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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由沒喂鴿子引發的血案

一場由沒喂鴿子引發的血案

廣場上有兩隻鴿子正在交頭接耳。
他剛用從廣場角落的小攤邊上偷來的錢包買了份早餐,但是他卻打心眼裡瞧不起這些吃白食的鴿子,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自己去偷去搶好歹也是需要付出勞動的,而且時常還要冒著生命危險,而這些兩個翅膀的生物卻只知道咕咕咕地討食,他私以為這比餓死還要沒有尊嚴。
埃德蒙想著要把他送到醫院去,可是醫院在小鎮的最西端,等到自己把他送過去,估計他已經沒救了。他左顧右盼了一下,見四周始終都沒有人,慌亂和恐懼間,他心裏無端浮現出一個罪惡的念頭:既然沒有人看到,不如就把他丟到城外去吧?雖然這隻是個意外,但萬一送到醫院后他死了,自己的事業家庭不就全完蛋了嗎?
那人眼珠一轉,把手伸到口袋裡假裝掏錢包,然後趁亞戈不注意一轉身就拔腿跑向了拐角處,亞戈沒回過神來,想追上去,但想到自己現在是通緝犯,萬一被當地警察抓住就死定了,於是只好忍氣吞聲地收起槍,悻悻然轉身走了。
心中的怨氣加上餓得咕咕叫的肚子,讓埃德蒙把車開得飛快,當他把車開到離家不遠處一個巷子的拐角處時,忽然有兩坨鳥糞砸在了他的車玻璃上,他心裏一驚,心想這難道是鴿子糞么?鴿子怎麼會從廣場附近飛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正分神之際,從拐角處猛地閃出一個腳步匆匆的行人,他沒剎住車,直接把那人撞倒在了地上。
「你今天怎麼忽然說要回來,不是一直都在外面吃午飯的么?」妻子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這真是上天的禮物呢。」他摸了摸腰間的槍,默默地想。
「您不用感謝我,這隻是件小事而已。」
埃德蒙在原地愣了很久,最後還是撿起鏟子回家了,但他依然沒有從這個莫名其妙的事情中回過神來,沒想到屍體和自己的罪證竟然會這樣一併被一個陌生人以這麼一種方式帶走了。
「給。」有個人將一杯咖啡和一袋麵包放在了奧菲利亞的旁邊,她抬眼一看,這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對她露出善意的笑。
於是他從別墅里走出來,帶上門,站在房子對面的樹后看四周的動靜。果然過了沒多久,一個男人從屋裡行色匆匆地出來了,他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後,走到一個小巷裡才上去把他攔下來,然後用槍指著他。
「我剛才排在您的後面,看您應該是忘帶錢了,所以我就替您買了,不用客氣。」
這天上午,奧菲利亞照例起得很早。當她像往常一樣走到花店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關著門。她很奇怪,因為這家花店從來都沒有在這個時候關過門,可是她不能空著手去看她的丈夫呀,於是只好有些失望地往回走,心想只能先到城南去買花了。
「送給我的丈夫。」
「那讓我替你祈禱,為你祝福吧,年輕人,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切因緣終會有報的,你會得到上天的報答的九_九_藏_書。」

也就是說,如果警察發現了那輛車子,也一定會以為人是這個前科累累的殺人犯殺死的了,到時候只要說自己的車被偷了,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所以自己的罪孽難道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洗脫了么?
