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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解不開的謎團

第15章 解不開的謎團

「沒錯,兇手就是蟻川。既然已經知道他下手前後,沒有離開過東京,那也只能推測馬場番太郎是在東京被殺的了,不是嗎?」
女服務生端上了茶與茶點,在鬼貫警部前方擺上了火柴與香煙。
「不……沒什麼。我只是在想,要從哪裡開始說明,這次的調查結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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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雖然這也是一種可能,不過我很難想象,蟻川愛吉會跟毒品扯上關係……」
「別這麼說,既然有命案,身為警察,當然要查個明白嘛。而且,我的調查,也差不多要到收尾階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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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也因此陷入了迷魂陣中。然而他的嫌疑,卻因為一次好運,而被洗刷清了,於是,我再次將目標鎖定Q氏。這時候的我,已經確信Q氏的不在場證明,不管看起來多麼真實,也絕對是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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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被帶進一間四張半榻榻米大小的高雅和室后,由美子側身跪坐,伸出修長的腿,用店家提供的濕手巾,一邊擦拭著手,一邊說道:「我從丹那先生那兒聽說了,您從那一天開始,就一直馬不停蹄地辦案對吧!……拜託您這麼麻煩的事情,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我明白了。這麼說來,蟻川先生舉出的小河內與丸大樓的不在場證明,就完全沒有價值了對吧?」
「沒錯。」鬼貫警部點了點頭。
「那麼兇手是誰呢?」由美子緊盯著鬼貫警部,毫不放鬆地追問著。
「蟻川愛吉那小子怕的就是這一點。其實不只這一點,每一個環節,他都考慮得非常周密。所以你看,若松警察署不就直接掉入蟻川的陷阱里了嗎?……還有,就算第二隻皮箱被人發現了,經邏輯推演后,也會得出『馬場番太郎是在福岡縣被殺』的結論,所以蟻川愛吉相信,自己一樣會是安全的。對小河內鴨屋分店的不在場證明,沒有下任何工夫這點,也是他安心感的一種表現。不過,我想他壓根兒想不到,稻草居然是那種少見的品種,而死者馬場番太郎胃裡的白腎豆,會發揮這麼大的效用,應該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吧。」
「那麼,近松千鶴夫完全不知道蚊川先生的意圖嗎?」由美子十分驚詫地問。
「的確如此。」
「……哎,真是太了不起了。這一點簡直是被徹底擊潰了哪!……不過這樣一來,馬場番太郎在福岡縣被人殺害的那段時間,Q先生的不在場證明又要怎麼解釋?」
「從這裏到國分寺,要花將近一個小時呢。」
「沒有目擊者看到Q氏,的確是很正常的事。」鬼貫警部語帶雙關地同意了蟻川的話。
鬼貫警部於是告訴了蟻川愛吉,警方從被害者胃裡的消化物得來的推理,以回應他的疑問。
「我沒有意見,就算更嚴苛地說,一定要在三個要素集中於一點時,才能完成這個詭計,也不會有問題吧?」
「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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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地方?」
蟻川愛吉起身去,重新泡了一杯熱可可。
