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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潛入東京 第四節

第六章 潛入東京

第四節

「我相信你,現在就給你十萬元。」
「別那麼死板嘛,我看你好像有點孤單。你不是壞人哪。」
「那麼,明晚給你去電話。如果能使我得到儘可能詳細的情況,還要再給你五萬元酬金。」他說了聲「抱歉」,放下了電話。
「無職業。」
他的聲音沉著而鎮定。
「好吧,你是看準三穗啦。」
「精神病院?」
「我想了解的,是武川洋子。」
「您的工作?」
——警察?
「你什麼時候去見武川洋子?」
「詳細我也不知道,好象是在死前三個月左右入院的。哎呀,那真是個有怪癖的人,愛吃醋得厲害,後來越發不得了了。」
傳來了鄰座外國人的談話聲,他輕輕向他們一瞥。看他們專心談話時的那副一絲不苟的神態,好象是間諜正在精心策劃什麼陰謀,實際談話的內容卻充滿了色情。
酒吧間里有十來個女招待。可能是位置適宜,有許多外國客人來到這裏。
她和武川洋子年紀似乎相仿,臉色稍有些抑鬱,但這正表現了她的個性。胸脯鼓得高高的。
「初次見面。」
也許這會出賣洋子的,三穗心頭湧上一陣恐懼。
「是哪一位?」三穗略微歪起頭,瞟著杜丘的臉。
「他是三穗,認識嗎?」
「武川洋子?」
到了澀谷,車在原宿停下來。她走進一間大廈里的酒吧間。稍過片刻,杜丘也走了進去。這裡有著異國的風格,不過好象也並非如此。東京的街道本身就具有多種風格,雜亂不九_九_藏_書堪,這種通宵宴樂的酒吧間就更說不清是哪國風格了。也許正是這種不知是哪國風格的風格,才可謂純東京風格吧。這個酒吧間就是如此。
「洋子先前在銀座的酒吧間工作時,有個客人叫武川吉晴,在運輸省海運局做事,五十來歲,被洋子迷住了。他是個怪癖的人,好象在那以前一直獨身,沒有什麼家累。除了有一座大住宅之外,還有一處地產,所以洋子就同意結婚了。不管是誰,都會做那種決定……」
三穗送他出門。這位未通姓名的人的高大身影隨風消失了,他點頭告別時的面容,還久久地留在她的腦海中。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在他精明容智的神情中,隱隱透露著凄涼和悲哀。這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
「鶇鳥喜歡煙,真的嗎?」
來到大街上,武川洋子叫了一輛出租汽車。杜丘隨後也叫了一輛車。
他要了一杯威士忌。
「真羡慕,可你也不像啊。」
「是老主顧吧?」
「謝謝。還是給你打電話吧。」杜丘離開了座位。
「是嗎?」他好象從中悟出了什麼,「還有,在銀座的酒吧間,有個叫酒井義廣的去過嗎?」
「那,這麼多事,我能打聽出來嗎?」
「當然能,」他語氣堅決地說,「你去看望她,一邊喝著啤酒一邊閑聊,就打聽出來了。對於你,她恐怕不會有什麼隱瞞或是懷疑。」
它坐落在世田谷區經堂的天租神社附近。
「不。旁邊那位呢?九九藏書
杜丘默默地喝著酒。
「本地人。」
「嗯,有件事想求求您。」
「那麼,你見到武川洋子要不露聲色地打聽一下,好嗎?」
「要問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養的。現在怎麼樣了,都喂它些什麼。而且,那隻鶇鳥還喜歡香煙冒出的煙,要設法讓她主動說出這個情況,你自己不要先提起。希望你能把煙的事仔細打聽一下。」
「您從哪兒來呀?」女招待向悶頭獨座的杜丘問道。
「沒那個意思。和三穗倒想說幾句。不,等她們說完的。」
「我什麼也不能說。但這絕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就是了。啊,還有,武川洋子和酒井義廣現在還有來往嗎?如果不來往了,是什麼時候開始斷的?這些也了解一下。」
「啊,明天吧。」
「不,」杜丘搖搖頭。燈光很暗,他不怕她看出自己。「因為某種原因,想向你了解一個人的情況,然後還要給你追加酬金。怎麼樣?」
他打來電話,是在次日清晨,而三穗卻整夜都在期待著。
「你是私人偵探?」
「當然。恐怕你還不會為那麼一點錢就逃跑。希望你不要對別人說。」
這個二十六、七歲的胖乎乎的女人,也為自己這種唐突的問話啼啼笑起來。
