「那次我回來賣鄧戈的土地……我忍不住一直回想那天早上我告訴你的那些話。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把那麼多過去的事情告訴你。我很氣自己一直在想你,而且居然迫不及待地想回洛西客棧。我滿心有無數把你弄上床的計策——但是我不只要你渴望我,我還要你信任我、喜歡我……我從未對別人有過這種要求,我覺得你應該屬於我,所以每次碰釘子的時候,我都氣得發瘋。」照亮他金色肌膚的火光還帶來溫暖,濃密的睫毛在光潔的臉上投射出陰影。「你的手好小,」他喃喃說道,執起她一隻手端詳,在掌心印下一吻。「我發覺它竟然掌握了我的整個世界,簡直不敢相信。」藍道凝視著她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笑容消逝了。「我向你求婚,你為什麼拒絕?」他緩緩問道。若薇皺起眉頭,將臉別開。她在沉默中設法尋找正確的用字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你父親呢?」他問道,若薇嘆了口氣,好像難以置信的樣子。
「我不知道。」
「有。」他故作震驚。他明白她為何看來如此不安——英國有信來了。他也知道她不想一個人讀玫蜜的信。「尼洛,我們等會兒再練。」
若薇的體溫好像爆升了好幾度。她的肌膚變得極度敏感,渴望他的觸摸,她的呼吸又淺又急。她想趕快擺脫自己身上柔軟緊貼的睡袍,那是隔在兩人之間的障礙。她想體驗他們肌膚赤|裸相貼的感覺,世界上找不出比他倆的身體差異更大的東西了,這真是美妙至極。
「當然沒有原因嘍,」尼洛立刻說道,棕眸含著笑意。「我只不過是沒話找話說罷了,小姐。」
「哦,是啊,我找不到玫蜜寄來的信,我想或許在你這裏。」
她背過身,慢慢讀信,只在中途停下接過他無語遞來的手帕。藍道靠在牆上注視著她。他的視線停留在她肩頭,強忍住走到她身邊的衝動。知道她必須自己面對玫蜜信中的內容,不經過第三者。藍道讓她自己接受玫蜜信中揭露的秘密,打開考林的信,他先略讀一遍,然後帶著古怪的表情又看了一遍。
若薇張口欲言,卻發覺自己又被搖了。很不幸,看來藍道打算一再重複這種程序,她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制止他。
「這表示你成了柏藍道伯爵了……天啊!我真的答應嫁給你了嗎?」
「我們什麼時候得回去?」她問道,伸手去摸他的手臂。
若薇身著樣式典雅的紅白條紋長衫,吸飲著杯中剩餘的咖啡。藍道匆忙吃了早餐便出去騎馬了,她真是萬分感激,因為她發覺今天早晨想要面對他而不臉紅實在很困難。
「一定是被風吹到地上了。」他說道。
「你為什麼要再等?」她問道,耳中聽見自己的聲音低沉濁重得出奇。她明知藍道也和一自己一樣欲|火中燒,因為他也在喘氣,全身發熱。
他忍住一聲呻|吟吻住她.慾念已無法克制。她嘆息一聲,扯著藍道的睡袍,直到他的肩膀露出,她伸手憐愛地撫摸他光滑的肌肉。他頸背的頭髮比從前短了許多,在她的指尖下,感覺像是絲。
「是的,我願意,」她屏息答道,嘴搜尋著他的。「我願意。」
「是玫蜜寄來的,」他開門見山地說道,將手中兩封信其中的一封交給她,另一封自己留著。「你看信的時候。我要留下嗎?」
她懷著緊張的期待,哆嗦不停。藍道天鵝絨般的嗓音挑逗著她的耳朵,訴說著煽情的低語,使她心中充滿了生動而火辣的畫面。
因為我已為你,