「首先,X氏——即蟻川愛吉,從若松車站領出X皮箱,也就是從東京新宿車站寄送出來,號稱內容物是『薄鹽鮭魚』的皮箱,假設這隻皮箱裏面,裝的不是薄鹽鮭魚,而是馬場番太郎的屍體,那麼蟻川愛吉與近松兄,不是把這隻皮箱,與從十二月一號,就預先寄放在二島站的Z皮箱直接交換,就是把屍體從X皮箱拿出來后,再裝進Z皮箱,這樣你聽明白了嗎?」
「絕對沒有嗎?」由美子好奇地問。
「這是很正常的吧。就算跟一個人肩並肩,一起坐車坐了一整天,除非對方長得十分奇特,不然沒有人會記得另一個人的模樣吧。」蟻川愛吉仍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著說,「Q氏也一樣,除非他只穿一件內褲,表演短襯褲舞,不然沒有人注意到他,才是很正常的吧。」
她放下筷子,淚眼盈盈地說出心裏的話。
如果對方鐵青著一張臉的話,鬼貫警部是絕說不出這話的,但看到蟻川愛吉那副百無禁忌的態度,鬼貫警部的話,也開始俏皮起來了。
「這樣說來,蟻川先生主張的不在場證明,並不是偽造的嘍?」
「他厭惡馬場,也因為近松過分的玩笑,毀掉了一生的幸福,因此不能說完全沒有動機。再加上事件發生的時候,這位大畫家正好在四國,距離九州很近,所以我之前一直覺得,膳所善造擁有重大嫌疑,對他真是很抱歉。你也知道,他是個神經質的人,對這件事一定很在意吧!……我實在是過意不去。」鬼貫警部說著嘆息了幾聲。
「嗯!……」蟻川愛吉點了點頭。
聽到那先跟米頓的說明后,蟻川愛吉皺起了眉頭。但他的神情仍舊是熠熠生輝的,就連他皺眉頭的動作,看起來也像在逗人玩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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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鐵路便當店也有可能從黑市商人那兒,買到大量的替代糧食,因此,雖然靜岡縣屬於中部地區,並沒有配給白腎豆,但我們還是把範圍,稍微擴大一些,連晚餐時間的傍晚五點以後,2024次列車在靜岡縣內,曾經停靠過的沼津、熱海也一併加以調查。」
「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膳所當時在四國?他應該是去寫生旅行了吧!……這麼說來,我跟他要皮箱的時候,他說過最近要外出旅行,要我趕快去拿呢!……」蟻川愛吉輕鬆地說著,忽然神色一變,微微探出身子,緊緊盯著鬼貫警部,一臉嚴肅,擔心地問道,「你剛才問了我有關膳所傾慕的人的事情,難不成,膳所善造那小子因為不想把那位女士的名字供出來,結果弄得自己陷入困境了嗎?」
「沒錯沒錯,就是這麼回事。所以我才這麼高興。」鬼貫警部笑了笑說。
「……請放心,近松兄不是兇手,他是被害者。」鬼貫警部溫言安慰著那女人。
「這樣一來不是有矛盾了嗎?Q氏既然在東京,就絕對不可能在福岡縣,殺死馬場番太郎啊。」蟻川微笑著說。
「嗯,不過你又是怎麼拆穿Q氏的不在場證明的呢?」蟻川問著,身體又向前傾了一些。
「是誰啊?」
「這個嘛……」
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老友活著的樣子。
https://read•99csw•com鬼貫警部接著說明了蟻川愛吉在小河內,住宿一晚的不在場證明。
鬼貫警部說完之後,露出了羞澀的微笑。
「哦……為什麼?」
「可是,您不是說,蟻川先生沒有把屍體從X皮箱取出來后,再裝人Z皮箱的時間嗎?」
「香川縣的髙中啊。那個人怎麼了?」
「不過,下行列車在八點三十七分到瀨高町后,要坐鹿兒島本線的上行列車,得等到十點二十一分,才有一班往門司港的106次列車。但那是普通列車,所以先在鳥棲下車后,再轉乘從長崎出發,往東京的2024次普快列車,才是最理理的線路。你看,只要等差不多一個小時就可以了,對吧?……接下來,就可以直達東京了(請參照圖二、圖七)。而這輛2024次列車,進入神奈川后,十八點零六分,從小田原站發車,在十八點三十分離開平塚站,他很有可能就是在這附近買便當,作為晚餐來食用的。
從近松千鶴夫的行動中的疑點開始,再說到找到貨車司機彥根半六、知道第二隻皮箱與x氏的存在、前往對馬……這些事,鬼貫警部都向蟻川一一加以說明。
「除了這點之外,他還提出了其他無解可擊的不在場證明。我對那些不在場證明,做過徹底的調查,但除了相信它們的真實性之外,別無他法。如果承認那些不在場證明成立的話,那麼Q氏就絕對不是兇手了。」
「小心不要感冒了。」蟻川愛吉握著老同學的手,微笑著道別。
「您說的是。這樣的話,只剩下交換皮箱這個假設了。」