十年前的不辭而別讓他和母親失去了聯繫,他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一直都是母親把他撫養大,然而他現在卻不能照顧他的母親,這是最令他感到愧疚的地方。前些日子他路過小鎮的邊上,左思右想了很久后,最終還是決定回家來看一看,但他顯然驚動了當地的警察,現在他只能壓低帽子遮住臉上的傷疤,趁著通緝令還沒有貼出來,趕緊回去看一眼母親。
當他走回到墓園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遠處有幾輛警車正在巡邏,他暗罵一定是剛才那個人報警,這下自己回不去了。他心想警察再怎麼搜,也應該不會來搜查墓地吧,於是隨便找了塊墓碑,靠著想接下來的對策。現在自己獨自躲在這裏,餓著肚子,既不能夠進城,去其他小鎮路途又太遙遠,真是有點山窮水盡了,但他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去焦慮了,飢餓和疲憊讓他靠在墓碑上就這麼睡著了。
她時常想,歲月還真是個殘酷的東西呢,然而她卻並不覺得遺憾,也不覺得感傷,她的心隨著她的步履變得越來越緩慢,她也漸漸變得很安靜、很沉穩,就像佇立在孤島上的大樹,安然俯視著流動的喧囂,沐浴著如水的月華。對她而言,世間似乎再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她煩心的了,生活對現在的她來說就像是一場漫長而無謂的等候,她慢慢地走著,慢到連時間似乎都停下來等待她,可她卻在等待時間的遺忘。
亞戈走到一棟別墅前,發現門似乎是虛掩著的,這不免增加了他盜竊的可能。原本光天化日之下,他還略有些猶豫,但他摸了一下腰間的槍,膽子頓時便壯了起來,於是他很老練地脫掉鞋,推開門就躡手躡腳地往裡走。他左顧右盼了一下,發現屋裡似乎沒有人,他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確認了,最終發現只有卧室的門是關著的。他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下,裏面傳出了女人的呻|吟聲,他恍然大悟,原來是房子的主人在親熱,可是怎麼會在大白天呢?亞戈管不了這麼多,他只想趁他們在尋歡作樂時,自己也好好大撈一把。
「沒事,鄰居要借而已。」
奧菲利亞坐在廣場的長凳上,不緊不慢地用手裡的一袋玉米粒喂著腳下的鴿子,夕陽將她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落日的餘暉鍍在了她布滿皺紋的側臉上,看起來像極了一尊銅鑄的雕像。
亞戈離開家已經十年了,他十年前在這個小鎮殺了人,從此便一直潛逃在外。此刻他正拿著一束玫瑰花往家走,玫瑰花是他在廣場上撿到的,而他心裏卻沒有情人,只有朝思暮想的母親。
然後他看見妻子的眼裡https://read•99csw.com泛起了淚光,但裏面寫的卻並不只是感動。
他翻遍了房間的抽屜,但除了一些零散的現金之外,沒有找到任何值錢的東西,這不免讓他有些失望。他心想值錢的玩意一定都放在卧室里,比如手機錢包之類的東西,一般都會放在床頭,自己既然進不去,不如就在別墅邊上守著,等房子的主人出門,那時候他一定會帶著錢包。
「不就是丟個錢包么?而且你怎麼全身都是汗,出什麼事了?」

奧菲利亞默默地想,玫瑰花就玫瑰花吧,就當是給他個驚喜吧,儘管他曾經是個並不浪漫的男人。
這恰是人們上班的時間,廣場上已經漸漸開始熙熙攘攘,廣場角落一個賣早餐的小攤位也已開始排起了隊。奧菲利亞覺得有些餓了,她緩緩起身過去站在了隊伍的最後,想要給自己買一份早餐。可是當排到她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錢不夠了,於是她只好失落地走開。而剛走了幾步,她又忽然想起自己剛才把玫瑰花放在長凳上忘了拿,但當她回到長凳去找的時候,玫瑰花卻已經不知被誰拿走了。
當她回到家,推開門時,卻發現桌上的花瓶里插著一束玫瑰花。
「不,不了,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我想在家裡休息。」
「借東西?借什麼?」
「話說,我們家裡有鏟子么?」埃德蒙忽然打斷妻子。
亞戈一腳踢開一隻湊過來索食的鴿子,然後露出了得意而鄙夷的笑容。
亞戈這時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去看母親的,但沒想到最後卻還是變成了這種結局,果然還是劣根難改啊。他有些悵然地走到墓園,想要去看看父親。
小鎮里的人都見過奧菲利亞,卻沒有人知道她的故事、她的年齡,他們甚至都叫不出她的名字。人們只會在偶爾經過廣場的時候放緩匆匆忙忙的腳步,小心翼翼地從她的身邊走過,盡量不驚起她腳邊埋頭覓食的鴿子,頂多再回頭給她不經意的一瞥,就將目光又移回自己要去的方向上了。
他拿走了埃德蒙的鑰匙,把槍收在了腰間,轉身把車開走了,藉著車燈亮起時的光線,埃德蒙看見那人長滿了絡腮胡,臉上有一條很長的刀疤。