兩柄鈍頭劍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交錯之後又倏然分開。尼洛專心地抵擋藍道如行雲流水般的攻勢,那條傷臂用來保持平衡,另一手則俐落地使著劍。尼洛三記虛招都被擋下,他暗暗詛咒,因為這時他才覺悟到藍道已用巧妙的招術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尼洛……你今天別工作得太累,」若薇說道。「小心你的手,如果不舒服就馬上回來。」
他的嘴熱情地掠奪,接下來若薇只知道兩人已雙雙躺在床上了,至於是怎麼上去的,她根本不記得。他並未動手谷她寬衣,不過雙手還是帶著明顯的好奇和一絲佔有意味在她身上游移。「我愛你。」他低語,若薇聽了高興得臉都紅了。
「我現在一定要得到你。」他不耐地喘息道,若薇九-九-藏-書在他來得及抓住她以前便躲開,把被單也扔下床。他真是個壯麗的景觀,瘦削而又完美,身上每一個部位都散發著優雅和男性活力。她俯在他身上,印下一串熱吻,他顫抖了。她如絲的秀髮曳過他,既柔軟又珍貴有如傾瀉的絲絨。
「我有很多缺點,」她柔聲說道。「和天使差遠了,尼洛。」
「就算這座城堡化為塵土,我仍然會渴望你。你和我是天生一對,我對其他女人沒有慾望。」藍道將她拉向他,他的大手捧住她臀部,壓向他熾熱堅挺的男性象徵。「這個,」他吸聲呢喃。「是因為你才這樣的。最近,這好像快變成一種常態了。甜心,我們本來可以用今晚剩下的時間來計劃婚後的生活,但既然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做那些事,我另有一個建議。」
「我很高興聽你這麼說。」他答道,低頭吻了她。
藍道輕笑。他喜歡和尼洛過招,因為這是一種不尋常的挑戰。尼洛並不總是個講究公平競爭的對手,不知是因為他缺乏正統訓練或實戰經驗豐富,他會稍微改變規則。和他交手必須全力以赴,而且使藍道不再拘泥於舊日所受的訓練,創出了不少新招。若薇出現時,他們立刻收手。「有信來了,」她說道,幽暗的眼眸直盯著藍道。「是一個男人從村裡送來的。你有沒有幾個法郎可以給他——」
他火熱的嘴開始吞噬她,她低低叫了一聲,火花四下傾瀉,通過她體內。
「她自己當時也只是個孩子。」若薇說道,很實際地點點頭。「我……很替她難過。」她嘆了口氣。「璐琪過世以後,玫蜜決定把孩子的事保密。她告訴唐家的人,孩子沒活下來,然後她換了個姓,找了份新工作,又捏造了個丈夫,以便使自己較受人尊敬。所以我是以文家保母之女的身分長大的。」若薇望著藍道,眼睛睜得跟碟子一樣圓。「命運真是奇妙,」她說道。「要是那天晚上劇院沒失火,我也不會遇見你了,那麼說不定我還住在文家,對這些事也一無所知了。」
「還是披下來比較好。」
「天殺的!」藍道咆哮道,他狠狠抓住她,將她推出一臂之遙,以便迅速打量她全身的狀況。「要不是你的裙子已經燒掉一半,我會把它掀起來鞭打你一小時!」
若薇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平復下來,她的身心都因擴散全身的無力感而沉醉。她將臉貼在他肩頭,被他擁在懷中,那兒就是她最安全的避風港。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只知道自己睡醒時已經過了好幾個鐘頭。她伸伸懶腰,打個呵欠,擠到藍道身邊和他共享體溫。當她抬起頭,看見他已清醒,顯然他已在一旁看了她好一陣子了。
「是的。」藍道說道,看見他榛綠眸中的苦澀,使若薇心碎。
「我本來不想這麼靠近火的——」她開口了。
「沒有,我沒有和他見過面,對他所知也不多。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因為我愛你。」