「不,你過譽了,我也是被耍得團團轉之後,才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答案。」
「哦……為什麼?」
「總之,你就先試著說出來吧。到底是什麼地方奇怪呢?」
「該不會是用毒品操控……」
鬼貫警部很乾脆地棄械投降,跟蟻川愛吉說了X皮箱與Z皮箱的謎團。
「近松千鶴夫先生是清白的嗎?他是兇手嗎?」由美子傾身向前,表情相當凝重。
「因為,我無法憎恨殺死自己丈夫的兇手,這就證明了我是個壞女人。」
鬼貫警部從口袋中,拿出列車時刻表,翻開某一頁后,把它遞給了由美子。
「真是這樣的呢。要是那兩隻皮箱,完全相同就好了。」說到這,由美子好像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不過鬼貫先生,膳所先生與運輸行的大叔,會不會說謊呢?說不定他們事先串通好,而一口咬定那皮箱是Z皮箱也不一定?」
「所以說,你的目的到底是?……」蟻川的口氣聽起來像是明知故問。
鬼貫警部只管動著筷子,說完再吃,吃完又說:「……多虧丹那查出塞在皮箱里的稻草,是緬甸的那先跟米頓,可是,關於兇手帶著那些稻草,到九州去的原因,以我們兩個人的經驗,實在無法解開這個謎團。昨天我上床睡覺的時候,還在想這件事,總覺得其中還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釋,但我怎麼都想不出來。我一直失眠到今天早上四點,整個身體疲憊極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點。其實,這一點從案子的一開始,就擺在我的眼前了,但因為它離我實在太近了,反而被我忽略了,以致我不小心看漏了它。」
「一開始確實如此。」
「是啊,而且如果從黑色皮箱的角度,來思考這件事的話,很容易會做出馬場番太郎先生是在福岡被殺的判斷,這樣一來,更會讓人覺得,小河內的不在場證明是偽造的。」
「這個……請容我打個岔,請問,近松千鶴夫知道不知道,那隻黑色皮箱裏面,裝的竟然是馬場番太郎的屍體嗎?」
「哎呀,您等很久了嗎?」
「正是如此。所以,在汐留車站打開的那隻裝屍體的皮箱,如果就是X皮箱的話,那一切都嚴絲合縫了!……哈哈哈哈!……」
「對講究的食客來說,只有更美味的,不過你的煮法,已經臻於完美,這可可實在是太美味了。」
「……這個,照您先前的說法,蟻川先生帶著第二隻皮箱,做出那些奇怪舉動的目的,是為了讓人以為,屍體是從東京運送過來的對吧?這樣一來,犯罪現場就是在東京,他卻還大費周章地強調這件事,這點實在令人費解。」由美子猶猶豫豫地說道,「而且,也讓人想不出,他坦然舉出小河內與丸大樓,兩個不在現場的證明的理由。既然要宣揚馬場先生是在東京被殺的,那麼,蟻川先生也必須同時準備他不在東京的不在場證明。但他的做法,不就讓效果互相抵消了嗎?」
「如果兩個人一同把皮箱運過去的話,那車站站員不就記得近松兄的長相了嗎?如此一來,之後若松署通報各交通單位,要求回報近松千鶴夫的行蹤時,遠賀川車站的站員就會把近松兄,與第二隻皮箱一起報告上去了,你說是吧?」
「沒問題,我們一起充分研討一下,看我的推理有沒有遺漏之處吧。我說的可能會有些混亂,請聽仔細了。」
鬼貫警部拿出手帕,輕輕地擦拭嘴唇周圍。
「我知道你喜歡吃甜食,所以煮了熱可可。這品牌以前很常見,不過現在就挺稀罕的了。」蟻川愛吉熱情地招呼著。
「嗯?……這裏之前,不是放著歌麿嗎?」
「你的想法很精闢,但這個說法是無法成立的。」鬼貫警部一語否決。
「這是因為,Z皮箱從頭到尾,都是被寄存在二島車站的,而且在寄存時,沒有被任何人領出來過。」
「哈哈哈,居然能得到你的讚美,看來這味道還真不錯哪!」蟻川得意地笑著說。
「並非如此,比如說,其實有這樣的事……」
身為一名警官,在這裏暴露真兇的身份,自然不妥,但是,此案的性質,與一般事件迥異,所以,鬼貫警部也無法就此閉口不提。
很快,紫檀木餐桌上,只剩下狼藉的杯盤跟天婦羅殘渣,還有一個小酒壺靜靜地佇立著。鬼貫警部當然不喝酒,不過,由美子則是稍微淺酌了一些。身為女性的她,並不擅長飲酒,才喝了兩小杯,眼瞼就像抹了胭脂一樣微微泛紅。在她那矜持優雅的動作中,處處展露出成熟|女性的婀娜姿態。
「是啊,到吉祥寺方向的車子,每十二分鐘就會來一班,不過要到國分寺的車子,要等三十分鐘才會有一班。要是趕不上的話,就得在新宿站等車了。」
蟻川被香煙給嗆了一口,稍微咳了一會兒。鬼貫警部等對方緩和下來后,正襟危坐地開口說道:「我不能說。不過,我能告訴你,已經可以確切指出兇手的物證了,還有他製造的虛假不在場證明。我就是為了這個,才來打擾你的。」
