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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你們苗疆,雖然煉蠱這麼多年,但總是因循守舊,拿著幾條破蟲搬來搬去,卻不知道真正的蠱毒在哪裡。我們中原蠱術,雖然只是從你們苗疆蠱術的皮毛傳來,但我們抓住了真正的精髓。
我慢慢收起了笑容:老懞你有事可不可以等到明天再說?我現在要工作。
老懞朝我伸出手來:這糖果很不錯,還有多少一起拿來我吃了吧,留下害人總是不好的。
佘花花也掏出一隻戒指,開心地笑著細心地把戒指套在王經理中指,興奮地說:我,願意嫁給童明為妻,不管……
她又對王經理笑了笑:王,你有沒有什麼最後想和我說的?
老懞搖搖頭:我們苗人,是不怕蠱的,何況我的圖騰是蛙神,有凈化蠱的力量。
他青筋爆起的大手手掌朝上,上面有著幾顆糖,我搖了搖頭:謝了,我老了,牙口不好,吃了會倒牙。
王經理點點頭:可以。
這種葯一次性服用多了會有一個效應,就是會脫力,嚴重起來還會假死:比如林小雨,她吃完了我給她的糖,又連續吃了童童給的糖。
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門口。
佘花花的嘴唇顫抖了起來,突然一把掀翻了桌子,吼道:別吃了,吃什麼吃?
真正的蠱毒,就在他們心中,我只是幫他們把內心深處的想法釋放出來而已。
佘花花看著天空,突然轉頭一笑,對王經理說:王,天上這麼好看,我突然不想死了,怎麼辦。
我將手慢慢按進了地上的血跡中,看了看手掌,然後翻手將手印使勁按在了王經理和佘花花的胸部。
王經理動也沒動,只是看著,我哪裡敢吃。
我呵呵一笑:都是一樣的人了,還講什麼規矩。你喝不喝茶?
真正的蠱毒在哪裡?不是什麼蛇蝎蟲豸,而在:人心!
老懞一顆接一顆地吃著糖果:五支。苗疆和中原的蠱術也是大同小異,一樣是將五毒放在罐中廝殺,取最後留下的一個做蠱種吧。
我用指節輕輕敲著桌子,問他:你確定不喝茶嗎?
現在兩具屍體上脖子上都有牙印,而胸口留著我的手印。
我笑了起來:再強盛的人也是有弱點的,只要他是局中人,終究擺脫不了布局人的安排。
王經理打斷了我的話:那段我們說過了,跳過去,底下。佘花花突然吼道:讓他說!
對了。老懞啊,你剛才連續吃了多少糖,要不要再喝點水?九_九_藏_書
佘花花說:謝謝,就走進房間,關上了門,然後我聽到房間里不斷砸碎東西的聲音,還有捂住嘴嗚咽的聲音,我看了看王經理,他如鐵杵般的站著。
人心就是這麼黑的吧。
我搖搖頭:我不是苗人,不受這規矩限制的。
我推亮電筒照過去,出現在光環下的是一張滿是刀般皺紋的臉。
我苦笑了:我不想提她,我小看了她,布局的人差點自己也被纏了進去,真是一種恥辱。局是從見到那對母子來找人的時候給我的機會,否則誰送她們上樓?下手當然是不久后的病中了,畢竟她吃的葯都是我經手的。
我笑了:不光童童,只有蝎子才會生下來吃掉母體,也只有蝎子才會母蝎吞噬公蝎,童童和她媽媽誰贏了誰就是最後的蝎子。
終於她的筷子落了下來,卻是落在我的碗里,眼睛卻看著王經理,顫聲說:老陳我請你吃。
佘花花笑著搖了搖頭,反手拉開了脖子後面的拉鏈,婚紗滑落地上,裏面什麼也沒穿。
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一切噩夢會不會結束?
我驚喜地說:怎麼,回來了,什麼事去了那麼久?坐,坐,我去巡個夜馬上回來。
佘花花對我揮了揮手,摟著王經理從9樓的窗戶翻了下去,我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連忙趕到窗邊,看王經理和佘花花仰面倒在樓下的地面上,血從他們身下流出來,佘花花的一隻鞋子從腳上脫落,露出我曾經幫她拔過刺的白生生的腳。
佘花花放下筷子站了起來,默默走到王經理身邊,彎下腰低低耳語了兩句。
碗里的,就是碗里的,永遠不會吃到嘴裏去。
王經理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看著佘花花,臉上露出驚訝和猶豫不決的表情。
所以有句話你說的對,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是身在小區而心不在這裏的人,遲遲留在這裏不肯離去,只能是有著自己的目的。
我使勁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問他:你真的不怕蠱?