「那麼我會出於對你的信任而照做,」她信誓旦旦。「這點你可以放心。可是如果是你,你會嗎?」
「你沒有缺點,」他說道,溫柔地放開她的手。「只不過你太容易信任別人了,美麗的天使。」他說完便離開了,陽光照在他頭髮上,看起來像黑亮的烏鴉翅膀。若薇沉思著走回起居室,不知他是否企圖告訴她什麼事情。
「夠了,」她喘息道,既疲憊又因慾望無法獲得紆解而疼痛。「我再也不能忍受了,我真不明白你怎麼還能忍。」
「我祖父總是責怪我光棍打得太久了。」藍道喃喃說道。「我只恨他沒來得及看到我找到了一個多完美的女人。」
「這和信任無關,」若薇一口氣說道,企圖安撫他。「尤其今晚絕對不是。我全心信賴你。真的,我真希望我能遵照你所有的指示——」
「現在反悔太遲了。」
「這部分我本來沒看到。真不像是她會說的話,她聽謠傳說我和你在一起,鼓勵我繼續在你的保護下生活,越久越好。」
我心中沒有一絲漣漪,
「接下來的故事就有點莫名其妙了,」若薇說道,又用手帕擤了一次鼻子。「這一段是說雷瑟安伯爵的。你有沒有——」
「我想,」藍道說道,用閃爍的眼眸俯視著她。「是你想把我騙到你房間來吧。」
「你忙著注意其他事,那些事當然比我微不足道的小傷要重要多了。」
我最親愛的若薇……
許久之後,若薇將那封信留在寫字檯上,便去找美雅,告訴她們很快就要離開了。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行李要收拾。等她當天晚上回房,竟意外地發現玫蜜的信不見了。她將房間一英寸一英寸地都翻遍了,卻一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到,「若薇便到圖書室去找藍道九_九_藏_書。他坐在桃花心術書桌后,給幾封信打草稿。
藍道微微點頭,往後靠在牆上。他的眼眸仍專註地望著她。
「你習慣變化、刺|激。我害怕自己只是你的新玩具……有趣,但不能持久。」
「如果你能用行動證明就更好了。」
若薇忽然笑起來。「完美的女人?」她質疑道。「有無數初入社交界的少女可供你挑選,又多得是合格的富家女渴望成為你家的人,你卻挑了個身世最奇怪的。」
「啊,等一下……」他倏地一笑。「你不知道何時才會這麼溫馴,我打算好好利用這次機會。為了讓我安心,小花兒……告訴我你願意嫁給我。」
「我一點也不累。」
「是貝于曼。是真的——玫蜜的說法和他一模一樣。我還是不太相信美男子貝于曼是我父親。貝于曼,」她又重複一次,好像是要說服自己。「攝政王的寵臣、倫敦社交界的中心、古怪的花|花|公|子——」
藍道心有不甘地笑笑,眼眸中發出點點金光。「老天爺,你這招結束說教的方法可真厲害,吾愛。」
「回英國,」若薇應道。她忽然注意到他的表情有點奇怪,於是暫時把那封信的事情拋到一邊。她站起身慢慢走向他。「出了什麼事?」她喃喃說道。「是壞消息嗎?」
她拒絕開玩笑,還是一臉正經。「灼傷如果不好好處理是很危險的,尼洛。你有沒有——」
兩人上樓到若薇的房間,一陣微風吹來,掩上了他們身後的門。藍道從寫字檯底下拾起那封信給她看,若薇目瞪口呆。
他抿著嘴唇,端詳她那張小臉蛋。「你自以為發現一句能讓我消氣的咒語了,」藍道嘎聲說道。「我承認,它的確很有效……不過我打算說到做到,你忽略我的意願就休想好過。」
「信上說,」若薇擦乾眼睛,找出一個特定的段落。「他是璐琪僅見最英俊、淺薄,而且迷人的男人。玫蜜說他喜歡璐琪,但是他沒有深深愛人的能力。她暗示說他太以自我為中心。」
「如果,」他柔聲問道。「我要求你做一件事,但卻不告訴你理由呢?」