「真是這樣的嗎?該不會,你為了陷Q入罪,而照你自己的意思,勉強扭曲了事實?……」蟻川愛吉仍然保持著微笑說九-九-藏-書,「馬場在九州被殺這件事,對你來說很不湊巧是吧?」
在他的提議下,兩人走進了附近的一家餐廳。
「丹那也這麼說過,他還說什麼『蛋彩畫家跟粉彩畫家都不能相信』呢,哈哈!……不過,膳所善造不可能患上柯薩可夫氏綜合征,他的話應該是可以相信的,而運輸行的老闆,也是個老實人。再說,膳所主張那隻皮箱是Z皮箱的話,對他可是很不利的。我不認為他會特地說謊,讓自己陷入不利的處境。另外,那隻黑色的皮箱上,有他把自己姓氏的縮寫『Z』給塗掉的痕迹,而運輸行的老闆,似乎也對此印象相當清晰。然而,另一方面,蟻川愛吉的皮箱上,卻完全沒有這些特徵。」
「這個嘛……」由美子垂下眼瞼,陷入了深思,「……我同意你的假設,不過寄放在二島站的皮箱,也就是Z皮箱,當時塞在這個Z皮箱中,跟馬場先生屍體的重量,幾乎相同的某種東西,不能算在那些要素里嗎?」

03

「不,我也才剛來。要不要去吃天婦羅?」鬼貫警部微笑著說。
「是什麼品牌?」
在事件的話題告一段落後,兩人開始談天說地,越聊越起勁。
當鬼貫警部說到自己從X氏鞋子顏色的不同,破解兩人扮演一角的秘密時,蟻川愛吉佩服地拍手說:「果然厲害,真是人如其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沒錯,要加的話當然也可以,但解謎時把能夠省略的先省略,會比較易於思考吧?……」鬼貫警部笑著說,「好了,就像我剛才說的,不管是直接交換兩隻皮箱,還是交換皮箱的內容物。都一定得等到X和2這兩隻大皮箱與馬場的屍體,這個三要素最接近的時候,才能夠做得到。這一點你覺得如何?」
「那麼,馬場先生又是在哪座車站買便當的呢?」由美子嚴肅地問。
「我真是個壞女人。」知道兇手是蟻川愛吉之後,由美子突然吐出了這句話。
「你也早點休息吧。」
「好,我洗耳恭聽。」蟻川愛吉微笑著點點頭。
「關於那位女士,我應該說過吧,在近松千鶴夫那個混蛋的造謠生事下,膳所跟她分了手。在聽聞了他與其他女性結婚之後,她就抱著一顆破碎的心,離開東京,特意躲到了遙遠的鄉下,免得再見到膳所,或再聽到有關他的消息。他們的故事,和廣播連續劇的情節頗為相似呢!……」蟻川愛吉頗為感慨地說道,忽然又問鬼貫警部,「不過,怎麼樣?……你知道這個案子的兇手是誰了嗎?」
「一般來說是這樣,但依照你的情況,如果還是憎恨兇手,你才是壞女人啊。」鬼貫警部溫柔地說著。
鬼貫警部回答之後,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由美子那動人的臉龐。
「還有,彥根半六看到X皮箱包有草席,二島車站的站員也說,Z皮箱用細繩縱橫交錯地捆綁著。這樣一來,要交換皮箱的內容物,就得把兩隻皮箱上面的繩結都解開,而且在這之後,還得重新把皮箱包裝好。就算在白天,這也不是在十分鐘以內,就能夠完成的特技吧?況且,他們做這件事時可是晚上,還得豎起耳朵,注意周圍是否有人,甚或是貓狗,所以,―定得花十五分鐘以上才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往返于貨車與車站之間了。」
「接著,我又從另一個角度,思考了這件事情。如果馬場犯太郎不是在九州的福岡縣、而是在東京被殺的話,那他又是搭了哪班列車,來到東京的呢?……想知道這個答案,其實一點兒都不難。既然他是八點左右出門,可以想見:他搭的是八點十六分,從筑後柳河出發的列車。雖然西日本鐵路也有列車經過那裡,但有目擊者指出,他搭的是佐賀線。另外,佐賀線雖然有繞到佐賀的路線,但以現在的列車班次來看,這條線路會浪費四十五分鐘,所以,推測他坐的是繞行瀨高町的下行列車會比較合理。」
「不,你誤會了。那個假設,只有在膳所是嫌疑犯的前提下,才會成立;在膳所已經洗脫嫌疑的現在,這個假設已經完全沒有價值了。你聽好,這個案子的詭計,絕不是利用第二隻皮箱吸引目光,以暗示馬場是在東京被殺后,再送到若松去的。這裏設計得非常巧妙,所以請你聽仔細了,在這個案子里,兇手其實一直在製造只出現了Z皮箱這一隻皮箱的假象。整體的設計是,讓第二隻皮箱盡量避開別人的耳目,好給人留下只有第一隻皮箱存在的印象。要是我沒找到貨車司機彥根半六的話,也就是由美子小姐你,沒有要求我出面的話,蟻川愛吉的企圖應該就成功了。」
「……這樣的話,有一個地方很奇怪呢。」過了一會兒,由美子突然開口。
「你說在列車裡嗎?這真是個絕妙的點子,不過如果是支線的話又另當別論,在主幹線上,小型行李與小型貨物,是不會放在同一節貨物車廂上的。」