「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埃德蒙,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妻子坐在他對面對他說道,「我覺得我們……」
第二天早晨,埃德蒙起床打開電視看了一下晨間新聞,裏面提到有一個通緝犯最近遊盪到了這個小鎮,他殺人搶劫盜竊無惡不作,新聞提醒市民們注意安全,而那個通緝犯的照片上,正是昨晚的那個人。
可是時間過去了很久,母親卻依然沒有回來,他看馬上要到午飯時間了,便想出門去買點東西回來做給母親吃,給母親一個驚喜。然而他出門后才發現,家附近的集市早就搬走了,聽路人說是搬到了離家很遠的城北去了,他只好慢慢走到城北去。
「今天錢包丟了,你不九_九_藏_書知道今天我有多麼倒霉。」
埃德蒙頓時嚇得愣在了車裡,他發了幾秒鐘的呆,連忙下車查看那個人的傷勢。那個行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臉上都是血,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了。埃德蒙搖了他幾下,站起身來想尋求路人的幫助,可是周圍沒有一個人。
忽然間,埃德蒙感到自己背後被一個硬物頂住了,他失手把鏟子丟在了地上,心也驚得差點從嗓子眼裡竄出來,然而他剛想喊,嘴卻被捂住了。「別喊,我不會傷害你的。」耳邊傳來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渾厚而沙啞。那人鬆開捂住他嘴的手,讓他緩緩地轉過身來,埃德蒙轉身一看,發現那人手上似乎是拿著一把槍,而由於天色太黑,他看不太清那人的臉。
亞戈走到家門口,敲了很久的門,卻都沒有人來開。他只好掏出已經有些生鏽的鑰匙,費了很大勁才打開了門。走到屋裡,他的眼淚頓時就滑了下來,屋裡的擺設還和之前一樣,只是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他把玫瑰花插|進了花瓶里,坐在椅子上想等自己的母親回來。
極度的恐懼和緊張后,埃德蒙感到異常的疲憊,他請假在家裡睡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才醒來。這天深夜,趁著妻子熟睡,埃德蒙偷偷到地下室拿了鏟子,獨自開車到墓地去了。
「傑克,我覺得心情很差,今天我無緣無故被人給踢了一腳。」
埃德蒙一個人坐在車裡喘著粗氣,雙手不安地拍打著方向盤,汗水浸濕了他的襯衫。
「地下室里應該有吧,你用它要幹什麼?」
當奧菲利亞再次走回廣場的時候,她已經有些走不動了,畢竟這段路對她來說實在太長,於是她只得坐在廣場的長凳上先休息一會兒。周圍的鴿子像是認出她似的,呼啦啦地圍在了她的腳邊,可惜她手裡只有鮮花,沒有玉米,她只好對鴿子們擺了擺手,像是在表示抱歉。
「埃德蒙,你今天不去上班嗎?」妻子走過來問他。
「爸爸,別怪兒子不孝啊,您看到現在的我,應該會很失望吧?不但變成了通緝犯,還沒能照顧好媽媽,如果您能聽到,請幫我保佑媽媽健康幸福吧。」亞戈靠在父親的墓碑前,流下了眼淚。
因為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他只能回家吃午飯了,他中午從公司出來的時候給妻子發了個簡訊,便開車往回走。他住在小鎮的最北端,那裡有一片小別墅,因為和公墓離得近,所以從早到晚總是人煙稀少。
「話說,今天下午你不用上班么?」
「就是用來挖泥土的鏟子。」
「快,把你的錢包拿出來。」
她覺得有些難過,這是多麼不幸的一天啊,她頹然坐在了長凳上,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再往前走的力氣了。
「我真沒帶錢包,我準備回家呢。」
深夜時分,亞戈被一陣掘地的聲音驚醒,他睜開眼一看,不遠處有一個人的身影,旁邊還停著一輛車。
「所以我想要報復這些愚蠢的人https://read.99csw.com類。」
奧菲利亞輕輕吹掉墓碑上的灰塵,轉身走了。
「你……你是誰?你想幹什麼?」埃德蒙緊張地問。
「謝謝你,年輕人。」她有些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年輕人淡然地笑笑,便向奧菲利亞揮揮手告別了。
這天上午,埃德蒙的心情很不好,和妻子吵完架出門上班,停車在廣場買早餐,還好心幫站在前面忘帶錢的老婦也買了一份,但到了公司后卻發現自己的錢包不知在什麼時候不翼而飛了,他不由得覺得有些諷刺,這個世上真是好人有好報么?怎麼在自己身上一點都沒有體現出來。
「沒事沒事……快點先吃飯吧,我餓死了。」他抹掉頭上的汗,硬擠出一個笑容對妻子說道。
想到這裏,他連忙把那人拖進汽車的後備廂,然後用鞋子把地上零星的血跡用沙土掩蓋掉,做完這一切,他一個人坐回了車裡,警惕地環顧著周圍的情況,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吃完飯,埃德蒙坐在椅子上一邊擺弄著花瓶里的梔子花一邊心神不安地想著對策,現在車後備箱里的那個人應該已經死了吧?自己究竟要把他丟到哪裡去呢?