「這太奇怪了,」她答道,皺起眉頭。「我找過桌子底下——到處都找遍了,明明沒有。」她從他手中取過那封信,責備地瞪了它一眼。
「他是個男人,」藍道平靜地打斷她。「和別人沒什麼兩樣。」
她將頭靠在他胸前,用手臂環住他,給予他無聲的安慰。藍道沒有掉一滴眼淚,只是緊緊抱住她,他絕望的擁抱顯示出他的失落感。兩人倚偎一起良久,輕輕搖晃。最後若薇終於察覺到他的悲傷減輕了,這時她嘆了口氣,語氣不穩地開口了。
「我……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若薇承認,用一根手指畫過他袍上的縫線,避開他的目光。
「你太好了,小姐,」尼洛說道,當他望進她無邪的紫藍眸時,笑容消褪了。「你是我見過最好心的女人。」
藍道低頭凝視著若薇,拂開她臉上的頭髮,小心翼翼地將髮絲披散在枕頭上。烏黑的秀髮形成一張濃密華麗的網,深色的反光使得銀-根髮絲都像是在燃燒,柔軟的乳|房在火光下泛出珍珠般的光澤,藍道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伸手覆上那完美的曲線,用掌心貼住青春甜蜜的肌膚,他嘎聲說道:「我只要一回想起此刻的你,就會不顧一切地渴望你……而回憶只不過是現實的差勁模仿。」他的手愛撫至她柔美的腰肢。「你好嬌小,好有女人味.」他低語。「好甜……」
她默默點點頭,低頭小心地攤開信紙。她一眼看到玫蜜熟悉的筆跡,眼眶就濕了。
「你我都知道貴族階級的婚姻是怎麼回事,」她不動聲色地說道。「在生下繼承人以後,我不能保證你不會把我送到鄉下,就此忘了我的存在。再考慮我倆之間的差異,我認為你很可能會厭倦我和平淡的生活——」
「我一直有一種信念,」她說道。「那就是我嫁的人永遠都渴望我……只有我,不能有別的女人。」
「——可是我沒辦法留在這裏乾等。就算換作是你,你也一樣,對不對?」
「昨晚我沒注意到你受傷了。」
「不準再說一個字了,」藍道警告道,望著她的眼神溫暖。「就這方面來說,甜蜜的小薇,我不許你非難我的品味。」
他微微一笑,榛綠的眼眸中有一絲欣賞的神色。
「請你留下,」她喃喃說道,顫巍巍地拆開封蠟。「你也有一封信,是……誰寄來的?」
「有時你使我難以自拔,」她低語。「你就是我渴望的一切。可是……我們相差太多了。我的生活一向很平靜……而且我了解自己——」
「她是這樣寫的:我覺得沒有理由要告訴你。她認為知道自己是貝于曼的女兒只會帶來麻煩,她最後說……哦,read•99csw•com天啊!」
「天使小姐。」他向她打招呼,笑容迷人。
「是很像。」藍道淡然說道。
「哦。」若薇停了一會兒,閉上眼睛吸一口氣,她手中的紙張載有她身世的秘密,她幾乎害怕得不敢看。
「我祖父去世了。」
「藍道,」她柔聲問道,不過對答案已有個底了。「考林信上寫些什麼?」
她直直注視著他,口氣堅定平穩。
「我愛你。」若薇再說了一遍,愉快地發覺這句話又使他的表情緩和下來。
「才沒有,我——」她氣沖沖地開口,倏然發覺自己的嘴已經被他佔領了。
「是的……我……是在法國出生的。玫蜜和璐琪逃到這裏來避開閑言閑語,也要躲雷瑟安,他對璐琪的迷戀似乎並未減少。」
「兩天以後,不能再遲。」
若薇大聲擤著鼻子,淚眼婆娑地抬頭望著他。
「她很可能還是把照顧你的大部分責任都交給玫蜜。」藍道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怕你出事,」她抱歉地細聲說道。「我看見屋頂塌下來的時候,還以為你在裏面。我簡直不想活了。」
「求求你,我不在乎,」她懇求道,「我只要你——」