「對,絕對沒有。從近松兄與他從貨車上,卸下包草席的皮箱,搬往二島車站,到兩人回到貨車之間的時間,貨車司機彥根半六說正好是十五分鐘,而從站員的證詞推算出的結果,則是十四分鐘。貨車停車的位置與車站之間的距離,就像你知道的,大約是一百五十米。往返這段路程花費的時間,若各以三分鐘來計的話,就跟這個數字吻合了。事實上,抱著那麼重的東西走那段路,非得花上三分鐘不可。就算走得再急,最多也只能縮減二十秒,十四、五分鐘這個數字,還是不會變的。」
「沒錯。馬場番太郎被殺害的時間,從他吃鐵路便當那個車站的列車到站時間估算,是在十一月二十九號下午九點前後。從這個時間開始,到十二月四號間的五天之內,三個要素集合在同一個地點的情況,除了十二月四號,下午六點半前後的二島車站前之外,沒有其他了。」
由美子似乎想起了那座冷清的車站,她用若有所思的表情,望了一下天花板,然後緩緩地點頭,開口說:「的確是這樣。」
「你調查得還真仔細哪!……普通的城市人,通常連麥稈跟稻草都分不出來,唉……也難怪Q氏在這一點上失敗了。」
「我不想說。」
「哎呀,有什麼事嗎?」
「這樣一來,結果還是除了在二島車站前以外,就沒有別的機會了是嗎?」由美子嘆息道。
接下來,蟻川含著海泡石煙斗,不斷重重頷首,由衷欽佩地聽著鬼貫警部說明的一切。而後,他像是非常美味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再次注視著鬼貫警部的臉。
「首先從不在場證明開始。兇read.99csw•com手的名字就用Q來代替吧。我很早就盯上了這位Q氏了。Q氏在十二月四號下午六點半左右,把裝著馬場番太郎屍體的皮箱,從福岡縣的二島車站,寄給東京的一個虛構人物。」鬼貫警部沉重地說道,「但他本人宣稱,那個時候,他坐在一輛開往長崎的列車上,正經過岡山縣。不過,沒有目擊者可以證實,曾在那時候看到過Q氏在那趟列車上。」
把手巾放回盤子后,鬼貫警部猶豫著,不知接下來該怎麼開口。
「他是個有騎士精神的紳士,這種情況下,他死都不會開口的。」蟻川愛吉長嘆一聲。
「好啦,這件事你再慢慢想吧。不過,其他問題應該近期之內就會明了了。」
大概是尚未從旅途的疲憊中恢復吧,鬼貫警部的笑聲,聽上去有氣無力的。
鬼貫警部夾起一塊天婦羅,開始娓娓說起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所以說,屍體塞在Z皮箱里,沒什麼奇怪的。被X皮箱那故意引人注目的移動方式迷惑了雙眼,還有以為Z皮箱從一號到四號,都一直寄存在車站,以及沒有考慮到Y皮箱的存在——其實不需要是皮箱,柳木行李箱或一般箱子都可以——這三點,會不會是你無法解開謎團的主因呢?」
「嗯,不送了。」
「……不知道你注意到這一點沒有,就是蟻川去遠賀川車站,寄送皮箱的時候,你覺得他為什麼要把近松兄留在卡車裡,獨自搬運皮箱呢?」
「嗯,丹那也跟我提過這件事。他還說,蟻川會不會是師法了克勞夫茲的故智?……但是,就算掌握了從《桶子》中學得的知識,一樣無法解開這案子的謎團。所以,我還是認為這案子的詭計,是蟻川愛吉那小子自己原創的,對他的頭腦,我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因為皮箱的內容物,已經丟棄在某處,所以重量變輕了?」
時間X氏的行動膳所善造的行動近松千鶴夫的行動蟻川愛吉的行動
12月4日18:00,現身於若松車站在香川縣高松傍晚19:50,從福間車站坐上前往門司港的112次列車。繼續搭乘從東京到長崎的2023次列車
過二島、遠賀川、福間等地。自稱下午一點到四點間,被人偷走懷錶。後轉程從門司港出發,前往東京的2022次列車,前往神戶方向前進。
21:20投宿于博多車站前肥前屋旅館
12月5日搭船到對馬。自稱在愛媛縣宇和島寫生凌晨一點四十分,2022次列車剛從三田尾站出發,向車上要求急救藥品。凌晨兩點半,向德山車站的公安官報案,指稱在柳井車站被人偷了東西。
下午14:00投宿于嚴原館旅館下午15:00,投宿于大分縣望洋樓。
12月6日一早離開館旅館同前在兵庫縣別府町,從深夜至第二日(12月7日)日出前,服毒跳水自殺。晚上21:20,搭上從大分港出航的「射乾花號」跨海渡輪
行蹤不明
12月7日行蹤不明同前上午十一時,有人發現死者遺物。「射乾花號」跨海渡輪傍晚18:00抵達大阪
「嗯?這是為什麼呢?」
「嗯,算是知道了吧。」
蟻川愛吉又啜飲了一口可可,然後放下杯子說:「不過,你今晚有什麼事呢?聽你的口氣,似乎是不方便在電話里說的事……」