老懞啊,蟲是蠱術的媒介物,但不是規定了所有的媒介物都必須是蟲。
佘花花凄苦一笑:我說的我一定會做到,但我只想在我25歲生日的時候有個男人娶我,這個心愿不算高吧。
它只有一個效果,就是降弱人的控制力,把人內心的慾望釋放出來。
佘花花笑著搖搖頭,走向陽台,拉開了908的窗戶。
read.99csw•com我笑了起來,又拿起一枚糖果,在老懞面前晃著:老懞啊,人哪,活這一輩子,多懂點東西不是壞事。
黑夜中的一切,是不會帶到白天去的。
兩個人屍體上還有一個人背對著我,似乎在舔食屍體上的血液,當他轉過頭來,我終於看清楚那是小張。
我打開抽屜想找茶葉,老懞對我攤開了手:不客氣,你吃不吃糖。
曾經院子里的那場蛙災應該是你布的陣吧?這個陣你布了多久?為了什麼?凈化么?我一直想找你好好談談,除了今天晚上。
她的裸體在夕陽下猶如雕塑,柔軟的毫毛在晚霞下閃著金線般的光澤,美得讓人不敢逼視。
比如童家掃除的垃圾里會突然多出林家小孩喜歡吃的一種零食,而之前童家小孩從來不碰這個。
老懞冷冷地說:讓我猜猜,小區就是那隻罐子,五個人代表的就是五毒吧?林小雨代表的是壁虎么?
我呵呵一笑:是啊,小張曾經問過我手裡還有幾隻股,我告訴他我還剩五隻蠱,可惜他沒有聽明白。
窗外最後一線夕陽落在她的身上,把雪白的婚紗染成彤紅,像似要滴出血來。
他說話還是那麼生硬呆板。
但要煉蠱,它總是不可少的。有的時候做事情必然要有一點犧牲。
小張朝我猙獰地一笑,很快地跑開了,太陽終於落了下去,黑夜降臨了。
老懞吞下了糖:一個小區里發生的任何事情,可以瞞得過別人,卻瞞不住打掃這裏的清潔工。只要你生活在這裏,你扔下的東西總有些蛛絲馬跡的。
我搖搖頭:那總是個意外吧,誰也不想將聲勢搞得這麼大,一切本是暗暗進行的,誰也沒想到童童會把她的糖分給林小雨,結果兩種葯起了衝突,產生異變,引出這麼大的事情,結果一切都要重新布局。
佘花花微微一笑,擦了擦眼角,那我再耽誤2分鐘,補個妝可以吧?
糖,就是糖,多了什麼東西它都是糖。糖里的東西也是院子里五個人都吃過的東西,是什麼呢,沒你想得那麼神奇,只是一種強效葯,就是催眠師催眠之前常給對象服用的那種藥粉,當然裏面還有點我自己添加的成分。
比如佘家的垃圾中突然多了一個門衛的幾顆紐扣。
我再次苦笑了:他是一個意外,屬於一個突然出現的不安定因素,我不惹他,他都要惹我。後面布九*九*藏*書的局,都是為了除去他,他太強盛,就是成了蠱種我也控制不了。好在他有時候還來我這兒喝喝茶,給我點機會。
我走回傳達室,摸黑掏鑰匙開了門,拖下外衣扔在床上,拿起桌上的電筒往外走去。
盛情難卻,我一口飲幹了杯中酒,看王經理也端起了酒杯,放下時杯中酒面絲毫不減,不禁大驚,好在自我感覺沒什麼異樣。
我嘆息著說:是啊,壁虎其實無毒,性情馴良,只因為外形可憎,總被人們列入五毒之一,我一直很同情它。
佘花花的臉立刻變白了,看著王經理,王經理慢慢地坐了下來。我苦笑著學著電視上看過的神父那樣拿腔拿調地說:我,在這裏見證一對新人的婚禮,童明先生,你願意……
一個人的血開始都是紅的,但慢慢就會轉成黑色,在體外是這樣,在體內也是這樣。
老懞不讓開,搖頭說:不能,有些事,還是提早說的好。
再比如王家的垃圾太雜,怎麼看都是一群人生活的產物。
我嘆了口氣,按亮了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老懞也走了進來,問:可不可以把這當成讓我進來的邀請。
王經理的喉頭滾動著,終於走上前去,抱住了她,兩個人吻在一起,忽然背對著我的王經理掙紮起來,似乎努力想推開佘花花,佘花花卻死死摟住他不放,眼睛從王經理肩膀上朝我看過來,臉上露出詭異的表情,像是小孩子終於吃到了大人藏起來的糖。
王經理冷冷地說:你走後我會告訴你的。
王經理一言不發,接過戒指站起來,撿起一隻迅速給佘花花套在指上,冷冰冰地說:我,童明,今天願意娶佘花花為妻。
老懞站在門檻上,沒有讓開的意思,嘆了一口氣說:就怕你去了就不回來了。
王經理終於推開了佘花花,指著她卻說不出話來,佘花花一把摟住了要倒的他,淡淡地說:沒什麼,我只是含了高速麻醉膠囊,王,跟我走吧,沒你我會寂寞。
老懞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兩個人都不說話。
六點差五分的時候,佘花花從婚紗下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是一對鑽戒,遞給王經理,撒嬌地說:你給人家帶上么。
老懞又吞下一枚糖果:佘花花是花蛇?好像差點把你也纏了進去?你是什麼時候對她下的手?