「外人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不知如何是好,一向伶牙俐齒的他居然語塞。他甚至不配得到她的笑容,更別說是她的關懷了,即使明知如此,也並不能阻止他執起她的手,在指尖印上一吻。
「她……」若薇清清嗓子,用手指拭拭眼睛。「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她仰起頭,以免眼淚再度落下。「她是唐璐琪的保母。璐琪是我真正……我是璐琪的女兒。」
「有必要立刻出售嗎?」若薇問道,心裏很高興他也和她一樣開始對這鄧戈堡有點感情了。藍道搖搖頭,微微地揚起一邊嘴角。「不時來這裏享受一下隱私,可能很不錯。」兩人互換了親密的目光。
「藍道?」她迷迷糊糊地說道,她聽見他濁重的呼吸聲,感到心蕩神馳。她發出一聲啜泣。緊緊抓住他的手腕,被他的力量所充滿,直到兩人的身體已無法分出彼此。他的激|情不但狂野而且滿含愛意,因為她隱約覺得她的滿足才是他最大的快樂,每一個動作都是為了增加她的狂喜。快|感在她體內積築,直到她無助地屈服於其下,被撼人心弦的極樂所穿透。
「現在是黎明。」他說道,用拇指撫摸她臉側的柔膚。剛睡醒的她美得令人心醉,臉頰是貝殼般的淺粉,紅唇柔潤,深藍的眼眸有如午夜。她睡意朦朧地對他微笑,神秘而深邃的眼神使他心跳停了一拍。她好像有個沾沾自喜的秘密,不知道腦袋裡在打什麼主意。
他完全了解她的感覺,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用手指輕撫她的頸背,鎮定那裡緊繃的神經。
「沒有,」若薇答道,不知尼洛為何似乎對她的答案特別感興趣。「他為什麼會知道美雅會治病?」
「怎麼了?」藍道問,在尋找對方的防禦漏洞時,突然咧嘴一笑。
這真是一針見血。藍道若有所思地凝視她,抿著嘴。
藍道心有不甘地放開她,發覺有她在一旁給予他需要的安慰,他的痛苦減輕了許多。他又靠回牆上,好玩地看著她找手帕,抹乾最後的淚水。
「你認為玫蜜到頭來還是不會告訴你?」
他低頭望著她,眼神古怪。若薇還注意到他的臉也白了。
「柏先生也沒和你提過?」
「你以為我不了解自己嗎?」藍道用手肘撐起自己,專註地俯視著她。
「好啊!」她說道,陷入他燦亮的眼神中。「不管你建議什麼,我都同意。」
開展心扉,
「沒有嗎?」他在她唇間喃喃低語。他的頭在她上方移動,讓她無法閃躲,只能乖乖接受他的侵略。若薇伸手探進他髮際,把信的事情全忘了。
藍道怔住了,他瞪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手指因驚訝而放鬆。「你……」他想覆述一遍,滿面怒容全都不見了。既為她擔驚受怕同時又生她的氣,已經夠使人無法承受,到頭來竟又被一陣強烈的愛意所征服,他完全說不出話來。他的嘴突然覆住了她,然後將她的頭壓在肩膀上。
雖然大家的表現和平常沒什麼不同,她還是感覺到有許多臆測的眼光投到自己身上。無疑尼洛和其他人已經把她在火災現場的異常行為,包括她和藍道的那一吻在內,都告訴大家了。美雅還出乎意外的安靜,什麼也沒問,只是一副很滿意的樣子……而溫太太則時而讚許,時而狐疑。他們都知道若薇和藍道之間的關係不像他們所宣稱的那麼簡單——但是沒有人能肯定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藍道的態度既好氣又好笑。他下樓以後便說他昨夜睡得很好,對待若薇像個不關痛養的點頭之交。可是他又不時語帶雙關,每次都害得若薇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