「我說真的,最近就算去銀座,也喝不到這麼美味的熱可可了。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地方從以前開始,就充斥著裝模作樣的矯揉氣息,但卻連杯美味的可可都找不到。」
「聽到不擅長拍馬屁的你如此讚美,我想兇手本人,應該也會很高興吧!……那麼,不在場證明的部分呢?」
「嗯,Q氏應該是利用心理盲點或是什麼,讓我遺漏了某個要點吧。明明只要注意到那一點,情勢就能逆轉的……」鬼貫警部嘆息似的回答。
「沒有這回事。就算Q氏在東京,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其實,我打心底里希望,能夠聽到您這麼說。沒有比被您認為是壞女人這件事,更令我傷心的了。」
「他是在神奈川縣,一家名叫澤田屋的店買的便當。靜岡縣內的鐵路便當,不使用白腎豆,小田原站與國府津站,在那一天也沒有用。用白腎豆混入飯中的,只有大船、橫濱、以及東京各車站而已,但要坐到品川才買,他就沒時間吃了,於是,我把範圍設定在神奈川縣內。結果,十一月二十九日的晚餐,只有澤田屋一家烹調的配菜,跟馬場番太郎胃中檢驗出的食物組合相同。這樣一來,馬場不是在福岡縣,而是在東京或是東京附近被殺,這事總算是真相大白了。」
「嗯,這次我來訪的目的,對我來說非常沉重,而對你來說,也絕不是愉快的事吧。就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像我之前說過的,常被人當做瘟神看待。」
「那個嗎?我把它轉讓給別人了。收集的時候,我也費了不少苦心呢!……不管是搜集哪種東西,搜集狂欲罷不能的心理,實在值得玩味啊。」蟻川毫不掛懷地笑著說,「我以前曾搜羅過全日本的蝴蝶,剛開始搜集的時候,想著如果能搜集齊全,不知道會有多麼快樂,連做夢都在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但等到全都搜集完成之後,我赫然發現,搜集過程中想象著收集完成,會多滿足的雀躍心情,遠比搜集完全https://read.99csw.com套時快樂多了。雖然並非絕對,但人有時候,會身處在快樂中而不自知啊。」
「因此我有了個想法。不管怎麼說,給丈夫吃豆子飯,實在不是普通的家庭主婦會做的事,所以,那必定是以只來訪一次的旅客,為服務對象的外食券食堂、車站食堂或是鐵路便當店等地方供應的食物……」
「我只是隱約這麼覺得,也無法確定問題出在哪裡,但在描述的過程中,應該可以慢慢把它找出來吧……」她吞吞吐吐地說著。
「咦,東京附近……這麼說,那位先生不是在福岡縣被殺害的?……」由美子揚起眉毛,驚訝地說道。
「沒錯。就像我剛才說的,蟻川愛吉提出了複雜的不在場證明,讓人以為他一邊以X氏的身份,待在福岡縣內;一邊又坐上山陽本線,往門司方向前進;而我也因此才打心底里深信,小河內的不在場證明也是他偽造的。也就是說,我被披著真實外衣的假的不在場證明,狠狠地戲弄過之後,便也開始懷疑起看起來似假,但實際為真的不在場證明。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不過我想,這應該也是蟻川努力想達到的目的吧。」
膳所善造在那個時候,應該是正與那位女士一起,在四國寫生旅遊吧!當時並非寒假或其他節假日,可以想見,她不是用正當理由,向學校請假的,因此,膳所才無法請她出來,做不在現場證明的證人。即使不舉出夏目漱石的《哥兒》為例,鬼貫警部也時常聽聞鄉下學校,時有派系鬥爭與人身攻擊的事,因此,膳所善造不想給對方添麻煩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這麼說來,您的兩個假設,就都無法成立了。」由美子嘆了口氣。
「沒錯,他真是了不起,不過我還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近松兄對他唯命是從。」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嗎?……」蟻川愛吉滿臉堆著笑說,「屈指一算,那位Q先生還真犯了不少錯誤呢!」
不知是為了整理思緒,還是因為覺得疲倦了,她用手帕壓著額頭,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在鬼貫警部出大門之前,蟻川愛吉開著玄關的門站在那裡。鬼貫警部從大門回頭望,看到蟻川沐浴在逆光下的黑影,正向他揮著手。鬼貫警部也輕輕點頭對他回禮,他心想,在肥前屋前下車的X氏,應該也是這樣揮著手吧!