佘花花過了10分鐘才出來,確實重新化了妝,依然美艷,還穿https://read•99csw•com著婚紗,對我微微鞠了個躬:我走了,陳,一向蒙您照顧,您是個好人。
我和王經理都站了起來,地上儘是石膏碎像和盤子碎片,夾雜著碎散的沒怎麼動過的菜肴,王經理繼續看了看表:6點零2分了。
我再次笑了起來:老懞,我真的看錯了你,我從來沒想到你這麼能說。
王經理又打斷了我的話:她願意,剛才說過了。我和佘花花都看向他,王經理舉起手臂,指了指腕上的手錶:六點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從鎖著的柜子里將一袋糖果全拿了出來,抓了一把遞給他,老懞接了過去又吞了一顆:我只是不想說話,其實我年輕的時候很會說話,曾經說動過很多人,但後來我知道話太多了秘密就容易泄露,泄漏了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老懞又拿起了一塊糖吞了下去:我看就不麻煩了,反正糖也是我從你抽屜里拿的。
王經理打斷了她的花,對你說:快點,該你了,我們趕時間。
這顆糖裏面,沒有你們費盡心思去找的這種那種蠱術秘密,只有一種很普通的東西,當然,對你來說可能有點陌生,我就解釋一下。
所以她才會在童童家昏迷。
王經理只是不停地看著表。
我又抓了幾顆糖果遞給老懞:他只能是蜘蛛了,活在網上,現實里也在小區裡布滿了陷阱,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專門設圈套害人。
老懞點點頭,童童是蝎子?
我也抓過一枚糖果,慢慢地剝去糖紙放在手心看了又看,吞了下去,抬頭對他笑道:你看,我的蠱術沒有你純正,沒有你凈化蠱的力量。但我也敢吃下這枚糖果,為什麼呢?
明天早上,自然會有打掃的清潔工報警。
我指指床:都進來了,就隨便坐吧。老懞坐下說:一直以來,沒你的同意,我是不敢進來的。
老懞手中的糖果落在地上,死死地盯住我,問:你到底在糖里放了什麼東西?
下樓后,我站在王經理與佘花花的屍體前,愣愣地看著地上就要凝聚的褐色血灘。
我沒懂她意思。
整個小區只有這一點亮光,猶如黑漆漆的墳墓中的一點鬼火,
只是他忘記了,我這個傳達室沒有裝攝像頭。我是他網外的人,這個網外的人偏偏掌握了他的供食。他太懶,泡麵飲料都請我買的。
我搖頭笑了起來:老懞啊老懞,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只是你都不知道自己失在哪裡https://read.99csw.com
人,也是一種媒介,一樣有他的神奇作用的。
他又捻起了一塊糖:比如,這塊糖裏面的蠱。我吃下去也沒什麼。雖然每塊糖里的蠱不一樣,但我不是那個小孩子,兩種不同的蠱混一起,對我來說也就是塊糖,不會產生異變的。
還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比如糖紙,比如飲料瓶,
老懞伸出手中的糖果:所以你才會給她吃下給童童一樣的糖果?
老懞回來了,擋在了我要出去的路上。
老懞拿起一顆糖放在嘴裏,吞了下去,臉上的刀紋眯了起來:我知道的,你只給孩子吃糖,自己從來不吃。
只是我們無法像你們一樣以人煉蠱,在我們那兒這是禁忌。
她對王經理伸出手臂:現在呢?
老懞哦了一聲:我一直想不到連王經理這樣的毒蟲你也敢下手。你怎麼做到的?
所以我才會流落這裏成了個清潔工,但在這裏我發現了異常,不過直到人都走光,只剩下這五個人的時候,線索明朗起來,我知道有人在這裏布下了蠱局。
佘花花也沒什麼異樣,笑顏如花,不停地給我們夾菜勸酒,很快王經理的碗里就堆了一個小山起來。
佘花花嘆口氣說:要不你來吻我一下表示鼓勵吧?我走得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王經理愣了一下,我趕緊問佘花花:佘花花小姐,你願意……
王經理終於慢慢點了點頭,緩慢地說:好,你做你該做的,我做我能做的,今晚,我娶你。
然後我笑了:你的話都問完,該我問了。
我看向B樓,202的房間正亮著燈。
佘花花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激動地對我舉起杯子:陳,你今天就是我們結婚的見證人。
王經理走到離她不遠的地方,淡淡地說:我可以等到太陽下山。
老懞點點頭:是啊,葯就在茶里了。我們誰也不知道這個人之前到底遇見過什麼,他身上好像有一種我熟悉的氣息,所以一開始我都沒懷疑到你,而對他不放心。
老懞想了一想:是啊,小張確實是最佳的最後選擇,他是蜘蛛?
王經理站著不動,說:我也想,就是怕你婚紗下冒出一把刀來。
老懞點點頭:不錯,是我布的陣,蛙陣有凈化蠱的力量,我發現佘花花的不正常以後就借她家的水道種下了蛙陣,等待你蠱局的運作,可惜那段時間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須離開,結果暴風雨提前激活了蛙陣,沒我的主持,破不了這個局,遺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