墓園的夜晚陰森恐怖,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雖然埃德蒙是個無神論者,但他依然覺得有些害怕,可是既然事已至此,他不這樣做也不行了。在車裡足足坐了半個鐘頭后,他終於還是下定決心,下車拿起鏟子在墓地的角落開始挖起了坑,每一陣寒風和每一次草叢裡的窸窣聲都讓他不由得毛骨悚然,然而他手上的活兒卻一直都沒有停下來。
「來,看到那輛車沒,我們等下跟著它飛,然後把鳥屎砸在它的擋風玻璃上。」
當奧菲利亞走到墓園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她有些慚愧地對著丈夫的墓碑喃喃自語道:「對不起親愛的,今天我來晚了,也沒有帶花來,因為我已經老了,開始變得忘事了。可是你知道嗎?剛才我遇到了一個和你年輕時長得很像的年輕人,他的笑容幾乎和你的一模一樣,是他幫助了我。我時常想,也許我每天來這裏對你說這些話,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你從來都不曾聽到過,也不曾回答我。但現在我開始相信,你其實一直都在呢,不是嗎?」
「哦?出門不帶錢包,那你是去哪裡?」
埃德蒙把車開回了家,然後敲開了門。
每到下午,她都會一個人坐在廣場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喂著鴿子,手中的玉米則是她唯一的沙漏,那些從指縫間溜走的玉米粒,記錄著她時間的流逝。這是一個不大的廣場,連接著這座小城鎮的各個地方,而這群鴿子無疑是這個廣場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它們會成群結隊地停在旁邊的屋頂上,或是聚在廣場上爭搶著人們投遞的食物,然後在某一個時刻默契地呼啦啦一併起飛,劃破幾乎凝固的空氣,像抖開的白畫布一樣碎裂成一個個白點,嵌進湛藍的天空里。
一路上他驚奇地九*九*藏*書發現,十年間城鎮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城北只是一片荒涼之地,現在竟然建起了一座座別墅,他走著看著就忘記了自己要去集市,多年來的犯罪經歷讓他習慣性地開始盤算自己能不能潛入這些別墅中去撈點值錢的東西,畢竟住別墅的可都是有錢人吶。
許多人都羡慕埃德蒙幸福美滿的家庭,他的妻子很漂亮,他們在大學就已相識。但結婚多年,卻一直沒有孩子,感情上也出現了一些問題。因為他的工作一直很忙,經常不在家,所以妻子難免會有些怨言。埃德蒙心裏覺得自己虧欠妻子很多,他下定決心,等離開了這個小鎮,一定要好好補償自己的妻子。
「錢包?我沒帶錢包。」那人一臉驚慌失措的神情。
城南的花店並不大,當她走進店裡的時候,老闆告訴她梔子花已經賣完了。
這已經是她獨自生活的第十個年頭了。每天早晨,她都會在街角的花店買一束梔子花,走半個小時到城北的公墓去看她的丈夫,這段路並不長,但卻花了她越來越多的時間,她知道終有那麼一天,當這個時間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自己就再也不用走這段路去看望他了。
「旁邊那輛車是你的吧,現在我要把它借走了,因為我有急用。但你不必灰心喪氣,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切因緣終有報,而你會得到上天的報答的。」
埃德蒙想到,既然家不遠處有個墓園,不如就把屍體埋到墓地里去吧,警察再怎麼找也不會跑到墓地里去挖屍體吧,這應該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了。
「您的花是要送給誰呢?」
「鏟子?什麼鏟子?」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也不管你是人是鬼,在這邊做什麼,不過我想向你借個東西。」那人的聲音聽起來冷靜得可怕。
「羅絲,我也是,今天那個原本天天喂我們吃玉米的老女人竟然帶的是花。」
埃德蒙今年二十七歲,卻年輕有為,他工作五年,已經是小鎮一家公司的副經理了,雖然每天早出晚歸忙得昏天黑地,但他卻始終樂此不疲。他一直有一個夢想,等自己賺到了足夠的錢,就帶著妻子離開這個小鎮,到大城市裡去創立一番自己的事業。
「那不如改買玫瑰花吧。」
「不,我打算辭職了,我們明天就走,我覺得自己一直以來虧欠你太多,我們去過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好不好?」
「報復?好主意,可是要怎麼做呢?」
「呵呵,你想騙我?我勸你還是乖乖把錢包交出來吧,難道你想吃子彈么?」亞戈晃了晃手槍,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奧菲利亞也曾經年輕過,雖然她已經很老了,但依然可以從她的面容上看出她年輕時的模樣。很多年前,她曾穿著華麗的禮服和精緻的舞鞋,在這個廣場上跳著舞迎接新年。然而現在,她已經跳不動了,舞鞋和禮服放在衣櫃里落滿了灰塵,而如今的新年只有年輕人在廣場上放著焰火,很絢麗也很耀眼,顏色的華麗程度甚至超過了她當年旋轉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