「因為『馬場番太郎是在福岡縣被殺的』這個前提就是根本錯誤的。因為馬場在離開柳河后,買了前往折尾的車票,所以我才滿心以為,馬場番太郎是在二島附近被殺的。這也是Q氏所設計的陷阱啊。」
「說這件事之前,我要對Q氏的頭腦,致上我最真誠的喝彩與讚賞。比如說,這個『不在場證明』最弱的一環,就在東京,也就是說,雖然Q氏宣稱自己是三號晚上,搭乘2023次列車從東京出發的,但實際上卻是坐三號早上的列車出發的,否則是無法在四號的下午到達福岡的。為此,Q氏刻意在四號到五號兩天內,布置了令人眼花繚亂的不在場證明,擾亂了我的視線,讓我完全意識不到,其實他是在三號早上,離開東京這件事實。這個瞞天過海的詭計,實在是很了不起。」
「我不知道Q氏知不知道這件事,不過我曾懷疑起膳所來,甚至把調查轉到他身上。」
「你要從原宿車站坐車嗎?」
「以這種情況來看,我想一切的行動,都是Q氏在指揮,而近松千鶴夫則是聽命行事,可是從結果來推測的話,他們明明在二島車站前的陰暗處,把馬場番太郎的屍體換到另一隻皮箱了,但他們又不可能有足夠的時間,完成這件事情,這一點我就想不通了。」
「那件事嗎?就像我剛才說的,那件事還有我不明白的地方。」
當鬼貫警部起身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打開玄關的門,夜空的星光,今晚看起來特別明亮。
「嗯。」
「說到錯誤還有另一個,那就是和屍體一起,塞到皮箱里的稻草,這對Q氏來說,也是個致命的失誤。」
「這也是原因之一。不過,他之所以要獨自把皮箱扛過去,其實有更重要的理由。」
「原來……因為他太專註于『不在現場的證明』的布置工作,才會粗心大意到,在這種基本的地方犯錯誤啊!……」蟻川愛吉憤憤地嘆息著,「就像是邊走邊觀察星空,最後跌到井裡的古代天文學家一樣。那麼,Q拿出第二隻皮箱,來擾亂警方的事,你怎麼解釋呢?」
「既然你已經吃完了,那我就直說吧。就是從馬場番太郎胃裡找到的未消化的食物,這在他的驗屍報告裏面,寫得十分清楚。從那份報告中可以看到,比起大米,白腎豆的量超乎尋常得多。所以我想,會不會他吃的白腎豆不是配菜,而是主食呢?……你應該不知道吧,去年十一月底,東京這邊發放過來自美國的白腎豆。因為那是加甜味劑煮過的,所以,丹那刑警還曾經抱怨說:他們家把白腎豆當點心吃了,結果家裡的谷糧不夠了呢!於是,我今天早上到警視廳的時候,打電話給糧食公團,詢問他們白腎豆的發送範圍。結果,他們只在十一月下旬,配給關東地區、十二月上旬配給北海道而已,其他地方則沒有發放。當然,白腎豆在日本也能種植,所以,這一點無法立刻成為決定性的證據,但是,馬場番太郎竟然在被殺的三個小時前,曾吃過大量白腎豆的事,為我的『他當時或許在東京附近』這個假設,帶來了一道曙光。」
「這就是第二隻黑色皮箱出場的理由了。但是老實說,這部分我也要舉手投降了。對此我還留有一個疑問,所以,稱不上完全解開了這個謎。我不得不說,Q氏當時待在小河內村,這件事的確是事實。」
「是什麼啊?」由美子滿懷好奇地說。
第二天,也就是一月十一號晚上,鬼貫警部預先用電話通知后,再次前往穩田拜訪蟻川愛吉。
「沒錯。Q氏如果是農業技術人員的話,就能避免這種失敗了,但他是機械工程師,對稻草的知識不足,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而且,他還把那先跟米頓,兩個品種混合在一起,這對Q氏來說,又是無可挽回的一大失誤啊。」
「哦?」
時間皮箱的移動軌跡備註
11月25號Z皮箱從東京原宿車站寄出發送人膳所善造皮箱重量十九點八公斤
11月28號Z皮箱到達二島車站指定在二島車站候領
11月29號Z皮箱從二島車站領出有人目擊到近松千鶴夫拉看拖車來領取
11月30號X皮箍從東京新宿車站寄出寄件人和收件人都是佐藤三郎
皮箱重七十三公斤;內容標記為「薄鹽鮭魚」。
12月1號Z皮箱暫時寄放在二島車站近松千鶴夫用拖車搬到寄存處
皮箱重七十三公斤
近松千鶴夫宣稱內容物為「古董」
12月3號X皮箱到達若松車站指定在若松站候領
12月4號Z皮箱從貨物寄存處中領出,之後馬上就在同車站辦理了寄送到東京汐留車站,並候領的手續。
寄送者為近松千鶴夫。
皮箱重七十三公斤
與前項一樣稱,內容物為「古董」
12月4號X皮箱從若松站領出X氏以「佐藤三郎」之名領取
12月4號X皮箱從遠賀川車站寄出寄件人與收件人,名義上是佐藤三郎
寄件人是X氏
重量為十九點一公斤
12月1號Z皮箱到達東京汐留車站留在同車站,收件人是虛構的