三穗有些心慌意亂她答道。這個曾一起工作過的洋子,現在竟然擁有億萬家財,而且又自由自在,常上自己工作的酒吧間來飲酒做樂。不知什麼時候,三穗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妒意。而現在,這神嫉妒的心理https://read•99csw.com被這個男人的聲音引得更加熾烈。說不定,是洋子有計劃地殺害了武川吉晴……
「有您這樣的男人叫我,真高興啊。」三穗露出雪白的牙。
「你知道死在哪個醫院嗎?」他的聲音有些急促。
「那麼,想了解誰呢?」三穗感到有些害怕。
「沒什麼。」杜丘說,「你知道武川洋子養過受傷的鶇鳥嗎?」「什麼鶇鳥?」突然提起這種奇怪的事。三穗頗感莫名其妙。
「那不必擔心。」
「武川吉晴什麼時候死的?」
武川洋子面向櫃檯,和一個年紀相仿的女招待並排坐下。從杜丘坐的地方,聽不見她們的談話。
「倒覺得你像個警察,有那麼一股冷酷勁兒。」她把手放在杜丘的腿上。
「今年八月初吧。結婚已經兩年了,洋子為此成了百萬富翁。」
「八月初……」他的聲音猛然一頓。
三穗左思右想,猜測著他那果斷有力的盧音將會說出誰的名字。猛然間聽到這個名字,一時不知所措。她原以為,他可能是要打聽來客中的那些公司大員們的品行呢。
聽到給十萬元,三穗壓低了嗓門。他的表情看來不象在開玩笑。
「好吧。」對他爽快的談吐,三穗很讚許。「儘管有點害怕,可我看你還不像壞人。不知能不能了解到你要的情況,不行的話再把錢還你,只要你能到這裏來。」
「想聽聽你認識的一個人所說的話。如果能告訴我,就給你十萬元。現在先給五萬,剩下的等你告訴我以九_九_藏_書後再付。」
「相信找嗎?」
「是啊。」
「東邦製藥公司的酒井部長?」
「多謝,不必了。」
「在這兒不能說。告訴我似的電話,在電話里詳細談,你了解的情況也用電話告訴我。與你見面只有今晚一次。當然,這絕不會給你添麻煩。」
「嗯……」三穗突然感到一陣不安,看來他是搞品行調查了。「酒井部長曾是洋子的客人。怎麼?」
「是的。不能告訴你原因。我想了解她結婚後搬進現在住的這所房子以來的情況。」
「嗯。」杜丘含糊地回答。
「知道啦。」三穗看了一眼杜丘,「不打電話,閉店以後見面也行。要不,就到找住的房間……」
「一個人所說的話?」
雖然外觀並不那麼講究、但看得出這是一座中等以上的建築。兩層小樓包括院子在內,約有二百坪左右,周圍砌著大谷石的圍牆。伊然一座高級官吏的宅邪。
「真的。再詳細了解一下武川吉晴在精神病院時的病情,越詳細越好。還要了解死屍原因和死亡診斷書上記載的病名。」
「那個,是叫城北醫院的精神病院吧。」
「要是這事,那用不著調查。」三穗說。她以為,這是準備和洋子結婚的人在進行調查。
武川洋子從家裡出來,已是晚上六點多鍾了。杜丘慢慢地從暗處走出。對於女人的服裝,杜丘不感興趣。比起浮華市俗的裝飾來,他更喜歡簡潔的自然美。從這點看來,武川洋子倒很對他的口味。她只穿著年青姑娘那樣的緊身襯九九藏書衫。
「什麼呢?」三穗的眼裡忽然閃出好奇和警惕的目光。
警察?杜丘在心裏又暗自說了一遍。他心想,警察算個什麼東西,既無能而又陰險。
「那邊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杜丘用下巴點點和武川洋子說話的女人。
「就是那個鶇鳥的事?」
「你不知道嗎?」他的聲音有些沉鬱。
沒有人會因為說自己像個警察而生氣,這在杜丘早有所聞。警察這個詞,今男人感到某種陶醉。但這陶醉也只是瞬息即逝,因為現在多數男人可能都已失掉了追蹤的本能。男人本來天生具有喜好無情的追蹤這種刺|激作風,也只在那追蹤的瞬間,才顯露出自己的英姿。
杜丘注意地看看周圍,把錢遞給她。三穗靈巧地把錢插|進前胸衣服里,又把電話號碼寫在紙片上遞了過去。
聲音的餘韻,在她耳邊久久不消。三穗思索著,這是個什麼人呢?他和無賴以及私人偵探有著截然不同的品性,規規矩矩卻又流露著黯然的情調。
「那不就再拿不到錢了嗎?」三穗半開玩笑地問。
她起身去取威士忌,好象和三穗耳語了一陣。三穗拿著一杯威士忌走到桌前。
「聽說是三穗在銀座時代的朋友,現在是個非常有錢的寡婦。哎,你要是向她求愛的話……」
她以為他可能在開惡意的玩笑,可他的回答卻是鄭重其事而又相當肯定。
「不要你在這兒立刻就說。」
「嗯,沒聽說過呀。」
「請等一下。那些事,跟什麼犯罪有關係嗎?」
武川洋子的住宅。