12月10號東京汐留車站站員聞到皮箱散發臭味,因此打開Z皮箱皮箱裏面裝的不是古董,而是馬場番太郎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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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女服務生端上了酒水與天婦羅,暫時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由美子回答后,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說到這個,二島車站前兩隻皮箱的變動真是難解呢。可以讓我再聽一次您的想法嗎?」
「讓我試試。」鬼貫警部閉上眼睛,大大地啜飲了一口。
「啊,多謝。不過現在我說的這些,並不是Q氏的mistake(錯誤),而是他無法操縱的misfortune(不幸〉。對我來說,這倒是天大的好運了。」
「你之前告訴過我,跟膳所兩情相悅的那位女士——也就是從音樂學校畢業的那個人,她是在哪所學校教書呢?」
鬼貫警部苦笑著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鬼貫兄,這個地方就讓我反擊一下吧!時間不夠,就等於屍體沒有被換到另一隻皮箱。既然沒換,就代表馬場番太郎從十二月一號晚上,就被塞進近松千鶴夫的皮箱里,拿去寄存了,這樣一來,屍體從東京運送過去的假設,不就無法成立了嗎?你所說的馬場番太郎胃中的未消化物,以及皮箱中找到的兩種稻草的組合,也稱不上是什麼決定性的證據,你這樣是沒辦法讓Q氏心悅誠服的啊!……那些稻草也有可能是某個士兵,從緬甸偷偷帶回的稻種,偷偷種出來的啊!……所以說最重要的是,你到底有沒有解決皮箱的矛盾?只要你沒有給予這個問題,以最符合邏輯的說明,這場比賽就是你輸了。」
「不,他應該不知道吧。如果知道的話,他是不可能參加這種行動的。因為近松兄與馬場,從大學時代開始就水火不容,加上近松兄沒有確實的不在場證明,要是警方認為:馬場番太郎是在二島或二島附近被殺的話,那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近松兄自己了。所以,他如果知道X皮箱的內容物,從心理層面來看,他應該不會做出這種會陷自己于不利的舉動才對。」
這天傍晚,鬼貫警部約了由美子到新橋碰面。混行在通勤歸來的年輕上班女郎中間,漫步在人行道上的她,散發著那些年輕女孩身上,所不具備的成熟之美。
「兇手是……這個嘛,現在就說這件事,未免太急了一點兒。不過,就讓我先來仔細談談,出現在這個事件當中的奇特人物吧!……」
「也就是說,蟻川先生完全將近松玩弄在股掌中嘍?」由美子感慨地說道。
「應該是這樣的。我想他到死都不知道,X皮箱里塞著馬場的屍體吧。」
「不,她沒事。」
由美子沉默了一會兒,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說:「那在列車裡呢?……我想到的另一種可能性是這樣的:在二島車站寄送的皮箱,是從若松車站領出來的X皮箱,而從遠賀川車站寄送的是空的Z皮箱,兩隻皮箱如果在同一輛列車上,運送到東京的話,不也可以在運送途中把屍體換到Z皮箱里嗎?」
「絕對沒有。不管是我調查到的,還是從邏輯上來看,都可以斷定除了那個地點、那個時間以外,兩隻皮箱與馬場的屍體,是絕對不可能聚集在一起的。還是說,你能想出別的情況?」
對方靜靜抽著煙斗,臉上浮現愉悅的神態……不,應該說是高興得不得了的表情。
「您說得沒錯。」由美子點了點頭。
「話雖如此,我還有另一個可行的想法。皮箱會不會不僅僅是X和2兩隻呢?我想,馬場的屍體不一定得裝進X皮箱后寄過來,也可以裝進第三隻皮箱——就姑且先用Y皮箱來稱呼它吧——Y皮箱提早半天左右寄達,寄達地點不是若松車站,而是藤之木,或是折尾。近松千鶴夫在收取Y皮箱后,把預先寄放在二島站的Z皮箱拿出來,把Y皮箱內的屍體塞進Z皮箱中,然後再次把Z皮箱寄放在二島車站,這不也是一個方法嗎?」
「我認為,這個詭計中,不可欠缺的要素,或者說它的構成要素,更簡單地說,就是它的魔術材料,是X和Z兩隻皮箱,以及馬場的屍體這三項。你覺得這個想法怎麼樣?」
兩人暫時沉默了下來,靜靜地享受著可可的美味。
「有什麼關係,你就說了吧!……我又不是女人,不管聽到什麼都不會歇斯底里的。」
「鬼貫先生!……」由美子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語調一變,「我記得英國推理作家克勞夫茲,寫過一部名叫《桶子》的小說,跟這個案子很相似。您讀過嗎?」
「荷蘭的Van Houten,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鬼貫警部的話,稍微停了一會兒,以確認對方是否已經理解,自己說的話的意思。
「嗯?」由美子大吃一驚。
「嗯!……」鬼貫警部沉默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